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主流除魔师

    乔安刚到这个世界，只有初级设定。他住的是一栋小平层，从花园走到大街上有段距离。他缩着脖子，裹进一件灰扑扑的大衣，足蹬一双米色的雪地靴，一脚深一脚浅走在没脚踝的雪地里。北半球7月流火，南半球冰天雪地。当然是乔安所在的纬度冰天雪地，世界的中心嘉德还是四季如春的。作为一个在魔都土生土长18年的四有青年，他没见过这么厚的积雪，心里还是有点小兴奋。
    AI：“乔乔，注意脚下，别东张西望了，雪这么好看吗？”
    乔安一张小脸冻得发红，掩不住欣喜，眼睛亮闪闪地指着一棵覆满积雪的树问：“哥，这是雾凇吗？”
    AI无形的嘴角抽了抽。“不是，雾凇出现在江边。好了别乱看了，坐进车子里。你不会想靠双脚走去买东西吧？”
    车？乔安转身看见路边缓缓驶来一辆越野车。还是无、无人驾驶……他紧张地看向四周，有没有开超保单的警察埋伏着？
    AI（一脸冷漠地）：“希安大陆无人驾驶车辆获得认证的情况下可以上街。”
    乔安：……恕臣愚昧无知。
    AI：赎罪平身。
    乔安：朕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一人一AI在脑海中你来我往十分欢脱。乔安坐到副驾驶，AI觉得乔安脑电波十分活跃，却难掩对无人驾驶的不放心，于是想了一个办法：“乔乔，AI可以全息成像，你要试试吗？”
    乔安瞪大眼睛：“我能看到哥是什么样子的吗？”
    AI：“很遗憾，根据世界规则，如果我投影本体的话，你只能看到我头顶一团马赛克。”
    乔安：……怎么突然觉得世界规则污污的……
    AI决定给点提示：“或者可以投影成你想见的明星。”
    乔安其实没有特别喜欢的明星，作为一名笨鸟先飞的学霸，他连游戏都很少打，别说追星了。他对明星认知都是同学之间谁谁下课为某某明星对骂了，或者为某对C-P撕逼了。然后他默默百度一下，记住这些明星是同学喜欢的或讨厌的。
    他靠这种办法小心翼翼地不讨人嫌。
    乔安：“我都行，哥你看着办吧……”
    皮球被踢回来的AI十分不高兴，他想这孩子是不是真有点儿傻气？
    于是乔安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体魄高大戴着马赛克脸的男人。
    乔安：有点辣眼睛，怎么破？有点急，在线等。
    AI：……闭眼，别瞎逼逼。知道身边有人就好了。
    无人驾驶的车居然很稳，全息AI装模作样把手把在方向盘上，时不时看旁边一眼，虽然他看到的乔乔的头也是一团马赛克，但是从他逐渐放松的肢体语言上证明，陪伴对乔乔来说很重要。
    录取通知书附件上的东西是乔安所在的城市买不到的，必去更大的城市。于是他们驱车3小时去了隔壁的琉森州州府歌林。
    乔安并不知道自己在AI眼中也是一团马赛克，只是在心里默默吐槽世界线有毒。不过这个AI除了脑袋不能看，其余部分都很能看。身高腿长，宽肩窄腰，方向盘上的手也长得好看。这种骨骼分明指尖狭长的手跟乔安心中那个给他红绳子的哥哥是一样的。
    乔安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从米帝治完病回来后就找不到了那个哥哥了，他爸爸家老房子也拆迁完毕，新的城市即将CBD造起来。一切都了无痕迹。
    乔安习惯性摸向衣服口袋，才想起在这个世界，他没有随身携带红绳。他想着一会儿买东西时候看看有没有绳子，他自己编一条。
    AI停下车，到了。
    乔安钻出车子，发现他们来到一家饭店门口。
    AI：先吃午饭。下午买东西，
    乔安的肚子适时咕噜一下。
    AI笑了起来，乔安觉得马赛克扭曲了一下。
    他们去的是一家装修特别考究的餐厅，门口还有很多排队等位的人，他刚想说哥我们要不换一家，我不挑食。AI已经拉起他的手径直往里走去。
    门口迎宾看到乔安的脸，立刻换上热情谦卑的表情：“雪诺先生，我们的VIP包厢还有空。请跟我走。”
    乔安：……
    迎宾还恭维道：“雪诺先生和哥哥都是人中龙凤啊！”
    乔安：我这身初级装备在你们眼中也是马赛克吗？你们是不是瞎？
    AI捂嘴笑。
    乔安偏过头，瞬间明白，是AI给他开挂了。
    AI：这种小问题开个挂世界规则不当回事。但是你在学校里除魔成绩不能作假，得实打实考出来。
    乔安：哥别担心，我最擅长学习了。
    大快朵颐了餐厅的招牌菜，吃完甜品后，乔安已经瘫在椅子上揉肚子了。
    AI笑眯眯地看着马赛克头乔乔揉肚子。乔乔看着AI撑着马赛克脑袋，马赛克明显扭了几下。
    他在笑。
    乔安觉得从这条世界线毕业以后，他看马赛克没有任何负担，甚至还会觉得亲切。
    好像有哪里不对……
    AI：“把附件点开看看。我们要准备什么。”
    乔安点开全息屏，读起上面的内容：
    嘉德教廷除魔师学校新生清单
    初级除魔师学徒需准备如下装备：
    1、春秋两套制服（根据自身需要准备好替换数量）
    注：校内上课期间不准穿私服
    2、一套户外服（根据自身需要准备好替换数量）
    3、一套FVP制服（根据自身需要准备好替换数量）
    4、一套御寒户外制服（根据自身需要准备好替换数量）
    注：全部服装均须缀有姓名标牌
    乔安：“要买很多衣服，冬天的也要准备。”
    AI豪气万丈：“不差钱。”
    初级除魔师学徒需准备下列图书：
    《除魔学导论》诺兰-帕奇著
    《魔鬼百科》贝格达著
    《除魔简史》巴兰德-泽尔达著
    《希安大陆野外生存手册》布莱尔-格伦著
    《灵兽大百科》约翰尼著
    《除魔工具制作入门》本尼-卡奈儿著
    《结印指南》艾德华著（选修）
    《灵咒百论》，瓦伦丁-泰勒著（选修）
    教学用具
    1、凭录取通知在各州除魔师俱乐部领取一瓶星尘用以制作除魔手套
    2、一对指虎
    3、全套FVP装备
    4、一套除魔师俱乐部户外入门级装备
    特别注意：初级除魔师学徒不准带宠物上课。海珀族与空灵的灵兽除外。
    乔安看完，十分惆怅，这是一个他完全不了解的世界。光看这些书名他就觉得头发要掉光了。
    “FVP是什么呀？看到好多FVP。”
    AI点击全息屏，弹出窗口，里面是对FVP的介绍。
    FVP是虚拟对战平台的简写，原本是开发给军方的全天候全地形虚拟对|战模拟平台。大获成功多年以后又开发出了民用版本，近几年成为了奥运会项目。在这个世界最流行的不是掌上吃鸡，而是FVP真人对战。因为这是一个对抗性与观赏性都无比高的项目。
    FVP的职业选手基本都是身材健美的运动型男女，高颜值加紧张刺激的对抗，猜不出剧情走向的逼真虚拟现实场景，使这款游戏一诞生就受到追捧。
    唯一遗憾的是FVP对场地要求比较高，入门级也必须有50平米大的空间。安装整套产品需要50万嘉元打底，其中最昂贵的就是会模拟各种地形滚动变幻的奈米材质地坪。这也使很多批评家将之称为划分人类阶层的“富豪游戏”而加以声讨。
    “除魔师也要用到这些？”
    “这个世界线的除魔师基本设定是有灵性的人类特种兵。”
    乔安：……我不适合这个世界，告辞！
    这是谁的变|态设定啊？好莱坞电影看多了吗？中棒子国漫画家邢民友的毒吗？
    AI：……
    他当然不能说他写那本小说那会儿很迷吃鸡游戏和这本漫画改编的电影吧……
    乔安：“哥，如果被除魔师学校劝退我是不是就只能在这世界线出不来了？”
    把一个好胜心强的学霸都逼成劝退流了，看来这个项目真的很不适合乔安。
    AI调整了一下心态，装出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你不是说你记忆力好吗？”
    乔安点点头。
    “背书会吗？”
    乔安点点头。
    “那不就结了。需要外挂的时候只要世界规则允许，我会帮你的。咱俩同舟共济。”
    AI伸出一个拳头示意乔安来碰一下。
    乔安抿嘴默默下了个决心。
    “好，同舟共济。”他把自己的拳头抵了一下空气中的AI全息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