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妻嬛嬛

040 我算什么情深?


    众所周知,西南是山匪横行的地。
    可谓是专门盛产山匪,每一个三年五载的,山匪根本都清剿不完,其实这些也就罢了,可偏偏这些山匪又悍勇非常,俗称不要命。
    是以在沈安走后的半月,卫卿长公主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消瘦了一圈。
    这半月来,林氏的身子也养好了不少,人也平和了,没在闹着要让谁偿命,是以卫砚过府的次数也会越来越少,大多都是陪着林弦游山玩水的,整就一个闲散,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也不知没人为沈梨抱不平。
    可这些话,于她而言都是耳旁风,吹过了也就过了,毕竟若是卫砚一门心思扑在她的身上,她才叫头疼。
    不过倒是听宫中传来消息,这些日子沈轻也消瘦的极快,小脸都尖了,看上去就像脱了相似的,这可乐坏了也在养胎的唐子玉。
    听闻,接连几日唐子玉每日都要去风荷殿转一圈,瞧瞧沈轻的惨样。
    最后是被卫隅给约束了这才没有在过去招人嫌。
    不知不觉,已是九月底。
    沈轻也将近临盆。
    太医院更是早早的就准备,就连稳婆也一并住到了风荷殿去,皇宫上下莫不是在盼着这位皇长孙的出生。
    只是有人盼他生。
    也有人盼他死。
    风雨疏狂。
    暴雨拍打着窗扇,石阶和檐角,灯笼也被雨水给浇湿,未见半分的火光。
    沈梨听着雨声,闭着眼靠在迎枕上小憩。
    夜色漆黑,到处都是一片黑雾浓浓。
    雨声渐大,也掩住了屋门开合的声音,直到有人走到跟前,沈梨这才回了神,她笑着在来人的身上转悠一圈后,才缓缓出了声:“瑶华,好久不见。”
    “郡主。”来人将黑袍褪下,恭谨的行了一个礼,“这般晚了,不知您唤我来有何事?”
    沈梨眨眼笑着:“你是跟在唐子玉身边太久了,心性也沉稳了不少,若是之前,你少不得要和我谈谈交易。”
    瑶华道:“因为奴婢知道,郡主不会苛责星辰,既如此奴婢又有什么好同郡主交易的,便如奴婢先前所言,只要郡主能保星辰平安,那奴婢的这条命都是郡主的,不论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奴婢都在所不辞。”
    “你这话听着怎么叫我生出了一副恶毒的心肠来。”沈梨笑着,转身在迎枕后,摸出了一枚香囊来,她伸手缓缓地推到了桌沿角,用手指敲了敲。
    瑶华垂眼看了会儿,便面不改色的将香囊捡了起来,塞进袖中:“奴婢知道该如何做。”
    “你确定你知道吗?”沈梨弯着嘴角,“你知道这药是给谁的吗?”
    瑶华道:“难道不是沈良娣?”
    “沈良娣自然有你们主子出手对付,与我何关。”沈梨眯着眼一笑,“你这药呀,是给太子妃的。”
    见着瑶华面色惶然,沈梨才不急不慢的补充道:“放心吧,不是什么毒药,顶多就是让人神志不清罢了,要不了她的命,你也不会暴露的。”
    “郡主为何非要……”瑶华刚开口,就被沈梨漫不经心的挥手打断。
    “这话怎么说了?”沈梨抿着嘴角,想了半日后,拍手一笑,“父债子偿嘛。”
    “对了,听说稳婆是你们的人?”
    瑶华颔首应了:“是,是奴婢在宫外找的,以前她是我的奶娘。”
    “毕竟此事兹事体大,奴婢不敢掉以轻心。”
    沈梨想了想,倒也觉得挺好:“挺好的,你就将这药下到她平常的膳食中去便可,无需太过刻意,毕竟来日方长。”
    “是。”
    沈梨又叮嘱了几句后,便遣庭凛进来将瑶华给送了回去。
    等人走后,沽酒这才撑伞进来:“姑娘。”
    “嗯?”沈梨奇怪的转头看了眼,“怎么了?”
    “毕竟孩子是无辜,您又何必非要造下杀孽?”沽酒刚一走近,身上的寒气和湿气便从一侧传来,还带着外面雨水的味道。
    她懒洋洋的支着头:“我的确没有想到要拿孩子出气,可唐子玉这般心狠,我有什么办法。”
    沽酒又道:“难道姑娘就不担心那稳婆会坏了您的事?”
    “自古以来女子临盆,本就是一只脚踏在鬼门关,不论是大人孩子一同折了,又或是孩子出生便夭折,都是在正常不同的事,况且在临盆之前,沈轻的身子状态早就这般差了,出了什么事才是正常的。”沈梨轻飘飘的说道,“况且,不想让她平安生下孩儿的多的是,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
    “就连她之前最大的倚仗,如今不是都没有留下一个人在风荷殿外守着了吗?”
    沽酒沉吟了片刻后,才说道:“难不成当日姑娘是故意去激怒沈良娣的?”
    “一个林氏还不足以令她神志不清。”沈梨抿了抿嘴角,“毕竟之前,她身子不差,又养得太好了。临盆之际出事,虽说有可能,倒也不会太大,可若是身子太差,那就不一定了。如此,才合情合理不是?”
    沽酒静默一会儿,方才拱手而言:“姑娘,可曾听过一句话?”
    “嗯?”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沈梨一愣,倒是没想到沽酒竟然给出这般高的评价来,她顿时就笑得前俯后仰的:“我这算什么慧极必伤,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罢了。”
    “至于情深不寿……”她笑得眼泪都要挤出来,“你说得应该是阿瑾吧。”
    “我——我算什么情深呀。”
    “我呀,只会负他一片情深。”
    与此同时,大燕北境胜洲地界。
    一场暴雨刚走,湿气还未散去。
    姬以羡随意寻了个石头墩坐下,也顾不得石头上有没有被雨水沾湿,他坐下后,便俯身去拧自己的衣袍。
    先前的一场雨来得又快又急,他没什么防备,下袍便被雨水全部打湿。
    傅燕然过来时,就瞧见他弯着腰也不知在做什么。他面容顿时就染上了几分好奇,当即加快了脚步过来,温润俊秀的脸上,带着几分戏谑:“你一堂堂的王爷,还要自己拧袍子不成?”
    姬以羡听见他声音,便顺势将手中的袍子放开,任由它皱巴巴的垂着,颜色较深,有些地儿还在滴着水。
    傅燕然见着姬以羡不理他,便又笑,“你是不是又在想你家小娘子了?”
    “你的腿——”姬以羡侧脸,眸子幽深,“还想再断一次吗?”
    傅燕然摇头:“自是不想的,可你家那位小娘子下手,也着实太狠了些。我这腿怕是日后,都要落下病根。”
    “你若不对付她,她也不会对付你。”
    傅燕然懒得就沈梨一事与他理论,他也寻了个较为干净的地儿坐下,然后在袖中掏啊掏的,倒是真叫他掏出了一个小锦囊来,他将锦囊展平后,便递到了姬以羡的面前:“金陵传来的。”
    姬以羡低头瞧了眼,并没什么兴趣。
    见着这人不为所动,傅燕然没好气的将锦囊往他手中一塞:“是沈梨那丫头传来的,虽说是传给我的,但我觉得此事你也该知道。”
    听见自己朝夕暮想名字,姬以羡的神色微微动了动,不过他抓住的重点也是格外的与众不同。
    他拧眉:“为何暖暖不传给我?”
    “许是觉得我更加可靠吧。”傅燕然耸肩一笑,身子向后微微倾斜。
    姬以羡眉头拧的更紧,他低头很是认真的将锦囊的拆开,里面的小纸条便极快的滑了出来,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
    ——唐元,死。
    傅燕然也凑了头来看:“这丫头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睚眦必报。”
    “人家不过是弄残了沈阑一条腿,她竟然要让人家拿命来赔。”
    姬以羡不言不语的瞧了纸条好一会儿,就在傅燕然都以为他要入定时,就见他将纸条重新揉进了掌心中,等他张开手掌时,便化为了一堆粉末。
    “金陵那边情况如何?”
    傅燕然说道:“三日前得到的快报,景阳候奉命去西南剿匪了,大概如今已经快到西南了。”
    “让他们来我营帐一趟。”姬以羡将纸条化成粉末后,却将锦囊小心翼翼的展平,然后搁进了袖子中。
    傅燕然在他的身后瞧着,心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如今他也不知,这人这般到底是好还是坏了。
    又过了七日,沈轻临盆。
    临盆那日正是深夜,狂风暴雨接连而来。
    窗扇门扉被狂风拍打的像是土匪再用刀柄击门一般,只待门破,他们便可持刀而进,将一切斩杀于刀下。
    沈梨特意寻了个有窗扇的地儿,将窗扇呼啦的一声全部推开。
    狂风暴雨争相恐后的涌入,将小几上的书册吹得翻飞,连带着屋内的所有的幔帐薄衫,颇有些群魔乱舞的感觉。而那大雨则在顷刻间,将她迎枕和书卷淋了一个透彻,就像是在水中泡过一样。
    不过她却觉得无所谓,依旧兴致勃勃的临窗赏雨。
    沽酒不忍,上前劝了一句:“姑娘,您会发热的。”
    “不过是淋一些雨罢了,哪有这么严重,况且我今儿心情好,也想淋淋看。”沈梨眨眼,“你说,若是这雨能带走这世间的一切污秽,该有多好?”
    沽酒道:“姑娘可是担心沈良娣那里?”
    “没什么好担心的,沈轻自幼便怕极了这样的天气,如今她的思绪指不定如何乱着,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沈梨说完,便叹了口气,“我只是担忧父亲那如何了?可曾平安抵达黔洲。”
    “许是再过几日,将军便会有家书传回来。”
    “希望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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