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露避开他的眼神,埋头整理文件,Ramy把她手里的文件接到自己手里,然后放回到桌上:"这些文件不需要处理了。"他的中文依然很别扭。
"我知道你爱那个人,可是我感觉他对你不好!"Ramy说。野露看着他脸上那股憨厚的神情,内心里涌起一股感激的热潮,她的眼睛湿润了,如果没有狂魔自己也许会和他在一起,还有百里奚,这都难说,可是现在她还是放不下狂魔,尽管他对自己不怎么好。
"你为什么哭了,你是不是很不幸福?"Ramy看着野露有点发红的眼睛说。
野露摇摇头不再说什么,她想干点事情掩饰自己的情绪,因此她到文件柜随便拿了一个文件夹在手里玩弄着。
"I"m afraid I"ve been stupid!"野露看到Ramy说这话的神情很悲伤。
可是她能怎么样呢?她不知道如何安慰眼前这个为自己伤心的外国大男孩。
在机场,Ramy一直用哀伤的眼神盯着野露看。他一路上都沉默着,尽管在这个过程中,野露一直都试图跟Ramy搭话,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但是她所有的话都无法激起Ramy的情绪。
他只是用"yes"或者"no"之类很简短的话敷衍野露。
野露用英文给Ramy翻译了很多中国特色的笑话,但是Ramy的情绪依然提不起来。
他很不情愿地去换登机牌,迟迟不去安检。眼看时间快到了,野露一直催促他,他才依依不舍地到安检口排队,可是排上他了,他却又回转身到野露身边:"Go with me,Yelu!"他几乎乞求野露。
"如果有缘我们还会相见的,放心我又不会立即在这个世界上消失。"野露安慰Ramy。
听了野露的话,他的心似乎得到了一点宽慰,然后大踏步到安检口。
野露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机场的某个角落里,她发现自己的心情原来也很沉重。
出了机场大厅,她抬头看看蓝天,有一架飞机正在挣扎着冲向云端。
他给过我很美好的友谊!野露在心里叨念着。
第三部分第35节 别了
狂魔的反常情绪,野露一直很不解。她用各种办法试图打开一条通向他内心的隧道,但是她发现自己是徒劳的。
傍晚,天气特别好,晚风是轻柔的,快落山的太阳也没有了强烈的光芒,一切感觉上去都是那么舒服。
狂魔被野露硬拉出去散步。这是他们第几次一起散步野露记不起来了。
她很亲热地挽着狂魔的手散步在林荫大道上。野露的光鲜和狂魔的颓废苍老,使过路的人都确认他们俩只是一对父女,谁也不敢想像,野露其实是狂魔的女人。
迎面走来一位野露曾经的同事,看到野露,从大老远就热情地打招呼:"野露,你跟你爸爸长得真像!"野露听了,很尴尬地说他不是自己的父亲。
这期间狂魔的脸一直阴沉着。
野露一直解释同事不是故意的,不要放在心上。
"正因为他不是故意的,所以我才难过!"狂魔几乎是咆哮着说。
野露立即沉默了。
他们继续往前散步,但是这样温柔的晚风依然抚慰不了他们复杂难堪的心境。
野露一直想找话,可是她搜尽肠子都不知道怎么跟狂魔说上话。她抬头,看到他的侧脸阴沉得令她颤栗!
回到公寓,狂魔把她拉到镜子前面:"看看我们俩哪里相像。"
"你不要把我同事的话当一回事,他乱说的。"
"我不信,我要看看我们俩哪里相像。"狂魔说着仔细地端详自己的脸和野露的脸。
有一种可怕的感觉在他的内心里升腾。当他仔细观看镜子中自己的脸和野露的脸的时候,他确实也看到了某些说不出的相似的地方。他掰过野露的身子,让她面对着自己的脸:"告诉我你的爸爸是谁?"
狂魔忽然问野露这句话,使野露非常诧异,她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话。
过了良久,野露才说:"我没有爸爸,从小我就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
"那你妈妈呢?"狂魔忽然非常焦急地问野露这个问题。
野露非常奇怪自己跟狂魔这么长时间了,他从来不曾对自己的家庭如此感兴趣,今天怎么如此反常。他的反常使野露的脑子一下子无法顺利反应过来。因此她避开话锋说,这些以后我慢慢告诉你吧!
狂魔似乎意犹未尽,可是看到野露并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下去的意思,他打住了。但是这个结他还是强烈地想打开。
夜晚,他没有跟往常一样拥着野露入梦。他独个睡在沙发上。
这个夜晚,注定让他无法顺利入睡,他做了一个又一个噩梦。
梦中总有一些影影绰绰的影子在向他讨还青春债……
空气很沉闷,百里奚依然大口大口地抽着烟,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沧海一粟穿着蕾丝睡衣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在整理自己的东西往旅行包里装。
"我后天要走了,我走之后你还会想我吗?"沧海一粟把一件裙子放到旅行箱里说。
"嗯!"百里奚把烟雾吐出来,似乎是无心地应着。
"如果那里适合我的发展,我也许就不回来了!"沧海一粟转眼看了看岿然不动的百里奚,她的眼里露出深深的忧伤。
"好!"百里奚漫不经心地说。
顿时两行清泪从沧海一粟的脸上滑下来!
"你从来就没有对我上心过!"沧海一粟这时候说的话带着哭腔,
然后啜泣起来,她干脆不收拾了,一屁股坐到百里奚身边。她从百里奚手里抢过还剩一截的烟头往自己嘴里送,然后猛吸一口,可能吸得太急,她连续咳嗽了好一会儿,镇定下来的时候,她用眼睛盯着百里奚一句话都不说。
"我以为我的离开你会有一点点伤心吧!"沧海一粟说着低下自己的头,然后忽然又抬起来继续说:"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说完她趴在茶几上强烈地哭泣起来。
"够了!"百里奚咆哮着。沧海一粟立即停止了哭声,她用惊恐的眼神望着正在发怒的百里奚。
"我告诉过你,我们只是聊友,比一般的聊友要好,仅此而已!"百里奚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说完后他沉默着,感觉自己的脸在不断地抽搐着。
沧海一粟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惊恐。"这是你的真心话?"她使劲地摇着头。
"不,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沧海一粟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呐喊起来。"你告诉我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她的身子不断地抽搐着,两只手使劲地摇晃着百里奚。
百里奚沉默着,任由沧海一粟抓着自己的胳膊。
"我知道你一直爱着野露,可是我们俩的关系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么轻薄。我们同睡一个床铺这么长时间,我们有过相濡以沫的日子,我们是有一点点感情维系的,是不是?"沧海一粟终于镇静地说出这么长的一段话。
百里奚转身终于用眼睛正视沧海一粟:"你是个好女孩,你有很多非常优秀的地方,你的钢琴有很多人喜欢,连野露也喜欢你弹奏的钢琴,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成名的!"百里奚说。
"哈哈,她也喜欢我的钢琴!"沧海一粟苦笑着说,样子很难看。"出名有什么用?你以为我真的想出名吗?"沧海一粟又说。
百里奚没有搭话。
"我的年纪已经不小,如果是以前我强烈地渴望出名是情有可原的,可是当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我逐渐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沧海一粟看着百里奚说。
百里奚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然后慢慢地送到嘴边,深深地吸了一口,他的眼睛隐没在烟雾中,他的眼神带着残酷的迷离。
当一个男人不爱一个正在热烈爱恋自己的女人的时候,他的眼神总是残酷的。
可是,如果他面对的是自己深爱的女人时,这个眼神就大大不同了。百里奚就是,他的眼神对着野露的时候,和对着沧海一粟的时候是完全两样的。
"你去了法国,我们还可以继续联系,如果在那边发不了短信我们可以Email或者QQ或者MSN聊天,是不是?我们还会有联系的!"百里奚安慰沧海一粟,用手抚摸了一下她的长发,像兄长一样。
沧海一粟似乎得到了些许安慰,她的心安静了下来。
沧海一粟成了北京媒体争相报道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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