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她们正毕业

    宿舍里气压似乎突然变低，苏钰涵等人都觉得透不过气来。她们站在冯露身后，这么默默地站了10多分钟，冯露才坐起身，眼睛虚无地看着桌面，开口说道：“你们上床睡觉吧，不用管我了，这就是我的命。我就知道我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哎，这么说，你真的网贷啦？”赵丽虹失望地叹了口气，但还是劝道：“什么命不命的？现在出了问题，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其她几个也纷纷点头称是。宁桦也说：“露露，你告诉我们需要还贷多少，我们好给你凑钱。”
    “不用了，已经还完钱了。”冯露两眼发直，机械地说。
    “还完钱啦？你哪来的钱？吕老师怎么会有你的照片？她是不是网贷公司的？”赵丽虹忍不住一叠声地催问。
    “什么照片？”冯露蒙了。
    “就是你借贷时拍的那张拿着身份证的照片。”苏钰涵见其她人不敢吱声，她小心翼翼地说道。
    冯露这才想起来，当时还贷以后，因为担心网贷公司不认账，艾书记将还钱过程录了视频，还有网贷公司发回来的视频，都一起保存在u盘。她又担心宿舍同学看见，将装有视频的u盘暂时存放在艾书记家里，本来想着寒假带回家封存。
    可她要挣钱要还钱，寒假去兼职，所以留在凤市没有回家，这个u盘就一直忘了取。没想到，现在被艾书记的爱人发现了。现在人家到处在找她，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她彻底完了。是不是要被学校开除？她以后该怎么办？
    冯露不知道这个吕老师了解到什么程度、将怎么对付她。如果单纯要求她还钱还好办，这个寒假她拼命兼职，再加上网贷的钱因办理留校没有成功，中间人这几天刚返回给她的钱，她手里已经有了6万多。
    刚才宁桦几个说可以借钱给她，要是找她们借3万多，凑成10万，先还给艾书记，能不能将这件事平息下来？但是冯露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冯露沉默半天，还是说出来：“还贷的钱是找艾书记借的，估计被他爱人发现了，她才来找我。我会尽快还钱给他，但我可能需要向你们借钱。”
    “借多少，你说。我们现在凑钱，马上就可以转给你，你尽快将欠人的钱还了。”赵丽虹迅速说道。
    “一共10万，我还需要借3万8千元。我知道，这钱有点多，但是你们放心，我会给你们打借条，上班以后我会慢慢还给你们。”既然开了口，冯露思路逐渐清晰，她想先将艾书记那边的事稳住再说。
    宁桦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怎么会欠这么多钱？”
    “利滚利，就变成这么多了。”冯露当初也不懂，直到被人催债，才明白这个网贷的可怕。要是她能早点知道，打死她也不会去网贷的。
    “我先转3万2。剩下的6千由你们几个平分吧。”赵丽虹说着，走到桌前取手机，转钱。
    赵丽虹是富婆，她要转这么多，其她人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按照她给大家分配的钱数，每人转给冯露2千。
    第二天一大早，冯露将xx宝里的10万元钱转到艾书记的xx宝账号里。她在转账备注里同时写上：“一次还清，以后各不相扰，谢谢”。但是对方并没有给她任何回复。
    接下来，因为冯露的事情，大家再也没有去滑雪场的兴致，这个滑雪活动自然就停了下来。反倒是冯露，虽然心里忧急，但看起来如同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还是继续到外面兼职挣钱。
    对于不少准备读研的应届毕业生来说，3月是一个重要的月份。
    3月15日，教育部公布了2019年全国硕士研究生招生考试的国家分数线，宋瑶以高于国家线102分的成绩，获得心仪大学的面试通知。
    3月下旬，她赶到那所大学的环资学院，信心满满地参加了面试，获得了学院第一名的综合成绩。面试结束后，她自己找了一位国家千人的研究生导师，与这位导师谈了自己对本领域的认识。导师对这个本科生能有这些学术想法，很感兴趣，同意接收其为自己新学年的研究生。现在只需在学校等待录取通知书送到手里。
    同样获得好消息的还有宁桦。她在滨大参加面试以后，也获得了很好的面试成绩，在大师兄王老师的介绍下，有幸被院士接收为课题组里下一年度的研究生。
    毕业季的时间过的飞快，说话间就进入4月，这也是应届毕业生们最忙碌的时节。教学楼里各个制图和设计教室里，毕业生们都弯着腰站在桌前，画着图纸，做着毕业设计。图纸上有的画的是建筑，有的是道路，有的是桥梁，有的是厂房，有的是机器人，有的是构件，不一而足。
    更有意思的是胡浩源一伙人，他们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将以前哪届毕业生的一些设计图纸找了来。这几天，每天上午10点左右，他们晃晃悠悠来到制图教室门外，用透明胶带将旧图纸贴到教学楼走廊最明亮的窗户上。然后将空白的图纸贴到这些图纸的外面，就着外面的阳光，将旧图纸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工工整整地完全拓在空白图纸上，就成了他们自己的设计图。他们美其名曰，要参考学长学姐的图纸。可最终的结果却是这些图纸与旧设计图的区别，无外乎最后在图纸上临时多画出几条线段或者几段弧线或者将管线加粗。他们想着，时间长了，这些老师们也记不住这么多届、这么多学生们的这么多图纸。
    冯露的毕业设计是设计一条生产线。她查找了一些资料以后，心里有了初步的设计想法，但是要将想法变成图纸，不是几天就能画完。她下午和晚上都要出去兼职，实在挤不出太多时间在设计上。她也学了胡浩源等人，从学院的资料库里借来了前几届一位学长的旧图纸，用三个上午的时间防画出来。她担心答辩时被老师发现抄袭，将自己设计产品的产量扩大了10倍，每条生产管线加粗或加长，这样看起来与旧图纸模样不同，这才作罢。
    冯露微觉奇怪的是，她去过几次制图教室，一次也没有见过霍东明。这个人就像失踪了似的，突然不见了。难道他不准备毕业了吗？但是冯露只是心里这么想一下就算，她自己的破烂事还一堆呢，哪有心情去管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