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破晓之剑

    夜深人静，月光如银丝般。
    城内戒备森严，重要的街道口有着巡兵，盘查偶尔过往的行人，家户里灯光昏暗，多上着油灯，却是女人在纺织。
    街道和胡同里，有更夫提着小灯笼，敲着铜锣或梆子。
    郡守府杨奇正在书房内，思索着事情。
    在他面前，放着一物，被收于一锦盒中，他在考虑，是否送出去。
    杨奇并不想与帝国直接撕破脸皮，直接称王，江枫、泰元仪还有谢琰皆在交谈之中，暗示与帝国妥协。
    谢琰还直接上书，谈论称王的坏处，称自己在朝廷之中有人进言，可以周旋一下，还推荐了自己的族人谢晨光。
    许久，杨奇明白帝国不可能直接封王招安，但还是下了决心，唤进一位亲卫，说道：“这是我递交帝国朝廷的奏表，你速速派人送给谢晨光，不可有误。”
    “诺。”虽好奇奏表中所写内容，这人却是极知分寸的，垂首只恭声应了。
    退下去之后，便寻来一队五十人，将此物交给队正，命他们立刻出发，送到谢晨光手中，由他将奏表呈送朝廷。
    谢晨光原本是帝国派下来监军，现在已经有名无实了，虽然挂着帝国的官位。
    虽然有名无实，但是和朝廷来往，还是由他来欠。
    帝国王都
    丞相魏文道车驾浩荡回府，到了门口时，近卫已经一排半跪，迎接着回来。
    魏文道没有理会这些，下了车，穿过前园，一直走到后面的一处房间，在一个大椅上坐下，喘了口气。
    这时，一个仆人呵腰小步进来，赔笑的说着：“老爷，您累了吧，昨晚又睡得迟，这会是不是要上晚膳了？”
    这个世界，膳只是指“餐”，普通人家都可以用。
    魏文道双眸熠熠生辉、起身来说着：“让贾明，贾御史唤来，我要与他一起用了。”
    说着就出去，到了外面，就觉身上一凉，外面雨点朦胧，雨随着细风，飘飘洒洒，不时落到了服饰上。
    不过片刻，魏文道到了房中，就看见贾明出来：“来，跟我走走。”
    魏文道缓缓说道：“贾御史，你现在对杨奇的看法怎么样？”
    贾明没有立刻接过话语，抬头望了望四周，向近处走廊中一处长凳走去，两人都坐下了，贾明悠悠感叹。
    “杨奇突袭延川郡，又数次大胜，谢家归降，杜家覆灭，延川郡大局已定，除非杜英死而复生，否则无人能敌”
    “恩，这几年，帝国内乱不断，渐渐乱象丛生。”
    贾明环顾四周，低声说道：“朝廷日渐衰退，各地已经蠢蠢欲动，但是延川有群山之险，龙城阁又易守难攻，进去难出去更难，可真因为这样，在延川建立的历代皇朝，全都不思进取，往往偏一隅自保。”
    “封闭？锁关？”魏文道皱眉问着。
    “延川郡封闭，四周围困，其军难出，因此一旦有人当上延王，往往受地理影响，就算雄图大略，也难免滋生坐享之心，不思进取，就算初期影响不大，可其军难出，因此难以与别人争锋，往往难敌周边，一旦初战失利，再难有勇气出川。”
    “因此其军之势衰退，就成定势，就算英雄也不思进取，再难突破々相看来，对杨奇这人很重视，但他选择延川郡，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贾明说着。
    魏文道听了，默默在心，不愧是他的谋主，多次与贾明商量战略方向，启发他的思想。
    “丞相，如果是杨奇想称王，帝国何不顺水推舟，应许了他。”
    听到贾明之语，魏文道身子一动，似乎有些意动。
    “呵呵，不愧是贾御史，才智过人，杨奇想称王？虽然现在帝国还阻止不了他，但也不能就这么让他诚心如意！”
    贾明点点头说着：“理应如此，至少让他付出点代价。”
    这时魏文道和贾明一起用了晚膳，随后忙碌的处理公文，批完一批又一批。
    谢晨光此时正在客栈。
    虽然是帝国官员，但是此时监军既然无用，这官也就没有意义，堂堂监军，回到中都，连个官宅也没有，只得委屈住在客栈。
    现在是帝都，一一俱全，倒也繁华，谢晨光和侄儿谢楠并不算阔绰，只是包了一间套房，老板给了两个伙计，搬行李，上了饭，又烧了一大桶的热水，送到了房间内。
    谢晨光这时在屋里歇了一会儿，随意半躺在被子上，取出了一本书，正在看时，突然之间，外面一阵声音，就见得谢楠怒气冲冲的回来了。
    谢晨光示意坐了，说着：“怎么了？”
    “父亲你看，朝廷驳回了大帅的奏章，甚至还有着呵斥其逆贼！”
    “什么？”谢晨光这一惊非同小可，站了起来，在房间里度步而行。
    “叔父，怎么办？”谢楠眼巴巴的问着。
    谢晨光下炕趿了鞋走出房门，也不说话，前店伙计早已看见，忙上前问：“客官，您要什么？”
    谢晨光望着天上密密麻麻的繁星，淡然一笑说：“出来透透风！”
    说着，带着侄儿，度着步，转脚便出二门。
    这旅店房舍一小间挨着一小间，有二十间左右，也算是不大不小的房间了，这时有几间房里的客人在聚赌，呼吆喝六，有几个在房里独酌独饮，敞着门。
    在外面，街道上繁荣，人来人往，呆着看了半响，谢晨光叹息的说着：“梁园虽好，终非久居之所啊！”
    谢楠口上蠕动了一下，却没有言声，等了片刻，谢晨光说着：“向朝廷辞了官了吧！”
    “什么？”谢楠这一惊，非同小可。
    “我们谢家在延川郡也呆了三十年了，这监军的官也没啥意思，既不受帝国信任，也不受大帅信任，这就是首鼠两端。”
    “这次没有取得朝廷的旨意，只怕以后也未必要我们这个来回跑腿的官了，说起来，如果我们现在回来，还真能当个官？”
    “三十年了，这故土就真的是故土了，什么人情家族都没了。”
    “现在还不如把朝廷的官辞了，以后就专心当大帅的官吧，说不定还时来运转，能有着前途。”
    听了这话，谢楠不由咽了咽口水，问着：“那下一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如实禀告大帅朝廷的反应。”
    “这样的话，大帅定会与帝国撕破脸面。”谢楠喃喃的说着：“叔父，还有呢？”
    “还有就是大帅根本不应命，也不要朝廷批准了，直接自封，帝国有这个能力来平叛？”谢晨光冷笑的说着。
    “叔父，那你说，大帅会选择那个？”
    “哼哼，只怕是自封的多，所以我才说，这帝国的官，不能当了＄果自封的话，我们以什么名义留在镇内？”
    “可是帝国……”谢楠始终还有些介意。
    “帝国更不能指望了，帝国批准，还留下些脸面和大义，现在不批准就是逼着反……皇帝不知道，难道魏丞相都不知道？”
    “若魏文道还需要朝廷这面子，怎么不维护？看这样子，魏文道已经下了决心，所以才不爱惜朝廷脸面了。”
    “这样的朝廷，我们回来，又有什么用？”谢晨光说到这里，虽然口气激越，眼睛却忍耐不住红了。
    帝国是彻底衰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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