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山岳来

    她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一条来自方若菡的短消息，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么晚了，方若菡给她发短信干什么？
    她跟方若菡并不熟，手机里面存上她的照片，也是因为在离婚前，周翰越被卢湛打到重伤住院那次，礼貌性的交换号码而已，却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还真给她发短信。
    她随手点开，下一秒，就怔住了。
    这张照片中，周翰越正在铺床。
    光线是橙色的。
    很温暖。
    而就在拍照的角度，地面上，映出一个女人的影子。
    这人不用说，就是方若菡。
    徐思沐直接把手机按灭了，丢在床的另外一边，继续看书。
    可是，书页上的字，却好似成了鬼画符一样，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
    分明是她把周翰越给推开了。
    他现在去哪里睡，去跟谁睡，跟她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思沐面前摊开的书页，一张都没有往后翻。
    手机嗡的又响了一声，又是一条短信。
    徐思沐拿起手机来，又是另外一张照片，是周翰越从浴室里面出来的身影，头发湿漉漉的，正在擦头发，身上换了一套棉质睡衣。
    这套衣服是从哪里来的？
    难道是方若菡给的？
    看起来还真的是挺合身的，没想到周翰越在方若菡的住处还有这样合身的衣服。
    徐思沐没有再等到方若菡的下面一条短信响起，直接就把这个号码给拉黑了。
    她深呼吸，直接把书阖上，起身去洗澡了。
    方若菡也没有再发消息了。
    她把发送给徐思沐照片的短信界面截图给卢湛发了过去，【我按照你说的做了。】
    卢湛那边没有回复，但是显示已读。
    林宇刚刚给周翰越送了一身干净的纯棉男士睡衣睡裤过来，临走前，周翰越叮嘱他。
    “后备箱里不是还有一套给韵韵买的一套识图书？”
    林宇打开后备箱去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是的，有一套。”
    “现在去送到枫林苑去。”
    “现在？”
    林宇有点疑惑，现在都已经快十点半了啊。
    “嗯，现在。”
    林宇：“好。”
    既然老板都已经这样交代了，他也只能照做。
    林宇开车来到枫林苑，里面还亮着灯。
    临睡前，徐思沐去了一趟小灵韵的婴儿房，从里面出来，就看见上楼来的顾阿姨。
    “顾阿姨，有事？”
    “是林特助来了，说周先生有东西要他现在送过来。”
    徐思沐皱了皱眉。
    “送的什么？”
    她下了楼，看见林宇刚刚将一套包装精美的婴幼儿智力开发的识图书籍放在桌上。
    “徐小姐，这是老板让我送来的。”
    徐思沐看了一眼那书，“也不必要这么晚送过来。”
    “老板交代的，我也就送过来了。”
    徐思沐道了一声谢。
    林宇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徐思沐叫住了他。
    “你等等。”
    林宇转过身，有些疑问，“徐小姐，您还有事？”
    徐思沐抿了抿唇，“你刚刚见过周翰越？”
    “是的。”
    “他在哪里？”徐思沐问。
    林宇迟疑了一下。
    徐思沐眯了眯眼睛，“是在周家大宅么？”
    林宇这才点了点头，“是的，就是在周家大宅。”
    徐思沐冷笑了一声，“你不用帮你老板圆谎，我都知道了。”
    林宇：“……”
    糟糕了。
    他这是不是好心办了坏事了……
    “徐小姐……”
    话都没说完，徐思沐已经对顾阿姨说：“送客。”自己上楼去了。
    林宇出来，寻思了好一会儿，冒着被老板炒鱿鱼扣奖金的风险，给周翰越打了个电话，把刚才的话给周翰越说了。
    “对不起老板，我真没想到徐小姐知道，要不然打死我也不敢这么说啊……”
    “她的神情看起来怎么样？”
    “……”林宇没想到周翰越会开口先问这个，想了想，才说，“好像很生气。”
    “能生气就很好。”
    “……”
    周翰越说：“这个月给你加奖金，办的不错。”
    直到挂断电话，林宇还脑袋发懵。
    这是什么情况？
    老板没有骂他，还要给他加奖金？
    第二天一大早，徐思沐正在喂小灵韵吃饭，周翰越就来了。
    小灵韵一见爸爸就很开心，嘴巴里的米粥还没有咽下去，张嘴就叫了一声“爸爸”。
    结果，嘴巴里面的米粥都从下唇流了下来。
    徐思沐：“……”
    她拿起纸巾帮小灵韵擦了擦嘴，直接把小碗往小灵韵的面前一放，“自己吃。”
    周翰越去洗了手过来，坐在一边，“韵韵，爸爸喂你好么？”
    小灵韵开心的两只小手在桌上轻拍了两下，“好！”
    徐思沐本来就没什么胃口，现在听着这父女两人在一旁的互动，觉得更加吃不下了，简单吃了几口就站起来。
    “花蕊，今天天气也有点冷，抱韵韵出去的时候记得带上羽绒服。”
    “哦，好的。”
    周翰越叫了她一声，“知道让韵韵穿厚点，你自己呢？”
    徐思沐还和以前一样，套装毛衣裙外面穿了一件白色的长款风衣。
    她直接头都没有回，推开门就出去了。
    小灵韵眨巴了一下大眼睛，“妈妈生气了。”
    周翰越嗯了一声。
    看起来气的还不算轻。
    小灵韵吧唧了一下嘴，“是因为韵韵吗？”
    周翰越笑了，用纸巾帮小灵韵擦了擦嘴角的米粥，“当然不是，韵韵这么乖，妈妈是因为爸爸生气了。”
    小灵韵重重的点了点头，“爸爸哄哄。”
    周翰越勾唇笑了笑，“就跟哄韵韵一样么？”
    “嗯，嗯！”
    “好，爸爸听韵韵的。”
    徐思沐来到公司，赵秘书已经在等待了。
    “徐总，有人找您。”
    “谁？”徐思沐把风衣脱了挂在衣架上，顺手拉开老板椅坐了下来。
    “是一位年轻的小姐，她说她姓方。”
    徐思沐手中的签字笔陡然顿了一下。
    她认识的人里面姓方的，也就一个。
    方若菡还真的是阴魂不散，昨天晚上发照片就算了，现在找到她面前来是什么意思。
    “不见。”
    赵秘书出去回话了。
    可是没想到，方若菡直接就往办公室里面闯进来。
    “徐思沐，我真的有话跟你说……”
    赵秘书阻拦着方若菡，“方小姐，我们徐总说了不见你，请你离开，否则我就要叫保安了。”
    方若菡既然是没法突破赵秘书推开门，就朝着办公室门叫道：“徐思沐！你让我进去！我有话和你谈！”
    徐思沐按压了一下太阳穴，按下了内线。
    “赵秘书，让她进来吧。”
    方若菡见赵秘书退开，她急忙就上前一步把门给推开了，似乎是怕对方反悔似的。
    徐思沐抬头看了一眼方若菡。
    身上是很小香风的打扮，烫成卷的头发垂在肩头，气色也不错，比起来在医院见的那一次，已经大变样了。
    徐思沐问：“喝点什么？”
    “我什么都不喝。”
    徐思沐也没跟她客气，直接叫赵秘书出去了，“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
    “昨晚阿越是在我家里睡的。”
    徐思沐蓦地抬起头来，看向方若菡。
    方若菡被徐思沐忽然放出光彩的眼眸，看的一下心虚，低头，手攥着自己的包带。
    徐思沐撑着腮，“昨晚给我发照片不够，今天还专门来我面前示威？方小姐，你到底是有多闲？”
    方若菡咬了咬唇，“我……我希望你能别再纠缠阿越了，你们既然都已经离了婚了，也就没有以后了。”
    纠缠？
    徐思沐简直要笑出声了。
    到底是谁在纠缠谁。
    但是，不管是谁在纠缠谁，也是她跟周翰越自己的事情，轮不到方若菡一个外人过来说话。
    徐思沐将手中签字笔放在桌上，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在膝上。
    “方小姐，你是以什么立场跟我说这样的话的呢？是周翰越向你求婚了？还是你跟周翰越领证了？”
    “我……还没有。”
    “还没有的话，那我奉劝你一句，”徐思沐笑了笑，“哪怕都是二婚呢，也要提前调查清楚对方的背景，如果我是女方，我就会先好好地调查一下男方的头婚状况，是否有孩子，是否有一个十分不好相与的前妻，就比如说我。”
    方若菡：“……”
    徐思沐又支起胳膊来，“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就请便吧，我还要工作，不像是方小姐是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有人给钱花。”
    方若菡抿了抿唇，“我……我来这里，还有……我想要应聘一份工作。”
    徐思沐：“？”
    不是她听错了吧？
    方若菡低着头说，“阿越说要我找个工作，推荐我来你这里。”
    徐思沐：“……周翰越让你来我这儿的？”
    “嗯，”方若菡说，“他说你这里工作强度不大，可以让我有一段时间的适应期。”
    徐思沐深呼吸了几次，才压抑住自己没有爆发。
    她微笑着对方若菡说：“那请问你能做些什么呢？”
    “我……我学的是音乐，但是……我可以打杂，助理干的活儿，我都能干。”
    徐思沐：“那就很遗憾了，你在我这里应聘，跟一个同年龄段的刚毕业的大学生，都没得比。”
    方若菡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转身要离开。
    都快走到门口了，徐思沐忽然开口叫了她一声。
    “你先等等。”徐思沐捏了一下眉心，“赵秘书，你先安排一下，叫方小姐去行政部门报到。”
    赵秘书：“……”
    不是她听错了吧。
    徐思沐又看向方若菡，“一个月的实习期，如果你承受不住或者是做的不好，走人。”
    方若菡急忙说：“谢谢徐总！”
    等到两人离开，办公室的门再度关上，徐思沐却忽然有点困顿，恍然意识到刚才自己说了什么，不由得猛地晃了晃脑袋。
    她为什么会松口叫方若菡留下来？
    如果不让方若菡留下来，那方若菡肯定会再去找周翰越，进入启越，那样的话，不就和周翰越朝夕相处了么？
    天高皇帝远的，她什么都摸不着，还不如把方若菡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也好监督着。
    徐思沐刚才就是这样想的。
    但是……
    她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想法？
    她在吃周翰越的醋？
    徐思沐被自己的这种想法给吓了一跳。
    不可能。
    也不可以。
    就在这时，她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的正是周翰越。
    徐思沐眉头紧锁，看着手机屏幕。
    她不想接。
    但是想想，万一是有关小灵韵的事情呢？
    停了十几秒钟，徐思沐才接通了电话。
    “喂？”
    “若菡是不是去找你了？”
    徐思沐当即就想要挂断电话。
    “嗯。”
    “她这些年都没有在外面工作过，你让人看着她，循序渐进，先不要给她安排太多的工作……”
    徐思沐眼皮轻跳，她直接打断了周翰越的话，“既然周总这么上心的话，何必不让她去启越呢？来我这里干什么？”
    “她来我这里，我不方便照顾。”
    徐思沐：“……”
    她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是啊。
    方若菡如果去了启越，周翰越前脚还在跟前妻秀恩爱，还整天带着女儿在公司里上上下下的，这次还养了一个“情人”在公司里当小蜜，的确是名声不太好。
    而放在她这里呢，隔三差五的过来看看，还能打电话让多关照关照。
    这可是一桩实在划算的买卖。
    男人都是这样么？表面上还是一往情深的模样，表白说什么喜欢，还没有被拒绝，就已经找好了家了。
    不行，她凭什么成了周翰越的遮掩？
    她直接按下内线来。
    “小赵，方若菡在哪儿？”
    “在办入职手续。”
    徐思沐说：“不用办了，直接把她给轰出去。”
    “啊？”
    赵秘书有点疑惑，迟疑了两秒才说，“好，那我这就去人事部。”
    但是，电话还没有挂断，就听见电话里再度传来了徐思沐的声音。
    “不用了。”
    “……”
    徐思沐说：“让她办入职手续吧。”
    她挂断电话，抓了抓头发，托着腮，手指在鼠标上狠狠地按动着。
    她就这样思绪被牵动了，回想起来刚刚自己的表现，真是像极了是一个精神失常的怨妇加妒妇。
    又不是周翰越的错。
    离婚是她提的，他同意了。
    孩子跟她，他也同意了。
    他和她表白，她拒绝了，他也没有死缠烂打，就算是转而向方若菡，也没什么，男未婚女未嫁，说什么情人说什么三观。
    真正三观不正的应该是她。
    徐思沐深呼吸了几下。
    好了，开始工作，不去想了。
    但是，她不想去想，有人却不肯放过她。
    就比如说这个没有对她“死缠烂打”的周翰越。
    周翰越的电话再度打过来，徐思沐接通，这次的说话语气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冲动了。
    周翰越问：“情绪缓和好了？”
    徐思沐：“……”
    他总是有办法用一句话，就轻易的挑起她自己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情绪。
    还没等徐思沐发表，周翰越就已经先开了口。
    “今天中午，我去找你，一起吃个午饭。”
    “为什么？”
    “有点事情，电话里不方便说。”
    这句话，成功的把徐思沐的话给堵了下来。
    “好。”
    中午，约在徐氏公司下面的一家餐厅内。
    周翰越开车带着小灵韵过来，小灵韵却是已经吃饱了，他到了就先叫赵秘书抱着小灵韵去办公室玩一会儿。
    赵秘书从善如流，抱着小灵韵就走了。
    “用我的秘书，用的这么得心应手？”
    周翰越看了一眼徐思沐，从她身边走过，拉开椅子坐下来，“嘴巴噘都能挂油瓶了。”
    “……”
    周翰越拿起菜单，“想吃点什么？”
    徐思沐不说话。
    “那我就自己点了。”周翰越直接点了几个适合徐思沐口味的菜和一份润肺的虾仁冬瓜汤。
    等上菜的时候，徐思沐在拿着手机玩游戏，周翰越就坐在她对面看她。
    被一个人这么一直盯着，心思也是很难受了。
    徐思沐直接放下手机，“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周翰越微笑着，“你是不是因为方若菡的事情生气了？”
    “你看我的模样像是在生气？”
    周翰越点了点头，“像。”
    徐思沐：“……”
    周翰越也不逗徐思沐了，生气久了对身体也不好，他直接说：“昨晚，方若菡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却是响铃一声就挂断了，然后说话吞吞吐吐，已经表现的和以前不同了，我推测是卢湛去找过她。”
    听前半段的时候，徐思沐嘴角还是流露着一丝哂然的味道。
    直到最后一句。
    “卢湛？”
    “嗯，”周翰越说，“方若菡应该是身上被安装了窃听设备，不能说话，那个公寓里面应该也有监控设备。”
    “那你让她来我这儿是干什么？”
    “遂了卢湛的愿。”
    徐思沐还没来得及问遂了卢湛的什么愿，就听见周翰越已经接着往下说了。
    “方若菡在你这里，她虽然不能说，但是能写，你让她把昨晚的情况，都写出来，或者是受到了卢湛的什么威胁。”
    徐思沐明白了。
    “好。”
    吃了饭上楼，徐思沐就先让赵秘书去把方若菡给找来。
    方若菡办完入职，在行政部门，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面对这么多的工作，她不由得有点心力交瘁。
    “徐总。”
    徐思沐没有抬眼看她，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打着，“你过来一下，将这份文件送过去给财务部经理。”
    “哦，好的。”
    方若菡走过来，双手拿起来文件，看见文件上的一张便利贴，却是楞了一下。
    便利贴上写着一行字。
    【昨晚卢湛去找你了么？】
    方若菡攥紧了这张便利贴，抿着唇，转身离开。
    又过了大约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方若菡才过来，这次是送文件来的。
    等到方若菡离开，徐思沐才打开文件，里面果然是有一张写着字的纸。
    她看了看，和周翰越推测的大致没差，却没有想到，卢湛会手里有抢，并且用方若菡的母亲来威胁她。
    她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周翰越。
    周翰越：【我知道了。】
    徐思沐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周翰越：【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
    徐思沐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犹豫再三，终归还是没有发送出去。
    她见识过卢湛不要命的时候，她真的怕卢湛会铤而走险，选择和周翰越两败俱伤。
    她不心疼卢湛，可是周翰越……
    徐思沐暂时先按捺下自己内心的惶惶不安，等着周翰越的消息。
    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按兵不动，按照卢湛的想法就这么做下去。
    在晚上，徐思沐去接小灵韵的时候，就把这个想法和周翰越说了。
    不谋而合。
    现在有方若菡的这件事情，在中间做一个缓冲，也避免在短时间内，卢湛做出来什么过激的事情。
    徐思沐平时叫赵秘书多关注一下方若菡的动态，并且及时向她汇报。
    而方若菡的父母家人那边，周翰越也让人暗中保护着，不会出什么事情。
    方若菡还是在按照卢湛的指示，不遗余力的“离间”徐思沐和周翰越两人。
    徐思沐觉得卢湛这样做，很让人费解。
    她本就已经和周翰越离婚了。
    随着小灵韵一天天的长大，也不太粘着周翰越了。
    临近年关，周翰越公司里也忙，每天带着小灵韵也不方便，就留下小灵韵在家里面，还是让林花蕊和顾阿姨两人辛苦一些。
    徐思沐公司里的事情也都步入了正轨，再加上徐景逸回来，他虽然手里徐氏的股份不算多，却也是徐氏的股东之一，徐思沐更愿意去磨炼一下徐景逸，一些项目就都交给他去办了。
    她在家里多陪陪女儿。
    小灵韵最近特别喜欢跟路达玩儿。
    徐思沐手机响了，是一个重要客户的电话，她转身进了别墅，叫顾阿姨出去看着小灵韵，自己接电话。
    在别墅前面，徐思沐修建了一大块仿真草坪，足够路达这样的大型犬在上面撒欢儿跑好几个来回了。
    小灵韵穿的厚实，戴着一顶小圆帽，手里面拿着一个飞镖，朝着远处用力的扔。
    不管扔多远，路达都能奔过去，咬住飞镖再给小灵韵叼回来。
    小灵韵乐呵的不行。
    小灵韵忽然趁着路达去远处捡飞镖，她蜷缩着小身子，躲到了远处的灌木丛绿化带后面。
    路达就找不到她了。
    嘿嘿。
    忽然，她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皮鞋。
    在小灵韵的记忆里，爸爸就是穿这样的皮鞋。
    她高兴得跳起来，直接扑过去就抱住了这人的腿，“爸爸！”
    可是，爸爸却并没有依她所想，低头将她抱起来。
    咦。
    爸爸难道不喜欢她了么？
    小灵韵抱着男人的腿，抬起头来，看见一张陌生的脸。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
    不是爸爸。
    是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