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强化壶

    临江二中，高一（3）班教室。
    伴随着下课铃声响起，三班的教室顿时嘈杂了起来——
    “号外！号外！听说四中今天早晨又有人觉醒，当场被保送到燕京。市**直接派直升机去四中接人呢！”
    “我说怪不得，怎么老方的课时外面有螺旋桨声音。话说四中也太强了吧，到现在已有三个人觉醒，两个去了燕京，还有一个为了拿十万块奖学金，去了花港。”
    “啧啧，我们学校现在一个觉醒者都没有。以前比成绩，我们二中一直压着四中一头。现在新时代到来了，这回轮到他们压我们一头了。”
    “不过也快了，听说隔壁班那个唐烈，生命力已经达到0.95了，离觉醒还差0.5……”
    秦鹰扬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脸懵逼，至今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一觉醒来，世界巨变，老师上课教授的是什么基因密码，人类界限；下课学生们讨论的是什么觉醒者，修炼者，电视上播放着某某地又出现异象，海浪倒卷，异人升空……
    这是，灵气复苏的全新时代？
    就在他坐在原位置怀疑人生的时候，教室门口有个门卫大爷探进了脑袋，在一片乱哄哄的学生中大喊道：“学号32，秦鹰扬在不在你们班？”
    秦鹰扬耳朵很尖，坐在后排的他暂停了对人生的思索，站了起来：“大爷，我就是。”
    “有个加急包裹，写你的名字，趁课间时间赶紧下来拿。”
    “寄给我的？”
    秦鹰扬再次有些诧异，要知道，记忆中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家里也没有任何亲人。照理来说，没有人会给他寄送包裹。
    也没有在淘宝买过东西啊。不会是门卫大爷叫错了吧。
    秦鹰扬一脸狐疑，跟着对方来到了教学楼下的门卫室。大爷在一堆快递中取了一个正方形的纸箱子，足球体积大小，递给了秦鹰扬：“诺，在这里签一个字，就可以拿走了。”
    纸箱入手微沉。快递单上收件人确实是秦鹰扬。寄送人一行只写着两个字——
    爸爸。
    “这么过分？直接自称是爸爸了？”秦鹰扬苦笑着签了字。
    寄送人当然不可能是他的爸爸，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父母，除了秦鹰扬。在很小的时候，他路过游乐园，羡慕地看着里面每个孩子和父母享受着亲情。那时候的秦鹰扬多么希望其中一个主角是自己啊。从那时候他就知道，他是特殊的。
    大约是哪个无聊的同学在和自己恶作剧吧。秦鹰扬一边想着，一边已经撕开了绷带。
    纸箱中一堆泡沫赛开，露出一个陶瓷制成的壶。
    墨绿色的光滑外壳，淡蓝色的铁箍圈在壶顶和壶底，和橄榄形状的陶瓷躯干牢牢结合在一起。令人不舒服的是，那壶的正面竟然雕刻着一张怪异绝伦的肥大人脸，眯眼咧嘴作势狂笑。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就像是真正的牙齿一样。
    秦鹰扬低下头，往壶的入口看了一眼，黑沉沉空洞洞的。他又对准那张人脸，用指背敲了敲，绿壶发出沉闷的回应声。
    也不知道这个壶是用来做什么的，用来当茶壶嫌太大了；用来装泡菜又太小了。
    “这是什么东西？
    “这么丑。让我怎么拿回教室？”
    秦鹰扬另一只手伸进裤子口袋，想掏手机出来往里面照光；未想动作太大，几枚硬币被带了出来，噼里啪啦散了一地。
    “唉，麻烦。”
    秦鹰扬只好先把这个奇怪的绿壶放下，弯下腰将硬币一枚枚收集起来。要知道他这些年的生活费都是勤工俭学一点点攒出啦，就是少了一枚硬币都肉疼。
    秦鹰扬没有注意到的是，其中一元硬币正好落入了奇怪的绿壶口，就静静躺在其中。
    “我靠，老阴，你手里拿的这是什么东西呢？怎么带个痰盂来学校？”
    “这个壶的风格我知道，是贝多芬的后现代主义意识流，诞生于19世纪大工业时代……”
    “钟健你是猪吧。贝多芬是弹音乐的，小学生都知道！”
    远处，几个路过的男生走了过来，都是三班同学。为首一个男生身材高大魁梧，故意将校服外衣绑在自己腰间，头发扎个小辫子，一副狂放不羁的造型。
    “老阴”。是秦鹰扬在这个学校的称号。
    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称号。秦鹰扬因为名字中带着一个“鹰”字，刚开学时候别人叫他“老鹰”，或者“老秦”；可是时间久了，大家发现这个人一肚子坏水，鬼点子极多，时间久了，别人干脆叫他“老阴”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有人寄错了吧。”秦鹰扬将绿壶放在了自己身后，不动声色，扯开了话题，“钟健，你们几个怎么还不赶紧去食堂？再晚一点，高二高三都放了，食堂的小笼包就被他们抢光了。”
    高大男生一个箭步来到秦鹰扬身后，一只狗爪子自来熟地搭在秦鹰扬肩上：
    “不着急。今天食堂只有面条，没有小笼包。
    “唉，对了。老阴，放学后我们去体育馆加练吧。你身手这么好，顺便教我们几手呗。
    “照这个进度，咱们猴年马月才能觉醒。听说觉醒者中也划分等级，其他地方不少同龄人，已经修炼到很高境界了。”
    秦鹰扬抖了抖肩，甩开了钟健搭上来的狗爪子：“我放学后有点事情，抽不开身。谢了，下次吧。”
    什么觉醒不觉醒的。秦鹰扬只知道，放学之后他还要去附近的量贩式KTV打工到十一点，迟到一次，半个月的奖金就没了。
    “我靠，不会吧。上次你是怎么输给唐烈，他怎么一脚把你踹回0.5，当众说的那些话，你都忘记了？”对于秦鹰扬这幅不冷不淡的反应，钟健的反应很大，眼睛瞪得老大看着秦鹰扬，“老阴，知耻而后勇啊，你是咱三班的人，可不能让人家看扁了！”
    秦鹰扬微微扬了扬眉毛：“唐烈，唐烈拿我怎么了？”他根本听不懂钟健在说什么。
    钟健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身后一个男生忽然向前走了一步，有些好奇：“老阴，你这个痰盂是什么情况？里面怎么装满了硬币？像是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里面的宝藏一样。”
    “老阴行为有点反常啊。带个莫名其妙的大壶来学校，里面还装满了钱。这是又想到了什么鬼点子？”
    在几个男生的七嘴八舌中，秦鹰扬低下头，他意外发现，原本空无一物的绿壶，此刻装满了样式统一的硬币，全部是一元整，都快装不下了，溢出壶口了。
    “这是……什么情况？”
    秦鹰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很确定，第一个打开这个壶的时候是空的。一眨眼的功夫，里面装满了硬币。
    秦鹰扬的心脏砰砰狂跳起来，神秘壶中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自己可以带回家慢慢研究。现在当务之急，是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自己拥有这个秘密。包括钟健为首的在场的这些男生。
    神秘壶口的硬币显然还在缓慢增加，堆积壶口的硬币呈现小金字塔形状，快要撑不住落下来了。眼看钟健几个男生就要发现猫腻，秦鹰扬急中生智，扬起一脚踢翻了神秘壶，嘴里骂骂咧咧：“他妈的，唐烈那狗东西，老子一想到他就来气。那天的事情……别让他落在老子手里，否则迟早要他好看。”
    壶口倒下，堆积其中的硬币叮叮当当四散出来，大概有几百枚，像是发了疯的银色蚂蚁般滚了一地，看起来场面甚至壮观。
    呼——秦鹰扬心中轻轻松了一口气。这样就算神秘壶底的硬币还在一块一块增加，起码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蹊跷的。
    “我去。老阴你是好大的脾气。”
    “看得出，老阴真的生气了。唐烈那天是真的过分了。就算他是我们学校第一人，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钟健下意识弯下腰，捡起了几枚硬币。又顺便拍了拍秦鹰扬的肩膀：“好了，别生气了。虽然这事换谁都得生气，但是生气要是有用，老子早揍唐烈那小子几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