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笨女人

  他的童瞳变了。
  可能是因为小菲，他怕童瞳是受了她的影响；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在工作时受了顾客的气，所以心情不好；也许真的是因为「那个」，不是说女人「那个」来之前，脾气都会没来由的情绪化。对！应该就是这样。不然，他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该不会是在生他的气吧？可是他最近乖得很，除了上班，他都待在她身边，对别的女人都是视而不见，就算有不识相的女人来找他搭讪，他也一律拒绝。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去浴室冲个冷水澡出来，他走到客厅去看她，发现她已经熟睡了。他将她给抱回房，然后自己到客厅的沙发去睡。
  如果该有人要睡沙发，那也应该是他。让她窝在窄小的沙发上睡，他可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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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菲是个怪人，众所皆知。
  开了一家专卖二手货的店，卖的东西也是奇奇怪怪，无奇不有，从二手衣物到二手家具，应有尽有，而价格不是贵的吓死人，就是便宜的出奇，开店时间也不定，全看她的心情。
  没想到这样的怪店也会有死忠的常客，而且还为数不少。
  刘学城就是一例。他在附近的办公大楼里上班，是一名前景看好的电脑工程师，平常没事喜欢搜集古董，而小菲的店让他挖到了不少宝贝，所以他就成了小菲店中的常客了。
  正确来说，是自从小菲的店里请了一位美丽的女店员——童瞳之后。他发现自己对她——颇有好感，因此，他去的比以前更勤了。
  中午午休，他又去了一趟，店里只有童瞳在，因为小菲去赴一个「午餐约会」了。
  “刘先生，是你啊！今天要看些什么？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下？”来的次数多了，童瞳自然也认得他了。
  心思单纯的童瞳根本不曾察觉他的心事，只以为他是个对古董很有狂热的人，刚好小菲店里的东西又很对他的味，所以他才会常来。
  “好啊！这两天有进什么新货吗？”心仪的梦中情人都这么说了，刘学城根本就无法婉拒，只得乖乖听从佳人的建议。
  “没有，不过有一张红木小茶几，和你前天买的那张太师椅蛮搭的，你要不要看看？”
  “好，请带我去看。”为了和佳人多说几句话，他又得掏出荷包来花钱了。
  童瞳带他走至店的另一角，那里堆放了一些茶几、板凳之类的物品，这又是小菲店里的另一项特色，杂乱无章，但又乱中有序。
  “就是这一张。”童瞳拉出一张长约三十公分，宽二十公分的小茶几。“它是红木制，民国四十年代在大溪出产的，很坚固耐用，而且造型优美，和任何家具都很搭配。”当了店员以后，童瞳的口齿流利多了。
  “很好，蛮漂亮的，我买了。”
  事实上，那张红木茶几长什么德性他根本没看清楚，当时他正专注在听童瞳说话。反正童瞳说好，他一点也不会怀疑，就是她说那是一把椅子，他都会相信。
  “刘先生，你不要再考虑一下吗？这张茶几不便宜哦！要五万元呢！”童瞳好心的劝说。她是在为他的荷包着想，前天他才买了一张八万多的太师椅，现在又要花钱，他的负担不会太重吗？
  “没关系。”他已有撒银子的准备了。
  “那——好吧。”
  刘学城掏出信用卡给童瞳。心想，完了，这个月的卡又要刷爆了，这样无止境似的买下去也不是办法。其实他认识她也不算短，都快三个月了，如果要开口邀她出去应该也不至于太唐突，他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不会成功呢？机会是自己创造的。
  “童小姐，我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想——我们应该也算是朋友了，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请你去看场电影、吃顿饭呢？”听起来颇像某个广告里的台词。
  童瞳吓了一跳，差点打错收银机的金额，他要约她出去？什么意思？
  “听说，李奥纳多主演的「铁面人」颇受好评的，我们一起去看好吗？”只要是女人大概没有不喜欢那位为了心爱的萝丝而牺牲了自己性命的杰克吧？
  “如果我老婆想看电影，我这个作老公的会陪她去看，不用麻烦你了。”站在门口的人——正是脸色难看的雷力。
  这个男人居然敢约童瞳去看电影？电影院里乌漆抹黑的，谁晓得他安的是什么心，也许会趁黑拉拉她的小手，偷吃她的豆腐！男人都是不可靠的。
  “雷，你怎么来了？”
  童瞳从柜台后走出来，雷力立刻占有性地搂住她，向眼前这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宣告她是他的。想追她?!等下辈子吧！不！他永远都别想。
  “这位先生贵姓？”雷力问。
  “我姓刘。”
  “刘先生，非常谢谢你的好意，我和我太太心领了。电影就请你自己去看了，我们不奉陪。”他告诉自己要保持风度，这位刘先生只是爱错人了，童瞳永远都会是他老婆，谁也不能改变。
  “不要胡说，我还没和你结婚。”她不晓得纠正他多少次了，在外人面前，他老爱以她的丈夫自居。
  “我胡说？那么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是你的谁？”他俯视着怀中的她，火气又要飙上来了。“为什么要怕别人知道？”
  “雷，请你不要这样，这里是公共场所。”她想挣开他的手，可她越挣扎，他就抱得越紧，直到两人之间丝毫没有空隙。
  “不管在哪里，你永远都是我的老婆！”他低吼一声。
  童瞳已经懒得和他争辩，反正她本来就不擅言辞，说也说不过他，索性就闭上嘴，不说了，随他去吧。
  “童小姐，那这张红木茶几——”刘学城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声，可是他的信用卡还在柜台上啊！
  “没关系，你不买也无所谓，你的信用卡我还没刷，所以不会登帐。”童瞳很体谅地说。相信小菲应该也能体谅她让她少了五万元的进帐。
  “不不，我还是要买。”他的表白尚未成功就被闹场也不是她故意的，不能怪到她的头上，要怪就怪这个自称她老公的男人来得太凑巧了。
  “那——好吧。”童瞳掰开雷力圈在她腰上的手，走回柜台完成收银程序，并把发票、信用卡交回到刘学城手上，“我会请送货员将东西送到府上的，明天晚上可以吗？”
  刘学城点点头，“谢谢你，那——我先走了。”
  “再见，不送。”雷力倚在柜台边懒洋洋地说。他以后得把童瞳看紧一点，免得被拐跑。哎，凯文倒是说对了一件事，老婆太美丽，真教人一刻都不能放心。
  刘学城走至门口，小菲恰巧回来，碰个正着。
  “刘帅哥！又来我店里撒银子啦？今天买了什么？”小菲看见男人就叫帅哥，女人就称美女，怪不得她店里的生意一直不错。
  “买了一张红木茶几。”刘学城在面对快人快语的小菲，也只能实话实说。
  “好眼光！那张茶几可是上等货。”小菲一掌打在他的肩上，颇有哥俩好的架势，她一向都和男人称兄道弟的，只有那个张铠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童小姐也是这么说。”
  小菲听了哈哈大笑，“童瞳她当然会这么说啰！是我教她的嘛！”她顿了下，又想起什么似地说道：“对了，你不是说要找童瞳去看电影吗？你跟她说了没？”偶尔她也兼差做做爱情顾问。
  “说了！怎么没说！”回答的人是雷力，而且口气还不怎么好。
  原来王小菲根本就知道有其他男人在追童瞳，她不但没加以阻止，好像还挺赞成的，童瞳都是教她给带坏了。如果他今天不来这一趟，他还不晓得他的老婆行情这么好。
  “咦，雷大帅哥，你怎么也来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大家全凑齐了。”小菲当然没忽略雷力的臭脸是针对她而来，但她还是皮皮地打混过去，他不主动说明来意，她才不会笨到去惹猛虎发威。
  “王小姐，我下午还要上班，先走了。”刘学城很有自知之明，童小姐的老公的确出色，他败在这人的手下也不算太冤枉了。
  “好啊！好啊！改天再来坐，我请你喝茶。”王小菲和他道再见。
  小菲晃着她一头阿妹妹卷发，清凉小T恤，迷你短裤和超高的靴子来到雷力面前，笑得很天真无辜，但眼神却是锐利的。
  “雷大帅哥，你怎么有空光临我这小店，还是来查童瞳的勤？”
  “小菲——”童瞳喊了一声，但小菲略带挑衅的话已脱口而出。
  别又来了，他们两个一抬起杠来，就没完没了。最后受害的还是她——的耳朵。
  “说到这一点，你倒提醒了我一件事。”他在笑，却笑得令人头皮发毛，这就表示接下来要说的事会令他开心。
  “什么事？”小菲也等着接招。
  “我看你要请个新店员了，我决定不让童瞳再来上班。”这就是雷力开心的原因，他决定要让童瞳在他家上班，职称是——雷太太。
  “什么？”
  “雷！”
  小菲和童瞳异口同声叫出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小菲急得直跳脚！他以为他是谁？就算他是个总裁，但她的店还不归他管吧！只不过和童瞳谈了几个月的恋爱，就想限制她的行动，凭什么?!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雷力把手伸向童瞳，“童瞳，走，我们回家。”
  意外的，一向温顺的童瞳竟摇头了。
  “童瞳，摇头是什么意思？”雷力慌了，这是童瞳有史以来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拒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