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尽风雪

    江心月见她楚楚可怜，清丽动人，本来想骂出口的话又缩回嘴里，支支吾吾道：“你是灵剑宗的弟子吗？”
    粉衣女孩哭声顿停，噗嗤笑了一声，冲江心月做了个鬼脸，笑道：“灵剑宗么？那倒不是的。”
    江心月好奇道：“那你从哪里来的？”
    粉衣少女看了眼江心月，边走边说：“我家住在五光山，不知你听说过没？可不比你说的灵剑宗弱。”
    江心月想了想，一脸不信道：“骗人吧？三十六道宗，十七仙门里可没有叫五光山的地方。”
    北域之中仙道宗门林立，其中以三十六道宗与十七仙门最为出名，其他宗门略有逊色。
    粉衣少女笑着看了看江心月，摇头摇头：“你没听说过也不奇怪，但不代表你没听说过的就不厉害了。”
    江心月点了点头，心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天下之大，我不知道的事也很多呢。就连北域，便是很多筑基期的修士穷极一生也走不到尽头。她说的五光山说不定真是个了不得的地方。”
    见江心月若有所思，粉衣少女开口道：“我叫红儿，你叫什么名字？”
    江心月定睛瞧着她，脱口而出：“江心月。”
    红儿黛眉微皱，脸上似有伤感之色道：“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答应师爷爷要在爹爹出关之前回家。”
    江心月见她满面愁容，心中竟说不出的难受，只想要去哄哄她，逗她开心。这会儿只要看见她笑，便做什么也值了。
    江心月还未开口，红儿叹了口气道：“江心月，我要走了。”
    江心月心中不舍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看着她转身，心中五味杂陈，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像是被人用剑在心上剜了一块肉。
    红儿忽然转过身，凝视着江心月冷哼道：“哼，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呢，原来你一点都不在意我要走了啊？”
    江心月连忙摇头，支支吾吾道：“我知道我留不住你但如果我以后有能力去五光山，我一定找你。”
    红儿眼睛一亮，笑靥如花道：“笨蛋，你还记得我的名字么？”
    江心月心旌摇曳，喃喃说道：“红儿……”
    红儿嫣然一笑，没有立刻离去，走过来看着江心月开口道：“江心月，谢谢你对大哥哥的照顾。”说罢，红儿美眸凝望着江面，有一丝化不开忧愁。
    江心月疑惑道：“你为什么要谢谢我？你说的大哥哥又是谁？”
    红儿叹了口气道：“大哥哥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很了不得，对红儿也好的不得了……”
    江心月看她说起那位大哥哥，脸上净是钦佩爱慕之色，想来那人必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只是，他又并未见过红儿所说的大哥哥。
    “大哥哥身受重伤，在江底中静养。我之所以来此处，就是为了来看他的。”
    江心月开口问道：“那他一定对你很重要吧？”
    红儿露出一抹微笑，道：“大哥哥是我们全族的救命恩人，不仅如此，大哥哥还教了我道术。”
    念及红儿每日在江面上舞剑，江心月说道：“你的剑法也是他教给你的吗？”
    红儿点了点头，神色之中露出崇拜。红儿看着江心月说道：“大哥哥受了很重很重的伤所以无法离开这里，他跟我说，谢谢你。”
    “江心月，我要离开了，后会有期！”红儿说完后仙躯化作一阵灵光，眨眼消散在江心月眼前。
    江心月怅然若失，摇了摇头道：“原来她当我是朋友只是因为那个厉害的大人物！”江心月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她这么小的年纪竟有如此厉害的修为，要是下次见到她，我会不会被她甩的更远了。”
    修行一道分为炼气，筑基，羽化，凝丹，凝婴，化神，天人等阶段。江心月虽然猜不到红儿具体修为，但是能够凌空飞行最少也是羽化期修士了。他从宋凉口中得知赤云也才羽化中期修为。赤云老鬼足足修行了一百年才这等修为，红儿看上去比江心月还要小竟然如此厉害，着实令江心月心中吃惊不已。
    江心月叹了口气，他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星根骨，难怪红儿之前笑他呢。
    “红儿说江底有一个人？奇怪了，莫非红儿说的乃是一条鱼化形的大妖？否则怎么可能在水里面待那么长时间？”江心月想到这里，再看那冰河生出一股恐惧感。但想了一下灵网还撒在江中，江心月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他嘴里呢喃着：“你老人家要吃什么都行，别吃我啊……”
    “轰隆……”
    忽然间冰面破裂，浪水翻滚。江心月被一片巨浪吞噬，整个人掉入大江之中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心月醒转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冰河之上。
    “你醒了？”
    江心月吓了一跳，左瞧右瞧竟没发现说话之人。
    “不用找了，我在你身上。”
    江心月听闻此言，翻腾一下站起身子。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身上，在哪啊？”
    只听那人笑道：“小家伙，你尝试着以心神跟我沟通便能发现我了。”
    江心月不疑有假，集中精神，令他大吃一惊的是果然在他脑海中显化出一个白衣男子的身影。
    江心月开口道：“你不会就是……就是红儿说的那个人吧？”
    白衣男子露出和蔼的笑容，点了点头道：“看来你知道了一点事了？”
    江心月摇了摇头，黑着脸道：“前辈，我什么都不知道。”江心月自然听说过若是被人打劫不小心看见劫匪长什么样子是什么后果的故事了，他一个劲地在那摇头。
    白衣男子摇了摇手，道：“你不必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修行出了一些问题所以才将元神附在你灵海之中，我现在很脆弱，但是以你的实力修为，我若是要夺舍你，你能反抗吗？”
    江心月想想也是，放下心来，问道：“前辈，为什么刚才红儿在的时候你不找她，偏偏要附在我身上？”
    江心月灵海之中那白衣男子，面露尴尬道：“古某乃是男子，红儿是女儿之身，自然是有所不妥了。”
    江心月愣了一会，噗嗤笑道：“想不到前辈考虑得如此周全，佩服佩服！”
    白衣男子被江心月调侃，也不生气，道：“我在这大河中沉睡了十年之久，因为你投入江中那灵网有灵力散发才使我清醒过来。当年我一缕元神依附在阴阳虚灵镜上这才侥幸逃过生死大劫，现如今我依附在你灵海之中乃是为了与你做一件交易，不知你可有兴趣？”
    江心月顿了顿，目光之中露出坚定之色，没有一丝犹豫道：“前辈，我愿意。”
    白衣男子深深看了江心月一眼，道：“我倒是小瞧你了，原以为你会担惊受怕的。”
    江心月笑了笑，道：“灵剑宗的仙人说我不过是一星根骨，赤云老鬼也一直将我当成扫炉童子。我自知以我的天赋若是没有机缘造化，一辈子都会在炼气期挣扎。前辈是红儿也敬仰不已之人，神通广大之士。我这一辈子很有可能只有一次这样的机会，所以不管前辈提出什么条件，什么交易，晚辈都想要去试试。”
    白衣男子目中带着欣赏之色瞧了眼江心月，道：“好小子，好气魄。第一，我不会让你去做伤天害理，违背信义之事，第二，我不会让你做损害自己之事。我让你所做之事，日后自会跟你说清楚的，但是我需要你以魂血起誓不可违背今日誓言，否则身殒道消，神魂永堕九幽地狱。若你答应了我，我可传你道法仙诀，更可以让你突破身体桎梏，日后就算达到元婴境也并非不可能。”
    江心月神色激动，呼吸急促，连忙应声道：“晚辈愿意，愿意帮助前辈。只要不伤天害理，违信弃义，江心月一定完成前辈所求，若违此誓，天诛地灭，身殒道消，心魔永陷九幽地狱。”
    白衣男子点了点道：“神秀按照辈分的话称呼我为古叔，你以后也可以管我叫做古叔。我一生所学有炼丹，铸器，阵法禁制，剑法神通四大类。若你想学炼丹，你可以成为这个世界身份最为尊贵的炼药师。若你要学铸器，或许苦些，累些，但是也可以成为人人得罪不起的铸器大师。若你要学阵法禁制一道，也可成为人人畏惧万分的阵法师。至于剑道，乃是我这一生所追求的无上大道，虽有所成却不敢妄言自大。江心月，非我不将这些全部传授于你，实乃我这一生牵挂太多，执着太多，所以走的不够远。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所以我希望你能选择一种修行足以。”
    江心月点了点头，脑海之中浮现红儿舞剑的风采，坚定道：“晚辈选择剑道。”
    古叔赞道：“修真界实力为尊，剑乃是万兵之王，剑法可通神，可镇鬼，可斩仙。此道既是侠客之道，也是杀戮之道，亦正亦邪。但我看你生性纯良，虽有些坏习惯却并无大碍，剑道倒也适合你。”
    古叔脸上忽然露出痛苦表情，江心月吃了一惊，道：“古叔，你怎么了？”
    古叔的身影在江心月的灵海之中渐渐消散，最后一句声音回荡在江心月脑海中。
    “你的修为太低，导致我无法出现在你灵海之中太久。阴阳虚灵镜就在你身上，切记万万不可被人发现此物，否则会为你招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