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妻嬛嬛

060 从头开始


    将人给打发走后,沈梨脸色沉闷的迎风坐着。
    沽酒担心她吹着凉了,便取了大氅来,从她身后为她搭上,毛茸茸的围领刚一触及到颈间,沈梨便叹气转了头。
    “姑娘。”沽酒拱手,“天凉,您还是莫要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了。”
    沈梨伸手将大氅拉住,顺势就将自己裹成了一团,就连脸只露出了一半来,小小的,瞧着像极了一只小动物,可爱到想要令人拥进怀中去。
    “姑娘是有什么思量吗?”沽酒又问。
    沈梨摇摇头,长长的眼睫随着她的动作,扑簌着。
    他起身去取了茶水来,塞到沈梨的手中,“姑娘可是担心将军?”
    听他说起父亲,沈梨终于是有了几分回应,她低头捧着手中的茶盏:“是啊,我的确忧心父亲,战场之上,生死难料。”
    “可姑娘在忧心将军的同时,也在担心广陵王吧。”沽酒直接点破她的心思。
    对于这点,沈梨倒是供认不讳:“于情于理我都是该担心的,他们俩,都是我此生中最重要的人,缺了谁都不行,可如今到底是要逼着我做个选择吗?”
    “其实姑娘可以不选的。”沽酒道。
    沈梨诧异的抬头看向沽酒:“你为何会这样说?”
    “其实姑娘早就有了决断不是吗?”沽酒又道,“在您第一次同瑶华接触,将沈轻林弦她们全都算计进去之后,您便有了打算不对吗?”
    “既然有了打算,姑娘又何苦挣扎。”
    沈梨手指拨弄着茶盏:“有了打算是一回事,想要付之行动又是另一回事,弑君的罪名,我背得起,可沈家背不起。”
    “可姑娘,自古博弈便是……”沽酒话说了一半,就被沈梨挥手打断:“此事不该你妄议,也不该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能说三道四的,要不要夺位,全在那人的一念之间。”
    “姑娘想将南王推上去,可能有些难,因为如今南王已有了退意。”
    沈梨平静道:“我又何尝不知,所以这时候,有些人就该推波助澜一把,当初提议此事的是他,如今想要退,也不睁眼瞧瞧,他的身后焉有退路。”
    沽酒想了想,还是说道:“姑娘,容属下提点一句,南王当初有那个念头,又何尝没有你的怂恿和安排。”
    “罢了,此时说这些也是无用,还是好好想想吧。”沈梨眯着眼,凝望着天边的余晖,“怎么将卫砚给扔回金陵去。”
    可不等她动手,第二日卫砚就被沈澈压着,同她来辞行。
    沈梨望着站在影壁处的两人,眯着眼笑了笑,她裹着大氅过去,眉眼盈盈笑靥如花:“二哥,王爷。”
    “暖暖。”卫砚朝她颔首,冰寒交加的眉宇在瞧见她的那一瞬,终是有了些许温度,“可要随我一同回金陵去。”
    “不回。”不等沈梨说话,沈澈便替她先开了口,“我妹妹自然是得跟着我在这儿守着。”
    卫砚拧眉,不太赞同:“暖暖终究是个姑娘。”
    “那也是我沈家的姑娘。”沈澈回道。
    沈梨笑着拉了拉沈澈的衣袖:“二哥是要送王爷回金陵吗?”
    沈澈摇头:“送他出城罢了,金陵太远,我怕赶不回来。再言,王爷能自个来,便也能自个回去。”
    卫砚应了声,同沈梨道:“不必忧心我,这一路还算太平。”
    沈梨沉默着点点头,三人相对无言片刻之后,沈梨率先出了声:“时辰不早了,二哥你先送王爷出城吧。”
    “暖暖……”卫砚临走之际,突然又开口唤了她的名。
    沈梨寻声瞧去,就见卫砚一只脚踩在门槛外,别扭的半侧着身子,见她看过来,卫砚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她拱手:“我知你心意,也知你心中如今挂念着谁,可若能成事,暖暖你我不妨从头开始。”
    “至此之后,我……”
    不等他说完,便被沈梨笑意微微的打断:“表哥,说这些话,为时尚早,不若等你我成婚那日再言吧。”
    卫砚一想,倒也是这么个理,他又朝着沈梨作揖之后,这才走了出去,利落的翻身上马,留着沈澈站在那,被气得脸色沉冷。
    沽酒上前几步,小声问道:“姑娘真打算嫁给南王?”
    “看天意吧。”沈梨笑着仰头凝望着澄澈的天幕。
    这话是说得模棱两可,沽酒却能从她这话中听出几分意思来。
    他敛眸,一笑。
    近来,唐子玉的脾气越发的大,就连唐子末的话都听不进去,顺着罢了,就是心情稍有不加,必定是要把她如今的宫殿是砸得稀烂。
    就连远在御书房的陛下也听闻了此事。
    毕竟这是太子的房中事,他不愿管的,可谁知那人脾气越闹越大,听说有一日,竟然还对太子拔刀相向,这才让嘉宁帝生出了不喜之意。
    他一边批改着奏折,一边同卫隅开口:“说来,朕最中意的小辈还是非宜姜莫属,谁知你们竟然是个没缘的。”
    卫隅紧紧地抿着唇,眼睛都不抬的看着眼前的批改的公文。
    “你如今可还……”话到一半,嘉宁帝倏然就住了口,若无其事的又说起了另一件事,“唐氏脾性太过骄纵无礼,实在是不堪担任太子妃的位置。”
    “可如今她父亲才亡故,若是朕冒然废了她,想来会叫人寒心。”
    “父皇。”卫隅搁笔,目光清朗,“此事儿臣已有打算,父皇无需担忧。”
    “你能有什么打算?”嘉宁帝叹气,“当初你母后瞧中唐氏的时候,朕便不喜,可谁知你竟然也瞧中了她?说来,她到底哪里好?”
    “金陵中温良贤淑的高门贵女数之不尽,你怎么就偏偏选了一个最没用的。”
    卫隅笑了笑,他当初会选择唐子玉,自然也是因为她够傻,也好哄,拿捏了她,也就拿捏了唐家,可谁知这一辈,除了唐子末一个有用的都没。
    想起往事,他自嘲的抿了抿嘴角,开口:“听说宜姜又回沂州了?”
    “嗯。”嘉宁帝颔首,“身子不好,便回去休养了。”
    “你说这丫头身子怎么突然间变得这般差了?这以前也没瞧出来了呀。”嘉宁帝叹气,“你也别想了,等唐氏将孩子生下来,过段时日,寻个由头废了,朕重新为你挑一个。”
    卫隅没反对:“多谢父皇关怀。”
    然而这一切,唐子玉并不知晓,她还在寝殿中纵情发着脾性,又一次将宫殿中的器物摔得粉碎,所有的宫人都不敢吱声,等着这位主儿将脾气发完之后,这才过去小心翼翼的将寝殿收拾干净,又让人换了新的器物摆上。
    唐子玉喝着瑶华端给她的茶水,问道;“太子在哪?”
    “如今这个时辰,正在御书房中。”瑶华回着,上前将她喝完的茶盏接过,“太子是一国储君,如今大燕又同大秦开战,是以要比原先忙些。”
    唐子玉厌恶的皱眉:“他又不懂打仗,这些事他掺和作甚?反正沈家不是去了吗?”
    “娘娘。”瑶华拉着她的衣袖,无奈道,“如今这是在东宫,您还是慎言为好。”
    “我知道。”唐子玉不耐烦的应了声,“可你自己算算,殿下都有多久没有来瞧过本宫了?”说着,她又气得伸脚踢了一脚旁边的凳子。
    那凳子应声而倒,砸在了宫人的身上。
    那宫人疼得身子一颤,咬紧牙关这才没叫唤出来。
    瑶华淡漠的将眼神给收了回来,如今唐子玉性子这般狂暴,与她平日所喝的茶水是脱不了关系的。
    而这致使唐子玉性情越发狂躁的药物,是太子给的。
    瑶华又一次抬头瞧着唐子玉侧颜,心头起了些许的怜惜,这位傻姑娘一心一意的对待自己的夫君,却被自个的夫君给利用至此。
    这枕边人,还真是凉薄的厉害。
    瑶华出神之际,唐子玉的声音又一次阴测测的在耳边响起。
    “风荷殿的那个小贱蹄子可在?”
    瑶华眉头一拧,低声道:“沈良娣伤了身子,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殿内将养着身子。”
    “都养了这般久,难不成还没好吗?”唐子玉恶声恶气的等着瑶华,她眯着眼冷声一笑,“去将那个小贱蹄子给我拿过来,本宫身子不爽,让她过来服侍本宫。”
    瑶华心知,唐子玉这是心头不舒服又想着法子折腾人了,不过进宫这么久来,她学会的便是明哲保身,换而言之,只要这人不折腾到自己的身上,想要折腾谁都没有问题,一听这话,瑶华便立马应声,领着宫人浩浩荡荡的往风荷殿去了。
    沈轻早就知道自己那日出事有唐子玉的手笔在其中。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唐子玉是害死她腹中骨肉的凶手,而她枕边人却在一旁给她递了刀子。
    她攥着暗卫给她的纸条,虽然气得恨不得立马冲到唐子玉的面前给她一刀,可到底如今在这儿,她也明白什么叫审时度势。
    就比如此刻,瑶华领着一堆宫人登门,让她去侍奉太子妃,而她为人妾,为人奴婢,是万万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苍白着脸起身,让灵儿替她梳洗更衣后,这才面色沉沉的跟着瑶华往唐子玉的寝殿去了。
    灵儿本想着跟去,谁知却被两个宫人拦住了去路,将她挡在了寝殿之中。
    听闻身后的争执,沈轻转头瞧着这个跟了自己十多年的侍女,心头多少是有些暖意的,她口气不由得放柔:“灵儿,你便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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