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过去的和将要到来的

20 (二十)


第二天清晨卫颖醒来,头很痛,但是发生的一切她都还记得。她冲进浴室洗澡,拉开门,徐凌张口结舌的看着她。她挑挑眉说了声嗨,裹好浴巾走回徐澈的房间,开始穿衣服。
    徐澈疼惜的望着她,想过来给她一个拥抱,却被她一巴掌推开。她眼神冰冷,那冰冷刺痛了他,他松开手,看她一丝不苟的把衣服穿整齐,然后转过身扬着下巴宣布:“请你不要再来找我。”
    原来,他又误会了。他有些狼狈,却仍然微笑着:“为什么?”“不为什么,我讨厌自做主张的人。”这回答太符合卫颖个性。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眼看着她要走出去,他唤住她,一字一句的恳求:“卫颖,你要照顾好自己。”
    她站在门口定定的看了他半分钟,异常清晰的质问:“为什么你要替我做决定?”他无辞以对。
    她顿了顿,接着又说,“为什么。。。”然而她没有勇气完成那个问句,就仓惶离去。
    “我醒来的时候,在他的卧室里看到那个姑娘的照片。”卫颖对敏知解释。
    敏知呆呆的看着她,压根不能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情。许久之后才说:“你不是最恨小说里不把话说清楚造成误会的桥段?”
    卫颖的脸上复杂的神情,她审视再年轻一些的自己,感到好笑和感慨:“我当时气疯了。”
    敏知耐心的等待着。又过了一会,听见卫颖低声说:“那是我的第一次,我当时觉得,有个女人的照片放在桌上目光灼灼,跟被现场直播了有什么两样?”
    敏知目瞪口呆,想象着卫颖一怒之下把镜框翻扑了扔到抽屉里的样子。两人对视,不知道谁先撑不住,一起捧腹大笑起来。卫颖捂着刀口哎哟了一声,敏知忙去察看,生怕她把伤口给笑破了。
    “后来呢?”敏知想继续追问。卫颖喟叹:“不过回头再想,那张照片仅仅是给了我一个爆发的借口而已。”却突然有第六感似的抬头,收了笑容。门还是关着的,走廊上的灯光透过门上的玻璃照射进来。敏知走过去拉开门,徐澈正站在那里,神情异常平静。
    病房里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敏知见徐澈手里拿着一束百合,立刻借口要找护士再拿个可乐瓶子做花瓶开溜,卫颖的妈妈和大姨却恰好来了。敏知和徐澈坐了一会就一起告辞出来,在医院的小花园里散了会步。
    “师兄,你小时候有没有玩过火?天冷的时候我妈妈让我去烤火,特别暖和,我就忍不住去摸,结果烫哭了。”
    徐澈点头,并没有打断敏知。
    “卫颖就是这样吧。她渴望温暖,可是被伤害过,所以会害怕。她从来不是想折磨你,她只是没有把握。她想试探你,也试探她自己,因为每次让你不好受,她也不好受。她在积攒勇气,那需要时间。”
    徐澈微笑了,感激的看着敏知:“谢谢你。”他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掏烟,又想起这是医院,塞了回去,手里却握着那个打火机不停的转着,注视前方,“我这样一个普通人,遇到过,经历过卫颖,被她爱过,一辈子记住她是很容易的事情。矢志不渝并不稀奇。”他的语气相当平和,那是被岁月洗练过之后把自己踏踏实实放下看得不那么重要的态度。在很多人眼里,徐澈是个成功的男人,他自己却并不觉得那有什么了不起。
    “可是卫颖不同,她这么好,却能无视身边一切浮华诱惑,真诚的爱我,在不能忍受的时候又那么努力的想尽办法忘记我。一个男人一生之中遇到这样一个女人,是他最大的荣幸。我,”他低下头沉默片刻,“怎么可能怪她?我只会。。。。”嫌剩下的话太肉麻,他没有继续。
    敏知眼眶一热,不知还能说什么。
    “我和她,经历过太多误会,虽然后来都一一澄清,但是伤害已经不可挽回。走一步看一步吧。”徐澈把打火机放回兜里,“你工作这么辛苦还要来照顾她。黑眼圈都出来了。我送你回去好好的睡一觉。”
    好好来医院带的礼物最特别,她接通手机,让在外公外婆那边的晴晴对着摄像头又唱又跳,对卫颖献飞吻。卫颖的妈妈看了一直念叨:“小颖什么时候也生一个给我带啊,这小丫头太可爱了。”
    “世界上最天长地久的大概就是孩子给的爱吧,这也是最值得的投资。”卫颖感慨。
    好好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温柔骄傲,声音婉转:“是。我和耿涛这么多年的感情可以瞬间灰飞烟灭,但每次看到晴晴,我就不再难过,不再怨恨,至少,这段感情给了我最珍贵的宝贝。”
    敏知和卫颖看着她肃然起敬。能够在发现对方背叛后一声不吭的独自带着一岁的女儿开始新生活,连卫颖也不敢夸口。
    敏知很想给破晓电话,她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他倾诉。可是电话始终没有人接。她叹了口气,想念里混合了一丝埋怨,亲爱的破晓,你怎么能让我这样担心?
    可是等一见到嗓子沙哑的破晓,敏知除了心疼就再没有别的想法。他可怜兮兮的躺在床上,敏知给他水和药,又给他额头敷冰袋。看看体温计,居然已经39度,她果断的说:“我得送你去医院。”
    个子不高的敏知撑着破晓下楼。破晓把下巴放在她头顶,用哑透的嗓子勉强唤:“敏知。”
    “啊?”敏知从电梯的镜子里看着破晓,他眼中全是说不出口的感激歉疚。“笨蛋,别胡思乱想。”她柔声骂。
    “病友啊。”卫颖摸到破晓打点滴的病房偷看,在一旁摇头,“我以为我们的破晓同志无所不能,原来生起病来也是这样,我一拳就能打倒他。”
    “你干嘛打他?”敏知瞪卫颖。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卫颖抱拳。
    打了一宿点滴,破晓回家。再睁开眼,敏知并不在身边。他觉得奇怪,因为睡梦中一直能感觉那只温暖的手在抚慰自己。他精神好了不少,抓了件外套穿上走出去。
    厨房里,敏知正低头切东西。破晓没有出声,而是静静的靠在那里望着她的侧脸。
    炉子上不知煮着什么,发出轻微的咕嘟咕嘟的声音,热气蒸得敏知脸色很红。破晓却一眼看见她大大的黑眼圈。她刀功并不好,切得小心翼翼的,那个认真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做项目。
    觉察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敏知抬头。“小心。”破晓立刻喊。可是锋利的刀锋已经划过敏知的中指,鲜血哗的流出。破晓上前抓起她的手,把她的手指放在嘴里。
    “唉,别,别,切肉的手,不卫生。”敏知急得大叫。破晓却固执的抓牢吮着,然后去找创可贴替她贴上。
    “头还疼么?”收拾完一切,敏知摸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敏知松了口气。
    “我熬了粥给你喝。分量很多,你饿了就用微波炉热了吃。多吃点啊。不舒服给我短信。”敏知唠唠叨叨的叮嘱,然后抓起皮包,“我真得走了,Frank给我打了无数电话。”
    “敏知。”破晓凝视她的背影,突然唤。
    “嗯?”
    他眼睛里有促狭的温柔:“我差不多好了。晚上我去接你下班,如果您不累,也许还可以讨论一下安全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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