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一尺

江城如画里 第八章:一箭又一箭,日月非日月


    犀利的目光似毒辣的火焰般冉冉升起,眼帘上布满猩红血月流淌,秦淮观望着身前的呈现红色雨地,再看着不足几丈的苍白邪气的脸庞,似乎是看见那七零八落的尸体将有人要陪伴,只见手掌一捏,青筋暴涨,血水淋到刀柄上,转瞬刀锋化作一道白光,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可言劈向那人身处。
    白昼下的暴雨成了蒙蒙细雨,天空依旧漆黑深沉,刀起时虽说隐隐朦胧,凭着一闪而过的闪电,折射出短暂的刀光,当那一丝而过的光芒停止,似乎已寻到了它该到的地方。
    秦淮观手中那把寻常不在寻常的君陌刀,这时候静止在那名熟悉面孔的眼前,只见那人嘴角挂着淡淡微妙的笑容,触碰不到内心的恐惧,任凭那把刀挂在颈间上。
    看上去刀面已深入皮肤骨肉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从那道极其细微的锋间,恰到好处,居然没有一滴血水涌出,只有蒙蒙细雨积攒下吝啬的雨水顺着刀身悠悠而下。
    秦淮观左手握着刀柄的最上端,右手握在刀柄的下方,微微看着那积攒而流的雨滴,半侧着身子左脚向前踏去的姿势,握住刀柄的左手掌还夹着那张源灵面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但它不会真的停止。秦淮观冷漠地一拉右臂,刀锋在嫩白的皮肉之上划出一道完美的切口,清脆嗤拉的响声顿时在耳边回荡,好似冰冷的兵器碰到温热的血水起的反应。
    刺散了空气,连带着划碎那手上的源灵面具,支离破碎。
    利索的动作在秦淮观眼中从不拖泥带水,手起刀落时,面前的身躯轰然倒下,地上的积水朝着四周溅起,用衣袖擦去刀上的痕迹,然后放进麻布背在身后,让谁都没想到的是,在秦淮观转身那一刻,那人完好无缺般落在他的面前,而那躺在湿地上的身躯,竟若纸张燃烧化为一抹紫色轻烟飘落在那人手掌之上。
    这般诡异令人震惊的手法,使得秦淮观陷入的沉思,只是感觉到已经步入巨大的困惑当中,那座山因什么而存在,去过之后,只觉得脱胎换骨般寒战。
    “曾经不见你有过情绪波动,如今这般看到实在是有些令人滑稽可笑啊!”那人看着秦淮观充满疑惑的眼神,目光中被禁锢的波涛似乎有些起伏。
    就在那人内心波涛似乎有些起伏之时,有风穿行于狂风暴雨后安宁的林间,呼啸低鸣,像是有鬼魅在一路哭泣,一支箭矢自虚空处犹如闪电般袭来,直接穿过那人的肩旁刺向秦淮观。
    恐怖的是那人肩旁上猛然出现一寸长的血口,其表面仿佛是在幽冥火光下燃烧着,透过那一寸长的血口,可清楚的看到枝干鲜明的树叶随风摇荡。
    从那人肩旁处穿透而来的箭矢,秦淮观灵活般的扭动身躯,在半空中翻转将其躲过,只不过的是眉间却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与其同时,之前背在背上的麻布刀袋被割断重重地插在地上。
    在秦淮观半蹲在地上片刻,又一道破空声迎面而来,速度极其地恐怖,只闻到其声,却分辨不出来自何方。秦淮观抬头四处张望,眉头紧锁,下意识间,硬着头皮拿起插在地上的陌刀,体内的源气以刀为媒介涌入其上化为一层聚集厚厚的屏障来。
    咻!
    只见一根羽箭狠狠地射向秦淮观所在的方位,撕裂过的虚空下,满地的枯叶狂颠暴起,溅起的土石四散而飞,透过缝隙之间,面前的那人犹如周围的树木般连根拔起被卷入虚空之上。
    被携带起的小石子砸在了秦淮观的脸上,引起一丝阵阵的疼痛,不规则地在他消瘦的脸庞上留下不少不明显浅浅的刮痕。
    那把羽箭似乎生长了一双由源气所幻化出来的翅膀,仔细望去,秦淮观瞳孔上映出一只暴戾朝天喷出万丈烈焰之火的青鸾火凤身。下一秒,无情的万丈烈火滚滚铺天而下对准了秦淮观。
    刹那间,秦淮观将神识收了回来,当箭矢与君陌刀相见时,刺耳的金属声贯穿整个空气当中,瞬间沸腾了起来,巨大的力量波动散开,将空间撕裂了粉碎。
    嗤!
    铛!
    双手握住的陌刀的刀面在此刻间出现了裂痕,从箭头处延伸而去,剧烈的颤抖,陡然碎裂成了三节爆射不见,同样那根羽箭仿佛是被抽取了力量宛如一把无用普通的箭矢轰然间支离破碎,化作齑粉散落在潮湿的泥土里。
    那股暴戾的能量将秦淮观震飞,在半空中他猛然吐出一口鲜艳的血水,整个身躯在地上足足滑出十米多远,重重地撞在裸露在外的岩石上,身后的大树疯癫般抖动着,漫天散落下枯叶。
    咔嚓!
    由于重重地撞在坚硬岩石上,巨大力量的冲击,骨骼断裂的声音从秦淮观身躯内清脆响彻而出,皮肉撕裂处,隐隐可见到那雪白的骨头暴露在空气之中。
    眼前忽然闪过黑暗,侧过身躯,失去刀身的陌刀刀柄,安静地躺在秦淮观身前,左臂上的伤口愈发地加深,不停地涌出血水来,整个手臂完全的扭曲不堪,之前黑色血线已通过血液加速布满全身。
    秦淮观右手手掌艰难地撑在地上,全身衣衫犹如下水道腥臭垃圾般,避之所及。剧烈的疼痛使得整个身躯在颤抖,拖着不堪的身躯朝着身后的树木而去。
    距离虽短,仿佛对他来说是遥不可及,手指紧紧地抓在潮湿地泥土,腿脚蹒跚向前滑动着,从身上留下的血水早已分不清是什么颜色,只是微微的向前伸躯,撕裂般疼痛便瞬间刺激着神经。
    浑浊的目光参透着折磨下那中无助的悲哀,只能麻木的接受那痛苦的延续,可以见到没有一丝春意的渴望,信仰并没要被冷漠熄灭过,而是自身猛烈燃烧殆尽,看得到尽头,只不过是狂妄的想象构建。
    ......
    恍如隔世般,秦淮观轻轻地靠在树根上,沉重的呼出一口久违的浊气,吸进难得一见的空气,沉重的眼皮忽而落下,忽而睁开,心跳声也在渐渐地平静下来。
    耳中恍恍惚惚中听到一丝小女孩的嬉笑,迷迷糊糊看到手中拿着不知什么东西在晃动,然后,呼啸低鸣声再次在耳边响起,陡然间,又一道渐渐耀眼白色的光芒朝他而来,期间不知怎么,晃动了一下轨迹,便又朝着秦淮观而去。
    咻的一声!
    一把羽箭再次呼啸而来,直接刺入秦淮观的胸口处将他钉在巨大的树木之上,闭上眼睛的秦淮观仿佛睡着了一般,从胸口处留下长长的血流,散发出一股血腥味,此时,天空渐渐停息,山川渐渐归入安宁。
    久违的猛兽在山间走动了起来,一阵微风拂过,嘶吼声此时彼伏,隐隐约约,一缕阳光冒出山顶之处,模糊之间,似乎有祥云飘过。
    在一处溪水边,竟然别有一番天地,令人惊叹的是,这里并无乌云密布,而是晴天万里,听到的只是山间飞禽清脆动听的鸣叫,哪里有震耳欲聋沉闷的雷声。
    两处不过相聚百米,竟然差距如此之大,实在是令人费解,向前望去,只见一只白鹿悠闲地摇晃着尾巴,嘴里咀嚼着清秀稳重男子手中递过来的嫩草。
    ......
    “二哥,你说这鱼钓了这般久,总该要收网了吧。”溪水河边,有一白发老者,盘膝闭目而坐,意甚闲适,身旁摆放一具茶具,手中持着长长的鱼竿,一袭干净洁白的长衫,极为的儒雅之态。摸了一下白色的胡须,扭头眉头挑了挑般,朝着身后拿着手里嫩草喂着是鹿却似羊乖宠的男子说道。
    “孟先生,那边的雨停了,一道彩虹十分的美丽。”男子拿着嫩草转过身朝着另一边望去,目光中充满了温柔的溺爱,而那只撅白鹿嘴巴伸出舌头无辜的勾着远去的青草,十分滑稽可爱。
    只听“啪嗒”一声,不知何时那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拿着一尺多长的戒尺拍在男子头上,手中端着一盏茶杯,宽大的袖子略带一丝清风拂过。
    “老子说的是这河溪中的鱼儿,什么雨后的彩虹,这哪里跟哪里,你这小子胡乱说些什么,完全是鹿在吃草,不是羊。”老者小酌了一口茶水,双眼瞪了一下男子,缓缓走向河溪旁,放下茶杯,躺在藤木编制而成的椅子上。
    “嘿嘿,孟先生不是说“鱼”而“雨”麽?弟子愚钝。”男子摸了一下被戒尺拍打过的地上,微微一笑,走上前去,手中的嫩草忽而幻化成茶壶,将那见地的小小茶杯倒满上,恭敬地说道。
    “呵呵,二哥啊...”老者笑了笑,轻微摇着头捋了捋胡须。
    “孟先生,时间不早了,我们在此地已经逗留了许久,是应该往下一个地方玩了。”
    “嗯,吃了这么多天的鱼,是该换换口味了。”老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目光有些责怪男子的眼神,起身便坐在白鹿的背上,右手放在额头上,遮挡住投下来的刺眼阳光。
    那名青年男子,马上牵着拴在白鹿脖间上的绳索,用手亲切地摸了摸白鹿的头角,拿出背在腰间的竹筒抽出毛皮画出来的地图寻找着千千世界。
    “怎么还不走?”老者看了看纹丝不动的青年男子,疑问道。
    “孟先生...”青年看着白鹿上盘膝而坐的老者,欲言而止。
    虽说这青年男子乃是他的二弟子,但老者似乎知道他这个二弟子天性似如长兄为父般,勤劳朴实,待人相敬如宾,可就一门的死脑筋,护犊子的本事比他还要疯癫那么三分。
    这死脑筋也是师从他唯一的缺点。
    ......
    透着寂静,茂密的山间小路,一只白鹿拖着一名老者,前方是牵着白鹿的青年男子,阳光正透过树叶间的林荫照射下来,像繁星在空中闪烁,有些刺眼,却十分晶莹美丽,透着不可捉摸的静谧。
    照射下来的光影,若隐若现的左右悠扬地晃着,那躲在灌木后野兔,用胆怯的眼神张望着四周,不只是要出来觅食还是来附近欣赏着唯一一片嫩绿色的风景,从这头的树林往那头望去,无尽的绿色又显得有些空洞,一处有着枯木正在悄然含苞待放出嫩芽儿。
    “未到终局,焉知生死!”
    青年男子牵着惬意坐在白鹿上的老者渐渐藏进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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