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生沧海

    第一场对战谁也没想到居然争斗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这俩人儿看上去都不过是普通少年，可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却连一些年纪较大的羽者都自愧不如。这一届羽者真有如此强悍？
    其实并不然，顾无渊和千羽两人真是少数。
    南吕带走了重伤昏死的千羽，剩下的比试交给了韦之山和雷师处理。之后又点名叫出来比试的几人中，皆是资质平平。或许是因为之前看见千羽二人打斗胆怯了，亦或许是这些少年本身就没有什么战斗经验。以至于后面这几场比试都跟过家家般，不痛不痒。
    “诶诶诶，出拳就出拳，力道拿出啊，这么轻给人捶背呢？”
    “哎呦！这个侧踢还能把自己绊倒了，这都是啥玩意儿啊？”
    ……
    雷师一脸无奈，顾无渊与千羽二人的战斗才稍微激起了他的一点点兴趣，接下来的几场都是跟闹着玩儿一样。让他很是恼火。
    “唉，咱天羽宫已经是什么样式的人都招了嘛？这些孩子一个个真是让我看不见天羽宫日后的希望啊。”
    雷师摇了摇头，近几年，前来参加天羽宫招募的是越来越少了，资质尚佳的还大多跑去了新兴的那几家势力宗门，天羽宫现在的弟子数量也是渐渐被那些新势力赶超。一直这样下去，恐怕不妙啊。
    演武场中央石台上的两位比试，在其中一方的昏迷中结束。细细算来，两三个时辰悄然逝去。比试也是差不多都比完了。拿着黑令白令前去做任务的那些孩子都是有的已经完成归来。
    “嗯，最后几个了，早比完早收拾收拾回去修炼。”雷师拿起手中的名录看了看，所有名字下都已记录过。只剩角落里孤孤单单的两个名字。
    “第七十九场！洛婉晗！”
    苏言卿身旁一直不言不语的婉晗，自从千羽被南吕带走后便低着头，台上比试如何激烈如何精彩再也不看一眼。
    倒是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点名，其手中的红色令牌绽放出一片亮红色光芒，脱手而出缓缓浮空升起。
    婉晗依旧一言不发，虽然苏言卿已经再三解释说南吕师尊只是带千羽下去恢复伤势了，但她心里依旧十分担心。
    “婉晗？该你上场了婉晗。”苏寒琦摇了摇婉晗的肩膀，后者这才醒转过来，甩了甩脑袋，一头秀发荡了荡。
    “好，我去了。”婉晗调整了下自身的状态，这或许还是自她展翼以来的首次战斗呢。
    “嗯嗯，尽力而为，别勉强。”
    苏言卿说道，他早已看出千羽婉晗两人之间看似亲密无间，就像正常朋友一样。可那般屈从，忠贞不二的眼神，只有侍女奴隶才会有。婉晗是千羽什么人苏言卿心里早有了猜测——
    只是一个婢女而已。
    先不论千羽到底是什么来头，哪家人的婢女能够战胜羽者的？所以这场比试，苏言卿认为不论对手是个什么级别，婉晗怕是都没有胜算。
    婉晗胸前剧烈跳动着，几次深呼吸下，这才向演武场的比试台走去。
    她又何尝不想通过这场战斗进入天羽宫，陪着千羽成长，陪着千羽修炼，虽然…以她的本事，机会很渺茫;虽然…以她的身份，根本就不配，身为婢女的她，还是想搏上一搏！
    想到这里，婉晗的眼神瞬间坚毅了几分，透过眼神展露出一些不属于女孩子的热血与决绝。
    一步踏上比试石台，昂首挺胸！
    “哟，又是个妮子，妮子打架能有什么看头。”雷师打量了几眼登上石台的婉晗，战斗还未开始已经是有了几分失望。
    “七十九场！池小鱼！”
    最后一个名字吼出，雷师便瘫坐在一旁，这场看名字就是知道是两位女生的战斗，小姑娘打架有啥意思。
    叮，人群里某处一道红芒亮起，又是一块儿红色令牌脱离一只白皙玉手缓缓浮空。
    要是千羽还清醒地站在这里，这只手的主人定会让他欢呼雀跃，欣喜万分。
    一女孩儿将碎发别到脑后，一身贴身青衫将女孩包裹，玲珑曲线呼之欲出，在这个年纪却出落得亭亭玉立。一时间所有人都眼神都是直挺挺地朝她看去。
    “啧，这精致小模样，又不晓得是哪家的大小姐到咱天羽宫来了。”雷师眼神闪烁了几下，又归于平静。
    “模样可不是评判一个羽者实力强弱的标准，不过，我竟看不透这妮子的羽力气息。”韦之山倒是没有对池小鱼的外貌做过多评价，倒是他居然看不透后者具体的实力？
    “可能……身上带着护御型的护身仙器吧？”雷师婆娑着粗糙的下巴，略微沉吟。
    “或许吧，大户人家身上带个一两件护身仙器也很正常。”韦之山也不再纠结，静待接下来二女的表现。
    石台上洛婉晗安安静静地站立在那儿，静候池小鱼走上比试石台。后者的样貌就连婉晗看了也是心生荡漾，不免多瞄了几眼。
    二女相对而视，
    “池小鱼，请多指教。”小鱼微微欠身，对着婉晗鞠了一躬。一番大家闺秀风范。
    “洛…洛婉晗。”婉晗仓促回了一礼，略微显得有些紧张了。
    “你是？千羽什么人？”池小鱼挺身站立，暂时并没有直接出手的打算，却问着婉晗她的身份。
    “啊……啊？”婉晗被这一声问得有些猝不及防，她还并不知道千羽跟这池小鱼已经认识了啊。
    “我是他的婢……姐……姐姐。”差点说漏嘴。婉晗按捺住剧烈跳动着的胸脯。回答道。
    “哦~是姐姐啊，那我就放心了。来吧，既然抽到了咱俩，咱俩就过过招吧。”小鱼不再废话，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嗯嗯。”婉晗紧张的心情略微放松了一些，既然是千羽的熟人应该会放点儿水吧？
    婉晗心里念头一闪便立即被她打消掉，第一场战斗便期盼别人让着你，这怎么说得过去？她可是宫主亲自派来跟随少主千羽历练的，既要照顾千羽的衣食起居，也要有实力帮得上千羽的忙，不然岂不是拖了千羽的后腿？
    甩掉这种懦弱的想法，洛婉晗立即调整好身姿，全身羽力调动起来朝着背后的翼纹涌去。顿时洛婉晗整个人气贯长虹，周身空间中远古能量旋转成一个漏斗型，婉晗正蓄力展翼。
    “这妮子还需要这般功夫才能展翼吗？那岂不是再低级不过？”雷师看着婉晗蓄力展翼，不免嘲讽道。
    初阶羽者想要展翼战斗，按道理只需要将翼纹点亮，全身羽力蓄积至后背便可。但婉晗这种做法明显是因为自身羽力不足，需要吸收身外空间中的能量才能展出羽翼。这般繁琐，在战斗时，对手可不会给你时间蓄力展翼。
    若是在拼生死的争斗中这般做法，你还未展出羽翼，就要被人抹了脖子了。
    但池小鱼似乎并不急着打败洛婉晗，婉晗蓄力她只在边上静静等着，等着婉晗将羽翼展出。
    十几次呼吸过后，婉晗终于是蓄力完成，翼纹光芒大亮，噗得一声，两片薄羽在其后背展开。婉晗背后，两片云雀羽翼孱弱得可怜，又小又短，与其较为高挑的身材完全不成比例。轻轻抖动着。
    羽翼展出，婉晗呼出一口长气，额前鬓角已经有着几滴汗珠渗出来。
    “这是什么玩意儿？幻羽？”雷师看着婉晗憋了半天就展出来这么个东西，也是极为不满意。
    “人长得也不赖嘛，怎么会生出个这般柔弱的翅膀？诶，老韦……”
    “呸！你才老萎呢！”韦之山顿时眼睛瞪得铜铃般大，怒目而视。
    “好好好，韦兄。”雷师尴尬笑笑，赶忙改口。
    “这妮子天赋怎么样？”
    “哼，开元二阶，按道理应该不用蓄力展翼才是，不过别人有别人的理由，你看着罢。”韦之山依旧不给雷师好脸色看，仔细盯着台上二女。
    “二阶么……”
    得到答案，雷师也就不再多舌，安静下来。
    台下苏寒琦捶足顿胸一脸焦急为婉晗捏了一把汗，要是小鱼这时候发动攻击，婉晗可就是直接危险了。怎么能让自己处于这种被动状况呢。
    倒是苏言卿一脸平淡，甚至嘴角还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人不大，脑子倒是聪明的很。”苏言卿呢喃细语，接着看着台上洛婉晗的动作。
    洛婉晗一切准备就绪，全身上下羽力奔走在各条筋脉之中，力量在其中凝聚。
    “你若是不展翼，我可就出手了。”婉晗美眸一抹狠厉，手中攻击起手式也准备就绪。目标——池小鱼。
    小鱼脸上微微笑，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婉晗可以进攻。
    “哼，真狂…”婉晗心中暗道一声，接着便一记爆步而出，像离弦的箭一般朝小鱼儿飞去。速度之快给了所有认为她很弱的人一个猝不及防。一闪便到了小鱼儿身前。
    接着婉晗立马手中手诀变幻，口中口诀呢喃，一时间婉晗将前不久刚刚学来的招式尽数施展了出来，朝着小鱼儿周身要害攻击而去。出招的速度与技能的衔接也是让人暗暗称赞。
    “天云掌…”小鱼儿微微侧身躲开了来。掌风贴着其腰身擦过，带起青衫上的几根青丝带飘摇而起。
    嘭，紧接着婉晗便是一招爆拳轰在小鱼儿肩头上。后者微微一抖拳劲尽数卸去，没有伤及身体丝毫。
    一攻一守几次呼吸下来已经交手十回合了，婉晗攻势愈发凌厉，小鱼儿只是紧急躲避。看似是婉晗占尽了上风。
    “是啊，这洛婉晗绝对是故意的，明明开元二阶的实力，却蓄力展翼。”苏言卿恍然大悟，
    “一来让对手松懈，认为她能力欠缺，柔弱不堪。二来运用外身能量自身羽力就不会消耗太多在展翼上，后面发起攻击也就更加行云流水。”
    “是我的错啊，虽然我看出这洛婉晗是千羽的婢女，可我竟然因为她是婢女就看轻她？婢女难道就没有能力，没有脾气吗？”
    对的，她是有的，而且很烈。
    石台上，洛婉晗攻势愈发激烈，但不见一丝力竭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