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之刻

    第二天一早，巴拉那被冰凉的地面冻醒了。他迷迷糊糊地四处摸索那温暖的装甲，缺什么都没有。
    他猛地起身，睡意消了大半。看看四周，大家都还在，他才放心地慢慢躺了回去。
    “你这睡眠时间也太长了。”克里斯蒂娜的声音从远处的祭坛传来，“快过来，我们发现了新的东西。”
    “什么啊。”巴拉那困倦地揉了揉眼睛。
    “我们在这发现了达维安人留下的痕迹。而且是在达维安人有史之前留下的。”
    “我们不是已经确认过这个地方外壳的完整性了吗。”巴拉那慢慢爬起来，还好一晚上都抱着暖和的装甲，起来没有感觉像往常一样冰冷麻木。他看了看大殿的门口，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是卡雷发现的，达维安人能用传送魔法，也许是误打误撞传送进来的。”
    “不可能。”巴拉那还记得卡雷对达维安传送魔法的解释，他说目标地点必须是一个知道固定位置的地方。
    “哎，对魔法这种东西别那么认真。”克里斯蒂娜在一旁看着卡雷工作，完全插不上手。
    “这个魔法应该是两千年前留下来的。”卡雷确定地说道，“这种魔法会随着时间流逝而越来越弱。”
    “我去，你们的魔法还有半衰期啊。”克里斯蒂娜赶紧把这一发现记在备忘录里。
    张川澜把巴拉那拉到一边，神神秘秘的，巴拉那完全摸不着头脑。
    “感觉怎么样？”张川澜小声问道。
    “什么感觉？”巴拉那一脸问号。
    “昨天晚上的感觉啊。”
    “没感觉。”巴拉那诚实地说道。
    “唉。”张川澜重重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巴拉那的肩膀，“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说罢，张川澜默默地走开了，留下巴拉那一个人陷入沉思。哪样了？
    “你看，这就是魔法的痕迹。”卡雷指着墙上的一排淡淡的符号说道，“这是古达维安语，我也看不太懂。”
    “这是……‘我已参透此中奥秘，其中奇妙之处无穷。’”克里斯蒂娜竟然顺着就读了下来。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巴拉那在一旁看着这一切，觉得有些不对劲。莉娜给他们施加的魔法应该不包括古达维安语吧……假设这个魔法的效果是让他们能理解所有语言，那么他们没有能区分两种语言的能力。比方说，把达维安语和新几内亚土著语放在一起，虽然都能看懂，但分辨不出哪种属于哪个文明。
    也就是说，这只是卡雷的一面之词罢了。巴拉那到现在都在考虑，要不要信任这个达维安人。如果这个使用魔法的大师猜到了莉娜语言魔法的原理，那他也有可能在欺骗他们。
    “这……”卡雷作沉思状，“难道这人是知道这里有东西才进来的？”
    “也有可能。”克里斯蒂娜看起来没有起一点疑心。
    “不过两千年前的人对现在也没有影响。知道了有人比我们先来到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
    慢着。这里原本是有伪装魔法的。难道这个人进来之前没有，后来暗夜之王或者他的手下发现有人来过才施加了伪装魔法？问题太多了。巴拉那盯着卡雷，想通过他的面部表情看出他心中所想。可惜，达维安人的脸长满了鳞片，和地球人完全不同，他看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昨天我们绕着这里细细探查了一遍，怎么没有发现。”克里斯蒂娜又照了照别处，都是天启金的颜色，一个可疑的符号都没有。
    “你们对魔法的感觉没有我这样的灵敏。”卡雷沉稳地说道，“昨天我还在回复我的法力，没有认真探查。”
    “不管怎么说，我们得想办法出去弄点食物了。”张川澜觉得这件事讨论的差不多了。
    “这事好办。”卡雷说道，“我们继续休息，等到天黑就出去。当黑夜降临，我们走在夜幕里，就能和这遍地的黑曜石融为一体，很难被发现。”
    “说得有理。克里斯蒂娜，你看没看过关于黑曜星动植物的情报。”
    “看过，这黑曜星上长着植物的地方只有平原地区，山地全都是活火山，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在这里生存。”
    “麻烦了。咱们从那个村子里出来的时候拿点食物多好。”张川澜皱起了眉头。“不过至少，我们不缺水。”
    “凭借作战装甲为我们提供的舒适环境，不喝水应该能活十五天。”克里斯蒂娜看了一下装甲显示屏上的身体监测数据，“卡雷，陈，和这个外星人另说。”
    “别再叫我外星人了……”巴拉那想起了他卧室的冰箱里那些罐头，心里就更苦了。
    “我没有问题。在始皇结界解放后，我发现我不用吃东西。”陈先表态。
    “再有一天，我就能再用一次传送法术了。不用考虑食物的问题，下策就是我们回碧蓝星，找个办法去联系地球人。”
    兴登堡号指挥室。按照地球标准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晚上。联合舰队的三位高层还是没有消息，埃里希心急如焚。目前主力舰队和先锋舰队合兵一处，正在达维安轨道上待命。达维安舰队也暂时撤回了黑曜星，两边相安无事。
    “如果他们能活下来，应该去了黑曜星。”埃里希招来了手下的参谋，“用一级加密对黑曜星发出密集呼叫。”
    “是！”那参谋敬了个礼，转身跑去指挥通讯。
    “也许他们的远程通讯被气压损坏了。”埃里希揉了揉太阳穴，清醒了一下，“希望不要让我再来一次……”
    在群星神庙里，张川澜正在独自思考战略，卡雷继续研究他的魔法符号，巴拉那和克里斯蒂娜闲来无事，闲聊起来。
    “我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克里斯蒂娜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巴拉那，“你以前也有这样的能力吗？”
    “好像是没有……吧……”巴拉那吞吞吐吐，有点不确定，“我记得以前当Washington号舰长的时候，有过一次……”
    “什么？”
    “有一次，我们帮科学院运石头，突然石头发出了闪光，蹦出了一堆怪物。”巴拉那不愿意回忆这种事，“虽然当时我离它们最近，但它们不知道为什么先攻击了其他人。”
    “召唤石事件，我听说过。那个时候我在自然科学院当院长。这件事本应归我管，却被兰博半路截走了。”克里斯蒂娜也记得这个事件。
    “哎，所以那个石头到底是什么？”巴拉那有点好奇，虽然当时的场面恐怖又血腥，但毕竟已经被岁月给冲淡了。
    “那是个不知道哪个文明的压缩装置。”克里斯蒂娜拍了一下脑门，无奈地说道，“粗略估计，那些石头里有数以万计的怪物。现在那些石头被关在奥斯陆一公里深的地下，有十二米厚的合金墙壁挡着他们。”
    “敢情你们没有销毁它们，还把它们关起来留着下崽？”巴拉那一急，连中文方言都整出来了。
    “其实我也挺想看看它们到底能出来多少。”克里斯蒂娜摊了摊手，“反正又没有危险。”
    “哼，说得轻巧。”巴拉那当时可是吓坏了。
    “其实那些怪物看起来尖牙利爪挺厉害，其实它们的骨质都不如人类结实。”克里斯蒂娜竟然还挺看不起它们的，“要是打起来，就连用骨针骨刀的原始人都能打赢它们。”
    “不过它们的攻击竟然舍近求远……难道它们和天启有什么联系？”
    “能有什么联系。”
    “但你很可能与天启有联系。”克里斯蒂娜突然换了德语，“你会说德语吗？”
    “你在说什么？”巴拉那听不懂。
    “意大利语呢？”克里斯蒂娜又换了意大利语。
    “你能说我能听懂的语言吗。”
    “哎，我不想让陈听到我们的话。”克里斯蒂娜换了英语，“他在地球生活过很多年，还在切尔诺贝利被发现，我怀疑他能说俄语汉语和英语。”
    “有什么不能让他听见的。”
    “我们还没有问过他，他有没有妻子儿女。”克里斯蒂娜压低了声音，“地球上的。”
    “这也可以？天启人和我们没有生殖隔离吗……”巴拉那有些无语。
    “天启人的外形与我们几乎一模一样，虽然不是没有两种生物完全相同这样的可能性，但毕竟概率太低了。我一直怀疑天启人与我们地球人有什么联系。而且，生殖隔离是不存在的。虽然我没办法分析天启人的基因，但是极有可能他们的基因已经扩散到了地球人中。”克里斯蒂娜一口气来了一串长篇大论。
    “慢着，慢慢说。”巴拉那摆了摆手，突然改变了主意。“算了，直接说结论。”
    “你有可能是天启人的后代。甚至是暗夜之王的直系子孙。”克里斯蒂娜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他的过去。
    “其实我在听着呢。”张川澜突然也用英语加入了讨论，“据说，我们家族就是天启人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