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约而同

    年底了。
    虽然天气比往年冷，还是挡不住新年的热闹气息，这天早晨，小导游拿了几张信封出来，临出门的时候，站在门口忧郁了一下，笑咪咪的回过头，我正在吃早餐，孩子给送到了深圳外婆家里，近段时间，我们都很忙。
    “这个，给你一张。”她把信封放在鞋架上，又朝我微笑了一下，转身出门。
    我打开信封，原来是一张邀请函，大概是年底某些大型商家合伙举办的商务活动，这些商家当然会每年都给这些调查科的人送来帖子，我想是这样的，她的意思是想我陪她一起出席。
    这样的派队肯定是比较隆重，大概一些大商务集团的首脑人士都会出现，上海也是个卧虎藏龙的地界，既然小导游有兴趣我陪她一起，那我就该满足她这个要求。
    严格的从名店里挑选了一套西装礼服，准备在出席晚宴的时候穿。
    车停好在上海君悦的停车场，按照导游说的意思，她说她会和同事先在派队上等我，那我直接就奔向邀请函中的餐会厅。
    这时候大厅内的人群多少挡住视线，空的位置较少，看来我是来的比较靠后的人。宾客们端着各自的酒杯，有的三三两两，有的四五个人一小圈，有的窃窃私语，谈笑风声，有的面带微笑，举止高雅，一个个笑容满面，远处看见几位女士，身着晚礼，手托酒杯，悠闲的走动交谈，还有那些黑色小礼服的服务人员托着美酒穿梭在衣冠楚楚和那些尽显奢华的贵族来宾里。
    我正寻找小导游的踪影，这时候身边有人拍我肩膀，“在这呢！”
    是导游的同事，我见过他几次，一个身材魁梧的壮男人，不过样子很憨厚，导游从后面的人群中走出，她今天漂亮，晚礼搭配的很得体，虽然她皮肤有点黑，但是整体感觉还是不错，加上妆容的效果，她还是一个很出众的美人。她走近我，笑了笑，咪了一下眼睛，很俏皮的表情。
    “怎么样？”她示意我看她的打扮。
    “很光鲜的！”我点点头。
    她的同事说：“Christine（导游的英文名），你老公今天也很帅啊，那边的几个美女一个劲的往这边看，你瞧她们还嘀咕着什么。”
    导游笑融融的答：“那必须的啦，我老公现在就是年龄大了点，三十多岁的人。想当年二十多岁的时候也是帅比潘安，才比宋玉。”
    那位同事很不平衡，头撇到一边说：“那我可不能和你男人站一起了，我到那边去。”
    导游的另一个女同事又说：“今天上面不就是让我们来猛吃的嘛，其他麻烦，我们就别惹了，你看看吧，这一个个的来头都可不小呢，那边那个，就那个，你看看他，他可是亚洲很有影响力的人，再看看那边那个，我就不说是谁了，因该总能在报刊和新闻中看到这个人……”
    “那怎么了，我往这一站，也是玉树临风！”身材魁梧的同事又说。
    “哎，你放心好了，没人会多看你的，这些人都在忙着交朋结友，你的任务就是埋头狠吃，品尝美酒的份了。”那女同事转身走了。
    小导游乐了一下，“是啊，小张，难得我们有这么轻松的时候，好好享受一下吧。”
    导游和碰到了几个熟人，在和熟人谈天，我在一旁无话好说，示意她我到一边去走走。
    我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服务员递来了一杯调好的酒，“先生，这是本次宴会的主打调酒，您品尝一下。”我接过酒，心里想着，一直都有胃不好的毛病，以前喝酒过度，现在更严重了，但是为了站在这里不尴尬，还是接过酒来摆摆样子。
    “还是少喝点吧，你的胃能受的了吗？”一个人在我的对面。
    我本是低着头，拿着那个酒杯轻晃，这时候我突然手停在半空，过了几秒钟，我抬起头。
    “少喝一两口没关系！”
    “那好象也不太好，”罗晨轻轻的说，依旧绅士的把手中的调和饮料递过来，“喝这个吧。”
    我望了一下小导游的方向，她还在和朋友有说有笑，“客气了，我不需要白给的东西，那种东西，似乎有点像毒药，比酒还要难喝。”
    罗晨微笑了一下，眼神透出无名神采，“你近来还好吧？”
    “还不错，小老百姓的生活，你呢，眼睛恢复的很好，感觉上，从来没有过意外一样。”
    罗晨点点头，“恩……很巧，能碰到你，本来这个派队我是不想过来，应邀请方执意，没办法，下了飞机直接过来，没想到还能碰到你。”
    “如果我知道你在，我索性就不来了。”
    罗晨无言的看着我，渐渐地，收敛了脸上的笑。
    “老公！”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导游出现在我身边。
    我从僵持的气氛中把神志拔了出来，“哦，Christine，这是罗晨先生……罗先生，这我老婆，叫她Christine就好。”
    突然间，像是罗晨全身扑面而来了一些寒气，但是罗晨还是强笑的表情，伸出手和小导游握手。
    “兴会！兴会！”
    “Christine小姐很漂亮啊！有机会请你们两位一起品尝法国菜，今天我有事，就先走了。”罗晨道别。
    “谢谢！罗先生，期待下次见面。”小导游一边笑，一边道谢，脸上却不是善意的笑。
    罗晨转身离开，看着那从新坚硬起来的身影，我把手中的酒一口气全部喝下。
    “没想到会碰到他！真是巧了。”小导游情绪似乎变差了许多。
    我有些魂不守舍，“没什么的，你放心好了。如果是这样的商务派队，最多以后我不参加了。”
    “没关系，他也潇洒不了多久了。”
    小导游的话，让我毛骨悚然，突然身上又来了一丝寒意，我心理深深知道，导游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因为那份资料，始终在我的手上。
    ……
    周末的一天，和女儿通过电话后，答应了女儿，要去深圳接她回来迎接马上要来临春节。
    也就是那天，小导游找到了那份她期待以久的犯罪资料，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女儿接回来以后，她早早就睡下，我坐在沙发上，我嘲笑我自己的愚蠢，我更怪罪我的自己糊涂，我明明就是爱他的，虽然他做了那些让我憎恨他的事，可偏偏我对他还是爱在心底，这是无法改变的，我为什么保留那份资料，现在一切都晚了……
    房间里，小导游将文件一层层打开，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挥舞，她已经在那里整理了好久。
    我没有理由去阻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