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水儿的移魂记事

之后都不再说话了，但把玩着赖苍穹的大手，心里美滋滋的。
    说白了颁奖典礼来来去去就一个模式，主持人说话，颁奖嘉宾说话，得奖者感言，顶多穿插几个表演嘉宾。
    依旧不大懂得评断标准，只是人家说了公平公正权威，所以就想看看结果。
    蔡芸入了围，意料之中。巧合的是《春意朦胧》的女主角也在竞争之列，扮演富家小姐的年轻演员，至于另外两个不认识。而言思凡也进了男主角的五强，突然想起他之前在台上说的那番话，隐约有些不自在，而后又笑笑，最佳就是唯一，她认定的男主角只有一个。
    宣布最佳原创电影歌曲奖是《灯火阑珊》时，姚水儿还愣了愣，不过上台领奖的是姚煦，那老鹰还特虚伪的称赞了演唱者的诠释，听得她心里那个恶寒。
    《枪殇》重磅出击，最佳编剧李十七，最佳动作设计陈刚，可谓当之无愧。
    只是最佳导演被《春意朦胧》的郝俊杰夺得，让姚水儿颇为意外，心想刘金刚十有八九想爬上本市最高层建筑怒吼捶胸口！大觉好笑。
    以至听得那主持人带着一贯的笑容大声重复“有请获奖者温婉上台”的时候，心里还恍恍惚惚的，获奖者，什么奖？赖苍穹将她从座位上拉起，眼眸闪亮，看得她心儿一跳。姚水儿顿了片刻，望望台上，大屏幕里定格是她在影片最后的笑容。
    最佳女主角……
    抽抽唇角低下头，又愣了愣，不知不觉的已经坐了一个晚上，若干获奖者带着笑容泪洒舞台，渐渐的笑容泛开，立马就得意起来了。
    站上台的时候台下只是黑压压的一片，姚水儿在人群里搜索蔡芸的身影，只是看不大清楚，接过奖项时沉甸甸的，镀金的奖座上盘踞着一条嚣张的龙，颇得她心。
    真要说话的时候觉得满腔感慨又无从说起，先拿着奖座扬了扬，而后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我在想要不要喜极而泣……”却只是笑笑，眼神清亮，“某天睁开眼发现自己的世界不同了，所以你们看到温婉变了。某天开窍学会演戏了，也终于用这个奖证明自己了。某天认识了一个人，现在在等夏天了。谢谢所有支持我的人。”随即躬身行了个礼，“谢谢。”
    下台后仍有一束蓝色灯光射在她身上，努努嘴，面带微笑。回座位的时候，赖苍穹已经站起来了，见她回来，突然给她一个拥抱，很自然的牵住她的手坐下。
    因而赖苍穹也上前领奖的时候，旁边一阵骚动，但掌声不断，原本还带着些严肃的礼堂里突然从后面扬起一阵吆喝声，喊着，“小赖，小赖！”听声音不像是粉丝，倒像熟识的朋友。
    赖苍穹回头微微笑着行了个礼，就大跨步上台。老实他说能夺奖没啥惊喜，只见他神情愉悦的给两位颁奖嘉宾各一个拥抱，就直接开了口，“她没掉泪，所以我一直琢磨着如何把眼泪忍住。”全场突起一阵掌声。
    而后他轻轻垂头，顿了片刻，抬眸又是温和的笑。
    姚水儿看着大屏幕里她家男人的特写，敛去所有笑容，香蕉！这家伙有够虚伪，那是忍泪的动作吗？
    赖苍穹便是不经意瞥过姚水儿坐的位置，而后，吸了一口气，又道：“算起来我在这个圈子也磨合了很多年，难免会想站在这个舞台，将是怎样一种感受。而我现在的感受只有一个，就是感激。感激所有帮助过我，支持过我的人，感激她。”随即眼睛又是看过去，灯光师也聪明，一束光又是直直射在姚水儿的身上。
    而后赖苍穹收回视线，敛了敛笑容，“记得曾经有个人说，要努力争取每一个男主角奖项，只是抱歉，至少这个奖我想亲手送给她。谢谢。”而后温尔一笑，就转身下了台。
    台下有人“喔哦”一声，直接鼓掌。
    姚水儿怔了一下，翻了个白眼，无奈的笑了，这男人明明比谁都小气。
    ##
    颁完奖后有个party，已经是晚上11点多，不过对演艺人士来说，晚上才是休闲的时候，而毕竟她二人拿了人家两个最重要的奖项，推辞会让人家面子过不去，想想也就去了。
    自助餐的形式，都是圈子里的人，大多有些名气，反而比较随性。很多人下午就过来了，又坐了一个晚上，显然都饿着了，包括姚水儿，就直接选了几样感兴趣的，吃了起来，味道还过得去，就是比赖苍穹的手艺差了点，没有家的味道。
    一群人围上来摆明不让她安闲，还一个劲的劝酒，只是赖苍穹都挡了下来。开玩笑，她要是喝醉了，只怕主办方会把奖收回去，原因是没有影后的形象。
    看着赖苍穹谈笑间将红酒香槟当白开水一样一杯一杯的灌下去，还脸不红气不喘的，啧啧称奇，没料到他有这酒量。
    后来觉得不对劲，回头瞅见言思凡用一种失落的眼神看着她，先前熟悉的那种阳光自负的笑容也不复存在，但一对上视线，他已是扯起唇角笑了笑，便是走了过来。
    他过来后，身旁的一些人也自觉的散开，而后言思凡开了口，“嗨。”
    “……”姚水儿看看他又看看赖苍穹，挑眉，“嗨。”
    他有些不自在，却完全忽略赖苍穹，目光缠绕着她，最终别开，“我在想你会不会发现我。”
    “晚了，发现了。”
    “喂！”他蹙眉，有些恼，“我还在想你今晚没看到我，以后再也不见你了！”
    姚水儿嗤笑一声，但随即看着他，“行了，这么久没见你老样子，还是个傻子。”
    “温婉——”他顿了顿，声音突然压低，“我要不傻也犯不着每天想你。”眼见他眼中迸发些灼热，却也收敛得很快，这才看向赖苍穹。只是赖苍穹闲淡的转着酒杯，但笑不语，而搭放在姚水儿腰间的大手，却宣告似的扣得更紧的。
    “言思凡——”姚水儿皱眉。
    “行了，”他像是料到她会说些什么，打断她，装出副无所谓的样子，“最近好吗？这段日子去哪了？”
    “到处走走。”
    他想起什么，紧揪眉头看着她，而后迅速俯下身子，凑近她耳边，“他会不会像电影里边演的那样，双重性格？他真的对你好？”
    姚水儿听完颇感荒谬，轻笑，“嗯。”
    “知道了，”他起身，而后又直视她片刻，“妈的，”轻轻吐出一声，“每次看到你我就紧张。”随即伸出手来揉了揉姚水儿的短发。
    姚水儿瞪他，暗地踢了他一脚，只是赖苍穹突然在她额前轻吻一下，笑得腻人，“你头发乱了，先去整理一下。”才淡淡的看向言思凡，似乎有话说。
    姚水儿嗯了一声，也没兴趣看两个男人为她争风吃醋，就耸耸肩想继续弄点吃的。
    哪知走到旁边桌刚夹起块牛扒在碟子里，突然被人撞了一下，牛扒就被撞飞了。还未反应过来，发现裙摆被什么踩住，于是回头想看看什么状况，又听得声响，一个侍应似乎被什么绊倒，人连同手上托盘里七八杯白兰地朝她这方向跌过来。
    姚水儿第一反应就是先看看侍应身旁身后的人。
    因为场地很大，人虽然多却不拥挤，侍应旁边那些人第一直觉就是不认识，而一张熟悉的脸挑衅却淡定的笑着，已是料到了她就是凶手。
    姚水儿火气上来，右手往身后一扫，发现踩着裙摆的脚已经松开，便往旁边一滑步，迅速拿起桌子上盛牛扒的四方盘一挡，牛扒和着酒香搅合了一地，侍应一脸灰白，而她下半身皆被泼湿。
    香蕉你个蔡芸，还真以为她逆来顺受了？刚才在台上找她，不过是想看看这女人知她拿奖后扭曲的表情，知道这朵云不服气，倒没想到这么快就搞小动作了！
    而此时蔡芸的视线已经对上她的，大概是料定她口说无凭，定不了她罪，索性就大方的看着她，笑。
    因为响声，大家都聚集在一起，姚水儿前面一片狼藉，身旁的人都在围观。几个侍应还有一个经理级别的人也匆匆赶了过来。
    赖苍穹已大跨步走近她，皱眉，想抱她。但姚水儿摆了摆手，反而将倒在前面的侍应拉了起来。
    侍应一脸着急，“温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被绊了一下，没站稳……”
    “行了。”姚水儿打断他，直接看向蔡芸，“绊倒这么大个子不容易啊，蔡芸。”
    “婉儿，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蔡芸一脸无辜，虽没料到她会直接开口，倒也沉着的笑笑。“虽然我们是竞争对手，但无处发火也总不能拿着我出气。”
    这是她们第一次在人前交锋。
    姚水儿特别仪态的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块湿纸巾，而后抹了抹手，也是笑，“你给脸不要脸，只是可惜啊，定花圈的时候没用上你这么漂亮的脸蛋，少了不少折扣吧。”
    蔡芸哼笑，“什么花圈？哦……想起来了，怎么，连这个也要怪到我头上？我可以告你诽谤。”
    姚水儿半垂眸，眯眼看她，眼神散发出些凌厉，盯得蔡芸又一丝丝紧张，才扬起笑容，“你说，我都是演过警察的人了，没证据的事我说得这么轻松？付钱的是两个中学生，老板不认得样子，总认得校服，周围不就这么几所学校吗？年轻人谁进过花圈店，找途径问问，那两个助人为乐的就找出来了，据说是个女人……”而后看了她一眼，“放心，描述的样子和你长得不一样，有些年纪了。”
    “其实我一直都想着应该是女人，你说一个男人心里有火，不直接找人灭了我，还磨机着定花圈？哦，对了，还有先前那束菊花……”
    “温婉！你也说描述的样子和我不一样，还有，连收到菊花那件事也要冤枉我？”
    “先别急，菊花那事我还没放心上，只是没想到我家小赖原来在那天，去了周围的花店逛逛，说这么大一束菊花，怎么也得回个礼。人家那间花店当天就只卖了一束，印象也挺深刻，也说是个女人。两件事就凑到一块去了，明摆着那女人脑子没进化不是。我就琢磨着我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个闲着没事的女人。直到那天和你聊了电话，我突然想通了，然后翻出和你有‘亲密’关系的女人的相片供人指认，人家瞅着一张相片说眼熟，想知道是谁吗？”
    她男人那段日子花了不少功夫，应付各种乱七八糟的负面绯闻就算了，还真找关系去人家学校演讲，结果还真问了出来，想想挺神奇的，但很快她就被媒体烦得走人了，这事就搁下来了。
    “温婉，即使我认识她，也证明不了什么。”
    “我出国这段日子你挺安静的，本来打算打击报复，只是对付你这人手段狠了，真怕以后给你受不住打击自杀了，还得给你送花圈。你瞧瞧你身边那些人，哪个不是有仪态有风范的大人物，人家没动机。你说你烦不烦，你死咬着我干嘛，9岁输给温婉那是你不运气，现在输给我，那是你没本事！”姚水儿慢条斯理的拿起旁边一盘意大利粉就冲她身上倒去，四周人纷纷散开，“网上散发些负面消息算什么，要是我，我起你底，保证真凭实据！”
    蔡芸深呼吸，将挂在头发上的粉拨下，突然大笑，“我有什么比不上你？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拿奖的不是我？”
    “其实你演技不错，只是太模式了，审美疲劳。”旁边一个人突然插嘴。
    “温婉的角色难度虽然不如你，但她演得实在，自然，抓得住观众的心。”
    “其实能或最佳女主角提名，已经是很难得的事了，每年这么片子，演员更是不计其数，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事就算了，你们都是现在影坛不可多得人才。何必争个你死我活？小芸啊，好好磨练，以后一定有机会拿奖！”
    “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不知道是不是人在娱乐圈，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温婉和蔡芸在他们眼中毕竟还年轻，居然就搭起话来，倒让姚水儿觉得新鲜。
    蔡芸蹲下来，殷殷的哭了起来，大概是越想越不福气，突然捡起几块碎玻璃往姚水儿身上扔，“你明明都快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
    姚水儿险险的避开，火了，“香蕉的，有本事你再扔试试！”
    赖苍穹也眯起了眼，将姚水儿揽往身后，蹙眉，“我们走吧。”
    “不要走！”蔡芸突然起身，冲了过来，姚水儿推开赖苍穹，眼神瞪住冲动的言思凡，自己一拳挥过去，蔡芸被揍飞。
    “苹果，你还停留在女人打架扯衣服抓头发，就不要想不通为什么你输给我！”
    蔡芸手撑地上，被碎玻璃划伤，渗出鲜血，有人想扶起她。
    但她突然一声尖叫，就推开所有人，跑了出去。
    姚水儿看着地上的血迹，蹙眉，香蕉的，心里真不舒服。
    车子停在负一层的停车场，其实party还未结束，但估计也没人会继续留下了。赖苍穹去拿车，她站在车道上，突然一股强烈的车灯射过来，还未反应过来，人突然被撞飞了。
    隐约听到车里边赖苍穹的怒吼。
    原来他也会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