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约而同

    “这是你要的钱，拿走吧，不要再来。”我对郑健说，顺手递给他一张支票。
    他一副鄙视的嘴脸，吸着烟，倚靠在我家的沙发上，桌子上是他大吃大喝后的残留物，这家伙落到今天这地步，不能说跟我们一点关系没有。
    罗晨出事后的一段日子，他回到欧洲，即刻收到检察令，欧洲方便也开始调查他的一些犯罪案件，由于他事先安排的替罪羊，所以没有入狱，至于沦落到今天的地步，也是他后来吸毒搞的，他现在整个人清瘦，头发很久没有理过，上面还散发着一股咸酸味，身上的衣服也是几天没有换洗的样子。
    “呵呵，这点钱对您来说似乎就是一根牛毛的重量！”郑健拿着支票，不满意的摇摇头。
    “这钱，足够你去个小城市丰衣足食，只要你不要再碰那东西，自己做点小生意，你郑健可以过的很舒服。”
    “你当我是要饭的？就这点钱？”他还是不满足。
    支票上是六位数字，如果我再填一位的话，他可能会满足，但是下次，我想他胃口会更大，“我现在也是自己做点小事，经济上也仅是这个层次，我不是什么富有的人，我能给你钱，也是看在以前我们……”
    我的话没说完，他便插口说：“省省吧，不要提以前，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罗氏当年丢失的那笔巨款和财产的事，那钱分明是你调走的，现在你跟我叹穷？”
    我听到这话万分惊讶，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我做的天衣无缝，他怎么会知道。
    或许，或许他是在炸我，为了在我这多要些钱，我现在也只能这么想。
    “那笔钱至今也没有下落，警方也在调查，跟我有没有关系，大家有目共睹，今天这钱，你拿也拿，不拿也罢，我楚航对你算是仁至义尽。”说完话，我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望向外面的一切。
    “你不要再狡辩了，罗晨当年明明在法庭上就知道这笔遗失的巨额财产和他自己没有关系，可是他偏偏就往自己身上扛，在这之前，我和他早就断定，哦，呵呵，不能说是断定，应该说是有足够的证据，可是他那个傻小子，对你痴心不变，把一切都扛下来，你今天这钱，你看着应该怎么给吧！”
    看着郑健丑陋的嘴脸，我什么也没说，只有沉默，那笔钱我的确有拿到，但是只是一部分，在我挪出来的第二天，剩下那部分就神秘的消失了，现在他把事情都压在我身上，我也是百口难辩，我走到沙发前，拿起那张支票，又填了一位数字。
    这时候，他笑了，“哈哈哈哈哈哈……你就对了吗？做人一定要厚道！”
    ……
    那次正好赶上小导游和女儿没在家，可是就在一个月后，郑健又来了。
    “上楼谈呢，还是在这谈？”他在小区的公园里，早就等待我回来。
    “你怎么又来了？”我厌恶的问。
    “最近做了点事情，钱都投里了，周转不够，你是不是再方便一下。”他笑咪咪的，不怀好意。
    “我最近生意上也出了些问题，钱都在上面，你让我去哪再给你弄钱来？”
    “楚大老板也算是上海滩上的生意人，这么说话可不地道哦，你就不怕你那点事传出去？”
    “你不要威胁我！”
    他随手拿出一把匕首，在手中晃来晃去的比划着，“我可不是威胁你，我有今天，都是被你所赐，如果不是你那个倒霉的媳妇，罗晨也不能进去，我更不会落到如此下场，我告诉你，我才调查清楚那女的是谁，原来，TMD是你的女人。姑且这事，我不和你计较，快点给我拿钱，不然，你的女人和你那漂亮的小乖乖可就……”
    他凶狠的目光，那其中，让我突然眼前起了一幕女儿在不停的喊“爸爸，爸爸！”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嘿嘿……”他满上笑容满面。
    我努力的镇定自己，拳头虽然握的很紧，可我却不能放任它，我强控制着它。
    “跟我上楼吧？”
    “这就对了吗，嘿嘿……”他春风得意，可他却不知道，我此刻心理有多么想让他死上一千回。
    小导游开门，瞧出我的脸色，便也顾做稳定，“哟，来客人了，快快进来坐！”她马上热情招呼，但还是时不时和我对视。
    我心理在想，如果这次把钱给他，他下次还是会来，这种没有脸的人，他是不会轻易放过我这棵救命稻草。我早该想到，第一次之后，就该离处理好所有事情，然后我们搬家，离开这里，这样才能让女儿有更好的生活环境，这年头，所谓的大场面嘴脸，我到是真不怕，可越是他现在这种状态的人，才是必须要防的，他是什么都没有了，可我呢，我不能放弃现在的一切。
    “怎么了，小妹妹？”这时候，不知道女儿什么时候跑了出来，郑健正用那双粗大的脏手摸她的脸，我把精神头转了回来，“把你的脏手拿开！别碰她。”
    “要钱是吗？给你，给你，不就是钱吗！”我疯了一样，举措让小导游震惊，她不知所措的把孩子抱到一边，紧张的看着我。
    我拿出了支票联，填了一个七位数字，我想这些钱也该够他挥霍几日，起码给我们个缓和时间，让我们离开这里，免得真把事情闹大了。
    “给你，拿走，马上给我滚！”
    他接过支票，笑呵呵的走出去。
    正当我和小导游互相目光刚刚交涉在一起的时候，又有人窍门，不前后他走出去不到十分钟，小导游看看了门上的观测镜，“还是他。”
    他在外面大嚷，没办法，为了不让惊动邻居和保安，我们再次让他进来。
    “楚航，你小子，也太抠了点，这点钱，够干什么啊，以前我们赌一次输的也不过这点嘛！”
    他分明是特意挑衅，我笑了，“好，你还要多少？”
    “呵呵，再加一个零。”
    “好，给你……”
    我把前一张支票接过来撕掉，从新又填了一张。这时候，他那双手又伸向了我的女儿，“长的还不错嘛？”
    我这时候扔下手中的支票，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后猛的给了他一拳，他当场倒在地上。
    我这时候把女儿抱了起来，扔进了小屋，我说：“把门锁上，爸爸不让你出来，你不许开门出来！”女儿吓哭了，但是我仍旧毫无任何顾及的把门反锁上。
    我刚一回头，郑健的刀刺向我来，我又敏捷的用手挡了一下，刀刺在了我的胳膊上，小导游在一边尖叫，我这时候和郑健撕到了一起，两个刚步入中年的男人在房间里开始了拳脚争斗。
    这时候，我被他一拳打倒在地，我起身刚要反击的时候，他顿时站在那不动了，我愣在那，他也愣在那，直到他的身体渐渐虚弱的倒下，他身后站着小导游，小导游手里握着他掉在地上的匕首，匕首上的血已经分不清楚是谁的，但是郑健是睁着眼睛，没过一会，他嘴角腻出了鲜红的血。
    我知道小导游在后面刺了，而且是快速的刺，刺了好几刀。
    郑健死了，女儿被关在房间里，我始终没有让她出来。我和小导游都坐在沙发上不说话，她猛的一下站起来，“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就说是我做。”
    “你说什么？”
    “报警，就说是我做的，家不能没有你，我走了，你可以照顾女儿，让我去吧，让我去。”她的眼泪一颗颗珍珠那么大的掉下，我上前抱住她，让她冷静，她呼吸急促，整个人疯子一样开始整理房间。
    警察来的时候，小导游和我提前就把现场处理好了，她把一切责任推到了自己身上，她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她哭着吻了我最后一下。
    我坐在家中，女儿这时候睡了，我想着刚才收拾房间的情景，小导游说：“楚航，这或许是上天对我的报应，我是林琼的妹妹，一开始，我以为是你害死了姐姐，我在深圳就是等你来。可相处之后，我发现我渐渐爱上了你，更让我难以自拔，我知道姐姐不是你害死的，可是我恨罗晨，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心在他那里，我一直都揭穿你，我想我有了孩子，孩子出生了，你就会回到我身边，可是之后一直都出现在我们的生活，所以我发誓，我一定要让他离开你……可是，我渐渐明白，在人生中，有一个像我一样爱你的人，是件好事，是我太自私了，可是一切都晚了，这事我一直内疚……人生就是这样，很戏剧，原谅我的自私，你不能有事，你还要照顾女儿，你还等罗晨出来，我知道你迟早要回到他的身边，这一切就让我来承担，让我来承担……”她一边哭着，一边收拾，一边解释……
    ……
    我看着女儿，我不知道明天天亮，我要怎么和她说，她妈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