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听了陈玄飞的话,都愣了。
邱睢这个地方,陈姓,那是一个标志,哪怕有了什么矛盾,陈家人也从来不会对陈家人动手的。
如果这个男子真的姓陈,那只有一个可能了。
“你,你是从上京来的?”陈家老爷有些忐忑和气恼的问道。
所有陈姓的人和陈家的下人都知道,今天陈家的大人物,他们耐以发家的靠山到了,那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敢对陈家动手的陈姓少年,只能是上京陈家的人了,他家今天没去,是因为他还不够资格,只是一个旁系中的旁系。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从哪里来的,重要吗?你就是这宅子的主人?”陈玄飞笑了笑问道。
你要是上京来的,那一家人有什么事你不能说的?自家亲戚你下这么狠的手,就算你是上京来的,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要是不是上京来的,那你就等死好了,邱睢陈家,是个阿猫阿狗就能惹的?
这少年实在是太嚣张了,可是又确实太凶了,陈家老爷有火又不敢发,一是怕坏了上面的大事,二是觉得他们家这些家丁未必能把这少年怎么样,太危险了。
“是,我就是这陈家的主人,你把我儿子打成这样,还欺上门来了,你还想如何?”陈家老爷,背着手朝着管家挥了挥手,管家会意的悄悄从人群里溜了,去找陈家上面主事的报信去了。
陈玄飞看着离开的管家,也不以为意,想叫人就叫去好了,像这样的亲戚,撇的一干二净的才好,省得被雷劈的时候还连累着自己。
“你们是不是想用二十两银子买那吴家的房子,还串通了衙门和军营的人,扣着他家的抚恤银子不发?”陈玄飞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吴家房子,不咸不淡的问道。
“你这是胡说八道,血口喷人,那衙门和军营的事,是我们老百姓能干预的?你要是想要那房子,找吴家娘子去,想给她讨公道就找衙门去,打伤我儿子,欺上我家门算怎么回事?”刚才陈家老爷是给大门倒下吓住了,这一缓过来,脑子也就清醒了,有些事可以做但是不能说出来,尤其是现在陈谓回来的时候。
“哦,那就是你儿子自己的主意了?刚才我在吴家的时候,他可没少威胁我和那吴家娘子,这事跟你没关系?”陈玄飞歪着头看着这个声厉内荏的陈家老爷说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陈家老爷阴沉着脸看着陈玄飞。
“嗯,差点忘了,让你家厨子先去做点吃的,我一会要带走。”陈玄飞一拍脑袋,差点把正事忘了。
“你,你打伤我儿子,还要让我家给你准备饭菜?你就不怕我毒死你?”陈家老爷给陈玄飞气笑了。
“你敢的话,随便你好了,一句话,做不做?不做我就先把你家拆了,自己来做。”陈玄飞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道。
“去,吩咐灶上,给这位公子做饭。”陈家老爷咬牙切齿的对一个丫鬟说道。
“行了?那你可以说你的来意了?”
“嗯,可以了,就是你儿子强买强卖,辱我父母,所以呢,我本来想教训教训他,让他道歉的,可没想到他实在是不经打,不过我也是个讲道理的人,赔礼道歉嘛,你替他道个歉,再赔点礼就行了。”陈玄飞很认真的说道。
“呵呵,好一个赔礼道歉,不知道,你要我陈家赔多大的礼?”陈家老爷紧握着拳头,心里期望着管家赶紧带着陈家人过来,到时候,他倒要看看,他还能不能嚣张下去。
“嗯,不多,我觉得这宅子正好,不知道陈家主,意下如何?”陈玄飞指了指整座宅子,好像在说几文钱那么轻巧。
“呵呵呵呵呵,这位陈公子,就不怕胃口太大了,吃不下。”陈家老爷笑着说道,就是给你又怎样,你敢住吗?
“没事,我的胃口一向很好,陈老爷是给,还是不给呢?”陈玄飞爽朗的回答道,就好像陈家老爷是他多年的好友一样。
“二公子要,那就给二公子就是了。”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陈家老爷听着,感觉有些不妙。
“额,你是谁?”陈玄飞看着后面插话的人问道。
“二公子忘了,我是陈獒啊!”陈獒憋着火气笑着说道。
老子陪着你们在官道上晃悠了两天,你跟我说你不知道我是谁?要不是你爷爷,老子叫人把你大卸八块。
“哦,是表哥啊!”陈玄飞恍然大悟的说道,陈獒比陈麒江小,但比他大一岁。
“陈松叔叔,你们就收拾收拾搬家吧,既然是得罪了二公子,要你们个房子算是轻的了,应该谢谢二公子了。”陈獒带着火气,扭头不屑的看着陈家老爷说道。
“多谢二公子。”陈獒开了口,陈松就不得不捏着鼻子低头了。
陈獒是谁,是他们邱睢陈家两大派系之一的嫡长子,现在他家的事都交给他打理了,就像这邱睢没有人敢得罪陈家一样,陈家没有一个人敢得罪陈獒。
“没意思,一会把吃的送进吴家来,还有,管好你儿子,下次我再听见他胡言乱语,你们给他买副好棺材吧!
还有,这些小事,太麻烦表哥了,我先走了。”陈玄飞起身拍拍屁股就走了,一点都不给这个帮了他大忙的表哥丝毫的面子。
“无妨,都是小事,一家人,不用客气。”陈獒站在门口笑着说道。
等陈玄飞带着人走了以后,陈獒才满脸怒火的看着陈松,还有那个给她娘抱着的儿子。
“这怎么回事?”
“这,我也不太清楚,大少爷你等会,阿标,阿标,你过来给大少爷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松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得把那个陪着陈宗去吴家的下人叫了过来。
陈獒就现在陈家门口听着那个家丁给他解释。
他之所以来的这么快,还是因为陈璐瑶让他找人,结果陈家主家的人,碰上了出去报信的管家,他正在附近,就赶忙过来了。
“那二公子父母双亡,你儿子那就是找死,现下陈家明面上还得靠着他们家,你这些年捞的钱也不少了,一栋宅子,亏了就亏了,这段时间老老实实的给我待着,别找事,明白吗?”陈獒说着话,盯着地上那大门,没想到那小子这么能打。
“可是大少爷,就算他们是上京来的吧,咱不能就这么白白受了他们的欺负啊!这要是传了出去,倒是成就了他上京陈家的名声,坏了我们陈家的威风啊!有一就有二,以后在邱睢,谁还像以前那么听咱们的话了。
但凡以后这邱睢要有点什么动静的,不全都看他们家的眼色去了,要是都跑去找这二公子报不平,那咱们还要一忍再忍吗?以后这日子还过不过了,难道只要他们开口,咱们就得拱手把自己家里的东西送出去?”儿子被打了,房子也没了,陈松怎么可能就这么硬吞下这口恶气去,不停地给陈獒心里埋刺,毕竟陈家屁股上,谁都不干净。
“行了,费什么话,我能不知道吗?”陈獒一脸阴郁的呵斥了陈松一句,“跟下人们说,二公子初来乍到,看上这房子了,是你们送给他的,没有什么赔礼道歉的事,明白了没有。”
“是,是,是。”陈松看着陈獒发脾气了,也不敢多说了,陈玄飞顶多是个威胁,陈獒可是抓着他们家的生死财路。
“是个屁,知道了还不收拾东西赶紧滚?”陈獒心烦的一脚踢了过去。
……
回去的时候,郭韫看到陈玄飞的脚抖了一下,立马就兴奋了。
“二哥,你还说我呢!你那么厉害,脚疼吗?”郭韫跟在陈玄飞后面拆台的说道。
“你小子想说什么,你当我跟你一样傻啊?空手接哨棒?我那是故意的,杀鸡儆猴,明白么?你就跟我不在一个境界。”陈玄飞白了郭韫一眼,加快了速度,不想跟他说话。
这兔崽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能不疼吗?陈玄飞一开始以为是后面有人顶着才踢的,结果是横梁插着的,那反震的他当时就不想动了,直接坐在了门槛上。
“陈大哥真乃英雄啊!陈大哥,我以后能跟你混不。”张刻眼冒金星的追到陈玄飞后面。
“不行,养不起,你没看我刚借了五十两银子,哪还有钱有你,哪凉快哪呆着去!”陈玄飞直接一口拒绝了,要不是小武,小全从小跟着他,他一个下人都用不上,留个小桃洗衣服做饭够了。
“辛苦二位兄弟,没事了,进去坐会,一会有人给咱送饭,哎,我忘了说要几个人的了,再回去一趟,怪不好意思的。”陈玄飞一拍脑瓜子,觉得又办岔了,万一那陈家就像做了他一个人的送过来咋办?
“张刻,给你一个表现你的机会,你回去跟陈家说一声,咱是六个人,让他们多做点饭。”陈玄飞转身扶着张刻的肩膀,严肃的说道。
“呃……这不太好吧……”张刻有些犹豫的说道。
虽然陈家也不是什么好鸟,可是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好像太欺负人了。
“你看你,口口声声说不怕陈家,关键时刻掉链子,郭韫,你去!”陈玄飞摇了摇头,看向了郭韫。
“张刻,你就没想过,多立功,然后二哥一高兴,就把你收了,这机会,你不把握一下子?”郭韫严肃的看着张刻说道。
“行,我去!”张刻看了一眼陈玄飞立马就答应了,朝着原路跑了回去。
陈玄飞好奇的围着郭韫转了一圈,“你还是我那蝈蝈吗?都会用计了。”
“切,还不许当兵的会点兵法了,你以为都和你似的,说不读书,就不读书了,连看一眼都嫌多。”郭韫仰头看天傲气的说道。
等了半天,一个声音都没有,郭韫一低头,就剩他一个人在门口了。
你们这是赤裸裸的嫉妒!
……
这时候也在带着人找陈玄飞的陈璐瑶,看着一个下人跑了过来。
“小姐,小姐,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
“二公子在陈松家里,还把陈宗给打晕了,听说牙都没了。”
“什么?”陈璐瑶听得一惊,这真是和陈麒江的鬼话给撞上了。
“你去把消息传给我爹和爷爷,我带人过去看看。”
那下人得了吩咐就往酒楼去找陈厦和陈秋衍了。
陈璐瑶带着几个下人往陈松家里去了。
……
同福酒肆。
陈谓一来就宣了圣旨,其他几人落座以后才有机会表明了身份。
两位文职是邱睢的县令马鸣泉和县丞何子温,掌握着邱睢的生杀大权和人力资源调度,两位武职亭长柯南山和里正陈泽豪,分别统领着邱睢的官兵和乡兵,管理着邱睢的治安和武装。
这也是陈谓故意的,圣旨我已经读了,也不用前恭后倨的了,该怎么办,你们考虑好了再说吧。
“那陈大人对于学塾的地方,有没有什么要求,陈大人初来乍到,不妨说出来,也好让我们这些地主略尽绵薄之力。”除了县令马鸣泉一开始的热络,就数里正陈泽豪对陈谓最上心了,他也是陈家的人。
他当里正,也是陈家和两位县官商量定下的,在邱睢,没有人比陈家人更适合当里正的了,因为各方资源几乎都掌握在陈家的手里,召集乡兵,随便找几个陈家的家丁都够了,还能节省钱财。
“哎,这个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我已经给四哥准备好了,就我家染坊后面的两个大宅子,给他打通了,连起来,就是整个邱睢的孩子去上学都够了。”陈秋衍摆了摆手,豪气的说道。
“陈老爷大手笔啊!”
“陈老爷豪气。”
县令马鸣泉和县丞何子温笑着附和了两句,但是陈谓看着,这两位对陈家,好像不是那么太喜欢。
亭长柯南山不说话只喝酒,唯有陈泽豪兴致勃勃的接了几句话,和陈秋衍配合的天衣无缝。
“老爷。”这时候陈家的一位随从走了进来,招呼了一声陈秋衍。
“哎,有什么事就直说,这都不是外人。”陈秋衍看着随从大声的说道。
陈厦还在外面呢!下人不懂事他还不懂吗?如果是什么不能说的事,那就不会放下人进来了,既然进来了,那就是故意的,不然他就自己进来了。
“这……”下人有些犹豫。
“快说,别耽误我和四哥还有几位大人用饭了。”陈秋衍不耐烦的说道。
“二公子把陈松的儿子给打了。”那下人低头说道。
“二公子,哪个二公子啊?”陈秋衍一听心里有底了,现在这个时候放在这里来说的,还有谁?只能是陈谓家的二公子了。
“回禀老爷,是陈玄飞二公子。”
“这……滚下去,胡说八道。”陈秋衍装作惊讶的斥退了下人。
“慢!”陈谓一脸阴沉的看着那下人,“说,怎么回事?他又闯什么祸了!”
陈谓真是后悔没有再进邱睢的时候把陈玄飞给绑起来,简直是毫无半点克制,你连这里什么局势都看不清楚,这一来就树敌,要上了战场,那叫什么,举世皆敌,自取灭亡,就这样的,就算给他雄兵百万,最后一样得输。
“具体的小人不清楚,是那陈松派了管家出来和主家求救的,说是二公子一脚就把陈松家的大门给踩到了地上,把陈宗的牙都打没了。”下人直接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的说道。
“孽障!让诸位见笑了,我这孙子自他父亲走了以后,性情乖张,动不动就出手闹事,在上京也没少得罪人,我先给诸位陪个不是了,以后还得麻烦诸位替我多多管教他,但凡发现他做了什么出格的事,绝不轻饶于他,还请亭长大人劳累,派几个人去把他捉到牢里,涨涨记性。”陈谓起身对着一直不说话的柯南山行了个礼说道。
“这,合适吗?”柯南山有些惊讶的站了起来。
“有什么不合适的,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他一个升斗小民,又岂能不守规矩。”陈谓沉着脸说道。
“哎,四哥言重了,那陈松也是自家人,顶多就是咱们陈家的家事,民不举官不究嘛!马大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陈秋衍也没想到陈谓对自己这孙子还挺狠的。
“陈老爷说的也有理。”马鸣泉吃了口菜,打了个哈哈,就没有下文了。
“怎么就是家事了,陈家在这邱睢,也算是个望族了,我陈谓第一天来,承蒙几位大人看得起,陪我同饮一杯,我又岂能因私废公,扰乱了这邱睢的规矩。”陈谓看着有些愧疚的说道。
“好,下官敬佩陈大人高风亮节,在下亲自带人去,一定将事情原委查个清楚,定然不会纵容公子。”柯南山朝着陈谓回了军礼,抬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便走了出去。
“哎,柯大人,柯大人!”陈秋衍起身追了两步,赶紧吩咐下人,“你快去通知陈厦,把一切罪名都让陈松揽了,不要再节外生枝出了什么差错!”
“是!”下人听了,赶紧的跑了出去。
“哎呀,四哥,年轻人年轻气盛偶尔犯点小错,那都是正常的,你这太认真了,自家孩子,多教育教育就是了,何必还劳烦柯大人带着手下跑这一趟。”陈秋衍面带苦笑的说道。
“秋衍啊!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得小心啊!小心驶得万年船。
不说他们了,犯了错,自有柯大人按朝廷律令处置,今日几位大人屈尊来为我接风,又怎么能让这不孝子孙扫了诸位的兴。
来,我敬诸位大人一杯,以后在邱睢,还得麻烦诸位照顾照顾我这教书匠了。”
“请!”
“请!”
马鸣泉和何子温对视了一眼,觉得有些不简单啊!这老大人说的铁面无私,看着是真狠,还是别有用意,暂时还猜不透啊!
“有什么照顾不照顾的,叔叔有事招呼一声,我们哪有不管的道理嘛!”陈泽豪倒是直接,喝了几杯,就不叫大人了,直接开始论辈分了。
“是啊,泽豪说的是,四哥你别太见外了,在这邱睢,不管大事小事,你招呼一声,大家一定给你办的妥妥帖帖的。”陈秋衍顺着陈泽豪的话提醒着陈谓,在这邱睢,你就是土皇帝,没人敢说你半个不字。
“哎,过了,我就是来做个教书先生的,没什么事要你们办的,只要不给你们添麻烦就行了。”陈谓笑着给县令马鸣泉倒了杯酒。
……
陈獒正坐在陈玄飞坐的地方,看着地上的大门,这他娘的,是挺虎的啊!
“陈玄飞呢?”陈璐瑶一下车,看到陈獒就直接问道。
“在吴家呢!”
“到底怎么回事?”
陈獒就着他知道的一点点的给陈璐瑶说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没等说完呢,又来人了。
“两位来的挺快,陈玄飞人呢?”柯南山骑着马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大门,这脚力够大的。
“回柯大人,二公子现在在那吴家呢!”
“行,回见了。”柯南山看陈獒指着的地方就清楚了,一掉马头就走了。
……
“小桃姑娘,你能把冉冉带进屋里玩会吗?我有些话想跟公子说。”
“噢!”
陈玄飞带郭韫一进门,那吴家娘子就让小桃把自家闺女带进了屋里。
“民妇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那吴家娘子一转身,噗通就给陈玄飞跪下了。
“嫂嫂快快请起,这是干什么呢!”陈玄飞赶紧把她扶了起来。
“公子不要扶我了,民妇还有一事想求公子答应。”吴家娘子不想起来,奈何陈玄飞力气太大,硬是把她给提了起来。
“唉,有事咱们可以坐下来说,不要动不动就跪的,嫂嫂你看我年纪这么小,你跪得多了,不是要折我寿了吗?”陈玄飞假装不悦的扶着吴家娘子做到了板凳上。
“这房子我就赠于公子了,不要一分银子,只求公子让我和冉冉给您做个下人,不然就是拿了银子,我们孤儿寡母的,没人照顾也难以活下去,求公子一定要答应。”吴家娘子言辞恳切,不像是开玩笑的,不是陈玄飞拉着,她又要跪下了。
这话听的众人一愣一愣的,做下人还自带房子的,这可是他们见到的头一遭了。
陈玄飞愣了愣神,忍不住笑了。
“吴家嫂嫂,你这话把我都给说懵了,哪有人上门给人做下人还给主人家送房子,你这不是逗我笑呢!我要答应了,不成了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混蛋了。”
“公子一定要答应,民妇不是说笑的,这邱睢陈家是不会放过民妇的了,只有托身于公子府里才能平安了,就算陈家不找我们麻烦,可是冉冉还小,我又不能放下她一个人出去找活计,要是再遇上什么麻烦,小妇人也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我知道公子是个大善人的,这几十两的破烂屋子,公子都愿意花一百五十两,那就算我有一天出事了,那公子也一定会照顾好冉冉的,我如今除了冉冉什么都没有了,只希望她能平安的长大成人,希望公子一定要答应小妇人。”
陈玄飞看着吴家娘子有些脑瓜疼,还有那张刻,不是说这房子一百两往上吗?连老子都坑啊!
“那什么,这个,要不嫂嫂你问问小桃?这事啊!她说了比我有用!”陈玄飞挠了挠头,指了指屋里的小桃,毕竟他们的钱都在小桃手里呢!
“小桃夫人,收下我们吧,我会打扫做饭,冉冉也很乖,也能做事的。”吴家娘子一听,公子这就松口了,立马跑进屋里抓着小桃的手说道。
这一声夫人叫的小桃面红耳赤的看着陈玄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喂,吴家娘子,她才不是什么夫人呢,你可不能乱喊啊!”郭韫一听就急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这可是我未来的媳妇。
“啊!这,小桃姑娘,对不起,对不起,我这……”
“没事,吴家嫂嫂你要愿意,那就跟着公子吧,我也挺喜欢冉冉的。”小桃瞪了一眼郭韫,红着脸说道。
“谢谢小桃姑娘,谢谢小桃姑娘,谢谢公子,冉冉,过来见过公子。”
“不用不用,还是叫哥哥就行了。”陈玄飞笑着说道。
见了鬼了,小桃这个守财奴,怎么就答应了。
“哥哥,你还疼吗?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吓到我了。”
“噢,不疼了,不怪你,怪我怪我,吓到我们小公主了。”陈玄飞弯着腰捏了捏冉冉的小脸蛋。
“哥哥胡说,哪有我这样的公主,公主都是吃好吃的,骑大马的。”冉冉羞怯的说道。
“那多简单啊!骑大马么,上来。”陈玄飞一把就把冉冉给抄到了自己脖子上了。
“启禀公主殿下,御膳房正在准备好吃的,一会就来了,大马要跑咯!”
“咯咯咯咯咯咯!”
“冉冉快下来,你怎么骑在公子头上!”吴家娘子有些着急的说道,这次可不是怕陈玄飞了,看着陈玄飞把冉冉放在他脖子上,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她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把她闺女给甩飞了。
“吴家嫂嫂放心吧,没事的,你就把咱公子当个孩子就是了,嗯,最不靠谱的那种。”
“小桃你放屁,这天下你再找一个这么惯着你的公子给我瞧瞧,谁家丫鬟天天拆他家公子的台,还不给钱花的。”跑着的陈玄飞,没好气的怼了回去,他要是最不靠谱的少爷,小桃就是这天下最放肆的丫鬟。
“兄弟,我看出来了,小桃姑娘,这是有些喜欢公子啊!你要加油了。”一个当兵的撞了撞郭韫说道。
“喜欢个屁,她这是年少无知,把亲情当喜欢了,二哥喜欢的是何仙姑,她又不是不知道,你可不能再这么说了,别误导了小桃。”郭韫听着就不高兴了,立马警告了郭家军的兄弟。
另一个当兵的摇了摇头,孩子还是小啊!不懂女孩的心。
“咚咚咚!”
“公主殿下,好吃的来喏!我们去开门!”陈玄飞听着敲门声,肯定是张刻带着陈家的送吃的过来了。
“怎么这么……你们是陈家叫来的?”
一开门看到的和陈玄飞想的有些不一样,一个全副武装的将军,带着十几个兵站在外面。
“你是陈玄飞?”
来的人是亭长柯南山,得了陈谓的嘱咐,他就带人骑着马过来了,去了陈家,说是人在吴家,他们就转而到了这里。
“等一下,冉冉过去找姐姐玩,一会就有人给送好吃的来了,我跟这几位叔叔聊聊天,小桃照顾好冉冉。”陈玄飞把冉冉放了下来,让她去找小桃去了。
“亭长大人,不管公子的事啊,是陈家仗势欺人,你们要抓就抓我吧!跟公子没关系!”吴家娘子对柯南山倒是熟,她为了抚恤银子不止一次见过他了,一下冲到了陈玄飞前面拦着,冉冉有人照顾了,她也就不怕了。
“吴家嫂嫂,这跟你没关系,回去好好待着。”柯南山看着这吴家娘子也是头疼。
早前的时候,他一天见她好几回,他也想给她钱,可那钱都在府衙手里,他也没法啊,于是她就到处堵他,害得他天天走路都小心翼翼的!
“怎么没关系,你们这些人当兵了,拿个官家的钱,却替那陈家做事,有人主持公道,你们还来替陈家出头,你们要不要脸,要不要脸啊!我男人跟着你们当兵,人死了,一分钱都没有,你们还帮着陈家来祸害人,你们就不怕天打个雷劈死你们吗?”吴家娘子指着他们破口大骂,几个士兵被骂的面有愧色。
陈玄飞就在旁边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们,要是说他们帮陈家的,不至于让这妇人骂不还口的,看样子还不是第一次了,要是帮着吴家的,也不应该让吴家娘子这么恨,还是跟吴家男人一起当过兵的。
“吴家嫂嫂你知道什么,你……”一位在后面的士兵忍不住想说点什么,给柯南山打断了。
“你也不想连累她们吧,咱们出去说?”柯南山看着陈玄飞,等他的回复。
“吴家嫂嫂,你现在可是我陈家的下人了,那就得听话,在里面待着,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管,郭韫,看好吴家嫂嫂,别让她出来。”
背退出了吴家,把门给关上了,陈玄飞扫视着柯南山和他带来的兵。
“陈家让你们来的?会不会来的人少了点,未免有些看不起我。”陈玄飞笑着说道。
“嗯,我看过那道门了,你功夫是挺厉害的,不过抓你,我们应该够了。
我们的确是陈家叫来的,不过不是邱睢的陈家,我是受你爷爷陈谓的嘱托来抓你的。”柯南山也笑着说道。
“啊?老头让你们来的,凭什么?”陈玄飞一脸疑惑,莫名其妙嘛。
“陈松家的管家告状说你踩倒了他家的大门,还把他家公子的牙都打掉了,然后你爷爷就让我来抓你了。”柯南山照实说道。
“那你们就来抓我了?就不问问发生什么事了?那老头都不当官了,怎么到了这里你们还是这个样子?”陈玄飞有些郁闷的说道。
“哦,那看来二公子也不是头一次了,那跟我们走吧。”柯南山有些好笑的说道。
“我凭什么跟你们走啊,在上京,那是顾着他的面子,还有皇帝老儿的面子,在这他都不当官了,我凭什么还听他的,还有你们知道什么事嘛就抓我?”
“我来的时候,不小心听说陈家让陈松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那人应该快到了,二公子要是不愿意跟我们走也行,那一会也不用走了,我抓陈松就是了。”柯南山也不动手,就站那看着陈玄飞,陪他等。
“嗯?搞什么?不管了,抓抓抓,老子跟你去衙门里坐坐,指不定以后常去,先去找个舒服的地方。”陈玄飞一听,觉得有什么猫腻,但一下想不明白,不过听老头的好过听陈家亲戚的,“小桃,少爷我跟他们去一趟衙门,你们一会自个吃,在这等我回来。”
“噢,早去早回啊少爷!”
柯南山听得有些意思。
“你这丫鬟是一点都不担心啊?”
“小爷我去天牢她都不急,去你们个破衙门有什么好急的,麻利点,来吧。”陈玄飞翻了个白眼,举着双手。
“不用了,直接上马吧,没时间了,我一定给二公子准备个上房。”柯南山直接上了马看着陈玄飞。
“上房,那就得有酒有菜,我还没吃饭呢!”陈玄飞一跃坐在了柯南山后面。
“只要二公子给钱,要什么都行,让我们陪你喝都成,我们那点银子,顶多请你喝碗白汤。”
“大人,你这算不算索贿?”陈玄飞眯着眼睛说道。
“二公子说是,那就是吧!”
“那就请大人找人送十坛好酒一桌子好菜来,我请了。”陈玄飞笑着说道。
给钱,做梦去吧。
……
陈獒和陈璐瑶看着柯南山把陈玄飞给带走了,这时候又来了一个人。
“大小姐,大公子,老爷吩咐,让陈松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不要节外生枝了。”
两人皱着眉互相看了看又看了一眼报信的,人都带走了,你现在说个屁。
“你回去报老爷二公子已经被人带走了。”陈璐瑶看着报信的下人说道。
“是!”下人应了一声,立马原路返回。
“你去把陈松找来,让他去衙门保二公子,就说一切都是陈宗先动的手,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和二公子没关系。”陈璐瑶看着陈獒说道。
因为陈獒让陈松搬家,陈松已经走了一会了。
“现在去找还有用吗?陈玄飞都给带走了,要不先去报告你爹,看他什么想法。”陈獒皱着眉问道。
“不,你现在就去找陈松,一刻钟以内找不到他,那这匹陈家的害群之马就不能再出现了,因为强买强卖,威胁百姓,被二公子发现以后,对二公子心生歹意,结果二公子武功高强,他们意图失败,为了避免东窗事发,陈松一家连夜逃走,明白了吗?” 陈璐瑶眼里暗藏杀机的说道。
一个连旁系都算不上的陈家人,在这种时候,在陈家巨大的利益前面,那就是一只小小的蚂蚁。
陈獒盯着陈璐瑶看了一会,不愧是最毒妇人心啊,幸好她是他媳妇,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我知道了,那你呢?”
“我拿上吃的,去吴家吃饭。”
……
到了县城府衙下了马,陈玄飞看着柯南山问道:“哎,吴家那男人跟你们一起当兵的?”
“嗯。”柯南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怎么死的?”
“抓贼的时候,肚子上给划了一刀,没救过来。”柯南山带头往衙门里面走,其他人去栓马,也没人管陈玄飞。
“那抚恤的银子,为什么没给吴家娘子?跟他家那房子有没有关系?”陈玄飞跟在他后面问道。
“我不知道,我问过县衙了,县衙说,库里没银子了,划拨的银子没到,让等。”
“那他媳妇被人欺负,你们这些做兄弟的就不管管?”陈玄飞皱着眉头说道。
“如果一个人掉进了水里和一群人掉进了水里,你救谁?”柯南山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陈玄飞问道。
陈玄飞看着柯南山的样子,觉得有些别扭,一个武将扭扭捏捏的。
“要是我,我就不会让人掉进水里,你当我手里的拳头是吃素的,快让人送酒菜过来,我饿了。”陈玄飞直接越过柯南山,自个往里走了。
“那是因为你有个叫陈谓的爷爷,我没有,还有,前面是茅房,你也要出恭吗?”柯南山站在原地笑着说道。
陈玄飞脸一黑,转过头来看着他。
“我要是手里有十个兵,我就把你们这府衙打下来,老子自己当县令。”
“你要是敢,我借你二十个兵。”柯南山抱着手说道。
“老子的上房在哪?”陈玄飞有些不爽的看着这个喜欢拽文的武将。
“往这边直走有个门下去,天字一号,问门口的人就知道了,这是钥匙。”柯南山递出一把钥匙,指着右边的一条小道说道。
“天字一号,我谢谢你啊!麻烦你挑最贵的菜最好的酒送过来,小爷不缺钱。”
小爷压根就没钱,他娘的,做个牢,还自己带钥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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