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虎同穴

中午吃饭时，艾菲难得甩下她家李总，和吴晓来、许萌坐在了一起，然而她发现吴晓来有些心不在焉。仔细一问，吴晓来说是因为好朋友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让她非常感慨。
    “我看你是嫉妒吧，好朋友有男友了，你还是孤家寡人。”艾菲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吴晓来当然不会承认，“我才不着急，许萌不也没有男朋友。”许萌脸一红，却没有说什么。
    “晓来，不要再等了，赶快行动吧。女人孤单久了，很容易阴阳失调，更年期提前的。”
    听到阴阳失调这几个字，吴晓来又想起刚才的□□话题，也禁不住脸红了。“有没有男朋友和阴阳失调有什么关系，胡说。”
    艾菲瞪大眼睛，“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难道你现在还是处级干部？你不是谈过两次恋爱了吗？”
    “我、我纯情！不行吗？”
    “当然不行！”艾菲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在我艾菲的眼皮底下哪里能有纯清少女的存在，现在就给你扫扫黄。正所谓食色性也，我国的先贤圣人们就非常清楚阴阳调和对社会稳定的重要作用……”
    许萌见形势不妙，立刻以有工作为由跑了，只剩下被艾菲死死按住的吴晓来继续接受她的扫黄教育。
    “虽然中间走了一些弯路，但还是出现了例如《□□》、《□□》为代表的一大批优秀作品，《红楼梦》更是成为了中国文学界的一颗明珠。到了现代，性文学的表现形式更为多样，尤其是音像制品的发明，让大家得到更为直观的感受，比如俗称的□□……”
    吴晓来带着一脑子黄水回到办公室，每当和许萌对视时，都忍不住要脸红，见到白玉琥时更是连头都不敢抬。不过她可以发誓，她绝对没有任何不良的念头。
    临近下班时，吴晓来才渐渐恢复正常，大脑也终于清明了。可就在此时，艾菲突然跑到她的办公室，鬼鬼祟祟地塞给她一包东西。
    “什么东西？”吴晓来好奇地打开外面的包装，吓得险些掉在地上。“你怎么拿这东西给我？”
    “我刚才说给你弄几片看看，你说好啊。”
    “我答应了？”她那时早被艾菲灌黄水灌得头晕目眩，只想早些摆脱她，哪里还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
    “这些可是我特意帮你选的，有情节、有演技、有美感，可不是那些一见面就脱衣服上床的，看了不会让你倒胃口。”艾菲一脸暧昧。
    “你居然把这种东西放在办公室？”
    “嗨，当然不是，这点职业素养我还有。不过现在卖这个的小贩也很有职业素养，打个电话就送货上门。这几部我都看过了，你慢慢看，不用急。我先回去了，拜拜。”
    吴晓来觉得手里这几张牒片就好像一堆烫手的洋芋，想扔又不敢扔，只好胡乱塞在包里，先带出办公室再说，她可没有艾菲这样的胆量。然而一切就像事先安排好的一样，白玉琥又通知她今晚有应酬，要很晚才回家，于是，隔着皮包她都能感觉到牒片的热度。
    应酬的时间没有白玉琥原来预计的那么长，并不是不需要，而是因为他有些厌倦了，即使有擅长交际的苏兮相伴，他也觉得有些厌倦了。
    刚打开门，他便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不应该会出现的声响，他感到不可置信，轻轻往前走了两步，却看到吴晓来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机，双眼呆滞，双颊潮红，他甚至可以断定她此时的呼吸也是停顿的。
    白玉琥退回去，关上门，故意发出很大的响动，然后转过脸来冷静地看着吴晓来。
    “啊！”吴晓来发出一声惨叫，忙抓起播放机的遥控器，想把画面关掉，可匆忙之中却将停止键错按成快进键，画面里的床上运动便以非正常的速度进行。
    吴晓来又发出一声惨叫，丢下手里的遥控器，飞快地跑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一头钻进被子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死了！死了！这次真的死了！”
    客厅里的白玉琥捡起地上的遥控器，关闭播放机，退出牒片，再拿起散落在茶几上的几张牒片看了看，都是典型的盗版□□光牒。他知道海城市内有小贩在街头兜售走私来的盗版光牒，但吴晓来应该没这个胆子去购买，大概是别人借给她的。
    虽然看盗版光牒有些不厚道，但一个成年人在家里看□□也说不上是违法活动，白玉琥当然不会去追究其来源。他走到吴晓来的房门前，想和她说几句话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拍了拍门，又叫了几声，里面却寂静无声。
    “吴晓来，你还要看吗？”
    “你要是不看了，我可要看电视了。”
    “那些光牒还在茶几上，你一会儿记得收好。”他好心提醒她，免得把别人的东西弄丢了。
    “别烦我！”屋里终于传出一声怒吼。
    直到白玉琥宣告他回房睡觉了，吴晓来才敢走出房门，连忙把那堆罪证收回包里。可恶的艾菲，为什么要引诱她？可恶的老虎，为什么要提早回家？还有可恶的自己，为什么要贪图客厅里的音像效果？真是丢死人了！
    第二天早上，尴尬的气氛依然没有消失，吴晓来一直不肯与白玉琥对视，不到万不得以不和他说话，并且难得地抢先出了门。
    一到公司，吴晓来直接跑到人事行政部找艾菲，把东西还给她。
    “你都看完了？”
    “看完了！”她当然不会承认被白玉琥撞破一事。
    “有收获么？”
    “……有……”
    “哇，晓来真是个好学生啊。”艾菲地眨眨眼。
    吴晓来不能再忍受她的黄腔，把东西往她手里一塞，转身就要走，却被艾菲拉住了。“不用还给我，你给许萌吧，让她也学学。”
    “自己去给！”
    吴晓来恼羞成怒，走出办公室时又不慎撞进何孝深的怀里。这人的胸膛硬得和石头一样，把她的鼻子撞得好痛。吴晓来一边揉着她的鼻子一边想，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以后再也不敢动这样的坏心思了。
    回到公司的白玉琥保持着他一贯的严肃和冷静，却让吴晓来感到莫名的舒服。只是临下班时，白玉琥给她发来一条短信，让她有些恼火。
    “今晚要加班，很晚回家，真的很晚，如果时间有变动，会提前通知你。”
    这是什么意思！
    等总裁办的其他人员都下班回家后，白玉琥和总裁助理盛锐锋留在办公室内讨论，放在他面前的是今天下午发行的最新一期《海城晚报》，上面刊登了一篇文章，题目叫《我问你爱她有多深——论明星恋情的真与假》。
    这篇文章以某位主要在海城市活跃的大明星的恋情为内容，分析了恋情主人公在恋情前后不同寻常的一系列表现，例如恋情传出的时机恰好是大明星身缠□□的时候，向来低调的男主突然变得过于高调，男女主在公众视线之外的一些言行并不像真正的情侣，女主至今没有见过男主的父母……
    文章的最后结论就是：这段恋情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戏，目的主要是为了替女明星解除□□的影响，男主因为与女明星的老板是好朋友而拔刀相助。文章同时暗示，因为女方的负面影响已经基本消除，而且男方对女方的高调也已经厌倦，这场假恋情差不多走到了尽头。虽然没有点明男、女主人公的姓名和身份，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在说白玉琥和苏兮。
    《海城晚报》虽然也是以社会新闻为主，但却比《海城生活早报》更加严肃一些，文章作者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记者，经常报道一些独家新闻，在读者心目中的可信度比较高，所以可以想像，有关白苏恋情的真假又将在海城掀起一场风雨。
    “我已经和报社的负责人联系过了，他们表示记者手上还有更加确凿的证据，只是考虑到总裁的声誉一向很好，在这次事件当中也是出于为朋友帮忙，不想因为此事而影响总裁的声誉，所以在报道时进行了一些处理。”盛锐锋向白玉琥汇报。
    白玉琥点了点头，“我相信他们还有证据。”文章里的部分内容俨然就是来自前天他和苏兮吃饭时的谈话内容，想不到国内的狗仔队紧逼盯人也到了这样的地步。他当然不会相信报社没有把一切说明是因为有良知，大概是不想真正得罪他。
    “这里面有些事应该只有总裁您和苏小姐知道，难道是她自己通风报信，用另一种方式炒作自己？”
    “她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保证不是她，我也相信不是她。”虽然苏兮对自己的拒绝有些失望，但她不是这样意气用事的人，何况这么做对她并没有好处。
    “现在追究消息是怎样泄露的没有太大意义，还是先想想对策吧。我父亲是不是已经向你打听过了。”
    盛锐锋笑了笑，“董事长倒是没有问我什么，是公孙助理打过电话给我，让我提醒总裁要小心些。”
    白玉琥揉了揉眉心，这事最头痛的不是如何应付公众，而是如何应付他的父母。
    “总裁的意思是继续履行和苏小姐之间的约定，还是借此机会结束这个约定。”公开承认当然不会是最好的选择，这不但会影响白玉琥及恒远集团的公众形象，更会影响到白家两代人的关系。只要不承认，绯闻就永远是绯闻。
    白玉琥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看手表。吴晓来应该已经回到家，也够时间打开电视机和播放机了。他拿起手机，播通了家里的电话。
    “你现在在看什么？”白玉琥第一句话就问道，然后满意地听到对面传来一声怒吼：“白玉琥！你去死吧！”
    骂声很大，坐在白玉琥对面的盛锐锋都可以清楚地听到。他惊讶地看着白玉琥，却发现一向冷静沉稳的总裁发出了一阵爽朗的大笑。然后，他也笑了，他想他明白应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