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之刻

    “你祖上是天启人？”克里斯蒂娜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哎，怎么说呢。”张川澜耸了耸肩，“你也知道黑金的密度吧，你亲自拿过我的莫邪吗。”
    “没有……我竟然没想过这事……”
    “给，你拿着试试，你的装甲应该能测量出它的重量。”张川澜从腰间拔出莫邪，连剑鞘一起扔给克里斯蒂娜。
    “哎哎哎哎，”克里斯蒂娜没想到他直接就扔了过来，手忙脚乱地差点没接住，“我的天哪。”
    “怎么样。”巴拉那急切地问。
    “足有二十二斤。”其实从黑金的密度推算，很容易就能猜出答案。只不过这实在是超过常识，与生活中的实践结果不匹配。
    “二十二斤？”巴拉那回想了一下张川澜平常身穿的鹤氅，“你那衣服也太结实了。”
    张川澜没有调侃巴拉那奇怪的关注点，而是正经地回答道：“当然是现代材料做的，绑剑鞘的带子是纤维的，不是绸的。”
    克里斯蒂娜把莫邪拔出剑鞘，端详了一下，“就连莫邪本身也有十四斤重。”
    “你看看我，一副文弱的样子，”张川澜自嘲道，“我能把十几斤的剑运使如飞。如果是普通的人类，起码也得是一身腱子肉才能做到。”
    “传说中古代的大侠也能。”巴拉那又开始他标志性的描述，‘传说中’。
    “我记得有一篇古典小说，说是一个姓杨的大侠，使一把陨石重剑，有六十四斤呢。”巴拉那有些记不清了。
    “我也看过，毕竟被称为中国八大名著之一。”
    “八大名著？”克里斯蒂娜是美籍日裔，虽然不精通中国的历史文化，但凭她的智商，至少也可以称为略懂，“我记得是，《西游记》《水浒传》《三国演义》《红楼梦》《论持久战》《射雕三部曲》《鲁迅全集》，还有《丑陋的中国人》，对吧。”
    “你对中国古典文学倒是很了解嘛。”张川澜喜欢读史，不过对于八大名著这样的基本文学常识，还是都读过的。
    “哪里哪里，略知一二罢了。”克里斯蒂娜开始假谦虚起来。
    “说回到刚才的话题。这把剑是我祖上流传下来的，而我们的祖先很可能也遗传下来一些天启基因。”张川澜没有证据，只是怀疑罢了。
    “我记得儁没提过还有别人来地球的事啊？”克里斯蒂娜的大脑正飞速运转，眼前闪过儁说每一句话时的场景。
    “陈来到地球，他就不知道。”
    “有没有这种可能。”巴拉那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构想，“天启金带有微量的辐射，而黑金的辐射更强，你们家总拿着莫邪，其实是被基因突变了，变成变种人了。”
    “噗。”克里斯蒂娜笑了出来，“你科学常识没多少，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想的挺奇特。”
    “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家得癌症的人挺多的。”
    几人正交谈之际，全然没有防备有突然情况的发生。他们一路过来做足了伪装，这地方也处在难以探查的地下，几乎没有被发现的可能。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一道熔岩猛地打在三人身边，张川澜猛地从克里斯蒂娜手中夺过莫邪，对准熔岩飞来的方向凌空一剑，什么都没有发生。
    “切，我还是没掌握诀窍。”张川澜咬牙切齿道。
    巴拉那也反应迅速，站起身来拿起激光枪，反身躲进光照的阴影了，瞄准了大门的方向。
    “怎么回事？卡雷和陈呢？”巴拉那轻声问道。
    “不知道。”张川澜阴沉着脸，“他们两个可能已经被抓了。”
    “在这个星球上应该没什么东西能挡住陈。”巴拉那不信，天启人毕竟是天启人。
    “小心，又有东西飞来了！”张川澜也闪身躲进黑暗中，“关灯，我们这样就成了活靶子。”
    两人作战装甲上的灯都熄灭了，一时间只有地上尚未冷却的熔岩还发出昏暗的红光，整个空间中几乎变成了一片漆黑。
    空中又是两道熔岩飞来，在黑暗中发着光的熔岩轨迹非常明显，几乎不可能命中。
    “看这法术，黑曜法师？”克里斯蒂娜已经把各王国法师的招数背的滚瓜烂熟。
    “嗯，但他们是怎么进来的？难道是沿着我们来时的通道进来的？”张川澜口中说话，手中莫邪却始终紧握，随时准备出击。
    “不可能，在一路上我都留下了我的纳米机器人。除非达维安的探测法术能感知到纳米级别的大小，并把它们清除，不然我的机器人一定会给我发出警报。”克里斯蒂娜十分确信。
    “你的机器人就没有那种，一旦毁坏就向你发出警报的功能吗？”
    “开玩笑，川澜。我随身带着两立方厘米的纳米机器人，你知道有多少吗。足有五千亿亿个。即使我不使用它们，每天的损失也在一亿以上。如果坏掉一个就报警一次，我就不用干别的事了。”
    “陛下！”陈的声音突然出现了，“陛下！出事了！”
    “我们在这里！”巴拉那喊道。
    五道熔岩飞了过来，这次是根据声音的位置发出的攻击，落点很准。虽然巴拉那有心要试试自己能不能免疫这种高温，但理智告诉他还是躲开为好。
    “陛下，”陈意识到了不能大声，“陛下，卡雷背叛我们了！”
    “什么？”巴拉那青筋爆出，“不可能！”
    “是真的！我看到他自己走进了黑曜法师的队伍！”
    “切……”巴拉那狠狠地砸了一下地板。“我就说他刚才的话漏洞百出！看来都是在拖延时间！”
    “好了，先冷静一下。”张川澜身经百战，被人利用和背叛都见的多了。“如果这个神庙被地球掌握，达维安将处于极大的不利态势。我能理解他的想法。”
    “那也不能让达维安得到它！不然地球危在旦夕！”
    张川澜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两个文明的战争，胜败不取决于科技，战术，统帅与士兵，而是取决于第三个文明的一个神庙。真是太可笑了。可这就是高等文明的可怕之处，就算早已消失千年，但只要一个小小的遗产就足以决定两个文明的胜负。
    “哼，达维安人得不到它。”张川澜晃了一下手中的莫邪，才意识到在这一片漆黑中其他人根本看不到，“如果万不得已，我会把祭坛直接劈成两半。”
    “我来下手，”陈在一旁说道，“保证能破坏到无法修复的程度。”
    慢着。张川澜细细思忖着事态的发展。卡雷和陈，哪个人更可信一点？
    陈有着什么目的？
    不过目前熔岩正一道接一道地飞来，卡雷的背叛可以说是坐实了。就算陈另有图谋，现在也只能靠他突围，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他们怎么一个劲地扔熔岩，黑曜法师只有这一招吗？”巴拉那正看着每一道熔岩的来路，轻松地躲过了所有攻击。
    “不是，他们能操控山石土地。据说黑曜星本来是一个平原地区较多的星球。但经过几百年的战争，黑曜法师不断地操控火山喷发，最终形成了现在几乎全由火山覆盖的黑曜星。”
    “也就是说，这里的地形对于黑曜法师来说是大不利，对吧？”
    这空间的外壳是由极厚的天启金构成，就算黑曜法师的法术再强，也绝不可能控制外面的石头突破这层屏障。而内部则全由天启金组成，根本没有可供操控的东西。
    “不对，川澜，做好准备！”巴拉那突然转过弯来了。“他们根本没想攻击我们！他们只是在制造可供他们操控的东西！”
    张川澜一惊，他竟然没想到这一点，看来巴拉那也是颇具急智，他转头看着刚才还红热的熔岩，可现在它们已经冷却下来，在黑暗中看不到了。
    “开灯！小心地上的熔岩！”张川澜叫到。
    装甲的探灯刚刚打开，就看到地上的熔岩正在扭曲变形，伸出无数细长的分支，就像蛛网一般。如果巴拉那的反应慢了半拍，这大殿中就将全是黑曜石组成的细网，再想逃脱可就难了。
    “川澜！我和舰队联系上了！”克里斯蒂娜惊叫道。
    “怎么回事！”
    “是旋风司令号！埃里希司令发来消息，旋风司令号正在黑曜星表面等我们！”
    “走！”张川澜大吼一声。无数熔岩飞来，这次是密集攻击，敌人已经迫使他们不得不开灯暴露自己的位置，这次的攻击就准确多了。
    “陈！接剑！”张川澜在漫天火雨中把莫邪抛给陈，“先砍祭坛！再砍头顶！”
    “是！”陈拔出莫邪，一剑砍中祭坛，连带着神庙的整体建筑也劈为两半。再对准头顶一剑，顿时一道光芒洒了下来。
    “走了！”张川澜拉起陈，装甲的飞行引擎一个充能，顿时朝着那光芒飞去。
    “走！”克里斯蒂娜也拉起了巴拉那，向地面加速冲去。
    “小心！”巴拉那大喊一声，一道熔岩飞快地扑向克里斯蒂娜，巴拉那拉着她的装甲一个借力，挡住了那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