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寻北觅

    南初的第一个可以休息的假期，就被毛老师惊扰，直接拎到办公室了。
    毛老师坐在办公桌后面，推了推厚厚的眼镜。
    南初站在她对面，垂着头。
    来的路上老师已经说过了。
    林一北找人把她教官打了，因为她被罚跑的事。
    “南初同学，我说过，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来学习的，肩负着你中学校长的期望。那个林一北是什么人，他家家财万贯，就是这辈子待在家什么都不做，也能过得比普通人好不知道多少倍。所以他老师都对他没什么要求，只希望他不添乱，不影响别的同学，顺利过完高中三年。”
    南初双手握在一起，抿着嘴，不知道怎么说。
    她看着老师，脑子里全是林一北打架的样子。
    他为什么多管闲事？
    南初对林一北的厌烦，又深了一些。
    算她不够幸运，活了快十六年，她遇到两场劫难。
    一场是南越国。
    一场叫林一北。
    第一场她不在意，因为已经算是暂时逃脱了。
    可第二场接踵而至，扰乱了她的生活。
    “老师，我不知道这件事。林一北没有跟我说过半个字。”
    南初拨了拨贴在脸上的几缕头发，又舔了舔嘴唇，仿佛这样就能压住紧张。
    毛老师一双眼里立刻透出精光：“别以为我没听说，昨天林一北给你递水了。”
    南初百口莫辩，但她还是无力解释道：“但我拒绝了！”
    她笃定又委屈的样子，让毛老师一下子没有想教育她的心情。
    “这样，你找林一北，去给教官道歉！人家是军人！是值得尊重和敬畏的！他倒好，不知道天高地厚，这事儿已经惊动校长了。他们领导说，周一过来，让给个说法。我这儿有一份给你的记大过处分，周一升旗仪式之后，会有人念给全校同学听，以示警告。”
    ……
    从老师办公室出来，南初有些头晕，比跑了几圈四百米还累。
    那种筋疲力尽，让她脑子又满又空。
    出了教学楼，直面太阳。
    她抬头看了一眼，折回去坐在楼梯口最下面一阶楼梯，头靠着墙，想念镇上的那条河。
    它让她有藏身之处。
    而这个地方，她找不到地方躲逃。
    记大过处分，记大过处分……
    南初双眼模糊，不敢想象，全校同学听到她的名字时，她是多羞耻。
    ……
    周一。
    升旗结束，年级主任当着整个高中三年级同学的面，念了对南初的记大过处分决定。
    高一是最前面，3班在右边第三个班，挨着大讲台没多远。
    耳边有阵阵嘀咕声，南初低着头，不看都知道很多人朝这边看。
    她向来不缺勇气，可现在却抬不起来。
    她高中时期的第一份耻辱，就来得如此巨大。
    全校师生明里暗里都在讨论，这个叫南初的女生，和林一北关系暧昧。
    但他们不敢招惹到林一北，只能把账算在南初一个人身上，太厚重。
    这份厚重，她一时间接不住。
    ————
    南初放学就去车棚等林一北，可没看到他的机车。
    她心里有气，天天放学都去等。
    然而等到林一北，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
    他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走到机车旁冲她眨眼，半个月没见，她眼神变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