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她们正毕业

    虽已进入三月中旬，室外仍是寒气逼人。宁桦吃完晚饭，和妈妈说一声后，与彭建阳出门散步。清冷的夜风吹在宁桦的脸上，如刀割一般，但一点也没影响她的甜蜜心情。彭建阳将她的两只小手拉进羽绒服的袖筒里，牵着她，在她前面，倒着走，为她遮挡寒风。由他手心传来的炙热传遍宁桦身上每一个细胞，驱走了残冬的严寒。彭建阳看着眼前娇滴滴的女孩，一股抑制不住的幸福感突然涌出来，他突然转身半蹲下，将宁桦背在背上，在人行路上奔跑。
    宁桦初始还觉不好意思，一颗芳心像小鹿似的乱蹦，不一会她也乐得跟着彭建阳欢呼起来。虽然两人都身穿羽绒服，像两只笨熊一样，毫无美感，但宁桦很欢喜，她享受着彭建阳温柔的体贴和爱护，心里感到温暖和踏实。感到自己有了坚强的依靠，自爸爸去世以来，她的神经绷得很紧，心好累，她需要这样的依靠和释放。
    两人的柔情蜜意被宁桦的手机铃声打断。伏在彭建阳背上的宁桦不情不愿地抽出左手，从羽绒服左边衣兜里掏出手机，没想到竟是苏钰涵的来电。苏钰涵在电话那头催道：“桦桦，你在家吗？吃过晚饭没有？要是吃完饭了，现在就回一趟宿舍。我们宿舍出了点事，需要你回来一起商量。”
    “宿舍出事了？出了什么事？”宁桦大吃一惊，从彭建阳背上跳下来，“好的，你们等着，我马上回去。”
    宁桦挂断电话，一脸歉意地看着彭建阳：“师兄，对不起，不能和你一起溜达了。我们宿舍出了点事，阿钰让我马上回宿舍。”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小傻瓜，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在一起闲逛。好了，不多说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宿舍。”彭建阳拉着宋瑶，往校门方向走去。
    原来，苏钰涵等人下午从滑雪场回到学校，三个女生赶到书记办公室想找艾书记，可已过了下班时间，书记办公室锁着门，没有人。三个女生见这个计划泡汤，只得先去吃了晚饭，来到刘燕的奶茶店找刘燕打听。与刘燕细聊后，不管是宋瑶也好、苏钰涵也好、还是赵丽虹也好，她们心里残存的最后那点希望完全被浇灭了。刘燕言之凿凿，她所见所言全是真的，吕老师摆明是已找到确凿的证据，有备而来，专门针对冯露。既然明白了这一点，下面要做的就是如何对冯露谈这件事情。三人叫回宁桦一起想办法，可是宁桦能有什么办法？只是又多了一个发愁的人而已。
    因是周五晚上，KTV各包房又是爆满。大厅里也有不少客人坐在沙发上排队等候，冯露应邀，又作为歌手驻唱一晚。这一晚上唱下来，嗓子都要冒烟，但是有小费拿，就是唱破了嗓子，她也是要唱的。等到KTV下班，坐上黄伟霆的车，早过了零点，已是第二天。好在第二天是周末，黄伟霆不用上班。他一直坐在大厅角落里，等着她下班后，送她到宿舍楼下。
    冯露回到宿舍，本来大家都睡下了。没想到，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宿舍里每人桌上的台灯都亮着，大家都埋头坐在自己桌前玩着手机。
    “这么晚了，怎么都不睡觉？有什么好看的电影吗？”
    宋瑶见苏钰涵抬头，知道她想说话，连忙催促冯露：“没有，你快去洗漱吧。”
    冯露有点莫名其妙，还是端起盆，去了水房。
    “你怎么不让我说？不说了？”苏钰涵疑惑地问。其她几位女生也纳闷地看着宋瑶。
    “不是不说，等她洗漱好了再说吧。她刚进屋，让她先收拾好，情绪稳定下来再说吧。”宋瑶连忙解释。
    “哦，好吧。”
    冯露回来，放下水盆，看大家都不上床，她也坐在桌前，取出手机，想查查到底有什么新闻，让她们几个不睡觉。
    宋瑶等人见冯露坐下，相互使了个眼色。苏钰涵将手机放到桌上，看着冯露说道：“露露，和你说一件事，你听了别生气啊。”
    冯露一下挺起脊背，抬头挨个看了看几位室友，心理忐忑，但仍含笑说道：“什么事啊？你们一个个都这么严肃？”
    “我们是想问问你，你是不是网贷过。”苏钰涵尽量小心地问道。
    冯露心里咯噔一下，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她暗暗吸了一口气，镇静下来，来了个矢口否认：“没有的事，你胡说什么呢？”
    苏钰涵等人面面相觑，既然冯露说没有，她们也不好再问。屋里气氛一下紧张起来。还是宋瑶说了一句：“没有就好，那我们就放心了。但是露露，你要注意一下，最近有人在调查你，你稍微注意一下。”
    冯露大急，再也顾不得什么，怒道：“谁？是谁在调查我，为什么调查我？”
    其她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她怎么一下就炸毛了。宋瑶委婉地问：“你认识艾书记的爱人吗？她好像比较关心你。”
    冯露一下就蔫了。她喃喃地说：“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
    赵丽虹看她这样，估计刘燕所说不虚。她开口说道：“艾书记的爱人吕老师最近在调查你，她向一些老师调查过你。今天她还到学校，找我和刘燕了解你的情况，说你网贷。露露，你和我们说实话，到底有没有网贷？没有的话，那是最好的。有的话，我们一起想办法。”
    冯露听到这里，明白她的事已经被人发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她趴在桌上，真是心如死灰，她的眼泪早在被逼还贷时就流完了。什么留校啊、兼职啊、黄伟霆啊，所有这些都会失去。连她的命是不是也要被拿走？
    赵丽虹走过来，双手搂住冯露的肩，问道：“露露，你说话啊。你是不是真的网贷了？如果是真的，你告诉我们贷了多少，我们先帮你把钱还了，免得把事情闹大。”
    另外三人见冯露仍然趴着不出声，相互瞧瞧，也走到冯露身后，但不知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