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王陵·血玉释比

第23章


  “来,说说嘛!”花生凑过来,抓过黄白的放大镜,求知欲满满地说。
  “有没有听过‘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句话?”黄白问。
  “这个我当然知道,是出自《诗经·小雅·鹤鸣》的名句。”
  “对,这个‘他山之石’呢,说的就是金刚石、解玉砂、碎石、榴子石、刚砂等五种研磨材料,除了钻石,其余的都是小细砂,用现代科学解释就是氧化矽、铁钙矽酸盐,俗称黄砂、红砂的物质。”黄白从柜台里翻箱倒柜找出这些东西一个个指给他看,说的很是详细。
  “那么,是不是从远古到现在都是用一种方式研磨呢?那怎么分辨啊?”
  “当然不是,红砂在唐代运用较多,而‘刚玉’,就是氧化铝夹杂了少量的氧化铁组成的东西则是金元时代,至于碳化矽的刚砂则是近代采用。”
  “说了半天没到正题,我问的是这些阴线怎么刻出来的,就用那些什么什么砂刻的吗?”听了一堆的化学名词,花生的脑袋有些转不过弯了。
  “没那么简单。一个成玉的过程,包括把玉从山体上剥离出来,这叫‘采玉’,敲打掉外面的氧化层,这叫‘开眼’,用皮条加砂和水把玉切割开来,这叫‘解玉’,用石英砂穿孔,这叫‘钻孔’,再用砺石磨去多余的边料,这叫‘打磨’,然后才是刻画线条,这叫‘镂刻’,接着就是用竹片等把表面磨光,也就是‘抛光’,一共这么多步骤,才可以成玉。”
  “饿滴个神呐!这么麻烦,不过你还是没跟我说是怎么刻出来的,你现在怎么学得跟电视录节目一样,就不能直奔主题啊?搞那么多铺垫做什么。”花生感叹道。
  “你别打断我啊,我这就往下说呢。其中的‘镂刻’是最考究的工序,你看看这个,”黄白递过一块小玉,花生在放大镜下一看,纹饰线条细如发丝,可称得上是鬼斧神工。
  “这个是怎么弄出来的,一般铁或者铜是没办法在玉表面上刻画的啊!”
  “这个是良渚玉器,纹饰以细密工整著称于世的,工匠会选用尖锐的燧石细石器做工具,带柄的一个尖角的可以画曲线和直线,两个尖角的就可以画圆圈纹,良渚遗址里还出土了鲨鱼牙呢。而且在87年的时候出土了玉杆纺轮,可以机械化磨玉。”
  “啊!太厉害了!人民的智慧果然是伟大的!”花生拿着那块玉翻来覆去地看,黄白接口道:“那当然。商代发明的琢玉工具‘砣机’一直沿用到了近代呢!”
  “那照你那么说不是还很费劲啊!在玉上刻东西,还是手艺活啊!就没点什么东西能让玉变软吗?”花生疑惑地问,柜台里的那一排排玉现在他眼里已经闪烁着前人光辉的智慧之花了。
  “有是有的,不过也是传说而已,宋应星在他的《天工开物》里记录了‘凡镂刻绝细处,难施锥刃者,以蟾酥填画,而后鍥之--物理制服,殆不可晓’,所谓的蟾酥就是俗称的蛤蟆油,是蟾蜍的毒腺分泌的白色汁液,非常有腐蚀性,可以降低硬度,再就是传说中的火烧,玉被烧过以后结构变得疏松了,早期的玉器就有鸡骨白就是火烧的证据,不过传说中还有一种叫‘宝药’的东西,涂上去可以把玉变的很软,据说是种灰色的粉末,有的说是刚玉磨成的粉,有的说是红蓝宝石磨成的粉,不过这东西谁也没亲眼见过。”
  “宝药?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东方人倒腾出来的,玉就够硬了,刚玉可比玉还硬啊,为了刻玉把比玉还硬的东西磨成粉?如果这是真的,真不知道该佩服古人的毅力呢,还是觉得他们的思维匪夷所思。”花生掂着那块重重的血玉,这块血玉是不是也在无数的工匠手中辗转镂刻,再经过几代人鲜血的浸泡才成就现在的芳华?
  “小白,龙叔说以血养玉,你养吗?”
  “既然他是肯下蛊要挟我们,想必要我们做的事一定非常重要,没做成之前,他不会对我们怎么样,我也想见见他口中传奇的血玉释比,说的那么神万一是三头六臂呢,就是不知道以什么形式出现的,要是现实生活中有的话,我俩用DV拍下来那就发了。”
  “你多大岁数了还做白日梦呢!你还真是年轻无极限啊!”
  ……
  入夜,黄白和花生坐在客厅里,花生握着把刀比划了老半天依旧割不下去,他把刀递给黄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忍心啊?我们用鸡血行不行?”黄白拿烟屁股指着他,“看你这点出息,不就是放点血么!这要是抗战年代,你娃绝对就一叛徒,当年爱国主义教育都就着饭吃了吧!想想当年的王成,董存瑞……”一边说一边趁花生不注意在他胳膊上拉了道口子出来,花生吃痛,一蹦三尺高,“你娃居然搞袭击战!赶紧把玉盒拿过来,别让我的血浪费了,老话说一滴血十滴精啊!这是多少个没成形的小生命啊!”
  “我贼。说你是文盲你还否认,明明就是一滴精十滴血!”黄白反驳着手上也不放松,他放了个玉盒接血,然后一闭眼睛自己也划拉了一刀,两个玉盒血并不多,黄白小心地把玉放进去,问花生:“你的这个也放我这吧?反正你天天混在我家,从来不回自己家。”花生点点头,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没多久就说,“困了,我去睡觉了。”黄白笑骂道:“至于么!不就那么点血么!”花生打着哈欠回房了,黄白捧着本书,没过几分钟,顿觉倦意袭来,迷迷瞪瞪地也去睡觉了。
  梦里不知身是客,黄白也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那些崇山峻岭中的微风惬意地挠在人身上,那个穿着青色袍子的年轻人就站在顶如华盖的大树下捧着那一方微微泛红的血玉,他的眼神深邃而忧郁,一直保持着一个姿态,只有衣角在风中飘扬,男子轻轻哼着一首调子古朴的歌,一边哼还一边微笑,黄白觉得自己是一方小小的磁铁被他强力地吸引着,终于他无可抗拒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好,外乡人!”男子的笑容如一束阳光,刺破了密林的幽暗,他的嗓音低沉而动听,富有诱惑性,黄白吞了下口水,“这是哪儿?”
  “这是我的世界,每几十年,我都会迎接新的来客。我站在这里很久了,有几百年了,我经历过地底无边的黑暗和潮冷,我经历过太阳下强烈的暴晒和炙烤,我见过无数的带着欲望的人们,我很想有人听我说说话,可是我等了几百年,他们总是要求再要求,从来轮不到我倾诉。”男子的手是冰凉的,他轻轻覆在黄白的手上,话语幽怨表情却很愉快地说。
  “那么,你是谁?”
  “我是血玉释比。”
  黄白一惊,一个猛子坐了起来,头昏昏沉沉的,什么男子什么大树什么血玉释比都不见了,而身边的花生紧皱着眉头,无意识地翻来覆去,“花生,花生!”怎么叫都叫不醒,黄白急了,拿出手机调了个巨HIGH无比的铃声放在花生耳边,花生猛得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他,黄白不及解释,跑到书房打开玉盒一看,两方玉琮微微发亮,一闪一闪的光芒让黄白眼晕,他赤脚站在地上,觉得一股寒气升了上来。
  “看来,那老头的话是真的有血玉释比,我刚才梦到了,你梦到了吗?”花生突然在身后问,黄白点点头,“我梦见的是个年轻的男子,然后惊醒了。”
  “我梦到的是个老头,我俩能不能换换啊,我不喜欢和老头打交道。”花生抱怨着。黄白拍拍他的肩,“睡吧!明天别把梦给忘了,早上我俩讨论讨论。”
  “嗯!”
  灯关后又是漫漫长夜,黄白入睡极快,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这次不是在森林中,而是一方小楼,年轻的男子倚窗而立,外褂在风中吹得沙沙作响,长发四处飘散,白衣如雪,腰束金边黑带,他缓缓转过脸来,黄白不再发慌,细细打量起他的容貌,以现在的审美标准来看,他是长得太过刚硬了一些,国字脸,棱角分明,刀斧眉上扬,眼睛细长,似笑非笑。
  “你又回来了?相信有血玉释比了吗?”对方问。
  “是的,我相信了,真不知道该叫你爷爷还是大哥还是小弟。”黄白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无论神仙也好幽魂也罢,他既然堕入了阿修罗的魔道,还有什么是值得心虚害怕的?
  “叫我子青就好。”
  “子青?”
  “对,这算是我的汉语名字。”子青走到桌子跟前,“坐,我们有一整夜的时间,可以附庸风雅,秉烛夜谈一番。”
  “一整夜?莫非我以后都没觉睡了?”
  “你现在就已经是在睡觉了,而且就算你我聊一整夜,你第二天也会比平常睡觉时更有精力。”
  “那我只能在睡觉的时候见到你吗?”
  “不是,以血养玉七天之后,我就会存活在你的意识之中了。”存活在自己的意识之中,黄白想想就觉得可怕,假如时不时地在脑海里出现一个男人,他还不会疯了?
  “你放心,你不召唤我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出来的,但是你要注意,一定要保管好血玉,那是我们的托魂之所。”
  晚风徐来,叶子茶清新淡雅,黄白很好奇地问:“现在我喝的茶是不是真的?”子青微微一笑,说:“怎么会是真的呢?这不过是血玉释比幻化出的世界而已。佛曰,色即是空。难道你不明白?”黄白恍然大悟。
  “子青,你在这里呆了多久?”
  “已经不知日月许久了,我自愿接替上一任血玉释比的时候外面还是蒙古人在做皇帝。”蒙古人做皇帝,那不是元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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