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姬与白月光

    在这间小铺子里，目之所及南宫衍的神识都扫过了。
    他朝后门走去。
    铺主还在招呼颜婳：“仙子想要……”
    终于，南宫衍在堆放杂物的地方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他拿起拨浪鼓，与此同时，后门也被无意打开。
    “哒哒。”南宫衍晃晃拨浪鼓，冲颜婳笑。
    颜婳一直跟着南宫衍的脚步，她一直注视着他。此时，她看着南宫衍的方向，愣住了。
    他脸这个方向，是……
    南宫衍缓缓回头。
    他的笑容定格在脸上。
    后门外是一个与前门前截然不同的世界，一间小铺子隔开了两个世界。
    向前是美好，向后是残酷。
    但或许，残酷才是真实的世界。
    “客人，别往外走啊……”
    南宫衍愣愣地穿过后门，向门外的世界走去。
    这是战败后疮痍的土地啊，这是他颠沛流离的人民啊。
    手中的拨浪鼓掉了。
    在它落地之前，颜婳手腕一转，吸住了它。
    “这里是？”
    铺主回答颜婳：“这里是我住的地方，有很多人聚居在这里……”
    南宫衍什么都听不到了。
    百姓的生活面貌可以从他们的衣着举止推断出。
    乱糟糟的道路，粗糙劣质的布料，写在脸上的麻木。
    那些缺胳膊断腿的百姓们连行走动作都是慢吞吞的。
    这里才是迁都后真实的世界，百姓不是怀着爱与和平在建设新都，他们是用血肉铺平了那些光鲜的每一块地砖。
    难道还不明白吗？那些繁荣幻梦都是表面功夫，整个朱雀国。为什么？难道他们这些上位者都要做个瞎子和聋子吗？难道这个时候还要维持朱雀国大国的体面吗？
    离恨越千里，埋骨无人知。
    有马车驶过，一阵尘土扬来。模糊中，南宫衍似乎都能听见，这里有过的、逃亡来的百姓的哀嚎。
    是大地在他耳边叹息。是他疮痍遍布的故土。
    故国在呼唤他，呼唤他……
    感觉自己的手被碰触，南宫衍回过神来，看颜婳的侧脸。颜婳脚上精致的绣鞋沾上了肮脏的泥土。
    此时此刻，她身上有股珍贵的宁静感，没有比她更能带来抚慰的人了。
    看着她似乎心里会好一点。
    颜婳轻轻握了握南宫衍的手指。一触即离。
    南宫衍才发现他眼中一件有了水光。
    “婳婳。我……”南宫衍嘴唇翕动，他想说些什么，但他又说不出来。
    设想易位而处，颜婳能理解他的感受，她也曾有过相似的处境。但她不擅长安慰别人。
    那当时她是怎么想的来着。
    回忆了一番，颜婳板起脸对南宫衍道：“你不能倒下，你知道吗？”
    颜婳认真地，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侵略过领地的，把它清出去；伤害你的，还等着你的反击。若是你颓废了，谁来惩罚他们呢？”
    颜婳现在的气势已非从前的她可比，她说这话时，就像上天派来主持正义、审判邪恶的使者。确实，她也是这么想自己的。
    南宫衍愣愣地看着颜婳。
    她的眸子依然清澈，那里面并没有愤怒或是恨意。他不只一次觉得自己看不懂颜婳了，可是，这一次他好像透过她纯净的眼眸看见了隐藏在背后的偏执。
    他好像现在才看见了她的更多本质。
    可是怎么办呢？他已经爱上她了，而且爱火越烧越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