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柚进浴室后,谷雨走进屋,拉着胡母的手,“妈妈,您今天感觉怎么样?”
胡母慈祥地笑道:“没事,傻孩子,不过咱们说好了不要告诉安柚,你要答应我哦。”
“妈,这件事他迟早是要知道的···”
“能拖一时是一时吧,我不想躺在医院里,我害怕。”
谷雨满眼担忧,胡母不忍心看便道:“小雨啊,你去给安柚那件睡衣吧,他每次都忘了拿。”
“好,妈妈。”
转身间,谷雨眼中的担忧瞬间消散,走进主卧后,她看到胡安柚丢在脏衣篮里的衣服,,随意翻着了一下并未发现什么口红之类的痕迹,但是她直觉自己并没有猜错,便拿过了胡安柚的手机,当她看到凌晨通话记录里的柳玉两个字,眼神瞬间冷酷起来。
···
季新凉在门外守了娄梨和一夜,天色将明总算是听到房里有了动静。
“咔”病房的门从里面被人打开,季新凉连忙站起来,却见娄梨和换上了便装站在了门边。
“梨和···你这是···要去哪里?”
娄梨和不是没有注意到季新凉眼底的青黑,显然是一夜没睡,她自己也是一样。
“回去工作···”
娄梨和淡淡地回答,扭身就要离开,转过身的一瞬间却听身后的季新凉道:“明恪···”
果然,只是一个名字,季新凉就看到娄梨和的脚步停住并缓缓转身。
“明恪在泽宁留了一封信给你,去看看吧,其余的,不用担心,我都会为你处理好。”季新凉笑容勉强,却出自真心。
“什么信?”娄梨和问道。
“可能···算是情书吧···”季新凉苦涩地拉了拉嘴角,“你以前不是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看合欢花吗?正好去看看吧。”
见娄梨和没有否定,季新凉继续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娄梨和抿了抿唇,“什么条件?”
“无论你做了什么决定,你要先回陵北告诉我。”
季新凉慢慢靠近娄梨和,直到对方近在咫尺,他伸手轻轻抬起娄梨和的脸颊迫使娄梨和不得不与他对视,虽然短短一秒后娄梨和便迅速移开了视线。
“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季新凉疲惫地弯下腰,像往常撒娇的时候一样想要靠在娄梨和的颈间,却被她避开,季新凉伸手扣住,强行将她揽在怀中,深深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他将脸藏在娄梨和的发间,良久娄梨和才听到他深深压抑的控诉。
“梨和,你这么对我不公平,难道只是因为我来的晚了些你就认为我不如明恪吗?这个世界上的确只有一个明恪,可是以后难道就会有第二个我吗?从来没有一条河流会回头,你就不能为我向前看吗?而且···”
而且,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已经结婚了···而且我们还有一个孩子···
季新凉并没有说完,他很清楚这个孩子的命运只在妻子一念之间。他只是死死地抱着娄梨和,很久很久才轻轻松开,直起身,慢慢朝后退了一步,“娄梨和,你曾经说过,若不能相守便相忘江湖,我承诺我做得到,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只要你亲自回来,站在我面前告诉我你的决定,只有这一个要求···好么?”
···
“好。”
娄梨和终于开口,季新凉苦笑一声,拿过她手里的行李。
“梨和,我送你去车站···”
···
送自己的妻子去见另一个人,季新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史无前例第一个,即便那个男人已经故去。
当娄梨和头也不回地进站,消失在转角,季新凉仿佛一瞬间被抽去所有的力气,若不是他现在不方便停留,他真的可能大哭一场。
二十几年的人生中,他从未料想自己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到如此地步。
···
晚上,景帆正在和裴方臣商量转天去医院看望娄梨和。
叮叮···
门铃响起,裴方臣疑惑:“谁啊?”
“裴大哥,是我。”
“新凉?”景帆推了裴方臣一把:“快去看看怎么了。”
裴方臣拉开门,就闻到浓浓的酒气,忍不住捂住鼻子,“新凉,你怎么喝这么多?今天不用照顾梨和吗?”
“···”季新凉一进屋就倒了下去,好好裴方臣反应够快一把将他接住:“喂!”
景帆连忙赶过来,瞧见醉倒的季新凉,连忙和裴方臣将他搭进屋躺下。
“什么情况?他这个时候不在医院陪梨和,怎么倒喝的醉醺醺的?”景帆皱着眉,季新凉身上的味道实在是不好闻,“我去那条毛巾给他擦擦脸,看着满脸的胡渣,都不知道刮刮···”
裴方臣皱了皱眉,见景帆已经将毛巾拿过来,忍不住道:“阿帆,我担心是不是梨和出了什么事···”
“怎么可能?要是梨和出了事,新凉哪里还有心情喝酒···”景帆摆摆手。
“说的也是。”裴方臣点点头,“那就更奇怪了,以这小子的性格,生活上还有什么能把他为难成这个样子?”
景帆也想不出来,“先让新凉在我们这里休息,就这么送回去梨和该担心了,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吧。”
···
转天,景帆想要去医院看看娄梨和便先行离开,裴方臣醒来,季新凉还在睡。
约莫到了十一点钟,裴方臣坐在地毯上擦头盔,忽然发现沙发上的季新凉睁开了眼睛,“欸?你醒了?怎么样?”
季新凉大脑一片空白,“裴大哥?”
“喝杯水吧。”裴方臣将茶几上的水杯递过去,“你昨天喝得醉醺醺地来敲门,吓了我一大跳。”
“多谢。”季新凉接过水杯,微微喝了一口,“对不起,我昨天心情不好,喝的太多···”
“男人喝酒那再正常不过了,不过你到底是为什么喝那么多?”裴方臣很了解季新凉,“你向来定力很好,什么事能让你心烦成这样?愿不愿意说说看?”
季新凉放下水杯,抹了一把脸,看了看时间:现在她应该已经到了泽宁了吧···
“怎么?是不是事业上遇到了什么困难?不方便说?”裴方臣问道。
季新凉抬眸,视线落在裴方臣手里的头盔上:“哥,今天有时间吗?陪我跑几圈好吗?”
“没问题。”
···
赛场上,裴方臣跟在季新凉的车后,车子跑的快要没油了才停下。
季新凉将头盔摘下,汗水沿着头发,一滴接一滴落在地上。
裴方臣脱了头盔,拿了水放在季新凉的手里,坐在他的身边,然后把自己的那一瓶水倒在头上,“爽!”
季新凉头都没有偏一下,默默地喝着水。
“新凉,我看到你这个样子,心里多少猜到你心里的事情八九不离十与你的妻子有关,”裴方臣放下水杯,“如果我说的不对,你可以否认,如果你不否认我就继续说了···”
季新凉默然。
裴方臣健壮便继续开口:“虽然不知道你们这样的新婚夫妻会有什么矛盾,但是我想凡事不过彼此让步,才能让彼此的关系继续,不是吗?”
是的,这样的道理,季新凉当然知道,可是···他们之间根本不是包容与否的问题···
裴方臣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我和景帆确定关系的时候,其实他还没有忘记一个人。即使是这样的情况我们都走到了今天,那就说明爱情是值得等待的,只要我付出最大的耐心···”
季新凉突然开口:“景大哥?”
“怎么,你不信?”裴方臣勾起嘴角,“把阿帆的心从那个人身上抢过来,是我这辈子获得最大的荣耀···”
“阿帆曾经有过一个男友,为了他,景帆失去了家族,失去了亲人,错过了很多很多,远走他乡,最后却孑然一身,无家可归。”
裴方臣说起这件事心中还是会很心疼,“那样爱过一个人,即便是想忘,也在灵魂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庆幸的是,我没有让他疼太久···”裴方臣轻笑,“耐心是一个男人最应该有的品质。”
“耐心?我已经够有耐心了···”季新凉笑容仿佛拌了苦瓜,“只要她愿意,无论多久我都等,我怕的是她不让我等···”
连等的机会都没有,男人的耐心再多也无处可用。
裴方臣听得云里雾里,可是季新凉明显不愿意解释,他便只能柔和地劝导:“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让你等?”
“哥,如果···景大哥的前任并没有伤害他,他们只不过是被迫分开,你还要等吗?”
“当然不等。”
裴方臣正色,“我会···抢!”
季新凉看过来,裴方臣的脸上是全然的决绝:“我只知道,我这辈子非景帆不可,既然老天让他们分开,那我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当然要不计一切代价去争夺···”
争夺?
当初卢欢不是也说过么,绝对不要放手。
季新凉当然也想,可是一个活人怎么争得过一个故人···
明恪实在太过完美,就算是他也没办法在第一时间鼓起勇气···
不过裴方臣所说,有一点他很认同:老天给的机会,不抢便不是男人。
···
娄梨和踏上火车的脚步并不如季新凉看到的那般轻快果断,坐在车窗边,看着倒退的站牌,娄梨和有一瞬间的冲动拔腿想要下车,可是那时候火车已经开动。
车上的人极少,娄梨和侧倒在桌上,没有发现对面的小姑娘一直盯着自己。
“嘿,请问,你是不是娄梨和?”
娄梨和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来,看到一脸学生气息的女孩,“我们认识吗?”
小姑娘脸一红,连忙摆手:“不认识不认识,你放心啦,我不是坏人,我···是新凉哥的粉丝···”
季新凉的粉丝?
娄梨和撑起身子。
“我看了你们的婚礼直播,太浪漫了,”女孩子的眼中仿佛有着星光闪烁,“我从新凉哥出道的时候就喜欢他,他能找到幸福我真的很开心,你放心吧,姐姐,我不会到处说的。”
娄梨和点点头:“多谢。”
“姐姐,你真好看。”姑娘羞涩地夸奖道,“新凉哥私底下是不是特别温柔?”
娄梨和点点头:如果他都不温柔还有谁称得上这两个字呢?
“其实新凉哥没有当大夫真是可惜,我很想有这么温柔又帅气的医生来给我看病呢。”小姑娘捧着自己的脸幻想。
“你是毕业旅行吗?”娄梨和猜测。
小姑娘点点头,“刚刚结束高考,我考进了陵北医学院欧···”
“你多大年纪了?”娄梨和问道。
“十七岁。”
十七岁啊,真是好年纪,娄梨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微微勾起嘴角,“十七岁是个好年纪,要好好读书啊。”
“梨和姐姐,我这么叫你好不好?”小姑娘自来熟。
“嗯。”
“姐姐,我知道你工作很忙,但是你要好好照顾新凉哥哥欧,”小姑娘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嘟囔道,“他很不懂照顾自己的,我还记得有一次在拍摄的时候他突然昏倒了,送到医院发现是胃出血,还有一次,他连着赶场,演昏厥的时候真的昏厥了,吓了所有人一跳···还有啊,还有一次···”
娄梨和从来不知道季新凉出过这么多事情,“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从哥哥出道开始就关注哥哥了,我姐姐在剧组里工作,有时候会遇到哥哥,这些都是她说给我听的,媒体都不清楚,哥哥自己也从来不说,所以大家都说他这条路走的太顺利了。”姑娘叹口气,“哥哥第一部剧拿了奖没错,可是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拿不到什么好的资源。哥哥从来不在媒体前面说这些,从来不像别人一样讲自己的过去,不说自己受过什么伤,也不说自己吃过什么苦,他从来不卖惨去博取同情,有一次采访,主持人问到哥哥有没有一刻是觉得自己挨不过去的,哥哥很随便地笑道:没有,像他这样的人从来没有吃过苦。可是据我所知那时候他还在医院里输液呢。”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立志要当个大夫,”姑娘捏着自己的小拳头信誓旦旦:“如果有一天可以当哥哥的家庭医生就更好了,其实我很矛盾呢,我很想见哥哥,但是我有很不希望有一天哥哥出现在我面前···”
忽然,小姑娘想起对面坐着的就是一个优秀的大夫,不仅如此对方还是季新凉的正牌夫人,她的脸突然红了:“对不起啊,梨和姐姐,我没有别的意思···”
“谢谢你,”娄梨和轻笑,却让小姑娘看呆了眼。
“姐姐,你笑起来真美啊,就好像···我们学校后山上满山的山茶花一样···”小姑娘羡慕地赞美,“你跟哥哥真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娄梨和听到外人这样的赞美有些不习惯,“你过奖了···”
“不,姐姐,我没有过奖,你真的很美啊,”小姑娘摸了摸头发,“姐姐,今天遇到你真好!感觉很安心。以后哥哥就交给你喽,麻烦你告诉哥哥,我们粉丝永远支持他。”
“好。”娄梨和点点点头:“其实···我也是他的粉丝。”
“真的啊!”小姑娘的眼里亮晶晶的。
娄梨和突然有一种自己在哄骗小孩的感觉,为了掩饰尴尬,她轻轻咳嗽一声,“···真的。”
以后她好好补一补功课吧。
“姐姐,能不能透露一下,你们的恋爱经过啊?”小姑娘八卦的心燃烧起来。
恋爱经过?
娄梨和想了想,她也不知道,如果说爱情,其实一开始只不过是冲动罢了,不服气于明樵的评价,不甘心被他说成没有心···
脑海里闪过娄梨和告白时的眼神,那样的纯净的感情···若说没有一丝心动是不可能的。
后来的日子里,他知道了明恪,知道婚纱,知道自己的绝情冷酷,可是他统统选择包容,没有一句质问,他对自己的信任超越了所有人。
“他···是个很干净的人,”娄梨和轻轻说道,“就像水一样,上善若水的水。”
“对!哥哥就是一个特别善良特别温柔的人!”小姑娘就像一个小小的麻雀,叽叽喳喳。
娄梨和撑着脑袋看着对面的小姑娘,看着她喋喋不休,好像曾经她也这样对某个人执着地不断地说着什么。
“姐姐···姐姐?”小姑娘伸手推了推娄梨和的胳膊,娄梨和这才回过神:“怎么了?”
“姐姐,你走神了。”小姑娘喝了一口水润润喉。
十六七岁,真是好年纪。
娄梨和轻笑:“抱歉。”
“姐姐,你真文静,”小姑娘忍不住道,脸上有些伤心,“原来哥哥喜欢文静型的女孩子···可是我妈总说我像猴子,跟文静搭不上边···”
“不文静也很好,”娄梨和笑道,“总有人会喜欢活泼的姑娘。”
就像···那个傻傻的明恪···
娄梨和一直在走神,小姑娘也发现了,“姐姐,你要去哪里?为什么哥哥没有一起来?”
“我要去见一个人,”娄梨和微微垂首。
“去见一个人?朋友吗?”
“嗯。”娄梨和看向窗外:不是朋友,是临终前无论如何都会想起的人。
小姑娘不是很明白,还想多问,但是听到了到站的广播,连忙拿起包,“姐姐,我要下车了,祝你一路顺风哦,对了,还有,新婚快乐!”
娄梨和向她挥手告别,看着她像小兔子一样跳下车,还在车窗外朝自己告别。
火车重新启动,娄梨和的对面又有人坐下,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穿着简单的军绿色衬衫,鬓角微微泛白。
“你好。”
男人端正地坐下,周围没有什么人,为了避免尴尬,他主动礼貌地问候。
“您好。”
娄梨和轻轻点头,礼貌地回应。
“去旅行?”男人问道。
娄梨和点点头。
男人笑道:“二十多岁真好。我要去我母亲家接我的女儿。她说暑假想去我工作的地方陪我。”
娄梨和的视线落在男人的手机贴纸上“那是您的女儿?很可爱。”
“可淘气了,不过小孩子都这样。”男人又无奈又宠溺。
父亲···这就是父亲。
把女儿的快乐放在第一位的人。
娄梨和的心中却平静无波,或许十几年前她还会羡慕,如今却再没有了那些奢求。
“小姑娘,你怎么哭了?”对面的男人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过来。
哭了?她么?娄梨和一愣,伸手在脸上轻轻摸了一下,真的湿漉漉的,“谢谢。”娄梨和接过纸巾,轻轻擦着眼睛。
“是不是失恋了?”男人关切地问道。
娄梨和摇摇头。
“孩子,别难过,没事的,无论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什么都会过去的。”男人笑道,“我活到这个年纪,不说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可是普通人会经历的我都经历过,其实每个人都会以为自己所经历的苦难格外艰难,可是事实上大家都是一样的,没有谁更苦。”
男人看着娄梨和擦眼泪,继续说道:“所有的风雨都会过去的,别难过。”
娄梨和看着手里的纸巾,轻轻说道:“我只是担心,我会把风雨带给别人,我好像一直在伤害一个人,一个···很爱我的人。”
男人一愣,“为什么要伤害一个很爱你的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男人道:“姑娘,这个世界上一个人首先要学会的就是珍惜别人付出的感情,这样才会得到幸福,或许你有不得已的理由,可是真正的强大不是去做什么决定,而是面对这个所谓不得已的理由。”
娄梨和怔怔地问道:“什么叫做面对···不得已的理由。”
男人沉默了一下,“给你讲个故事吧。”
“有个俊俏的小和尚,从小住在庙里,安分守己,兢兢业业,可是有一天,他动了凡心,爱上了一个前来上香的女施主,而这个女施主也对他一见钟情,两人相爱了。可小和尚是不能动凡心的,所以他每天备受煎熬,后来他把这件事向佛祖坦白,问佛祖自己该怎么办。佛祖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他犯了戒,就会受到惩罚,但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只要他可以与女施主分开佛祖依然愿意接受他。小和尚却摇摇头,他要问的不是这个。佛祖问道那你想要问什么呢?小和尚说,这位女施主对他情深似海,他亦无怨无悔,唯一担心的是女施主会因为自己而堕入轮回。佛祖说,因果自有天定,不过女施主不过一普通人,不会扰乱因果,这段感情里唯一有损的只有小和尚而已,而且他已经经历九世轮回,十世渡劫成仙,若躲不过这次的情劫,小和尚不仅前功尽弃,还会永堕轮回,不得再与佛祖相伴。”
“小和尚是个很虔诚的人,慧根深刻,灵秀异常,但是他却道:佛即我心,心在佛在,六根不清动了色戒,他本该受罚,他认。”
“佛祖问,为何不回头。”
“小和尚说,心既已动,不可转也。擅自动情,六根不净,已是对不住佛祖,若再始乱终弃便不堪为人,勿论成神,女施主对他情深似海他无以为报,唯以一心报之,所有因果他愿一肩承担,既然女施主不会有损,他亦无憾。”
“佛祖问,你曾经在我面前许下承诺,如今若你言而无信,此生必然承受锥心之苦。”
“小和尚道,因果轮回,皆在我身,如此甚好。往后身在婆罗,心有我佛,再无二心。”
“佛祖道,不后悔?”
“小和尚回答,不悔。”
“小和尚还俗,和这个女子在一起,幸福地生活了一生一世,死后落入地狱,生生世世守在转世桥边,一次次看着那个女施主来了又走,每一次她离开,他都会为她念一份经文,祝祷她幸福。”
“好了,故事说完了。”男人喝了口水,
娄梨和道:“或许,对于佛祖来说,生生世世,轮回永无尽头,可是小和尚知道,对于这个女施主,她能看到的只有眼下,对于她来说,一辈子就是一辈子,生命本就是有尽头的。”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啊。小和尚因为背弃自己对佛祖的承诺,日日承受锥心之苦,可是他的妻子却很幸福,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不要伤害一个爱你的人,人心难得。即便是佛法也不能凌驾于人心之上。或许你会像这个小和尚一样忍受痛苦,可是我认为,如果是为了一个爱你的人,一切都值得。”
一切都值得···
娄梨和的目光落在指间的婚戒上,她轻轻转动指环,一遍又一遍,目光飘移,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让她难以决定的问题。
···
晃晃悠悠的火车终于到达泽宁,娄梨和在晨光中醒来,广播响起,该下车了。
泽宁的风一如既往的湿润,即便是这么多年后,娄梨和依旧能够嗅到里面淡淡的水腥气,那是她极度讨厌的味道。
明恪,我回来了。
···
娄梨和站在小围楼下的时候已是下午,从一楼到五楼,四十级台阶,每一步,娄梨和都走的很慢,楼道里的小广告一层接一层,新的盖了旧的,凌乱无章,拐角处的堆灰被风吹着聚成一个个圆锥,这里一点都没有变。
娄梨和站在明恪家的门前,从包里拿出季新凉准备的钥匙,缓缓打开了那扇熟悉的门。
这里和记忆中的家变化不大,即便是芮香尘进行了整理,娄梨和依然感受到这里每个角落都有明恪的味道。
就这样打量着这间屋子,娄梨和恨不得将心在地上滚一滚只为了多沾染一些明恪的味道。
“阿恪···”
娄梨和轻轻呼唤一声,记忆中此时一定会有一个男子从卧室里缓缓走出,一面擦着手上的油彩一面温柔浅笑,整个房间的夕阳仿佛都落在他一人身上,灿烂而温暖,她多想再抱一抱那个人···
墙上,是芮香尘整理好的画作,每一幅的创作娄梨和都知道,在那些画前停留的每一秒,娄梨和的脑海里却仿佛风吹书页般,滑过斑斓的回忆。
那些回忆里,有悲有喜,有静有动,娄梨和一一走过,仿佛又将那些快乐的时光遍历,心都要沉醉其间。
卧室里,画作堆积,娄梨和却没有欣赏,而是打开了柜子,一眼就看到那床叠得整整齐齐的碎花被,她轻轻抚摸着然后将它抱起,铺在了床上,不管不顾地昏睡过去。
梦里,有人轻轻拍着她的背,又与她十指紧扣放在心口,一遍遍地为她歌唱晚安曲:“梨和,我希望你余生幸福平安,无忧无虑。”
明恪,我现在很幸福。
酣睡一夜,娄梨和清晨醒来,开始打扫房间,整理明恪的画作,一张又一张,娄梨和将他们整整齐齐地堆叠,大约到了中午,有人给她打电话,不认识的号码。
“喂?”
“请问是娄梨和小姐吗?我是快递,现在在小围楼下,请您下楼拿下。”
快递?娄梨和有些困惑,不过她还是将它拿了回来,打开一看,眼眶便热了。
那是她带在身边十年的那只行李箱。
娄梨和输入密码,打开后,果然看到里面那件整整齐齐洁白的婚纱。
侧袋内插着一张卡片,是季新凉留下的。
娄梨和将那张印着浅红玫瑰花的卡片反过来看,只见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无须忧虑,可尽情思。”
不需要顾念我季新凉,你大可尽情思念明恪。
娄梨和不知道季新凉写下这句话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有时候她会觉得这个比她小很多的男孩比她还要了解她自己。
娄梨和良久才放下那张卡片,轻轻抚摸着那件婚纱,这件美轮美奂的婚纱,当年她离开泽宁唯一带走的就是它,她也依然记得当初是忍受着怎样的锥心之痛把它送给李珺,兜兜转转,如今它依然在自己的身边。
这间房子,这些画,这件婚纱,这个人,一切仿佛都还在,一切仿佛都变了,娄梨和站起身,不再看那件婚纱,走进卧室来到阳台,在明恪最常停留的位置上静静地看着天边,看到夕阳西沉,看到明月东升。
凉风习习,娄梨和忍不住抱紧双臂,看到一旁空荡荡的自家阳台,眼眸中流露一丝压抑不住的厌恶:可是···那里还有一封明恪留下的信。
当初季新凉把信匆匆放在了娄永的房间架子上,娄梨和不得不再进一次那个令她作呕的房间。
只是翻个围栏而已,娄梨和很顺利地来到了娄永的卧室前,内心无比抗拒地触及那扇门,如果此时能有一双外壳手套该多好!
房间的门轻轻打开,里面黑暗一片,娄梨和没有开灯,按照季新凉说的位置摸了几遍都没有找到,不得不去摸索开关,灯光大亮,这个阴暗的房间经过十年又见光亮,但那时一瞬间的光晕却让娄梨和胸口发闷,目之所及仿佛还有那个人冷酷邪恶的音容,娄梨和的脑袋里嗡嗡直响,心里却还记得要来拿那封信。
好在并没有用很久,娄梨和便在缝隙里拿到了它,欣喜之余急不可耐地想要离开,急切太过,手指在倒刺的木架上割破,血珠露了出来,也不知是不是她眼花,她好像又看到娄永自杀时满桌鲜血的惨状,当时她像疯了一样一点一点地刮掉了那些凌乱的血花,书桌的边边角角,她几乎把整张桌子刮掉了一层皮。
那个时候耳边仿佛一直回荡着娄孝铭的诅咒“你想逃么?就算我死,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恐惧仿佛是从地上长出的藤曼,一点点缠绕她,将她拉入夜海深处,让她无法动弹,无法呼吸。
还记得到了大学的第一年,她整晚整晚失眠,时常幻听,做实验的时候还发现自己对鲜血产生了轻度恐惧,而最糟糕的还不止如此,她知道自己病了,却又似乎很享受这种自虐般的快感,仿佛只要她还痛着,她最爱的那个人便还活着。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多久呢?好像是当她知道医致奖学金的捐赠人的那一刻吧?
她知道,她必须离开了,她要找到治疗自己的方法,而不能沉溺在这种病态的生活里,所以她离开了,还将婚纱送给了李珺,说到底,这件婚纱何其无辜,何必跟着自己平白埋没了光彩。
在国外的日子里,她一点点地学习着,一点一点地走在当初明恪的梦乡之中,一点点地用催眠为自己脱敏,改善自己的心理问题。
娄梨和回到明恪的家中,窝在那床碎花被里,静静看着明恪留下的最后那封信,她没有打开,只是静静地搂着那封信入眠。
梦里,她牵着明恪的手,走在路灯昏暗的小路上,前方都不知道是去哪里,内心期盼着这条路永无尽头,可以这样和身边的人一直一直走下去。
转天,娄梨和出现在泽宁墓园,这样小地方的墓园,并不华丽,很是萧条。
很多的墓碑边草长势“喜人”。
而这一片荒凉凌乱之中,有一个角落格格不入,娄梨和一步一步缓缓走过去,毫无意外地看到了明恪的墓碑,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周围整齐干净。
娄梨和的脚步停在黑色大理石墓碑前,初秋的风惊扰林间的鸟儿,打落了片片残红。
“阿恪,我来看你了。”
墓碑上什么铭文都没有,简简单单的名字和年月。
“对不起,让你在这里等了许多年,”娄梨和顿了顿,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冰凉的石头,“或许,还要麻烦你再等下去,我现在,还不能去找你。”
“我现在,很好,就像曾经你我希望的,当了大夫,有了钱,结了婚,现在还有了孩子。”
娄梨和从怀里拿出那封信,噗的一声点燃打火机,看着火苗一点点吞噬那封信,直到它化为一抹青烟:“这封信,我没有看,对不起。”
“我知道你黄泉路上孤单,可是现在我有个放不下的人,我舍不得他。我承认···杜辛颜说的对,我是个自私的人,如果你很想我,你且等等我···”
娄梨和慢慢地说着,没有注意到隔着一条小路的对面有个人隔着草丛一直看着自己。
“梨和?”
娄梨和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扭头一看,脸色一沉:“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胡安柚的母亲。
“梨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胡母话音未落,就见娄梨和已经一言不发起身离开。
“梨和!”胡母连忙一把拉住娄梨和,却在下一秒被娄梨和挥开。
娄梨和连一句狠话都懒得说,更不要说任何的眼神。
“梨和,我要死了。”胡母的语气里全是祈求。
娄梨和的脚步果然停住,却并非因为同情胡母,“你来这里干嘛?落叶归根吗?”
不对,娄梨和突然道:“如果我没记错,胡安柚的父亲,可不是葬在这里。”
胡母讷讷不言。
“你不会一大把年纪还想着什么生不同衾死则同穴吧?”娄梨和面带讥讽,她仔细观察对方的表情,语气中依然带着一丝不敢置信“我猜中了?”
明白了这一点后娄梨和不再浪费时间将心思花在胡母的身上,她的视线落在那隔了一条小径的荒草丛中,那里隐隐约约露出一角石碑。
那就是娄孝铭和范文月的墓碑所在。
与明恪相背而立,永不相见。
“泽宁的人,信奉风水,那里是整个墓园最荒凉的地方,如果你想去,我没意见,你也不用来征求我的意见,随你,那两个人现在与我无关。”
“谢谢。”胡母瘦小的身影微微一颤。
娄梨和仿佛猜透了她的心思,不等她开口便将她心中所求一一回到。
末了,娄梨和突然又开口:“胡阿姨,我不想知道你怎么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你也不用告诉我。我不知道你们的爱情有多么轰轰烈烈,人的选择决定了自己的命运,无论当初你是怎么看我,在范文月走后,我曾经真切地把你当成我的母亲一样爱戴,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们不需要再见。”
说完,娄梨和大步朝外走去,头也不回。
三天后,胡母和墓园的工作人员前来交接,却看到明恪的那处墓碑有人在动工,“你们在干嘛?”
工作人员告诉她:“哦,这个人的骨灰要被迁走了,他家的人办好了手续让我们尽快动土。”
胡母一愣,明恪的家人?还能有谁,可不就是娄梨和么?
这就是不必再见么?
风裹挟尘沙吹到了胡母的脸上,她第一次有些怀疑当年的选择。
···
明惜回D国后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整整一周。
直到妻子告诉他有几个快递来了,需要他亲自签收,明惜才满脸憔悴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你这是怎么了?要是让爷爷看到了该吓一跳了。”妻子有些担心。
“我没事,快递呢?”明惜问道。
“在门口了,只不过他要你亲自签收。”
“什么快递?”
“不知道,你去看看吧,是从陵北那边寄过来的。”
陵北?
明惜快步走过去,接过单子,上面的寄件人写着娄梨和的名字。娄梨和?她寄了什么过来?明惜签了字以后看着面前叠成一人高的三个箱子心中纳闷。
“不打开看吗?”
等箱子搬进客厅,妻子好奇地问。
明惜皱了皱眉,“打开吧,看看她到底寄了什么。”
三个箱子一已打开,展现在两人眼前的是各式各样叠在一起的油画,明惜的妻子拿出一张仔细看:“这是···阿恪的画?这签字···”
签字是真的,明惜看着手里的画,眉头越加皱紧:当年他就看到过这些画,可是他并没有把这些画带回来,因为这些画都只属于一个人,可是为什么这个人要把画寄给他呢?
“嗯?这个箱子装着什么?”
明惜听到妻子的惊异,实现跟过去,看到有个纸箱里装着一个旅行箱,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当初他亲手把箱子带去了泽宁,如今又被那人送回给他。
明惜放下手里的画,弯腰将旅行箱打开,里面果然是那件他送走的婚纱。
娄梨和这是把明恪所有的遗物都寄给了他,还给了明家。
不,还有一样,还有一样她没有还回来。
明恪的骨灰···
但是很快明惜就收到了这份缺失。
明恪的骨灰,是娄梨和亲自送到明家的。
“你来干什么?”明惜看得出娄梨和的精神状态并不好。
“我,把你弟弟送回来,这是我欠你们的。”娄梨和恋恋不舍地看着手中的骨灰盒,深吸一口气将它放进明惜的手中,“我不想让他再留在泽宁。”
“那为什么当年你要让他一个人留在那个鬼地方?”
“如果我说,”娄梨和紧紧捏拳,“我本来是要去陪他的,你信吗?”
明惜的瞳孔微微一缩,“你···”
“骗你的,我很惜命的。”娄梨和语气一转,让人猜不透她到底说的是真是假。
娄梨和说话总是这般让人真假难辨,但是明惜却愿意相信自己的感觉:她没有撒谎,也不是为了骗取原谅盒同情。
“为什么这个时候送明恪回来?”明惜看着娄梨的眼睛,“你想要把他送回来,然后去过自己的生活吗?”
“难道我不该这么做吗?”娄梨和反问,“泽宁那个地方,我再也不想回去了,一切就到此为止吧。”
说完,娄梨和便转身离开,却被明惜出言留住脚步。
“也罢,就这样吧。”明惜略显憔悴疲惫,“你先等一等,有样东西,我要给你。”
约莫十分钟,明惜从家中拿了份文件来到娄梨和面前,递给她:“自此,我们就两清吧。”
这两个星期来,明惜用尽方法依然无法得出当年的细节,如今看到明恪的骨灰,他的心中突然想起当年明恪提及娄梨和时眼中的光彩。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可是如果不信你,我弟弟未免太过可悲,所以我相信他也相信你,我相信你当初把他留下是因为爱,也相信你闭口不言是因为有苦衷,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明家原谅了你,但是我没有,我只是想要相信···你能对得起我的信任吗?”明惜将文件递给娄梨和。
娄梨和接过文件,上面的外文她很熟悉,那是玫瑰之岛的意思,“这是···”
“当年,我弟弟兴高采烈地回到家,让我帮他买个地方,他要在上面种满玫瑰花,迎娶他最心爱的姑娘,如今,这份礼物我物归原主。”明惜说起这件事,眼中依然隐藏痛楚,“这样一份文件,我想换一个你的真心话,可以吗?”
迎娶最心爱的姑娘···
娄梨和的手不断颤抖,她轻轻翻开文件,看到后面的签名,看到那熟悉的字迹,一滴眼泪落下,将那印鉴微微化开,她连忙伸手擦干净。
“你的答案呢?”明惜将娄梨和的行为看在眼里,
“你想知道什么?”
“我相信,当初你留明恪在泽宁是因为真心,可是为什么你不告诉他们明恪是你父亲害死的,为什么要任由他们把我弟弟判断为失足意外?”
娄梨和低着头,没人看得清她的表情,只见她轻柔地扶摸着那份文件,“我只是让他回来的时候送我一束玫瑰花,他居然种了一座小岛···”
“你的回答呢?”明惜追问。
娄梨和抬头,坦然地看着明惜:“有些真心话,我只愿意说给他听,当初我连催眠都不让你参与,如今更不会开口。”
明惜皱着眉。
娄梨和却笑了“哥,谢谢你把这份文件给我。”
哥?
明惜一怔,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什么,眼睁睁看着娄梨和转身离开。
娄梨和捧着那份文件,心中默念:
明恪,我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将来或许还有再见的时候,但是在此之前,我再也不回头了···
风中传来细细的吟唱,似悲似喜,不知飘散何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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