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谜情

别离(一)


    许俏玲那边有了结果,谢嘉强登录“杀局”网站的时间段前后,谢嘉强和魏可铮一起去了钟淳家,钟劲翔为他们开的门。当时在“花时间”咖啡馆用谢嘉强的ID和密码登陆的,是万伦。另外,单香的活动范围主要在“花时间”咖啡馆,咖啡馆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谢嘉强、万伦和魏可铮都出现过多次。而在咖啡馆之外,除了和闺蜜聚会逛街,并未见她接触过什么男性,连表哥顾恒宇都难得见一面。
    陈雨飞和赵君再次分别提审了谢嘉强和万伦。谢嘉强说,那天原本按照和Jim的约定,要上网站接收他的计划,但是临时接到魏可铮的电话,约他到钟劲翔家去一趟,有一个重要的合作要谈,他只好把自己的登陆ID和密码给万伦,让他代替自己登陆网站。
    万伦的说法和谢嘉强是一致的,那天是休息日,庄美华也在家,他担心被庄美华看到,就到家附近的“花时间”咖啡馆去上网。
    谢嘉强还透露,他和魏可铮在钟劲翔家的时候,魏可铮曾借用他们家的电脑,说要上网,花了很长的时间。
    谢嘉强究竟是实话实说,还是故意把Jim的身份引到魏可铮身上?陈雨飞依旧无法作出判断。
    “钟劲翔和范韶琦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吗?”陈雨飞问。
    “知道,不就是那种关系。”谢嘉强嘲笑般地说,“钟劲翔在追求范韶琦,为她大把大把花钱,范韶琦经常去菲律宾度假购物,钟劲翔就买了马尼拉富人区的别墅送给她。只要有钱就可以睡女明星,这一点都不稀奇。但是睡睡也就好了,把那种破鞋娶回家,后患无穷啊,我都跟他说过,当不得真,他到底是什么想法,我也不清楚。”
    就在陈雨飞仍为谁是Jim大伤脑筋的时候,许俏玲那里有了突破性的进展,Jim又使用那台电脑拨打网络电话了,这回的地点是在法国小镇波黑沃。她再次往那台电脑植入木马,只要Jim登陆“杀局”网站,相关信息就会自动发送到她的邮箱。很快她就有了异常惊人的发现,她查到了“杀局”网站的域名注册信息,那是两年前在波黑沃实名注册的,注册人是程逸颉!
    就在许俏玲查到注册信息的前一天中午,程逸颉接到了Jim打来的电话。“你不是很想看看大英博物馆的《韩熙载夜宴图》真迹,现在可以给你机会了,需要借助你的火眼金睛,来鉴定一下画作的真伪。”
    “那幅画在哪儿?”程逸颉平静询问。
    “今晚10点到你家顶楼的停机坪候着,会有一架私人飞机去接你,带你飞到目的地。”Jim并不告诉他具体的地点,“你收拾一下行李,今晚就出发。”
    挂断电话后,程逸颉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昨晚几乎熬了通宵,他需要提提神。他坐在沙发上,猛喝了两口咖啡,他把杯子放下来,望着那氤氲的、上升的热气。Jim让他收拾行李,还出动了私人飞机,想必是要出国。这一去,前途未卜,他早已将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慕清澄,Jim和David不会就这么放过她。他给何牧轩打了个电话,简单交待了几句,之后就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用手揉着额角,试着整理自己的思绪。他一任时间滑过,直到一声门响,惊动了他。
    门开了,进来的是慕清澄,现在是上班时间,两人看到对方,都有些意外。
    “我去出版社对稿,之后就直接回来了。”慕清澄先做了说明。
    “我今晚要出差,提前回来收拾行李。”程逸颉也说,“要喝咖啡吗?”
    慕清澄摇了摇头。两人相互注视着,一时间,室内异常安静。然后,程逸颉伸手拍拍身旁的沙发。“过来坐坐?”
    慕清澄依言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她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他说得那样客气,好奇怪。要是以前,他必定是手指一勾,半命令半引诱地说:“过来!”
    她的笑那样甜,那样俏皮,如春花初绽,朝霞初展,他眩惑了,握住了她的手,叹息着问:“什么时候出发去法国参加交流活动?”
    “下周五走。”她回答。
    他更紧的握住了她的手,深切的、诚挚的说:“我这次出差可能要很久,你一个人要多保重。”
    她的笑容消失了,注视了他一会儿,然后悄悄的抽回了自己的手,默默的垂下了眼睫毛。“要多久?”她低声问。事实上,平常他总是早出晚归的,也经常不回来过夜,他们见面交流的机会极少。上次醉酒之后,也没再有过亲密的行为。但是,她至少可以时常见到他。他的语气让她心情低落,很久究竟是有多久?
    “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声音里仿佛有种无形的力量,有种让她紧张的东西。她产生了不祥的预感,却理不清那不祥的感觉从何而来,心头涌动着许许多多的疑问,最终说出口的却是:
    “何牧轩和你一起去吗?”
    “他……不去。”他望着她,试着从她眼里读出她的思想,可是,他读不出来,那眼光太深沉,像不见底的潭水,探测不出潭水的底层有些什么。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对他单纯依赖着的小女人了,她被他深深伤害,经历了感情挫折,最终崛起,活出了自己的精彩。如果他再也回不来了,她会忘掉他,继续她的精彩人生吗?他心中一阵强烈的抽搐,心脏就痉挛般的绞扭起来,拉着她的手,用力把她拉进怀里。
    他紧拥着她,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感到她身子的轻颤,他吻着她的鬓角、耳垂,嗅着她发际的幽香。他不敢说话,怕惊走了梦,不敢松手,怕放走了梦。
    她抬起头来,看出他眼底的一抹痛楚,一抹苦恼,一抹令人心碎的深情。她的眼睛对着他,眼珠乌黑清亮,眼神坚定沉着。“不管多久,我等你!”那对清亮的眼睛里浮上了一层水气,那水气越聚越浓,终于悄然坠落。
    一股彻心彻骨的心酸涌了上来,他疼痛、酸楚,他的手紧紧的箍着她的身子,她那含泪的眼睛在他面前放大,像两潭盛载着哀怨与柔情的湖水,荡漾着。痛楚的压力奔窜在他的血管里,终于腾跃而出,理智、忧虑、挣扎……都飞走了。“小橙子!”他从肺腑中绞出来的呼唤,那样热烈而痛楚,“我不是Gay,不是。我和何牧轩,是搭档,必须掩盖身份的搭档。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内心的煎熬,绝对不亚于你。”
    一阵寒颤穿过了她的背脊,必须掩盖身份的搭档,他掩盖了这么久,现在为什么说实话了?“你这次不是去出差,对吗?”
    “别问,你还是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对谁都不能说,除了雨飞,明白吗?”他的声音震颤、压抑而模糊。
    “明白。”她的视线模糊了,两滴大粒的泪珠沿着面颊滚落。
    他立刻触摸到了,喃喃的,像梦呓似地说:“别哭,小橙子。如果我真的不在了,你要坚强,连同我的那份,加倍幸福的活下去。将来,一定会有一个比我更出色的人来照顾你,爱护你。”
    她再也受不了的啜泣了起来,她的话,触动了她那女性最纤弱的神经,她哭得伤心,哭得沉痛。
    他苦楚的、颤栗的吸吮着她的泪痕,灼热的嘴唇滑过她的面颊,狂热的紧压在她那沾着泪水的唇上。他紧紧的压着她,紧紧的抱着她,他的唇狂热而鸷猛,带着全心灵的需求。她无法喘息,无法思想,浑身虚软如绵,意识在远离她,心思轻飘飘的,神志轻飘飘的,灵魂也轻飘飘的。他摸索着拉下了她的拉链,白色的衣裙飘然飞落,像一只蛱蝶,轻扑着翅膀,翩然若梦。
    她的手圈住了他的脖子,闭上了眼睛。泪在面颊上奔流,她低低呻吟,融化在那虚幻的、梦似的感觉里。他像一把火燃烧着她,深深嵌入她的身体,也嵌入她的灵魂。
    他们从沙发滚落到地毯上,那样不顾一切的,心悸痴狂的燃烧着。天旋地转,万物皆消。
    后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昏黑了,屋内没有开灯,也是一片黑蒙。他们躺在地毯上,他用手环抱住她,她累了,倦了,下巴紧贴着他的胸口,心里迷迷糊糊的想着,如果失去了他,她该怎么办?这样刻骨铭心的爱与痛,再也没有人能够给她,她这一生都不会再爱上别人了。她会坚强,会连同他的那份活下去,但是,“幸福”二字将与她绝缘了,她将守着属于他们的点滴回忆,孤独终老。
    “好好睡一觉,嗯?”他轻摇着她,声音那样低沉,那样轻柔,那样带着令人镇静的力量。于是,她松懈了下来,真的就这样睡着了。
    顶楼,一架小型飞机停靠在了观景台停机坪上,黑暗如墨汁般流淌蔓延,飞机、停机坪,还有周围的一切景物,都被这黑暗所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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