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尧喃喃自语,面色却是异常的难看,面如土灰,这样的他,玉墨兰都不知道如何继续开口安慰他。
或者说,她自己的心情都还没有调节过来。
昭阳的死,对她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
有时候,有些事情,注定不能让自己清醒。
萧承尧就是如此,他的情绪更迭,不过是因为昭阳的离开罢了,可是,玉墨兰知道昭阳去世,又如何能好过呢。
“萧大哥,你如果这么一蹶不振的话,你觉得昭阳希望你如此吗?”
然而,这个时候,陈灵却闯了进来,她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也自然是知道了昭阳的死讯。
冲上前,陈灵给了萧承尧一个巴掌。
“啪!”剧烈的声音在空气中响的彻底。
陈灵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将萧承尧的脸直接打偏了一个角度,萧承尧没知觉,反倒是笑了起来。
“打的好,打的好,我就应该去陪着她。”
“你想要陪着她,你问过她的意思吗?”然而,陈灵却毫不留情的说道:“该前进的时候不前进,该勇敢的时候不勇敢,我原本以为你这是性情纯良内敛,却不想你竟然如此懦弱。”
陈灵冷笑,“你觉得自己想要去陪着昭阳,可是昭阳如果不愿意见到你呢?”
“萧承尧,你活着的时候,给她做了什么呢?”
“你不过是给了她希望,然后又狠狠的伤害了她罢了,你做的,你想的,都从来不是为了她,你从来没有问过她想要什么!”
陈灵说的格外的严重,这点,其实玉墨兰也能看出来,只是,她到底是顾念和萧承尧的交情,这种话,她实在是不敢在这个时候打击到他。
然而,陈灵却说了出来,玉墨兰诧异的看着她,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陈灵真的改变了。
曾经那个羞涩害怕的陈灵,在这段时间的经历中,也渐渐的成长了起来。
甚至,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耀眼。
“我对不起她,昭阳,我对不起她。”
萧承尧忽然一下子哭了起来,抱着自己的脑袋蹲在地上,“我对不起她,如果不是我非要去烧粮草的话,她又如何会走上这一条路。”
原来,粮草真的是他烧的。
自从知道有人烧了粮草之后,玉墨兰就猜测是他,毕竟,萧承尧自从去了边境之后,就没了消息。
她的人也亲眼看着他去找了昭阳。
只是不曾想,竟然最终是如此的结果。
“昭阳她,不只是为了你,也是为了自己吧。”
玉墨兰想到昭阳,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轻叹一句,看向萧承尧,“萧大哥,她夹在亲人和爱人之间,夹在父亲和家国之间,她做出这样的选择,不全部都是为了你。”
“你自己也清楚,昭阳早就不是当初只会嚣张跋扈的小姑娘了。”
想到当初昭阳在梁子月的挑拨下,在莫琉璃的唆使下,不断的找自己的麻烦,现在却走上了这么一条路,她不免有些唏嘘。
还有些感伤。
“她这是在成全自己,萧大哥,我希望你能想清楚,如果你真的要找她的话,我不拦着你,但是,昭阳真的希望你如此吗?”
玉墨兰声音清淡,在空气中却是格外的响亮。
“同作为女子,我想,我能理解她的心思,她绝对不是想要你去陪着他,也绝对不是想要你为了她去做什么,她想要的,是你好好的活下去,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说着说着,玉墨兰的眼角也都是泪水。
“罢了,你想想吧,不管做任何决定,我尊重你的决定。”
“不过,我只是说一句话,你要记住,她宁愿牺牲自己的生命,也不想让你背负罪名,也不想让你失去生命。”
如果他要是强行去死的话,那么只能说萧承尧辜负了昭阳的一番好意。
这点,玉墨兰没有继续说,有些事情,注定要自己想明白才行,任何人都没办法指指点点。
从厢房走出来,玉墨兰担心的看了眼厢房内,最终化作了一声长叹。
“谁能想到,昭阳她,竟然是这么离开了。”
“有时候,我真的很感叹,我们一起失去的时光。”
“我们都只是能在旁边劝说,至于他如何选择,都是他自己的决定,我们没办法干涉,也无法干涉。”
陈灵牵住玉墨兰的手,“叛军虽然败退但是不代表我们就赢了。”
“这是庭远和我说的。”
陈灵顿了下,补充说道:“所以,墨兰,小心,一定要小心。”
玉墨兰点点头,“你和柳廷远,两人在一起了吗?”
陈灵的脸微微一红,点点头,“嗯,他说回去就娶我。”
“真为你高兴。”
玉墨兰听到之后由衷的为了她高兴,和陈灵告别之后,她去找了南宫景,暖儿吃完东西已经被徐嬷嬷带下去休息了,只有南宫景和柳廷远两个人在聊天。
见到玉墨兰来,南宫景朝着她招招手。
柳廷远看着玉墨兰的眼神还是带着几分不善,但是到底还是压制住了。
“京城内现在情势也有些复杂,大皇子的动作频繁,看起来并不是十分的安分,而安王爷更是开始参政,玉丞相那个老匹夫,现在联合了几个说的上话的大臣,开始对你擅自离开议和使团的事情弹劾了起来,还说什么大义灭亲。”
柳廷远看向玉墨兰,似笑非笑的目光之后却是嘲讽,“恭喜了,景王妃,你总算是和玉家没关系了。”
“他现在到处昭告天下,和你玉墨兰脱离父女关系,生怕你闹出了什么事情弄到他的头上,可是相当的薄情呢。”
“是吗?”
玉墨兰半点都不意外,甚至说,她没有半分觉得难受的地方,反正,丞相府的人,到底能做出什么没下限的事情来,她都不会觉得意外。
毕竟,心里早就有了准备。
“看起来,你倒是半点都不是很在乎。”
柳廷远挑眉,“景王妃,莫不是觉得松了一口气?”
“是又如何?”
玉墨兰冷冷回怼,“我不觉得,我现在什么心情需要和你报备。”
她本来心情就不算好,若是平日的话,她还有心思和他周旋几分,但是现在,昭阳没了,而叛军又没有彻底的解决,越三的仇没有报,而萧承尧又变成了这样,玉墨兰觉得,一切都似乎在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
她的心里充满了说不出来的愧疚和难过,还有一种无法掌控的无力感。
“廷远,我有话和王妃说,你先回去吧!”
南宫景看到她情绪不对,当下看向柳廷远,“你说的事情,我会处理。”
“你怎么处理!”
柳廷远一下子怒了,用力拍了下桌子,茶杯跳了起来,然后掉落在地上,发出啪啦一声脆响。
“你现在告诉我,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的话,你何至于落到这种地步,若不是她的话,你又如何会几次涉险。”
“你为了这个女人,你付出了多少,她有心吗?”
柳廷远冷冷的扫过玉墨兰,勾起一丝冷笑,“我的人告诉我,她可是和慕天成也是纠缠不清的,这次慕天成来救援,是为了她,还是为了什么,你弄的清楚吗?”
“啪!”
玉墨兰忍不住朝着他打了一巴掌,但是却被柳廷远拦住,一下子推开她。
南宫景将玉墨兰接住。
“廷远,她是我的王妃,是暖儿的娘亲。”
南宫景义正言辞的看着柳廷远,“你若是不听我的话,那以后我府地,你也别来了。”
“你就为了这个女人,就如此?”
柳廷远说完,愤愤不平的离开,南宫景却没有松开玉墨兰,反倒是给她整理着头发。
“他只是担心,你莫要生气,怎么没吃饭吗?”
“昭阳没了。”
玉墨兰平静的说道:“我刚刚去看萧承尧了,他找到了。”
“昭阳没了?”
南宫景顿了下,“什么意思?”
“昭阳自戕了。”
玉墨兰再次说道:“我也是刚刚知道的消息。”
“她怎么会死。”
南宫景握着玉墨兰的手变得格外的紧,可以看出他的情绪波动到底有多大。
声音发紧的南宫景,让玉墨兰越发的担心。
“这件事情,我会让人去查,可是,根据前面的人发回来的消息,这件事情,是因为谢安。”
玉墨兰说了萧承尧烧掉粮草,昭阳用性命保护萧承尧的事情,南宫景顿时捏紧了她的手指,“萧承尧!”
南宫景的声音很冷,冷的让人寒冰彻骨,玉墨兰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下一秒,再去看南宫景的时候,将他抱住,“这件事情,虽然我很想要说,是昭阳自己的选择。”
可是,她却心里清楚,如果她要是能将萧承尧拦住的话,也许这一切的悲剧都不会发生。
南宫景这一晚将自己在房间里关闭了一晚上,他让人拿了几坛好酒,顶着自己受伤不能乱喝酒的禁忌,在房间里一直喝着。
等到第二天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
“昭阳,她和我的亲妹妹,没有区别。”
南宫景握住玉墨兰的手,亲声告诉她,“这个仇,我一定要让谢安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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