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啊,多年不见了。”
“是有些年头了,那时候你我都还未娶妻,再见之时,儿孙都有了。”
等到陈谓走到牌坊下面,一位比他要年轻富态许多的老头迎了上来,是操持陈家产业陈家表亲的领头人,陈秋衍。
陈秋衍一直等在这里,就是在等陈厦,陈璐瑶都表过意,等着陈谓做出了决定,等着一个结果,现在看来,一切都很好,毕竟他们这些人都一把年纪了,谈钱伤感情。
“是啊,一别多年,四哥还是神采奕奕,陈家列祖列宗保佑,四哥上车,我们到车里说话。”陈秋衍指着一辆四驾的马车,比起陈谓刚才坐的,不要太好了。
“好啊!咱们边走边说。”
……
“老丈,前方为何如此热闹啊?”
临近了邱睢,苏老二老远就看见不远处声势浩大了,找了个路人问了一句。
“还不是那陈家一霸的靠山到了,哎,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了。”老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陈家一霸?老丈能到给我说说吗,我这刚到此地来寻朋友的,两眼一抹黑的,别不小心就犯了什么忌讳。”苏老二笑着递了块饼和酒过去。
“唔,外地来的?”老头倒是不客气,先笑着接过酒壶喝了口酒,才慢悠悠的尝了尝饼。
“是,我家老爷在这边有旧,但多年未曾走动了,让我们过来看看旧识是否还好,给送封信。”苏老二随口糊弄道。
“你们进了这邱睢地界,得罪谁都行,千万别惹姓陈的,不讲规矩的,瞧见没,那乌泱泱的都是陈家的人,这两边的地,都是陈家的地,陈家就是这的天。
今天就是那陈家的靠山陈谓回乡了,邱睢里面还有他的碑呢,说是当朝皇帝的老师,天下文人之首,听说是倒台了,让他回家教书,不过看他身边那些兵啊,怕是又来了个凶的。”老头说起陈家的时候,满脸的苦大仇深。
苏老二一听,心里犯了嘀咕,这个“陈”不会是那个“陈”吧,而且都是教书的,一会回去问问老黄,听着口气,这陈家在这不是什么好人啊!
“行,谢谢老丈,我们会注意的,不耽误您赶路了。”
“没事,你们要找谁呀?我在这几十年了,说不定认识,给你们指指路。”老头倒是不白吃白喝,主动要求帮忙。
“您知道这最近的钱庄在哪吗?我们得先去钱庄。”苏老二笑着问道。
“哦,钱庄么,进了邱睢,直走到第二个路口往西走就是了。”老头转身给他们指着方向说道。
“好嘞,多谢,后会有期。”
等上了马车,离得老丈远了,苏老二悄悄的开口问道:“老黄,他说的那个陈谓是不是就是咱们……”
“是,没想到他们走得这么慢,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等他们开了书院咱们再去,其他的跟咱们没关系。”黄半仙直接了当的回答了他的问题,不过他们只是送徐彦来读书的,其他的一概和他们无关。
看着前面的热闹的,苏老二想了想,拉着缰绳,放慢了速度,慢慢悠悠的跟在后面,最好在弄清楚情况之前,别靠的太近了。
……
前面是陈秋衍用来接陈谓的四驾马车开道,其他的陈家人都在两边慢慢跟着。
陈厦看着后面一辆马车探头出来的一个妇人,便让陈璐瑶把簿子交给了他,指着后面的那辆马车交代了几声让她过去。
“婶婶好!我叫璐瑶,我爹爹是陈厦,爹爹让我过来陪婶婶聊聊天,看看婶婶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一会好吩咐下人准备准备。”陈璐瑶走到马车旁边和探出头来的张氏说道。
“哎,璐瑶,这名字好听,别在下面站着了,快上车来说话。”张氏看着外面的气派,这阵势,比他们家在京城都气派,听着小姑娘的身份,赶紧叫着她上车。
“嗯,谢谢婶婶。”陈璐瑶也不拘谨,马车走得慢,她拉着马车的扶手就上了马车。
“娘!”车里正在养神的陈麒江听着,嫌弃的喊了一声,结果那陈璐瑶已经上了车,强行的做了个笑脸。
“这是表哥吧,表哥好,我叫璐瑶。”陈璐瑶倒是一点不见外,打了个招呼就做到了他旁边。
“嗯,你好,我叫麒江。”伸手不打笑脸人,陈麒江只得忍着不耐烦坐好了身子打着招呼。
“表哥真是一表人才,婶婶好福气的。”陈璐瑶毫不吝啬的夸着陈麒江。
“哪有,你这么懂事听话,乖巧伶俐,你爹爹才是真的有福气的。”听着陈璐瑶夸自己儿子,张氏心里乐开了花。
陈麒江就保持着一张笑脸看着她们互相敷衍吹捧。
这小丫头一看就是他爹派来打探口风的,他娘则是一门心思的想打探陈家的家产,一个有意一个有心,两人这可不是一拍即合了吗。
……
陈谓上了陈秋衍的四驾马车,里面可比他坐的那马车舒服多了,宽敞多了,点心美酒,一样不少,软榻香薰,应有尽有。
“四哥,弟弟有些话,在下面不方便说,弟弟对不起你啊!”陈秋衍和陈谓一同上了马车以后,不复在下面的好脸色,苦着脸趴下了身子对陈谓说道。
“哎,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啊?”陈谓赶紧伸手想把他给扶起来,结果陈秋衍死死的趴在那不动。
“四哥你有所不知啊,以前我身体还好的时候,和陈茂兄弟,仔细打理着你和婶婶的田产和两个庄子,也用你们的名义,扩大了不少的产业,平时也经常的接济着相亲百姓,还给你立言做传,咱这一亩三分地那提到你没有一个不说好的呀。
而自从陈茂兄弟走了,我这身体也不大好了,后来就把手里的这些权利,都下放给了家里人。
可是陈家家大业大,又都是些亲戚,不好管,也不好说啊,厦儿缺乏经验,陈茂的几个儿子又为了点小利争权夺利的,使得整个陈家都乱了。
这些年陈家不少人打着你的名头,赚了不少的黑心钱呐!可你在京里也是风风雨雨的,我哪敢去打扰了你,只得想着办法委婉着。
可终归年纪大了,又没有读那么多的书,心有余而力不足啊,邱睢这里乡官县官衙门,统共也就四个人领头。
他们看着你在朝中的威望势力,对着咱们家的一些小子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导致着咱们家不少人,在家规规矩矩,在外横行乡里,说的不好听的,都把陈家名声臭了。
我实在是有愧于四哥,有愧于婶婶啊!”
陈秋衍就那么硬跪在陈谓面前诉苦,说着说着两行老泪就流了出来,那叫一个情深意切。
“哎,不怪你,怪不得你,你也是有苦衷的,都是孩子们不成器,不听话,也怪我疏忽,这么多年了,没派几个人过来看看家里的情况。
弄成这样,有我的一份责任。”陈谓用力的把陈秋衍扶了起来,也有些自责的说道。
“四哥你不怪我?我实在对不起陈家啊!”陈秋衍眼泪婆娑的看着陈谓。
“不怪你,明儿个我就让陈斌去衙门里看近几年的卷宗,这个恶人我来做,凡是陈家的人犯了事的,该抓的抓,该罚的罚,该杀的杀,我替你主持这个公道。”陈谓一手砸在放着糕点的桌上,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四哥这不行啊!不行啊!
这主要还是教育为主,都是自己家的孩子,还是不要动衙门了,主要责任都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
没读过几本书,也不知道什么大道理,请了些先生也都是只会拿钱卖好的花花枕头。
这下你回来了,那就好了呀!你要开学堂,你懂得多,孩子们在你的教导下面一定能改邪归正的。”陈秋衍马上否了陈谓的提议,那要是较起真来了,不说别的了,他儿子和几个孙子,一个都跑不了。
他想要的,只是陈谓一个网开一面,既往不咎的说法。
就像他儿子传信说的,邱睢虽然是他们陈家的天下了,但是这个天下不止有他们陈家人。
陈谓到了邱睢,时间久了,总能知道所有事情的,瞒是瞒不过去的,最好的办法就是陈谓自己说的那样。
一家人,你跟我实话实说,我还能跟你计较吗?
陈厦说的,陈秋衍也考虑了,他的想法和陈厦是一样的。
这不仅是陈谓在敲打他们,他更把这个当成了陈谓的警告。
以前我没有在,你们搞些什么,我也不计较了,但是我来了之后,你们再有什么小动作,别怪他翻脸不认人了。
所以他把一开始要跟着他们一起给陈谓接风的四个官头头,都给安置在酒楼了,说是前面人多手杂的,怕不小心挤了几位老爷和陈谓,让他们在酒楼等着,他接了陈谓就直奔酒楼到时候他们再见过陈谓。
陈秋衍是陈家地头的家主,陈谓是他们家的护身符,那四个官员当然是陈秋衍怎么安排就怎么做了。
“可是,秋衍,你知道的,这人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是不下点狠心,怕是以后更难改了。”陈谓捏了捏陈秋衍的肩膀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我能保证,只要把他们都送到四哥学塾里听讲,一定会改的,谁不改,我就亲手把他给拿了送官。”陈秋衍赶紧立下保证,希望陈谓能答应下来。
陈谓眯着眼看着他,十几年你都管不了的家,你现在又能保证了,不错啊。
“行,四哥听你的,给孩子们一个机会,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好好教育一下孩子们。”
“那太好了,这简直是陈家之福,有四哥在,孩子都一定会越来越好的,陈家也会越来越好的。”陈秋衍听着陈谓答应下来,心里就踏实了一半了,剩下的就看那几个酒楼里等着的人晓不晓事了。
“唉,你这是胡说了,我这次回来,就是被陛下给赶回来做个教书匠的,陈家要是像你说的一样,继续的越来越好,怕是陛下一个不高兴就把陈家都拿下了。
你以为后面那些兵都是来保护我的?那都是陛下派来监视和控制我陈家的,看着威风,都是凶险啊!”陈谓摇了摇头,有些丧气的说道。
“四哥,你在外人面前可万万不能这么说啊!邱睢大小四个官都在酒楼侯着见您呢!要是他们听见您这么说,还不得对我陈家落井下石啊!”陈秋衍听着赶忙着劝他,有些话,还是心里知道的就好,不要说出来,让外人自己看去。
“哎,你不说他们就能不知道了?你当陈家那么多下人,几十个兵卒都是哑巴,倒了就是倒了,陈家,还是收敛着些吧,过些日子,怕是我的名头,就不好使了,那时候,怕是求着孩子们用,孩子们都不好用了。”陈谓笑了笑,觉得陈秋衍这时候还动脑子,想要自欺欺人。
他到了邱睢什么都不会做,也不会让张氏那个财迷接手陈家任何一处产业,陈家这些表亲,识相的就该收敛着,卖了那些不义之财,不然自然会有人收拾他们的。
“四哥莫要开玩笑,你好歹在京城路做了几十年的官,又是陛下的老师,不至于如此吧。”陈秋衍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至不至于,过个半月你就清楚了。”陈谓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了,善恶到头终有报,一切都是自作自受,他没有管过他们,也不用费心救他们,享了多少不该享的福,那就该受多少应该受的罪。
“那,酒楼里侯着您的几个官员,咱还见吗?”陈秋衍有些踹踹不安的说道。
“见还是要见的,有些事还是要说的,圣旨也是要跟他们交代的。”陈谓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
“我有些倦了,我靠一会,到了地方你叫醒我。”说着陈谓就像困得不行了,靠着软榻就闭上了眼睛。
陈秋衍看着睡觉的陈谓,觉得有些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了,也和陈厦想的不一样了。
陈家,好像危险了,不是来自于陈谓,而且来自于,没有了陈谓身上的那层外衣以后。
……
“是啊!表哥还入仕做过官呢?”陈璐瑶一脸欣喜的看着陈麒江。
“是啊,五品呢,要不是陈家惹怒了陛下,老爷辞官,连带着让麒江也被连坐了,不然麒江肯定是还能往上走一走,给陈家光大门楣的。”张氏一脸委屈的说道。
“娘!胡说八道什么呢你!爷爷辞官,我们陪着回来尽孝心,那是应该的,你别再胡说了,还有璐瑶表妹,我这一路上有些晕车,你不介意的话,咱们改天再说吧,我想歇歇了。”陈麒江呵斥了她娘两句,就给陈璐瑶下逐客令了。
心里气的没法言语,他娘简直是个没脑子的,人家恭迎你几句,什么话都往外说,光大门楣,我还能做的比爷爷官大比爷爷风光吗?
还有,你这么赤裸裸的说爷爷得罪了陛下,连我都是因为这件事连坐给退下来的。
这是既得罪了爷爷,又把自己家给卖了,没等别人落井下石了,自己先把自己说成过街老鼠了,你还指望着人家给你送家产,做梦去吧!
听了陈麒江的话,张氏感觉她的脸都给儿子丢尽了,老说让自己不要打他了,这也不要管,那也不要管,那你就当着第一次见面的表亲数落你娘?
“啊,既然表哥要休息,那璐瑶就不在这里叨扰婶婶和表哥了,等婶婶和表哥休息好了,我再来陪着婶婶聊天。”陈璐瑶看着两个人的情绪都不好了,赶紧笑着告辞了,以免怒火牵连到自己身上来了。
“好啊,婶婶随时等着你过来。”张氏强装着笑脸送了陈璐瑶下了马车。
一回了马车张氏就拉下了脸。
“你老说我给你丢人了,我打你不好了,那你呢?你就这么当着你表妹训你娘?这就是你读的圣贤书?跟你爷爷学的礼数?”
“呵,娘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都说什么了?丢人?你没给我丢人,你刚才是把陈家都毁了,我告诉你,就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但凡陈璐瑶有点脑子,你想要的那些陈家家产,一个子都没有,还有你今天看到的风光,过了今天晚上,就跟你没关系了。”要不是没那个胆子,又怕疼,陈麒江真的想死去。
一个成天骂丞相骂皇帝的爷爷,一个什么都不懂还不知进退胡言乱语的娘,可他能怎么办?身上流的就是他们的血,说不能说,骂不能骂的,活的真他娘憋屈。
陈麒江这一番话给张氏整懵了,她说什么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就把陈家给毁了。
“起来,别睡了,我不说你了,你给我说清楚,咋就什么都没了,怎么就把陈家毁了?”张氏一把把陈麒江拉了起来。
“你让我怎么跟你说,说了你能听吗?听了你能懂吗?就像老二他娘死了,你就天天的找人家的麻烦,克扣他们的银子,爷爷现在就是老二,爷爷的官就是老二他娘,皇帝就是爷爷,现在陈家那群表亲就是你,为什么,自己琢磨去吧,我懒得说了,我要睡觉。”陈麒江把张氏的手一拉,直接卷起一床被子捂住了自己。
张氏也傻眼了,虽然他不明白是什么道理,但是她很清楚,老二在陈家是什么待遇的,要是再得罪了老爷,那她更是一分银子都不会给二房的。
都是这个杀千刀的陈璐瑶,看着清清秀秀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是这样的人,下次要是再敢来,她就把她打了出去。
“儿啊,别睡了,起来想想办法啊,那都是咱们家的东西啊,也是你的啊!”张氏摇着陈麒江的身子,她不甘心啊!
“别烦我了,在这破地方待着,你有再多钱又怎么样了?你一天还能吃一斤银子了?爷爷让你管家,你就能不能好好管着陈家,别惦记着有的没的了,爷爷还在,饿不死我们。”裹着被子的陈麒江实在受不了了,掀了被子说道。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没良心?”张氏看着他发火,也有些发怵了。
“你为了我,就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管,那我就谢天谢地了,咱们家的钱已经够吃个一辈子的了,你就别再惦记陈家表亲手里那点东西了,要是出点什么差错,娘你就等着给我定棺材吧!我这不是吓唬你,你就老老实实看着吧,不出一个月,陈家就得死几个人,就外面那个陈家!”陈麒江憋着火说道。
“真的假的?为啥啊?”张氏一听,觉得心里更是发慌了。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娘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操这个心了行吗?老老实实做你陈家宣平夫人,好好管家不行吗?实在闲的没事,你也去学学女红,种种花,跟爷爷学着养养鱼也行,咱们陈家,现在最需要的就太平,风平浪静,什么都不做就万事大吉了。”
“可他们手里的家产,本就是咱们家的,我……”张氏还没说完,陈麒江直接扯了一张草纸,撕碎了揉成两个团堵住了耳朵,躺了下去。
……
“她当真是这么说的?”陈厦拧着眉毛问着陈璐瑶。
“千真万确啊爹,要我说啊,赶紧跟他们撇清了关系,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不然等着陈老爷子那些对头来了,第一个就会拿我们这些陈家表亲开刀。”陈璐瑶一改她在马车上的温良,果断的说道。
“不行,此事还得等你爷爷做主,今天都给我把样子做足了,还有,你去跟陈獒也知会一声,别让他们那一家的人坏了事。”陈厦挑了挑眉头,使了个眼色,陈璐瑶就往陈獒那边去了。
“表妹,怎么样了?你爹怎么说。”陈獒看到陈璐瑶过来了,一把拉着她到了一个马车后面说道。
“爹说了,今天让所有人都把样子做足了,很多事得等今天爷爷回了家做了主才知道,让你跟你们家里的人都交代清楚了,今天别出什么乱子。”陈璐瑶看了看周围,小心的交代着她爹的吩咐。
“表妹你这话说的,什么你们家我们家的,那不都是咱们家。”陈獒一把搂住陈璐瑶的腰,在她脸上啃了一口。
“别乱来,这么多人看着呢!”陈璐瑶一把推开了陈獒。
“人多怎么了,咱们迟早都得成亲的,莫不是你上了那陈家大少爷的马车,看上人家了?”陈獒眼里有些阴毒的说道,他可是看看她在陈家马车上待了好一阵了,心里早不是滋味了。
“陈獒,你再胡说八道,我捏碎了你的卵蛋,赶紧滚,去通知了你家那些混账玩意,别误了两家的大事。”陈璐瑶一脚踢在了陈獒腿上,恶狠狠的说道。
陈獒看了她一眼,笑吟吟的跑了。
陈璐瑶看着他的背影,恶心的吐了口唾沫,狗东西,等爹拿了你们家的庄子,我让你知道知道我陈璐瑶是谁。
陈家表亲和陈家的车队,浩浩荡荡的进了县城里,道路两边来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在下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邱睢可真够破了,是我见过最破的城了,那城墙,也能算墙?”郭韫骑着马走过城墙的时候吐槽了一句,那简直就是一堆土疙瘩,他一个冲锋都能爬到城头上。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你嫌弃,你修一个去啊!”小桃白了郭韫一眼,就他话多。
“切,我凭啥给他修啊!这要是咱家的城,我铁定给他修一个天下第一墙,就是来千军万马都进不来。”郭韫看着小桃脸不红心不跳的吹牛,这段时间他是习惯了,想和小桃说话,那脸皮就得厚。
“还千军万马,你再大点声,信不信邱睢这些人,一口一个唾沫淹死你。”陈玄飞站在马车上,朝着郭韫就是一巴掌。
陈玄飞皱着眉头听着道路两边百姓的议论,好像这表面上风光无两的邱睢陈家,似乎有些不太好啊!
“这就是那陈谓啊!”
“可不是咋的,不然你以为谁能让陈家那些狗东西这么舔着脸的跟在后面。”
“也不知道陈谓长啥样,是不是和陈家祠堂那个一模一样。”
“管他啥样呢!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见了指不定倒霉好几天。”
“人还能没死就立碑立像的,肯定要遭报应的,这不就给皇帝打发回来了。”
“听说是皇帝让他回来教书的。”
“呸,就他陈家那些的人还教书,能教出个什么玩意儿来?祸国殃民差不多。”
不仅陈玄飞听见了,不少士兵们也听见了,陈斌也是有些面色肃然。
“你们说什么呢?啊?谁叫你们来的?”这时候一个锦衣玉带的公子哥带着几个下人堵住了刚才说话两个人。
“我们说什么呢?你陈家管天管地,还管人说话了?你怎么不去管人拉屎放屁啊!”其中一个人虽然脸上有些害怕,还是硬气的说道。
“对,我就管你们拉屎放屁了,刚才你们不就这么干的吗?再不说谁让你们来的,老子现在就带你茅房里,让你看看什么是拉屎放屁。”公子哥指着两个人,盛气凌人的说道。
“你就是把我带到你娘的床上老子也这么说,整个邱睢,谁不知道你陈家什么德行?不服就动手,老子跟你拼了。”那人一把操起了一根铁锨对着公子哥说道。
“妈的,你吓唬谁呢?给我……”
公子哥刚要说上,一个人从天而降,插到了他和那人的中间,吓得他一愣。
那百姓给吓了一跳,一把就将铁锨扬了过去。
“都消消火,大好的日子等着过呢,就别动手了。”陈玄飞握着铁锨的中间一用力,那人就脱手了,愣愣的看着他。
“你,你是二公子。”那公子哥看着陈玄飞也是有些印象的,他从后面过来的时候,他陈玄飞就站在那马车上。
“是,陈家不成器的二小子,这位兄弟是?”陈玄飞笑着问道。
“回二公子,我是陈獒的表弟,算起来,我还得叫您一声表哥呢!”那公子哥兴奋的回答道。
“哦,幸会幸会,那能不能卖我个面子,今天我们陈家回乡,见血不吉利,就别跟这些人计较了。”陈玄飞客气的拱了拱手说道。
“二公子说的是,那今天就不跟这些刁民计较,你们要是再敢胡说八道,过了今天,老子带人拆了你们家。”说完了,那公子哥恶狠狠的看着那两人。
“行了行了,别跟他们浪费时间了,走吧。”陈玄飞摆了摆手,让他们离开了。
“那二公子……”那公子哥笑着想跟陈玄飞多聊两句,一同上路。
“你们先走吧,我在这吃碗面,有些饿了。”陈玄飞笑着打断了他。
“这,二公子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这些刁民太危险了。”那公子哥有些不情愿的说道,万一他走了,这些刁民又胡说什么,传到二公子耳朵里,传到陈老爷子耳朵里怎么办?这是要坏了大事的。
“不妨事的,这不是有人陪着我呢,表弟放心大胆的去。”陈玄飞一指公子哥的身后说道。
公子哥一转身,看见的就是穿着铠甲站在他后面的郭韫的笑脸,吓得他退后一步,一个下人一把扶住了他。
“这位公子就放心的去吧,我们陪着二哥吃碗面。”郭韫指着旁边骑着马的两名护卫说道。
“哎,哎,那就不打扰公子吃面了。”那公子哥立马带人走了,他得赶紧去找陈獒禀报情况。
“这位大哥,对不住了刚才,不过我听你们刚才的议论,好像陈家有很大的意见,我初到宝地,能否仔细说说?”陈玄飞看着刚才的两人行礼问道。
“没,没什么,就是胡说八道的,胡说八道的。”这时候先前不敢说话那个人,赶紧解释道。
“你怕什么,他陈家敢做,我们还不敢说了?陈家,都是给你们惯的,一群软骨头!”那个先前拿铁锨的人看着另一个人软蛋的样子,不屑的说道。
“这位大哥说的有理,不妨坐下来慢慢说,我这有好酒。”陈玄飞一伸手,郭韫就从一匹马上解下了一个酒壶扔了给了陈玄飞。
“刚才那陈家公子哥可是叫你表哥的,我又不是聋子,你真当我傻呢!你到底想玩什么把戏,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知道?笑话!”那人看着陈玄飞冷笑道。
“这位大哥可能有些误会,我今天才到邱睢,和这里的人从来未有交集,我能知道什么呢?”陈玄飞打开酒壶喝了口酒,盖上扣子扔给了那人,走到旁边面摊坐了下来。
那人本能的接住了酒壶,有些狐疑的看着他。
“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你不是那陈家的亲戚?”
“大哥你这话说的,我跟他就算是亲戚,我还知道他媳妇屁股上有几颗痣?你就当我跟他不认识,随便说说。”陈玄飞也是军营里滚过泥的,一个荤段子,大伙都笑了。
“呸,少爷都是给你们这些人带坏了。”小桃站在旁边嫌弃的看着郭韫和两个当兵,就他们的笑最欢了,少爷读书的时候可乖可乖了。
“行,老子看你还是个讲究人,那我就跟你说说。”那汉子也不客气,直接就坐到陈玄飞前面跟他说了起来。
“讲究个屁,小二给姑娘我来碗面。”小桃听着一脸不乐意的也坐到了旁边。
“呃!”那汉子给小桃一说,说的脸通红。
“给我也来一碗,呃,给他们也来两碗。”郭韫赶紧去占了最后一个位置,最后顺带给马上的两个人也要了两碗面。
两个士兵相互看了看,下了马,把马栓到了一根柱子上,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兄弟不用管他们,我们说我们的。”陈玄飞白了小桃和郭韫一眼,真想立马把两人送入洞房,别在这闹心。
“呃,好,这么跟你说吧,你看这整条街的铺子……”
……
“表哥,表哥。”之前的公子哥追上了陈獒,把他叫下了。
“干什么呢大呼小叫的?没看见一堆长辈在前面。”陈獒一巴掌就拍在了他脑袋上。
“哥,是大事啊,不然我也不敢来叫你啊!”那公子哥捂着头,委屈的说到。
“甭废话了,什么事赶紧说。”陈獒看着他这样子,真想踹他,是大事你还墨迹个什么劲。
“我从后面来的时候,有两个刁民在说道咱们陈家,还骂老太爷,我就带人上去了,想把人带走,可正好给二公子看见了,他把我拦下了,现在正跟那两个刁民在一块呢!”公子哥急着说道。
“你个蠢货,就不知道叫上他一块走,就算不走,你就不能在那待着。”陈獒听了又是一巴掌打了过去。
“我叫了啊,他不走啊,我也想留下来,可是二公子叫了几个当兵的把我撵开了啊!”公子哥两只手护着头,他也委屈啊,赶紧着来报信,还挨了两个巴掌。
“你,扶不上墙的泥巴,赶紧带我过去!”陈獒一举手,那公子哥直接蹲了下去,气的陈獒踢了他一脚。
等他们回到那个地方的时候,陈玄飞他们已经没影了。
“人呢?”陈獒转头盯着那公子哥。
“刚才还在呢!说,他们人呢?”公子哥上前一把抓住面摊老板问道。
“走,走了!”面摊老板指着前面的车队说道。
“不可能啊!我们刚才回来的时候,没见着啊!”公子哥一脸疑惑的看着陈獒。
“几个人走的,走了多久!”陈獒盯着面摊老板问道。
“六。个人走的,一个少爷三个当兵的还有个小姑娘和跟陈少爷对骂那个!”面摊老板战战兢兢的说道。
“追。”陈獒听着立马带人往车队去了。
“哼!你要是敢骗我,明天老子来拆了你的铺子。”公子哥走的时候还不忘威胁了面摊老板一句。
等着人都走远了,面摊老板才朝着他们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刚才他说的,除了方向是反的,其他都是真的。
……
“璐瑶,璐瑶!”
陈璐瑶正跟着他爹一边走一边商量着对策,突然听见了陈獒的声音。
陈厦看着陈獒在一边喊着自己闺女的名字,笑着对陈璐瑶说了一声:“去吧,好好跟他说话。”
“嗯!”陈璐瑶忍着恶心,走到了陈獒旁边。
“又怎么了,不是让你去看着你们那一家人,跑来干什么?”
“二公子不见了,刚才在路边有刁民说陈家的坏话,给陈符看见了,他过去想把人带走,给二公子拦住了,二公子把陈符支开了以后,又把那刁民带走了,我去车队里找了,二公子没有回来。”陈獒有些心急的说道,要是那刁民说了些什么,又传到陈谓耳朵里,那就不好了。
“带走了就带走了,该知道的迟早会知道的,你能瞒多久,说了让你管好你们家的人,今天咱们是来认错的,得把样子做足了,不然瞒天过海的,是求陈老爷子既往不咎的,你们怎么一点脑子都没有?
不过也没事了,过了今天,指不定谁靠着谁呢,你别管那什么二公子了,你就去跟你们家那些人说,今天只要安分守己就行了,百姓喜欢骂的,让他骂去,一概不用管了。”陈璐瑶想了想说道。
“嗯?过了今天?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情况,璐瑶你可不能有事瞒着我。”陈獒听着有些话里有话,什么叫过了今天指不定谁靠着谁了?
“我有什么可瞒你的,陈谓老爷子是带着圣旨来的,等圣旨一颁,老爷子的身份就是个教书匠了,那几个官老爷还给不给他这个面子两说呢!到时候说不定他陈家的地位,还不如我们这些表亲了,不过都说不好,得等今天爷爷回来才知道明天是个什么说法。”陈璐瑶没好气的说道。
“噢,这样,这么说我就清楚了。只要不影响咱们两家就行了,我还等着你满期了,娶你过门呢!你爹也是的,咱两这么好了,非得让你守孝三年满了才能嫁,早点成亲冲冲喜,你娘在地下不也高兴嘛!”陈獒有些哀怨的说道。
“行了行了,快走吧,只剩一年多了,这你都等不及,那我还不如不嫁了。”陈璐瑶装作生气的要赶陈獒离开了。
“我错了错了,等得及等得及,我这就去看着他们,听岳父的,都听岳父的。”陈獒看着羞怒的陈璐瑶,欢心的走了。
陈璐瑶等他一走冷笑了一声就回去找她爹告诉他这个消息去了。
这个蠢货,听了她说的,第二天肯定会派人去试探几个当官的和陈家的态度,就让他去给自己做探路的棋子吧,要是活着,她兴许一高兴让他再吃点豆腐,要是走了步死棋,那她家里就不客气的把他们家的庄子都收了。
PS:因为视角改了,暂时主要锁定在陈家和徐彦身上,所以可能有些碎的铺垫,那就再免费一周好了,让大家先找找感觉,另外大家记得参加书圈小游戏,只参加一次,就每次都有几率中奖哦,童叟无欺,参加的越多,几率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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