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如刀

第4章


苏阳的心顿时软了,所有复仇的念头烟消云散,说:“掉茅厕里去了,给水一冲就顺着下水道冲到黄浦江,幸好有人拉我一把,不然今晚就有一位敢于喝美女泻药而壮烈牺牲的烈士产生了。这不,才回来。”一句话就逗得班花忍不住“扑嗤”一笑,粉拳在他胸上打了两下,轻得像情人的抚摸,然后两个指头搁在他鼻尖:“张嘴。”苏阳心里又软了三分,深吸一口气,鼻子里全是她指尖上的芬芳:“张嘴干嘛?想亲我也不用张嘴呀。”班花笑啐了他一口:“贫嘴!不知悔改。给你吃药啦!”苏阳心里一紧:“什么药?”班花说解药啦,伸手掰开他嘴,塞进一颗甜腻腻的药丸。苏阳噙着那颗药丸正在考虑要不要咽下,班花就问:“吞了没?”苏阳说:“已经化了。”班花说:“你这个人太鬼,给我看看。”苏阳张嘴给她看:“不骗你,真下去了。”
  班花退了一步,用一种可以醉死人的眼波看着他,笑说:“真是个乖孩子,你就不怕再上当?”苏阳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只觉一股冷流再次在小腹中流动,声音都发颤起来:“这次我并没有吃你豆腐,你为什么还要下毒手?”班花看着苏阳的熊样,越发笑得花枝乱颤:“谁叫你不吃我豆腐?”苏阳哀叹一声,只觉美女只要长个心眼,随便找个狗屁不通的理由,男人永远都是股掌之物,于是拔腿就往洗手间跑。班花一把拖住他,苏阳捂着肚子恶狠狠地:“干嘛?”班花笑吟吟地说:“这次不是泻药,你往那儿跑干嘛?”苏阳直起腰,揉了揉肚子,并没有腹泻的感觉,将信将疑:“那是什么药?”班花一本正经地说:“春药!”苏阳目光直侵到她眼晴深处:“真的?”班花坚定地:“真的!”苏阳全身检查了一遍,觉得没有异常,于是坏笑起来:“你给我吃春药,就不怕……”班花咬着嘴唇暧昧地看着他:“怕什么?”苏阳又被逗得心跳起来:“吃了你!”
  班花脸上一片潮红升起,调皮地看着苏阳,足足一分钟,是否要看他如何吃了她。苏阳让她看得心里打起鼓来,正待闪躲,班花忽然叹了口气,笑容渐敛,转身倚栏俯看车流如水的街道。苏阳被她一声哀怨的叹息叹得肾亏,绮念顿消,移近班花,搭讪道:“可惜你这次上当受骗买的是假药,否则,否则将你就地正法!”班花又举起一对拳头在他胸前来了两次“抚摸”,有点疼,但苏阳一脸的受用无穷。
  男人有时候真贱!
  2
  顺着班花的眼光,掠过东正教堂的塔尖,远处夜色的尽头,正是交大的方向,那地方一别五年,不知风物依旧乎。苏阳问:“想起了什么?”班花仿佛溶在那片夜色里:“想起了宿舍楼前的那棵百年老柳,每年春天的嫩芽像八十老太的门牙;想起了那个被新生挂满灯笼的礼堂,礼堂里正在火热的放映《大红灯笼高高挂》;想起了通向图书馆的那条浓荫遮盖的林荫大道,树上成群的黄鹂树下成对的鸳鸯……”苏阳说:“此情此景,难道你没有想起那个有幸被你应邀的舞伴?”萧悦恍如未听见,继续喃喃自语似地说:“我还想起了每次从那条林荫道走过,进了图书馆,一定会看到靠窗的位置有一个乞丐包,那是苏阳占座的信物;想起了哲学课上苏阳流着口水睡觉;想起苏阳每年春天都会像柳树发新芽一样换个新的女友;想起了交大四贱客没钱看《泰坦尼尼克号》在上海影城外团团转;想起了毕业舞会上笨笨的苏阳踩了如兰的裙子,两人滚到地上成了一团,周围的舞者也倒地一片。还有,还有……”声音越来越小,渐不可闻。
  苏阳只觉颜面扫地:“别尽提那些臭事,我到现在想起来都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班花回过头来,眼波流动:“但这些却是我大学时代最美好的回忆,只可惜每个场景我都是一个看客。”苏阳的心猛地跳了起来:“你是说,你是说……”班花慢慢地靠近,眼中一汪清泉几乎将苏阳淹死:“我喜欢看着苏阳流着口水打瞌睡,我喜欢那个乞丐包上淡淡的味道,我希望某年春天苏阳身边的女生换成是我,那天晚上我手里攥着200块钱真的想约你去看《泰坦尼克号》,我想那天是你踩了我的裙子,我绝不会当众对你怒气冲冲拂袖而去……”她轻轻将脸埋在苏阳胸前,苏阳温香在怀,双手不知所措,亦飘飘然不知身处何处,耳边只有班花的呢喃:“我总是远远的看你谈笑风声的走过,和你的狐朋狗友,和你校花校草,却从不敢靠近一步。我总是仰望云端,因为你对我而言总是高处云端,而我却在泥泞里挣扎。”苏阳哑声道:“你对我而言何尝不是?”
  班花仰起头,伸出一根纤长的指头,让指尖在他眉宇鼻端下巴上缓缓淌过,喃喃道:“四年里,我设计了无数种方案,每个方案里你都会中入圈套欠我一堆人情而毫无破绽,这些人情债让我有充足的借口随时随地找你,但每次总是在你走近的那一刹间我先行崩溃,落荒而逃。”苏阳手指穿进了她的秀发:“我也是。”班花紧紧搂着他:“教哲学的老头儿说过,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包治百病。我想我既然不能面对,那只有服那一剂良药。五年好长,近二千个日夜,我以为我可以得到治愈,哪怕是好转一点儿。但我用五年的时间证明时间同时也是一种鸦片,让你欲罢不能还要上瘾。五年,我的青春都快耗尽,而我依然活在你的阴影里。佛说,五百年修得一次擦肩而过,一千年修得一次同船共渡。我的五百年修为就让我在学校的四年时间里白白的浪费了。”
  苏阳眼中开始浸润,双臂将她箍得几乎溶在一起,她的倾诉如春风拂面:“我好多次都梦到你和如兰分手了,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我就连夜赶到你的家门,守着寂寞的你,可是我总是在第二天发现你和如兰说说笑笑的出门,再说说笑笑的回家。我常常连开车回上海的力气都被你和她的一笑之间耗尽。”苏阳心头猛然如遭重击,结结巴巴的说:“你常常守在我家门外?”班花低声地:“我喜欢,靠你越近,空气中都有你的分子。”苏阳结结巴巴的问:“你的车是红色的小别克?”班花声音里显出一丝喜悦:“你终于注意到了。”苏阳一滴眼泪滑:“你一直守在车里?”
  班花在他怀里点头,苏阳再也说不出话来,控制不住的哽咽出声。班花伸出手来替他抹泪:“我终于看到如兰提着行李走出你的小窝,我开始担心你,如兰和你好了六年,这一次一定不同学校里一年换一个女友那样简单。我提心吊胆的候了两天两夜,两天两夜的窗户紧关,没有一点灯火。我都忍不住要冲上楼了。终于看到你打开窗户,终于看到你走出家门,终于看到你走进餐馆吃起了东西,还色色的对那个小妞恋恋不舍回头频望。我知道,我记忆中的苏阳回来了,色色的苏阳,我喜欢。”踮起脚尖,湿溽的红唇触上了他的耳廓,暧暧的鼻息让他一阵一阵的发麻。苏阳也咬着他的耳垂淹没在她的发香里:“可是你还给我下泻药。”班花在他左颊轻咬了一下:“谁叫你色迷迷的盯着那个风骚的女人。”苏阳说:“好大的醋坛子。”班花继续咬他:“我还是怕你拒我千里之外,我要你就算不接收我,也要一辈子都记得那个给你下药的女生。赵敏可以狠心的咬张无忌一口,让他永远都留一个疤,见疤如见人,但我舍不得咬你。”
  苏阳开始搜寻她的嘴唇,班花灵巧的闪躲,只让他游走在颈项之间,这已足以让苏阳迷醉:“一小时之前我是世上最落魄的人,一小时之后我成了世上最让男人眼红的人。”班花在他颈间浅尝浅啜,吐气如兰:“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苏阳脱口面出:“萧悦,全校都有叫你小悦,连礼堂门口那棵歪脖子槐树上的男主人也这样叫你。”班花嗯了一声,问:“那个男主人是谁?”苏阳在她发间深吸了一口气,半响才说:“一只乌鸦。”班花立即在他肩上用编贝般的牙齿打了一个印记,算是作惩罚。苏阳痛得咧开了嘴,好容易控制没叫出来:“你还是像赵敏一样咬我一口。”萧悦轻轻嘘一声,示意他别出声,继续在他气息里游走享受。
  陕西路上的灯火将两人相拥的影子在墙上像顽皮的小孩子无穷无尽的变幻魔方一样,苏阳终于捕捉到了萧悦迷人的嘴唇,萧悦这一次没有再躲闪,婉转相就,两人好像都进入了时光隧道,恍惚是五六年前在学校礼堂后的槐荫下幽会,紧张又迷醉。
  萧悦鼻息渐重,苏阳明显感觉到她抓得越来越紧,动情的女人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芬芳而迷人。天地良心,虽然四个小时之前他和她跳舞时还有勃起的冲动,甚至一个小时之前还恨不得灌她一杯春药然后狠狠享受她一顿,但现在让他惊奇的是,他一点都没有泛滥,一点都没有非份之想。他俯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的春药发作了。”萧悦羞红了脸,埋在苏阳胸前动也不动:“坏蛋,你想坏事别乱找借口,我没有给你下春药。”苏阳心想是你在想坏事吧,抱着软软的佳人笑问:“那是什么药?”萧悦待脸上红潮稍退才抬起头,说:“不告诉你。”理了理头发,又说:“我们是不是该进去看看他们现在在干嘛?”
  3
  两人回到喧闹的大堂,堂上洒气冲天觥筹交错,人人都醉态毕露,走路也一晃,甚至已有人倒“毙”在地。台上已换了另一个三流女歌手晃着一对大胸脯边唱边扭屁股,像动画片里的美国火鸡,三五个骚情的水蛇腰男人像苍蝇一样围着她不停的挺胯,动作极其不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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