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无药可解的毒

我的整个人处于惶恐不安之中。
    沐槿，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我真是一点把握也没有。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静远辞职，可是，看着一无所知的静远为了弥补先前的错误忘我工作的样子，我就开不了口，怎么能说呢，最近他烦心的事已经够多了。
    我发现沐槿变得越来越陌生，从前他是最沉不住气的，可是，这一次，静远每天照常上班，关于去分公司的事竟是一点风声也没有，沐槿是存心要折磨我吗？在一天比一天焦灼的等待中，我几乎要窒息了。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不过与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晚上因为加班，到家的时候有些晚，屋内漆黑一片，静远还没有回来吗？我随手打开灯，却吓了一跳，静远的整个人蜷缩在沙发里，愣愣地不知在想些什么，见到我，也不开口说话，给了我一个似有若无的微笑，这样的表情，一般只有在深受打击的时候静远才会有，难道是——
    我轻轻地走进静远，挨着他坐下，轻轻地唤了一声：“静远——”
    静远的脸容苍白，看了我一眼，马上垂下头去，声音很低，我很费劲才听清楚：“语晨，我辞职好不好？”
    我一惊，静远说过不想辞职，不到万不得已不想辞职，突然改变想法应该是公司的决定下来了，沐槿真的做得那么过分吗？我柔声安慰静远：“你想辞职就辞职，无论你是什么决定，我总是支持你的。”
    静远深深地看着我，过了许久，他将视线从我的脸上移开，猛地站起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冲我笑笑：“吓到你了吧，我没事，就是突然觉得辞职休息一阵子也不错，不过，现在哪里是休息的时候，放心吧——”静远给了我一个很灿烂的笑容：“男人偶尔也会脆弱的，现在已经好了，一点事也没有。”
    是弱智才会相信没事，我看着静远：“你的处理意见下来了？是去哪个分公司？如果你不想去，辞职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静远的表情，大概真的被沐槿发配去甘肃或者黑龙江分公司了，不过静远的答案吓了我一跳：“上海分公司。”
    “上海分公司？”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上海分公司不就在我家附近，静远简直可以算是因祸得福，每天可以晚一个小时出门，应该是个好消息，他为什么是现在这副表情？
    “怎么，去上海分公司不好吗？”我不解地看着静远，这应该是最好的安排了。
    “当然好，今天还宣布了我的任职报告，由我担任上海分公司的财务副经理，原本我去分公司是因为犯错误下放，现在却变成了挂职锻炼，短短的两周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静远的眼神悠远，语气无奈：“一会儿地下，一会儿天上，这个过山车坐得太惊心动魄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对静远来说是好事情，但静远的语气、表情为什么会是这样？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静远轻哼了一声：“我最信任的人在背后给了我一箭，我以为的敌人却出手救了我，真相竟然是如此的残酷。”
    我愈发地不明白，什么最信任的人，什么敌人，他以为的敌人是指沐槿吗？
    “这次的事，我认为是有人故意为难我，明明不是什么大的失误，却被抓住不放，而且处罚又这么严厉，应该是有人故意要整我。我在公司与世无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而且这次升职也是顺理成章，其它人的资历尚浅，够不上资格与我竞争，所以——”静远顿了顿，我的心顿时提了起来，那么静远想的和我一样，真的是沐槿。
    “我在办公室偶尔提过升职后就会结婚，那个人应该是不想让我们结婚才这么做的吧？”静远的唇边露出很虚弱的微笑：“那个人为了你可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静远！”我大骇，正要解释，静远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原先认定了是他，因为你，不择手段地来害我。”
    我又是一惊，听静远的口气，难道不是沐槿？
    “你也以为是沐槿，是不是？”静远的脸益发地苍白：“也是，我想不出除了他还有谁要这般害我，但是，不是他，根本不是他，害我的是我最信任的那个人，竟然会是他！”
    最信任的人，静远在公司最信任的那个，应该就是他们财务部的老总，他很看重静远，静远对他也最是佩服与信任，难道是他？
    “就是他。你也想不到会是他吧？”静远自嘲地笑笑：“我刚出事那会儿他表现得是那么的义愤填膺，还说自己亲自跑去跟公司高层理论却没有办法改变结果，我是那么地相信他，还很内疚自己没有把分内的工作做好让他难做，结果——向上面反映报表出错要求处罚我的根本就是他，他说已经向公司高层反应不过是为了阻止我向上面申述，最好我能愤而辞职，怎么会有这么虚伪的人，我曾经把他当作我人生的良师，还真是一个好老师，让我学到了太多的东西！”
    静远的双手因为愤怒紧握成拳，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难怪静远如此愤怒了。不过，真的是那个人吗？静远会不会因为愤怒而丧失了正确的判断：“你怎么知道的，会不会弄错了？”
    “不会的”静远很肯定地摇了摇头：“刘爽，你知道他和公司的那些秘书关系都很好，略微施展了一点美男计，就套出了那封告密的信是我们经理以邮件的形式发出的，而且提出把我放到分公司让我自动辞职的也是他。”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对你一向很好的呀。”
    “是呀，很好”静远冷笑：“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我退了他几次报销的单据以后，他对我就有了看法，我以为是他疏忽没有在意，所以根本没有多想。其实这次升职，他本来根本没打算报我，是公司一位分管的副总提出要升我，他才做了个顺水推舟的人情，原以为我会因为感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概是我太过耿直了吧，竟然一点都不会察言观色，所以他才要想办法把我弄走。真是一个可怕的人，可怕的世界，最可笑的是我，这样一个人，我把他当成了我最好的良师益友，真是可笑，太可笑了。”
    我为自己听到的事实感到震惊，那么是我误会沐槿了，这件事根本与他无关？不过眼见静远冷笑连连，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好好劝劝静远，他因此变故有点愤世嫉俗了，我放柔了声音：“你也不要太生气了，遭受点挫折能够认清一个人也是件好事，再说你不是因祸得福吗，分公司离家还近点呢，也不用每天去挤地铁了，而且这次下去不是有职务吗，结果是好的，过程就不要那么在意了，以后睁大眼睛看清楚人就是了。”
    “是呵，结果是好的，可你知道这个结果是怎么来的？”静远的脸转向一旁，轻声地：“是沐槿，我一直以为会是敌人的那个人，竟然是他帮了我，他初来乍到，应该是不想得罪人的，而且得罪的是公司的财务总监，就算是老板的儿子也要掂量掂量，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只是公司不起眼的一个小职员，他却肯这样帮我，只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你吧？我先前说的一点也没有错，为了你，他可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心乱如麻，整个脑子乱哄哄的，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帮静远的是沐槿？但是，我还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我当时怎么就认定了是他呢，为什么我就认定了他是个卑鄙龌龊的小人呢，我终于明白那天他说“桑桑，我今天终于可以对你死心了”时，他的眼睛为什么会象灰烬般死寂，是对我真的绝望了吧，他这样对我，我竟然连他是怎样的人都不清楚。
    我只觉得心酸酸的、涩涩的，充满了内疚，静远悄悄地走近我，拉起我的手：“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这样的事，竟然要他这样帮我。其实，我很犹豫要不要告诉你是他帮了我，我知道你象我一样误会了他，让你继续误会他是不是更好呢？我觉得自己很卑鄙，他可以这样对你，我却连告诉你真相的勇气也没有，我是不是很差劲？”静远用一种哀伤的眼神看着我：“可我真的很害怕，他在你心里的分量会越来越重，就算身为情敌，我也很欣赏他很喜欢他，更何况是你呢？我真的很害怕。”
    静远的表情毫不掩饰，他可能真的很担心我，这样的静远让我很是心疼，我走上前轻轻地抱住他：“别人对我再好也是别人的事，你的事才是我的事。”我俯在他的耳边：“我们结婚吧，我不要再等了。”
    静远轻轻地放开了我，眼睛亮闪闪的，唇边荡漾的微笑一扫先前的阴霾：“虽然我很高兴你向我求婚，不过——”静远双手紧握成拳：“我还是希望等我更有自信的时候再结婚，现在结婚，好象是我怕了沐槿，好象是我向那家伙认输一样，不要！语晨，你放心，我一定会很努力的，我也想成为那样的人，一句话就可以改变另一个人的命运的人。”
    静远的眼睛闪烁着狂热的光芒，看得我心惊肉跳，能够改变另一个人的命运，静远想成为这样的人吗？这样的人还是林静远吗？
    静远变得异常地忙碌，虽然离家近了，他到家的时间反而越来越晚了，我明白他在努力，很努力，先前那件事对他的刺激太大了，他现在太渴望成功了，被最信任的人欺骗玩弄于股掌，然后被最不愿意的人搭救，我明白静远的心情，也理解他渴望成功的迫切，但是，每天看着回家累得连话也不愿多说的静远，我就觉得很沮丧，这就是他想要的吗？
    还有一件事也很让我心烦，那就是沐槿。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真相，我觉得内心充满了愧疚，一心想向沐槿道歉，还有，谢谢他。
    不过，沐槿不肯给我这样的机会，这次他好象真的很生气：我打去的电话不是直接挂了就是不接，我换了朋友的手机打过去，他倒是接了，但一听到我的声音就挂了，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无论如何也要跟他说声对不起，为先前误会他的事道个歉，否则我无法安心，沐槿固执，我比他还要固执。
    我去找沐槿，无论如何，这件事今晚必须有个了结。门铃按了许久，沐槿才来应门，见是我，随手就要关门，我反应快，用脚抵住了门，沐槿的脸色铁青，恶狠狠地看着我：“你到底要怎样？”
    “我说几句话，说完就走”不知为什么，面对恶狠狠的沐槿，我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沐槿死死地盯着我，过了许久，松开了手，也不看我，背转身就朝里走，我慌忙闪入，关上门，急急地跟了进去。
    沐槿坐在沙发上，也不看我，脸色铁青，固执地沉默着。我垂手站着，有点惴惴不安，象个做错了事罚站的小学生，我偷眼看了沐槿好几次，他的脸容冰冷一点也没有缓和的迹象，看来不能指望他会主动原谅我，老老实实道歉吧。我吞吞吐吐，说实话，要向整天对我献殷勤的沐槿道歉还真是有点不习惯，我的语气不像是道歉更像是撒娇：“对不起嘛，我不该误会你的，还有，静远的事，谢谢你，真的很感谢你。”
    说完我偷眼去看沐槿，他的神色与刚才无异，眼睛定定地望着对面墙上的挂钟，我的话竟似丝毫没有听进去，我有些尴尬，没有喝彩一个人的独角戏原来是这般的凄凉，我看着沐槿，有点讪讪地：“你就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我不是向你道歉了吗？”
    还是沉默，沐槿固执地沉默着，他这种漠视我的态度让我真的不知如何是好，骂我，狠狠地骂我，或是象我一样狠狠地给我一个耳光，也比把我当作空气不理不睬要好，我狠狠地跺跺脚：“沐槿！”
    “你要说的说完了吗？我听到了，你可以回去了。”沐槿指指大门，示意我可以出去了。
    我是真心诚意来道歉的，他怎么可以这样无视我的诚意，是我一个人的错吗？我觉得委屈：“我知道是我不好，不该误会你，可你也不能全怪我，我问你是不是你做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否认？你说不是你不就可以了吗？那我也就不会误会了，是你误导了我，你现在不能全怪我——”
    “桑语晨——”沐槿轻飘飘的声音，他轻轻地瞥了我一眼，那是怎样的眼神呵，失望，失望到极点才会有那样的眼神吧，我本来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在这样的眼神逼视下，我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走吧”沐槿轻轻地挥了挥手，整个表情显得极度地疲乏与厌倦，似乎连话也不愿意多说：“我不想和误会我、蔑视我、鄙视我的人说话，你连我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我和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是呵，我真的无从辩解，认识了他这许久，我好象真的不清楚他是怎样的人，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对别人，我从来没有这么苛刻过，为什么对他会这样呢？只因为他喜欢我，我就可以任意地伤害他、践踏他吗？我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呵。
    我垂首，过了许久，才低声地：“要怎样，你才可以原谅我？”
    “原谅？”沐槿冷笑：“你需要我的原谅吗？”
    “当然”我拼命点头：“我心里觉得很对不起你，不能得到你的原谅，我难过死了。”是真的，这件事，就象梗在喉咙的刺，让我觉得痛苦难耐。
    “桑桑——”听到这熟悉的称呼，我的心不由一喜，他是原谅我了吗？可是看到他的表情，那种木然的表情，我的心一痛，这一次，沐槿好象真的不打算原谅我了。
    “桑桑，做人不可以这样的。”沐槿的声音低沉：“就算你不了解我，但是也不该这样怀疑我。在你的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吗？你不能因为我喜欢你，对你好，就觉得无论对我怎样都可以，污辱我、践踏我的感情，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对我很不公平！我喜欢你，所以我知道我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是平等的，是我给了你不公平地对待我的权利，所以你无论怎样我都忍了，可是，这次你真的太过分了，你问问你自己，从认识到现在，我，有没有，哪怕一次，我有没有害过你？”
    我的心愈发地愧疚，虽然，做了很多不讨喜的事情，也无赖得让人讨厌，但是，真的没有，沐槿，一次也没有做过伤害我的事情。
    沐槿的脸转向一边，不再看我：“我喜欢你，所以真心地想对你好，你不需要，不在乎，这都没有关系，但是你不该——林静远一出什么事情，你就把我往坏处想，好象因为我喜欢你就一定会对林静远不利，桑语晨，我告诉你，如果我存心想破坏你和林静远的关系，我有的是下流龌龊的手段，也不用等到今天——”沐槿的嗓音越来越高，怒气也越来越盛，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看了我一眼，唇边露出苦涩的笑容：“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所以根本不屑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我这样说你可能觉得我虚伪，我是想要和你在一起，但是，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你想和谁在一起，你的想法比较重要，我就是这样爱你的，对这样的我，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沐槿的声音越来越低，似是再也说不下去，他狠狠地甩了甩头，再看我时已神色如常，他很骄傲地看着我：“谢谢你，让我知道我在你心里原来什么都不是，我终于可以死心了，林静远的事，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从今往后，我不再认识你。”
    沐槿的嘴唇抿得紧紧的，说话的声音又冷又硬，一如他的脸色，冷得象雕塑，没有一丝温度。我还有很多话想说，我不是存心误会他，我也知道他对我好，但是——当时的情况，事发突然，又关乎静远，我一时乱了分寸，他又不肯为自己辩解，才会造成这么大的误会，我真的有很多话想要解释，但是，看着沐槿木然的表情，好象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不过是狡辩，我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呢？如果有一个机器猫这样的朋友，给我一个时光穿梭机，让我们可以回到误会发生之前，那该有多好。
    我终于决定离开，再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多余的，我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垂着头，真诚地：“沐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还有，谢谢你，谢谢你对我这么好，真的。再见。”
    我转身离开，手已经握住了门把，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低呼“桑桑”，我欣喜地转身，竟是我的错觉，沐槿的表情一点也没有变，冷着一张脸，眼神空洞又迷茫。
    竟然开始有错觉了吗？我再次转身，手抓住了门把，忽然觉得自己很不甘心，就算从此以后是陌路，我也不想就这样离开，至少要求得他的原谅，哪怕让他出口气也好。
    我猛地转身，大踏步地走近沐槿，沐槿见我去而又返，站了起来，有些吃惊地看着我，不耐烦地：“你走吧，你的话，我已经听够了，不想再听了。”
    “不想听，那好，我会用行动请求你原谅的。”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沐槿。
    沐槿有些不明白地看着我：“行动？你要做什么？”
    我扬起右手，为了让沐槿看清楚，我在空中停顿了好几秒，看得他心惊肉跳，下意识地问我：“你要干什么？”
    “我误会了你，对不起”，我咬着牙，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这是打你的一记”说完，我扬起了左手，又是响亮一记：“这是不信任你、误会你的一记。”
    两记耳光又响又脆，沐槿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呆呆地看着我，看来两记还不够，没办法，我咬了咬牙，又扬起了右手，这一次，沐槿反应很快，死死地抓住了我的手，声音颤抖：“你这个疯子。”
    “你肯不肯原谅我？我是真心想向你道歉的，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我知道了，原谅你就是了。”沐槿紧张地看着我，生怕我又抽自己的耳光，看来意志没有想象得坚定。我咧嘴想笑，疼，脸上火辣辣的，我真是太实在了，打自己的这两记用得力气太大了，怎么连牙齿都有些疼呢，不会连牙齿也打落了吧？我揉了揉脸颊，还好，牙齿没掉，我努力想笑，可是不行，疼得厉害，我呲牙咧嘴：“不生气了？”
    沐槿咧了咧嘴，表示不和我计较了，我兴奋得忘了疼，伸出手：“那我们以后还是朋友罗？”
    沐槿紧盯着我的手，许久才摇头：“和我做朋友？你能不和林静远结婚吗？”
    当然不行，沐槿，只是朋友。
    “桑桑，不要再诱惑我，我说过不能再和你做朋友了，我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你不要再让我动摇。我们以后就当是从来不曾认识过的陌生人吧，这样对你我都好。”
    是呵，也许这样才是对的。
    我再次离开，不过这一次，我的心已沉静如水，不再不安，没有愧疚，身后传来沐槿的声音，仿佛是最后一次的温存，我听得心惊胆颤：“桑桑，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如果你再来找我，我不会象今天这样放过你了，所以——再见了，桑桑。”
    再见了，沐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