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主播

第282章 时局逆转


    这下,敬晖和张九龄都吃了一惊。
    怎么会这样?
    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行周!!”
    建安王武攸宜暴喝一声跳到李行周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衣襟大声咆哮道,
    “你干的好事,赶紧放了李浑瑊!”
    李行周非常冷漠的看着他,
    “放手。”
    “你放人!”
    “律法条文我已经给你说过了,再不放手,马上送你到三千里之外!”
    李行周冷冷的道。
    “我说到做到。”
    建安王武攸宜恨得直咬牙,愤怒的一撒手,
    “你想怎么样?”
    “你什么意思,我完全听不懂。”
    李行周双手一摊,
    “李浑瑊不见了,怎么就赖到了我的头上?”
    “刚才你说……”
    建安王武攸宜吼了一半,停了。
    那一句“牛圈似的破敝都督府比之千里之外的突厥王帐牙帐如何”,
    李行周只说给了他一个人听。
    再者,就算当众说了,又能做为什么证据呢?
    “我说过什么?”
    李行周呵呵一笑。
    “李行周,你不要太过份了。”
    建安王武攸宜深呼吸,沉住气,说道,
    “绑架朝廷命官,死罪一条!”
    “荒唐!”
    李行周冷笑一声,说道,
    “你有什么证据说明,我绑架了哪个朝廷命官?”
    “就是你,绑架了并州长史李长史!”
    建安王武攸宜这下真有点气急败坏了。
    “更荒唐!
    ”李行周大喝一声,说道,
    “整个大都督府上下都知道,李长史已经被崔晔所害,就连远在城外军营之中的李老将军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哦,现在你突然又改口说李长史没有死
    “我们要你将他老人家请出来,你却又请不出来......我估计,李长史肯定是已经过世了。
    “然后你矫造军令骗李老将军入城,就是想要夺他兵权。
    “现在眼看就要当面对质要穿梆,你便请不出李长史来,于是又整来一出长史失踪案,栽赃到李某人的头上......
    “众人都是见证,我一直在这里跟你吵架,哪里时间去绑架李浑瑊?”
    “你……你手下还有其他人!”
    建安王武攸宜咬牙沉声道,
    “阿保机呢,怎么不见阿保机?”
    “别在这里胡说八道的狗嘴乱咬了!”
    李行周老大不耐烦的道。
    “你自己玩丢了长史,关我们这些人屁事!......
    “马上把李长史请出来,还有很多军国大事要等着与他当面对质!”
    “你!……”
    建安王武攸宜气急败坏几乎就要暴走,怒指了李行周两下,
    一扭身去了后堂,显然是去亲自查看了。
    张九龄和敬晖都很惊讶,这个有点出格了吧?
    李行周摊开双手
    “别看着我,不是我干的!”
    “那会是谁?”
    敬晖和张九龄一同惊道。
    李行周直撇嘴。
    “我怎么知道。或许真的是早就死了呢?”
    “再或者,老人家心情不好离家出走了呢?”
    离家出走?……
    敬晖和张九龄哭笑不得很是无语。
    这个惊天动地的变数,还真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啊!
    建安王武攸宜很快就去而复返,气急败坏的指着李行周喝道: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瞧你这话问的!”
    李行周笑道,
    “现在是我们想要知道,你把李浑瑊藏起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胡说八道!”
    建安王武攸宜怒道,
    “我怎会把李浑瑊藏起来?”
    “哼!明明就是,李长史一直都被你和崔晔藏着,已经数月不露面、不理政。你们将他软禁藏匿架空了权力,代其行令,干下多少坏事!那时候李某都还没有到并州呢,难不成也要怪到我的头上?”
    李行周沉声说道。
    “眼看着就要穿邦,你不会对李浑瑊,也杀人灭口了吧?”
    “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李浑瑊几时被软禁、几时被架空了?”
    建安王武攸宜大喝道,
    “虽然李浑瑊确实生病卧床,但是重大军政一直尽在掌握,从来就不曾失了大权!杀人灭口?我失心疯了才这么干!”
    李行周大喝一声,
    “说下去吧!”
    建安王武攸宜恍然一怔。
    真是关心则乱,他娘的......中计了!
    张九龄是心头一计大爽,果然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手心....
    建安王武攸宜,终究是露馅了!
    “说,李浑瑊卧病在床,是怎么样掌控大权的?”
    李行周抓住机会,穷追猛打。
    “此前你不是口口声声的说,是崔晔架空了你的祖父一直在代为行使权力,你和李浑瑊对此一切都不知情吗?现在怎么又说,李浑瑊从来就没有被架空、从来就没有失过权?”
    建安王武攸宜的脸皮直抽筋,这下真是无言以对了!
    “说!!”
    李行周雷霆一喝,建安王武攸宜浑身一颤连退两步!
    敬晖与张九龄等人顿时热血沸腾,同时大喝一声。
    “说!”
    “这……是李浑瑊和崔晔之间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武攸宜的话,终于是不那么硬气了。
    人都落在了别人的手里。
    等于是最致命的要害都被人用刀子抵住了。
    建安王武攸宜的底气,还从何而来?
    “既然你不知道,何以在先前口口声声的说,李浑瑊是被架空,他对崔晔所犯之事从不知情也不用负责?现在,又口口声声的说李浑瑊至始至终对一切军政大事尽在掌握,从未失权?”
    李行周闷哼了一声。
    “九龄御史,你是专业的司法官员。如果嫌犯在这样关键的问题上,出现截然相反自相矛盾的供辞,如何评判?”
    “必须置以最大的怀疑,并推翻嫌犯此前为自己所说的一切有利供辞”
    张九龄用专业的口吻毫无感情的答道。
    “供辞?嫌犯?”
    建安王武攸宜瞪大了眼睛,
    “你、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几时成了嫌犯?”
    .......
    时局逆转!
    敬晖活了一甲子,宦海沉伏沙场生死,什么样的风浪都经历过了。
    但像今天这样峰回路转波澜起伏的凶险局面,还真是少见。
    其实,事件本身还不是最让他受惊的。
    更令他不可思议的是,
    眼前这几个年轻人。
    是一个比一个聪明。
    一个比一个胆大。
    也一个比一个狠辣。
    虽然是敌对,但敬晖早在心中对建安王武攸宜这个年方而立的年轻人。
    有了几分佩服。
    权术,心机,胆色,应变,他丝毫不输给那些在朝堂之上鼎立了几十年的老臣们。
    这么年轻的一个人,能够以这么低微的官职掌控这么大的一个并州大都督府。
    把许多官职比他高、资历比他老的人牢牢控制住,
    并将他敬晖这样的人都逼得落入了圈套、险些成为谋反的钦犯,
    还有更多的人在被他牵着鼻子走,被他当成替死鬼在为他卖命。
    正邪姑且不论,有一点不得不承认。
    武攸宜,有本事!
    在今天绝大多数的时候,建安王武攸宜是一直占尽压倒性的优势。
    眼看就要出现胜负分野之时,李浑瑊无端的在这关键的时候失踪,
    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出来。
    肯定是李行周干的。
    可是就算所有人都能猜到,狠就狠在......没有人能拿出任何的证据!
    就连他敬晖,也不知情!
    用这样一个“奇狠”的毒招来力挽狂澜,敬晖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这得多大的胆子、多大的能耐,才能干出“绑架封疆大吏”这种惊天动地的事情?
    出奇不意、擒贼擒王......
    这跟奇袭突厥王帐的战术何其相似!
    建安王武攸宜能让崔晔这个替死鬼帮他咬人。
    咬完了还死无对证。
    李行周这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计奇招果然立竿见影,瞬间都将建安王武攸宜的气势完全压住。
    底气一失,人就容易慌乱。
    慌中出错,建安王武攸宜稍稍言语有失。
    李行周马上一把揪住他言语中的漏洞死不放手穷追猛打。
    甚至将他逼到了“嫌犯”的境地!
    敬晖今天算是大开了眼界,心想老夫打了一辈子仗,
    从来不知政斗也会有比沙场战争更加血腥和迭荡的时候。
    今天这个大都督府里,实在是风云突转令人始料不及。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真的没人知道......
    仿佛一切,都尽在那个年方弱冠的少年郎。
    李行周的掌握之中了。
    连老夫这样的“局中人”都像是变成了一个看客!
    悲乎?
    壮乎?
    奇乎?
    乐乎?
    敬晖一时想不明白,该要怎样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他仿佛刚刚认识李行周一样。
    从他身上看到的这份睿智、这份胆色、这份狠劲、这份剑走偏锋的邪魅......
    真他娘的令人叹为观止!
    此刻,李行周与武攸宜的交锋,已是到了招招见血的时候。
    “武攸宜,你休想再要狡辩!”
    李行周义正辞严掷地有声,
    “你涉嫌伙同崔晔一同软禁、架空你的并州长史李长史,从中擅权、公报私仇、残害忠良、意图不轨。”
    “事后又谋杀崔晔将一切罪责推到他的身上,杀人灭口死无对证。”
    “同时,你假借追查谋杀行刺之案,大搞诛连铲除异己,非法拘押与残害朝廷命官。”
    “并非法篡夺衙门政权、非法豢养私兵意图武装夺权,谋反自立!”
    李行周猛然抬手一指那些陌刀兵,
    “眼前这所有的军士,都是你武装夺权、意图谋反的证据!”
    那些陌刀军士们同时心头一震。
    我们居然会有这么大的罪名?
    武攸宜这不是要害死我们吗?!
    眼看着李行周再出狠招、来釜底抽薪动摇他麾下的军心了,建安王武攸宜情急之下大叫起来。
    “李行周,你休要血口喷人!这些人全都是并州军府的士兵,谋杀行刺案发之后,奉命前来戍卫大都督府!”
    “什么铲除异已、霸占衙门,更是子虚乌有!”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奉命而行,都是遵从大都督府长史李长史发出的命令!”
    “证据呢?”
    李行周冷冷的一笑。
    “我们看到的,全是你一个小小的并州法曹在这里上蹿下跳。士兵奉命前来戍卫大都督府,你小小的法曹有权调动吗?”
    “诛连官员的海捕文书,是你小小的法曹说发就能发的吗?”
    “我堂堂的议贵、李老将军堂堂的功勋战将,是你小小的法曹能够摆出刀兵大阵来抓捕的吗?......
    “你说这些全是奉李浑瑊之命而行,那你就把他叫出来,当面对质!”
    “否则,你就是个谋权乱政的判逆!”
    敬晖这下真是透心大爽,大喝道。
    “小参军,把李长史交出来!!你不会是在谋害嫁祸了崔晔之后,又想用同样的法子对付李长史吧!”
    “把李长史,叫出来!”
    两百士兵和朴景泰等人,一同大喝。
    建安王武攸宜气势尽失,现在,就连那五百陌刀兵也不吭声了。
    “我……没有!”
    建安王武攸宜这下有点慌了。
    “李行周!分明就是李行周绑架了李浑瑊,然后栽赃嫁祸于我!”
    “证据呢?”
    李行周平静的道。
    “我……会找到证据的!”
    建安王武攸宜咬牙。
    “我现在就去找!”
    “想来个缓兵之计,溜之大吉吗?”
    李行周冷笑。
    敬晖麾下的两百军士哗啦啦的上前,把建安王武攸宜围了个水泄不通。
    反观那五百陌刀兵,全都原地未动,在一旁冷眼旁观。
    虽说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但也得看是什么样的灾。
    如果是“参与谋反”这样的十恶不赦之罪。
    那可就不是一点军饷就能让这些陌刀兵去卖命的了!
    归根到底,这五百军士全是“雇佣军”。
    雇佣军最大的好处是拿钱办事不问其他,而且能力够强。
    但是他们最大的弊端也就在于,他们对于主子没有绝对的忠诚,不会像突击小队的人对李行周那样,甘为其两肋插刀。
    到了关键的时候,雇佣军最先考虑的肯定是......
    自己保命要紧!
    建安王武攸宜知道,自己大势已去。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所有的守备力量都放在了衙门的正堂交锋之地,却对后堂的防备掉以轻心。
    “我终究是低估了李行周!没想到他居然敢冒这样的天下之大不韪,去绑架李浑瑊!”
    ……
    “这厮真是够阴险、够歹毒!”
    建安王武攸宜只能在心里,如此的痛骂李行周!
    “武攸宜,你已经原形败露、众叛亲离,还有何话好说!”
    李行周大声喝道。
    好些个军士已经忍得够久了,这时就要上前将建安王武攸宜擒下,心里都在打着小算盘、
    这个害人精有没有罪那是朝廷和律法说了算。
    但是咱们窝了一肚子鸟气,怎么也得把这个害人精狠揍一顿再说!
    “站住!”
    建安王武攸宜触底反弹急中知智,大喝一声。
    “李行周,你血口喷人的指证我那么多的罪名,你又可曾有半分的证据?还不是单凭你信口雌黄?”
    “再者,就算我李某人当真犯了什么事,也轮不到你与敬晖来裁断!”
    “你们带兵冲撞官府、在大都督府里对我这个法曹参军进行连番的污辱、现在还意图对我进行殴打与伤害,就是严重违法!”
    “......九龄御史,你可是朝廷的御史,是律法公正的像征,你就没话可说吗?”
    建安王武攸宜这一通话,还是起了一点作用。
    那些想要上前捉住他狠揍一顿的军士们,都收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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