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一尺

江城如画里 第二十三章:人生当如初见,念昔


    一袭红衣铠甲宛如夕阳欲落,出现一抹余晖下的火烧云化作一团炙热火焰从苍穹轰然落下,秦长街心中云海翻腾,恍惚在那团火焰之中,隐约听见黄沙漫天里鲜红滚热的血液成蜿蜒曲折血河将堆成白骨山流淌在无尽的深渊中。
    月光下一阵寒风凛冽,弥漫着让人呕吐不止的血腥气息,百里不见人烟袅袅,枯木难成气候,七重纱衣,白骨累累,那里没有凄惨的哀嚎声,只剩冰凉透心与血肉相融的刀芒。
    攥在手中的蓝色花瓣惊现微弱一闪而过的血芒,本有着杨陵的灵气灌入就在顷刻间溢散人间,化为一抹胭红悄然枯萎,背后惊起一摊凉透入心的着魔。
    低沉的声音略微沙哑,下巴满是藏了白的胡须,俯下身躯时,盔甲上的金属片相碰发出叮当的响声,见马儿有些不安分的,将马儿的缰绳轻轻一拉,伸出手掌在马鬃上抚摸一下,便安静下来摇曳着尾巴。
    不过待这身着红衣铠甲之人侧身转头朝着秦长街望去,一点寒芒先道,随后瞬息藏在充满卑微宛若草木的目光中,散发出一股冷人胆颤而寒的气息,提起身躯,望着牵着马儿的缰绳,恭声道:“百里凌笙见过淮观公子。”
    秦长街听闻那骏马上的少年言语中透着一丝嘲讽,一阵捧腹大笑而起,一边吩咐人将苏糖送走缓缓青衣飘渺牵着马儿而来的姑苏北栀低声一笑,而坐在马上的少年见秦长街众人如此戛然一阵青色浮现在脸庞上。
    三四月正是江城桃花盛开时,姑苏北栀牵着马儿徒步走在桥上石阶上,望着远处逐渐桃花稀少,缕缕西风荡漾,取而的一片白雾撒下弥散着浓浓寒意,一层冰凌霜结,再走进一些几株梅花迎寒自开。
    “江城从未有过淮观,只有长街!百里兄踏过这座桥便是通往青梅三院所道,去往的道路上,无论任何人皆是徒步而行,若要强行踏马而走,到时候有什么后果,北栀自然不知晓。”
    姑苏北栀伸手触碰着与外界截然不同的时节,江城无论任何时节桃花常年盛开,而这青梅三院却常年的寒风刺骨。
    梅花枝头探出冰霜,一股清澈傲骨的气息穿透着身躯,宛如天仙女飘落下来的白色披帛。
    姑苏北栀回头望着远处未曾下马的百里凌笙,体内源气运转,细微可见衣衫上一层薄晶逐渐融化,身后的杨陵跟着姑苏北栀同样是将体内源气放出,而秦长街衣衫上却见不到一丝结霜成冰。
    此时,姑苏北栀双指并拢,一道泛着淡蓝色光芒浮现,点在秦长街身躯上的四门十道上,只见从姑苏北栀手指间流淌一层隐约可见的源气屏障融入秦长街体内。
    秦长街望着姑苏北栀与杨陵衣衫上泛着淡淡的灵气流淌,心中不免叹息,自从第一次来到这青梅三院时,还是杨空山领着他而来,记忆中刚踏入这江城的叫山不是山的一脚时,一股寒冷的气息侵蚀全身,多亏杨空山源气护住才有心进入这叫山不是山里的青梅三院。
    天生体弱,并不是修行的经脉不通,而是天道如此,听闻出生之时,啼哭三月,尸横遍野,无数英烈葬送在茫茫山河,江城常年盛开的桃花在那时凋谢,枯萎的花瓣上惊现布满血丝。
    至于这些只是在杨空山与青梅三院的谢公无意谈论时听到,懵懂的眼睛望着灯火摇曳的茶盏下,苍白的脸庞承受不住夜里的寒冷听着叹息声昏睡而去,待到醒来之时,只有他一人躺在如画里半个多月,不见杨陵几人。
    自那时从叫山不是山回到如画里,噩梦涟漪在夜里扰乱心神,哭泣难以入眠,不过师娘常陪在床头悉心照顾,弹一夜安宁修神的琴曲入睡,可惹苦杨空山灯火暗淡燃烧至天明。
    沉重凌空落下,站在地上的百里凌笙卷来一阵波浪起伏,惊起漫天桃花散落。铁骑上数名铁甲蒙面的赤铁阎军皆踏空而下,几株不远的桃树猛烈颤抖起来,百里凌笙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握住手中的佩刀踏上石阶而去。
    当踏上一步时,身后的数名赤铁阎军便跟随而行,百里凌空伸出手掌道:“就在这儿等我出来便可!”
    “凌笙少君!可是...”铁骑之中,一名领头之人说道。
    “轻染!你若不放心便跟随身后,剩下的便在这儿等候!”百里凌笙一道冷声落下,便踏上桥头越过溪水。
    当赤靴踏入一步,便见那金属所制的铁靴生起一层冰霜,嘴角抿起道出一声冷笑,提膝而起重重地踏在地上,延绵开来塌陷出一片撕裂的碎缝,拍去身上了雾水朝着远处的姑苏北栀而去。
    轻染跟在身后朝着身后望去,眼中所见,竟成镜面画面,经过溪水折射薄雾上浮现一株梅花与那一株桃花阴阳相对的痕迹。
    一股冷意透过身躯,愈往深处走一丝丝暖意吹拂在脸上,不得不让人惊叹,抬头望去一座高耸的楼阁出现在眼前。
    “雕虫小技,这些小孩子玩的把戏只能哄骗经脉浅弱如修道上的白痴!”百里凌笙回头望着那逐渐消失的画面轻声说道。
    不屑的目光朝着秦长街冷眼瞥去,一股高傲的气息隐现四周,背上的长枪格外的引人注目,那柄背上的长枪似乎感受到百里凌笙的气息,发出一道幽暗的嘶鸣之声。
    “让百里少君见笑了,谢家最喜爱专研这些让人虚幻的阵法,北栀担心若百里兄踏马而行,恐怕会触动这里面的阵法运行,不得不让百里兄徒步这区区不足百里的路。”姑苏北栀拂袖行礼低身笑道。
    “北栀,本少君岂是你口中如此鲁莽之人,莫要讥讽于我百里凌笙。”
    溪水上一只小船而过,几人跟随着姑苏北栀身后朝着那高耸的楼阁而去。
    走在阳光下喧闹的街道上,秦长街才恍然大悟起来,之前所见到的都是心中虚幻的触碰,不过当听到百里凌笙那口中不淡隐含的言语,听过之后不免有些恼火,感受到杨陵拍在肩膀上的手,片刻之后,也没有那么的在意。
    一袭身着冰蓝上好的丝绸,绣着雅致桃花花纹的雪白滚边,发丝间一只空山楠木发簪下白色发带随风摇曳,百里凌笙一根长枪入苍穹,身披赤红色的铠甲,一股英气弥散在空气中。路上不少少女见到,引起一摊涟漪起伏的目光望去。
    可随着秦长街与杨陵的身影出现时,泛起一阵唏嘘目光中却没有透露出相同涟漪起伏的声音。虽然稚嫩脸庞上有着棱角分明的清秀之意,但在姑苏北栀与百里凌笙的气质相比之下,就显得再平常不过。
    任谁不会想到,身着一袭赤红铠甲的百里凌笙挺起身躯,朝着那些站在青石板上的少女,嘴角微撇着,一双墨色的瞳孔斜视,不屑冷冷的双臂半搭着,拒人于千里之外冷漠道:“可以在本少君面前来回走过,却依然不会入了我心中那片心海。”
    听到百里凌笙突然从口中冒出这么一句话,朝着投来目光的少女皆是蹙起眉尖满脸的不悦,本想在姑苏北栀那满身的清秀上寻一丝心灵慰藉,不过待姑苏北栀早已经进了一家院内。
    挽起衣袖提起手在木门敲了几下,从院内走出两名侍从,秦长街跟着姑苏北栀作揖行礼,那两名于是对他们回礼,随后在这两个侍从的带领下。走过一方小院,再通过一条长廊,走进之前几人见到的高耸楼阁。
    随意扫视着这内院的四周几眼,一片清净祥和,红色点过的梅花凌寒盛开,而几只桃花却紧紧地合着花苞躲在那些梅花后方,满是睡意朦胧,走进这些花树,才发觉到那座高耸的楼阁依然在远处。
    看着那座高耸的楼阁后方有着两座被云雾遮蔽大部分身躯的楼阁,当走进时便来到一潭湖水落在眼前,一望而去,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升起满眼望不透的水雾,水上见不到一丝能过去的痕迹,而那三座楼阁就在湖水的对面。
    这下惹起秦长街头疼起来,眼下连一只破船都未曾见到,水上的浓雾如此之深,若要凌空运转体内源气化作一道长虹从上空踏飞而过,还未到半空中便伸手不见五指,况且四人当中的他却不是修行之人,简直对他来讲根本就是一种不公平的待遇。
    两眼不停的转动,心中将这些搞这些花里胡哨最初的人咒骂了几遍,可见身边几人却是纹丝不动地双眼望着天地间浓浓的大雾,秦长街蹙着眉头低声说道:“为何在这儿等待,不起身过去?”
    “难道你小子没有听到声音麽?”杨陵瞅满是疑惑的秦长街,以为故意装作没有听到什么,内心产生戏耍身后的百里凌笙之意,小声细语地说道。当他们踏上眼前的一潭湖水时,身后领路的侍从便跟他们说道,谢公已通知贵客让他们几人在此等候。
    浓雾之中,仿若仙境,幽幽一阵马儿上的铃铛声,由远及近,积雪在车轮下发出“吱呀”的微声刺破静谧的气氛,只见一座马车从雾中走出来后,那些弥漫着漫天的大雾渐渐褪去。
    眼下那一潭无尽的湖水却化作了满是一地的积雪,马车下积雪两道几株初绽着白里透红的梅花,望着那马车渐渐清晰的车身,不知此时心中猜忖着眼前的画面,是否又是一场恶作剧。
    裹铁木轮碾压落下一层霜的青石板上,在秦长街几人面前停下,车厢内道出一句流声悦耳宛若黄莺绵言细语般的声音,随后坐在车儿板子上的车卫拿起鞭子在马儿的臀部上轻轻打了一下。
    “久等了,可以走了!”
    一阵长长的马儿嘶鸣声响起,踏着马蹄朝着如画里行驶,待到与之前在外等候百里家的赤铁阎军相遇,数名铁骑骑马跟在身后,在长街大道上吸引到无数行人的目光。见百里凌笙上马悠悠而走,徒步在青石板上的秦长街两人蹙起眉头,谁叫来的时候他俩的双腿是行走在路上的工具。
    当木轮踏上街巷上时,那印在车轮上的冰霜消失不见,看上去湿漉漉的,留下青石板上一道长长的褶皱木轮痕迹。
    从车厢内的小窗上,一名女子掀开遮住车厢内的帷裳偷偷朝着身后的秦长街望去,见两人头顶洒下来的阳光,满面生无可念的目光望着别处,抿起嘴角用锦帕遮住伊人在水一方的笑容。
    “姑娘,婢女腕玉眼拙,看不出那车儿后的少年,到底谁才是小姐的如意夫婿。”透着对身后少年不屑高傲的腕玉,将探出在车外的目光收回到车厢内,秀丽的眉间忍不住蹙了起来,抿嘴玩弄着手中的锦帕道。
    装饰精致淡雅的厢内,坐在里面的一名少女,噗嗤一笑,朝着那名腕玉婢女的身上瞧去,一对犹如可策马奔腾轻轻原上草般的酥胸,落在一件质朴淡雅的布衣之间。亚麻色的发丝宛如九天银河垂直撒下披在肩上,脸蛋微微透着淡红。
    伸出小手骤然在那名腕玉婢女身上抢过锦帕,那抢在手掌中的锦帕上有一纸张,而那纸张上用香墨写了多行间的肉麻字体,故意地放在鼻尖嗅道:“到了宛陵北城的如画里,见到杨叔叔,到时候你这腕玉自然不就知道是谁了么?”
    “腕玉”微微一怔后蹙起眉尖,将女子故作放在鼻尖上的纸张拿了过来,低头放在双膝间道:“腕玉,你这臭丫头又在胡闹!”
    一行车队就这般慢悠悠地走在青石长街大道上,天空愈发着沉闷,街上的桃花见不到一丝微微吹动,走了一个多时辰,从南城北山下一直走到北城的端头,车后的秦长街心中万般无奈,思绪着曾经是如何从北城的如画里躲着南宫葵气喘吁吁走到南城。
    不知何时,一脚踏入如画里的边界,天空忽然暗沉了下来,隐约间抬头望去,微眯着的双眼,竟然下起了濛濛细雨。肉眼所见到的是一片灰蒙梦的光线,当触碰当脸庞的肌肤时,才发觉这濛濛细雨比蚕丝还要难以观察的到。
    若不是从万里长空过了多少时辰落下,才能抚摸在衣衫上不肯离去,当微风来过眼前时,身体泛起一丝微凉,到是比之前凉爽了许多。虽然闷热十足,待见那些马上铁骑一身沉重的铠甲后,心中略有些舒畅,不过这些心情的舒适,皆是来自那走在最前方的百里凌笙。
    ......
    离如画里愈发着近,青山峰上翻滚着沉重的云雾,山间的清风吹来,同时将满眼的桃花树不断的摇曳,地上的花瓣卷起一层又一层,当一朵桃花落在秦长街肩膀上时,上空黑云压沉沉,宛如一台砚台翻到在地般撒下。
    一滴似若珍珠大小般的水滴落在额头上溅起四五片水花,淅淅沥沥,点点击落,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木轮上的轱辘碾成一道深深的水涧,地上的枯叶粘在上面轮回了一圈,然后在半空中轻轻游荡落在别处。
    上空的雨点在此时连在一起,瞥眼望去,宛如苍穹之上飘落下来的千万条银丝,一阵清爽迎面扑来,这种感觉像是在洗去了身体上的尘埃。见那些无数的雨滴落在赤红铁甲上,任由无情的疼痛溅射到脸庞上而过,依旧纹丝不动透着冷意的目光盯着前方。
    就在这时,从虚空之处,朝着马儿上的姑苏北栀宛如一道光芒刺向而去,携带着一阵疾风划过。旋即,淋湿的半截衣袖悬在空中,手掌稳稳地将那一抹似如闪电的光芒握住,清晰望去竟然是一把油纸伞,见他将油纸伞撑开时。
    映入秦长街眼帘的是,一柄久未撑开的油纸伞,遮住了淋落在衣衫上的雨滴,烟雨朦胧下,一位翩翩公子彷如从画中走来一般,让人一起陷入了痴迷山水之间下的泥泞小道。
    不过那把掌中撑开的油纸伞,却令秦长街他偷偷捂嘴一笑。
    好一名不食人间芳华然踏马溅起水花的翩翩公子,在那凉凉雨水下,束在发丝上的带子伴随微风荡漾,将雨水挡在发丝之外的油纸伞,竟然是女子所遮风挡雨时有的伞。
    淡黄色的油纸伞上,绣画着闺阁花季般少女,兰花小指牵着一方丝帕落在窗前瞧着院内雨后,零散的花瓣落了一地,不见初绽时那般灿烂娇小惹人怜爱,只剩下那少女独坐窗前暗自叹息。
    花伞下的姑苏北栀,却将油纸伞上的画视为一道无奈的轻笑声,坐在马儿上朝着如画里的方向而去,叹了一声气道:“有伞可遮雨便好,何必如此花里胡哨!”
    马儿上的车厢外,坐在上面的车夫将包袱里绢丝制作,外涂油脂一层桐油的油衣连忙披在背后,雨滴落在车夫一顶斗笠上随着油衣而流淌在地上。而车厢内的女子渐感到一丝凉意入身,将手上的上好的淡淡粉色丝绸做的披风落在了身边“腕玉”肩上。
    “小姐,天儿有些凉意,将着披风落在身上,正好挡些寒气,江城虽然一年温和四季,到冷的时候感触不大,热儿的时候倒是不会太过烦躁,但凡一丝冷意绝对要添些衣衫,不然生冷寒气入骨会坏了身子。”
    “腕玉,这点冷意对本姑奶奶算些什么,洛邑那时节比这儿有趣多了去,不是一处是桃花四溢,就是一处桃花漫天飞舞,当时第一眼见到时比较有些新奇,可将这江城都府逛了一圈儿,除了桃花就是桃花,要不是先到了老师公那老头子的青梅三院见到梅花,当真是无聊透了我这阿爹最心疼的女儿。”
    “小姐,你天生没有帝都大家风范女子...”
    车厢内,那名身着华丽衣衫的女子欲要将道出言语,便一道寒芒落在眼见,见到身边的“腕玉”泛着不准说出她的丑事的目光,噗嗤一笑,嘟囔着小嘴,提着无辜的小眼神望着她的“腕玉”。
    车帘一阵风被掀开了一角,当时姑苏北栀宛如水中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般,陡然乱了这女子的芳心,似如春风拂上懵懂柔嫩的脸庞,女子微微眯着望向前方的姑苏北栀,少女般的羞涩爬上一丝绯红。
    “小姐,江城修为极好秀气染上心头的少年,的确比那洛邑城的世家子弟顺眼了多去!”
    “可别忘了,如今的洛邑城的世家子弟皆是当年从江城而去的。”
    ......
    本是蒙蒙细雨下,发丝上宛如落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小白点,可当眼中充满浑浊的雨水,将衣衫淋湿了半透。湿漉漉的衣衫,思绪如急速下降而来的雨水般焦急不堪。
    沉沦在拍打脸庞任由雨水流淌下在脸上的秦长街,紧紧地握住衣衫上的袖口,深怕雨水淋湿到了衣袖,而那鼓鼓的袖口中便是他从杨陵手上要回来的糖葫芦,当眼前出现一把油纸伞后,连忙说道:“多谢!”
    可当为秦长街遮雨的人,大咧咧地将头依靠在肩膀上,背后柔软弹嫩的触感宛若水般荡漾的心中,如兰般的香气在此时游荡在鼻尖,一股热气从耳边吹到脸庞上,不禁浑身一哆嗦,本是一身凉意的他,顿时彻底消失在人间。
    似如肌肤相融的画面顷刻涌入身边,此时便有些热,流淌在鼻尖带着一丝热气的清香,丝滑般的手指从脸庞上微微滑过,直到一声熟悉不过的声音从耳边惊过,忽然见浑身一僵,被身后的丰腴的身子搂紧怀里,冷笑道:“臭小子,跟师姐道什么虚情假意屁的谢!”
    “南葵师姐,请你吃糖葫芦,嘿嘿,你这般有些难受喘不过气来!”滚烫的脸庞,转身望着身后的南宫葵唯唯诺诺地说道。
    听到这话,南宫葵眼睛一亮,愈发地将秦长街搂的紧,对他的脸上一通乱捏,像是在撒气般喜笑颜开道:“你这小子的心思,以为姑奶奶我是三岁小孩般,一根糖葫芦就想把我打发了。还是留着给念慈吧!”
    南宫葵见秦长街藏在衣袖中的糖葫芦被他放在她面前,冷笑一声,接过呵护完好的糖葫芦,将手中的油纸伞放下,秦长街慌乱中接过油纸伞,并没有再将南宫葵手里的糖葫芦抢去,而是撑着手中的雨伞慢悠悠地跟在车队身后。
    “杨渐辞,你又不偷偷地告诉我!”秦长街朝着身后的南宫葵偷偷瞄了一眼,跟杨陵小声低语道。
    “秦长街,我咋没告诉你,挑着眼皮都酸了!”
    “还没告诉师姐我,为何江城一些士族子弟说,请你俩喝上一个月的酒,便告诉他如何娶我?”
    随着走在青山峰下,眼前的桃花愈发着迷人眼,一道依山靠一湖潭水下的朦胧楼阁逐渐清晰,秦长街懒散地回头看着疼爱他的师姐南宫葵说道:“就是哄骗那些士族子弟的酒水钱,如画里四主南宫葵,我秦长街的师姐,且能随意将她嫁给庸俗的人。”
    入夜。
    灰色朦胧的天空,绵柔似的雨滴抚摸亲近变成了两岸对目离别不舍的爱恨情长,微风中寒冷从山高水长走来,短暂停息在地上的雨水,随着山涧潺潺流入如画里桃花潭中。
    从花瓣上点点几滴水珠中渐渐行来一座马车,万簌寂静的青山下,遥望而去,停留在一片幽兰灯笼的如画里,淡淡的白雾缭绕,如同幽幽仙境下的夜色独树一帜。
    “吁!”
    坐在车前的车卫中年人,手掌重重地拍在屁股下的木板上,翻身一跃,便落在地上溅起浑浊的水花,将朦胧的月色打碎。摘下头上的斗笠放在一边,从车板上拿下上马的小凳儿放在马车旁。
    “潇儿,如画里到了。”
    待那车夫将小凳儿落在地上,一道低沉却隐含铿锵有力的声音从车夫嘴中落下,车帘渐渐被探出的一只玉手掀开,只见一位嬛嬛一楚宫腰般的女子从车厢走下,旋即,又披着上好丝绸所造的披风女子从车板上一跃而下。
    只顾着将目光朝着四处桃花景色而望,却未注意到脚下的小凳儿便踩空下去,衣衫的褶裥下面清脆的骨头咯吱声响起,听到一声尖叫从耳膜边撕裂开来。望见如此危险的气息从目光中散过,杨陵便踏步上前将跌落而下的女子紧紧地抱在怀中。
    一位未出阁的处子,一位尚且未经历人事的少年,两眼相对望穿对方,皆是一片淡淡的绯红落在尴尬之下,似若十年一轮回,三世牵相遇,不知是姻缘还是孽缘,任谁皆是不知不明不了。
    “啪!”
    一阵清脆刺耳的声音惊现,一双恍然不明的目光呆滞,通红发着滚烫的手掌印从不知所措中忘了是从苍穹落下而来,嗡嗡的烦躁声回荡在耳中,那女子蹙起眉头,双手放在略微鼓起的胸前,撅着嘴泛着似如见到流氓憎恶不屑的目光看着杨陵。
    “下流胚子!”
    如此滑稽的画面经过,皆将被身后的秦长街和南宫葵尽收眼底,不禁噗嗤一笑,下意识地将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那出其不意的一声刺耳的响声,深深地都感觉到一阵麻一阵疼的哑口无言。
    “疯子,疯女子,伸之扶助之手,然抱狭隘以还之,早知如此,应该就让你这疯女子摔落在地!”杨渐辞怅然将手中衣袖摔在空中落下,瞥了一眼女子,离开朝着秦长街身边而去。
    当转身走到秦长街面前时,从空中一道长虹朝着杨渐辞背后而去,仔细望去,那女子双指并拢,纤纤擢素手般的手掌悬在朦胧夜色下。在那指尖之上,流淌着暴烈狂躁的气息,而那气息中散发着呲呲响声从苍穹而来。
    骤然下,纤纤玉手浮现一条泛着紫色光芒的雷鞭,将那紫色雷鞭盈盈一握,在空中划开一道虚空,娇小的蛮腰扭动,霎那间,撕裂长空,一阵凤凰鸣叫之声响彻青峰山下的如画里。
    泛着呲呲惊耳的紫色鞭影,上下翻飞,相击作响,宛如紫色的蛇身在上空飞舞,让人眼花缭乱。
    就在那紫鞭子将要抽到杨渐辞背后时,背后从别处而来落下一把油纸伞,将那空中挥下的鞭子挡了下来,从后方渐渐走来将马儿拴好的姑苏北栀,将那落在地上的雨伞拾起来后,微微一笑,朝着那几人作揖行礼:“既然到我北栀如画里便要知晓那十诫十文,尔等又是如画里的客人,自当进入院中安然儒雅坐下共同饮一盏温茶,来解乏舟车劳顿的疲惫,岂不舒心?何必站在外面忍受这冷夜寒风的侵扰呢?”
    当姑苏北栀轻轻道完,寒夜中的风拂过,愈发着比以往的江城冷了一些,远处的桃花树枝上渐渐凝起霜上来。青山峰幽深之处,山中雾气沉重地在灌木中沉睡下去。
    而那女子见手中抽出去的鞭子被姑苏北栀阻挡了下来,心中迸发出遏制不住的不甘,从小到大都是家中长辈顺着他的脾气,任何世家与她同辈的子弟无不在她裙下臣服,蛮不讲理并非是宠爱下的大小姐脾气,而是在修行之道上争来的荣耀。
    女子蹙起眉间,一双瞳孔中泛着一股炽热,微微抬起手臂,手中那根软鞭子再次浮现一道紫色的光芒,对着姑苏北栀说道:“让本小姐没想到,见你刚才微微出手,便将这一鞭子挡下,看你修行如那些废材略微一些顺溜,再说一路上待在马车上,手有些痒了,不如陪我活动一下筋骨。”
    而温润的姑苏北栀嘴角落出淡淡一笑,如一抹淡墨般的瞳孔望着手中的雨伞,将女子的挑衅抛之脑后,似清风般朝着秦长街几人走去,将手中的雨伞递给了南宫葵,留下一句话:“天冷了,小心着凉,先生还在等我们吃饭。”
    踏上石阶,一道身影往那大门上放着如画里的牌匾下而去,留下充满尴尬的气氛,待到姑苏北栀双脚踏入之时,道来一声埋汰之意的言语,令得身后的秦长街几人捧腹大笑。
    “这雨伞遮雨,虽未让北栀衣衫淋湿,不过下次麻烦葵儿在选择油纸伞时多下一些功夫,于我有些不合适。”
    “哦,对了,潇潇姑娘,还未嫁入我如画里的媳妇,便如此着急与夫婿畅谈,实属不雅,不过没关系,倘若哪天渐辞欺负了你,潇潇姑娘便可寻我这师兄为你出气。”
    “林叔伯,不如让北栀带你去偏室换下淋湿的衣衫,先生在偏庭已铺好薄酒等着你们,如画里处于青山峰脚下,到了深夜寒气偏重,会对身体有些损害。”
    草草几句言语,所说一丝清淡,但深深惊起一摊涟漪起伏。
    随着是朝天一笑,那规避在角落边上的车夫,走在几人视线可见的位置,旋即将身上的油衣脱下,一道锐利的光芒从浑浊的目光上燃起,皱起眉头,从那女子身上扫过,叹了一声气,便随着姑苏北栀一道踏入如画里。
    站在外面的几名少年心中皆是各有所思,就内心所思都是在姑苏北栀那草草几句言语与那出现在夜色下仰天长笑的车夫中而引起,几双目送逐渐离去的身影,再将目光朝着对方望去。
    “南宫姐,北栀兄长正道出我秦棺之意,选择雨伞给人用时,麻烦动动你那机灵的眼色,这般艳丽光鲜的油纸伞,北栀兄长用时不觉得浑身难受麽!堂堂七尺好男儿,如此妖娆似秋水荡漾,完美无缺的气质都被你搅浑浊咯!”秦长街双手握住雨伞放在后脑上,讥讽道。
    “啪!”
    南宫葵冷不丁地朝着秦长街亚麻色头发的后脑勺挥去,解释道:“当时不是没来得及去瞧,再说如果仔细去瞧,你小子早就淋湿成落汤秦长街,还在这里跟师姐我阴阳怪气!”
    秦长街瞳孔中透着一丝灵敏,见南宫葵朝他挥过手掌来,只见预先了解的痕迹般将其躲开,嘲笑着蹙起眉尖的南宫葵,手掌拿着雨伞撑在地上,叹了一声气,道:“嘿嘿,打不着,我到是觉得师姐在一摊卖伞处见都是自己喜欢的雨伞款式选择了许久,而且慌乱中只把卖给女子用的伞挑出来了吧。”
    南宫葵听到秦长街所言十之八九吻合,目光中透着一丝吃惊的模样,在南城永安街的屋顶上寻觅秦长街,久久不见秦长街踪影便心中疑惑万分,照以往看来,不到一炷香时间,秦长街便乖乖出现在她面前讨饶。
    不知他秦长街是如何在她眼皮子底下逃脱,直到回到北城时,见秦长街一身衣衫正与一名衣衫褴褛的老头鬼鬼祟祟出现眼前时,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当她南宫葵追上而去,令她大吃一惊,竟然是北城的苏糖。
    苏糖一听南宫葵叫他秦长街,在南宫葵故意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冷意威胁下,便将事情的原委皆告诉了南宫葵,如何将在她的视线下来个声东击西,如何知道她在何处的位置,一一清楚地道了出来。
    “臭小子,师姐我怎么做,干你甚事!多管闲事,管好你的嘴,不然...”低声威胁道。
    “知道,知道。”长街冷笑一身挠了挠头。
    当秦长街与南宫葵眼神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南宫葵便朝着如画里大门而去,望着离去的南宫葵,将手中有多了一把纸伞一同放在肩膀上,走在杨渐辞身边:“走了,杨渐辞,打了一巴掌就被打了呗,谁叫她才是林潇潇。”
    秦长街说完,从将眼神放在眼前一名女子身上时,那名女子莞尔一笑作揖低头行礼,秦长街微微点头,随后将目光投向那名瞳孔中有些悔意的女子身上,然捂嘴噗嗤一笑。
    秦长街一手搭在杨渐辞肩膀上,一手紧紧握住肩膀上的纸扇悠悠走进如画里院中,那女子依旧处于恍惚中,直到被身边的腕玉婢女唤醒才恍然如梦般,寻不到躲避尴尬气氛的路,慌张地跟了上去。
    朦胧月色,眼中枝头结下厚厚的霜层,如砚台泼墨般的天空下,泛起一片白茫茫宛若白纸般与那墨汁融在一起悬浮在虚空之上,远处跟在百里凌笙身后便消失的轻染再次落在远处屋檐上。
    “林衍!”轻染瞳孔中一道光芒闪过,冷笑一声,便消失在夜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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