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河桥下

    听到澹台沧月的话，小曼微微一愣，她忽然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听说的清神丹，也想不起到底是听谁说起的了。她略微犹豫，说道：“我也只是偶然听说，具体的我也想不起来了。清神丹有什么问题吗？还是姐姐身上的毒连清神丹都治不了？”
    澹台沧月蹙着眉点了点头，在小曼的表情上，她看到了诧异与迷茫。她知道，小曼并没有说谎。
    但是，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是偶然听说，应当是某个人故意让她“偶然”听到的。
    不过澹台沧月并没有多解释，而是凝重的说道：“你姐姐确实是中毒了没错，清神丹也确实能解她身上的毒，但是，你可能对清神丹有所误解。”略微停顿，澹台沧月继续说道：“世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几乎每一种毒素，都会有能克制其的解药，从来没有哪种药可以真的能解万毒，除非，那药本身就比原有的毒药更毒。”
    闻言，小曼呆愣在那，良久，她才询问道：“你是说，这清神丹，是一种毒药？比姐姐身上的毒还要恐怖？”
    澹台沧月点头说道：“清神丹只是它美化之后的名字，准确来说，它的名字应该叫做万毒丹。其原理就是以剧毒的毒猫王之心，配合数种剧毒药材，炼制成一颗能主动吞噬所有毒素的毒丹。”
    那姐姐服下清神丹会如何。”小曼脸色有些苍白。
    “她会很快好起来，万毒丹真的可解万毒，万毒丹吞噬她体内的毒素，毒素清理干净，她自然就会恢复，但是，她随时可能死去。万毒丹什么时候会发作，谁也不知道，有可能下一秒就突然发作，也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发作。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一旦发作，她必死。”
    小曼沉默了，良久，她似乎忽然意识到什么，一脸希冀的说道：“您刚才说，所有毒素都有能克制其的解药，那姐姐身上的毒，一定也有解药的对吧。”
    澹台沧月沉默了一会，说道：“她身上的毒很特殊，是由数种毒虫毒草混合而成，除非下毒之人亲自给她解药，不然很难配制出解药，而且，她中毒太久，身体已经太过虚弱了，只有一次机会。她现在的身体已经经不起折腾，再对她用药，只会让她死的更快。所以，我也没有办法。”
    “我还能撑多久。”病床上，李淑言轻声说道。
    刚才澹台沧月为她诊断完毕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后面的话，她都听到了。
    澹台沧月看向李淑言，略微沉吟：“最多两个月。”对于李淑言醒来，澹台沧月没有感到任何意外，事实上，李淑言刚醒过来，她就已经注意到了。
    “劳烦药仙子了，还请帮我炼制一颗万毒丹。”李淑言的声音很平静，中毒三年，后面两年她几乎都是半死不活的在病床上躺着的，她已经厌倦了这没有尽头的绝望，她还有很多想要去做的事情。
    与其这样一直躺在病床上，还不如拼一下运气，哪怕只能多活一周，她也可以做很多事。
    “姐姐...”听到李淑言做出决定，小曼下意识的就想劝阻，但是，她又不知该如何劝阻，她们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小曼，你也听到了，我最多还能再撑两个月，躺在这里苟延残喘两个月，没有意义，只要能恢复，哪怕只能再活一天，我也愿意。”李淑言轻声说道。
    澹台沧月点了点头，说道：“将毒猫王的心脏给我，明天我会让人将丹药送来。”
    澹台沧月离开之后，破旧的屋子中，小曼有些沉默。
    她努力了两年多的时间，不辞辛苦，历经了无数危机，得罪了数不清的仇家，最终只换来这么一个结果，她有些难以接受。
    “小曼。”李淑言虚弱的声音传来。
    “恩？”小曼应了一声。
    “你是怎么说动药仙子为我出手炼丹的。”李淑言疑惑的问道。
    之前她看到澹台沧月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这个问题，她想不通，小曼有什么筹码，能说动名满长安城的药仙子亲自来为自己治病。
    “我早上到药谷门口的时候，恰好遇到药仙子从药谷中走出来。她竟然还认识我，主动询问我找她有什么事，我就把清神丹的事情告诉了她，之后她就说我带她来看看。”小曼把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一遍。
    听完她的讲述，李薇薇沉默了下来，小曼也沉默了下来。
    她们又不傻，小曼能恰好遇到澹台沧雪，那可以解释为运气好，但是澹台沧月能认识她，就已经很不正常了，而后，澹台沧月还亲自来为她诊病，且丝毫不提报酬之事。
    对于澹台沧月的规矩，小曼并不清楚，但是李薇薇却多少知道一些。
    三条规矩，满足任何一个，都能求她开炉炼药。
    今天她亲自来为自己诊病，恐怕不仅仅是满足她的规矩那么简单了。
    其实事情一点都不复杂，她们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能求得动药仙子出手。冷静下来之后，她们都想到了一个人。
    “你去过醉意林？”沉默良久，李淑言开口问道，她以为，小曼去过醉意林找琴绝了。
    “没有。”小曼摇头。
    李淑言松了一口气，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小曼去醉意林求琴绝。
    “姐姐，等你好了，我们离开长安城吧，我不想呆在这里了。”小曼忽然开口说道。
    她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她觉得很累，自从十三岁之后，她的生活只剩下两件事，求药，还有复仇，两个她无论怎么努力都依旧遥不可及的事。
    “小曼，你走吧。”李淑言开口，她并没有责怪小曼，但她也不可能就此离开，身中剧毒，每天过着煎熬的生活，她脑海中每天所想的，只有仇恨。哪怕琴绝为她求药，真的医好了她，她也一样会想法设法的将之杀死，杀亲之仇，不共戴天。
    “如果我成功的杀死了他，这条命也会还给他。如果我失败了，那就死在他手中好了。”
    “我错了，姐姐，我会和你一起努力的，直到杀了他。”小曼背对着李淑言，双手轻轻捂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