牺牲自己陪你想当年

出得门来，才发现这竟然是位于白水坡的一处地下室。我在峨眉山生活了十年，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师父被关在另一个房间，也是在白水坡下方，与我呆的那间本是相邻，却要经过上面绕一个大圈子才能进得去。一路上都没见到一个人，不知道别的师兄师姐们都怎么样了，是蒙在鼓里，还是助纣为虐？
    “你们就不怕星残回来，找不到我和师父，把这峨眉山翻过来吗？”我笑着说。
    星残，也应该快回来了吧？
    “翻过来又怎么样？有你和师父在我手里，我需要怕他吗？说起来，有时候我还真想把你这个小丫头碎尸万段，要不是你把星残引到峨眉来，我也不用这么费事给你们服药看着你们，不听话就直接杀了，多省事。”师兄笑得比我更灿烂。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地下室特有的潮湿气味充斥其间。
    师父静静的躺在那里，走近些，可以看到脸上身上都有很多伤痕，发丝零乱，衣服也很脏，遍是血迹。我怒火中烧，孟龙，你一定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可眼下的状况，我却不得不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师父……”我轻轻的拉住师父的手，咬住嘴唇，没让眼泪掉下来。
    师父看了我一眼，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
    我转身说：“你们能不能出去一下，我想和师父单独说会话。”
    大师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师父，冷哼了一声：“谅你们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我们走！”
    房间只剩下我和师父。
    我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师父……”
    “夜雪，别哭了。”
    “师父，为什么会这样啊……”我泣不成声。
    “命数。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师父淡淡的说。
    “师父，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又没做错什么！”我急道。
    “无关对错，这世上的事，是是非非谁又能分得那么清楚。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因果而已，我想通了。”师父看着我笑了笑。
    “师父……”
    “别难过了。其实我早已了无生趣，若真能死在孟龙手里，倒也不算坏事。毕竟，我以前欠他的。只是……”师父皱了皱眉头。
    “既然想通了，就应该好好活着，我虽然小，这个道理还是懂的。”我看了看门口，有点不放心：“师父，你等下。”
    因为浑身用不上劲，所以每走一步都很吃力。一步一步挪到门口，确认门外没人，再一步一步挪回床边，额头早已冒出细密的汗珠。
    “好了，师父，你说吧。”我边擦汗边说。
    “若是生无可恋，又何必勉强活着。可是我不甘心峨眉就这样被毁了。夜雪，眼下这情况，峨眉只能靠你了。孟龙和我有仇，心术也不正，他隐藏的很深，我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你的那些师姐甚至师叔师伯们，又都不成气候，比不上你聪明伶俐。”师父叹了口气。
    “啊？”我张大了嘴：“我还聪明伶俐啊？”
    “呵呵，你虽然有时候会犯些小迷糊，可是，这并不影响你的天资。只是你年纪太小，武功也不济，所以，一定要等星残回来，他会帮助你的。以后，峨眉就靠你了。”师父顿了顿，深深的吸了口气说：“星残也应该回来了。
    “师父，你别这么说，你会很快好起来的。对了，你刚才说，那姓孟的……大师兄和你有仇，是怎么回事啊？”我实在不愿意继续讨论要怎么继承峨眉派的事情，便岔开话题。明知道自己是在逃避，可实在没有勇气去面对。再说，星残说过他会救师父，就一定会的。只要星残回来，师父便有救了，师父好起来，我又何需再操心峨眉派的事情呢。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十五年前，我刚20岁，花一般的年纪，自恃才高貌美，年轻气盛，目中无人，任谁都不放在眼里，除了——你叶枫师叔。那时候，镜湖有一帮恶匪，为非作歹，欺压百姓，无恶不作，人人欲除之而后快，可那为首的混江龙武功甚高，很多想杀他的人都有去无还。那混江龙自称小时候曾因家贫，倍受欺凌，后来无意中练成盖世武功，便要报复世人。并且称声他只与镜湖的人有仇，与镜湖之外的人无关，谁若多管闲事，别怪他只给死路一条。很长一段时间，镜湖的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艰难度日。更有一些人，不惜背井离乡，离开镜湖，到外面去讨生活。我一直认为，混江龙之所以能作恶那么久，并不是他武功真的高到无人能敌，而是那些所谓的江湖正派人士九大门派的不作为，因为混江龙只是在镜湖作恶，于九大门派并无影响，他们根本不愿意为这种事劳心费力。后来，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和你叶枫师叔一起，杀了混江龙。镜湖的百姓重新过上了正常的生活……那真是一场惨烈的恶战啊。”师父停了停，像是一口气说得太多，有些累。
    “那，后来呢？”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