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水红莲

第22章


        周扒皮怒道:"那还不快点灯?磨磨蹭蹭地做什么!"
        几声打火石的声音过后,书库里微弱地亮了。然而却没能持久,扑的爆了个火星后又灭了。瘦子粗声骂道:"姥姥的,蜡烛都尽了。"
        "别啰嗦,找悠。"尖细的声音道。
        "你才废话,油也尽了。"
        "......娘的小兔崽子,睡前还不先熄了火,这几日不知浪费了多少灯油,等明日我让账房给他记住扣月钱。"
        "你是不是当三皇子家的阉人当得上瘾了?还想着为他省钱?姥姥的,没灯不会摸黑找?我看你是舒服日子过惯了,都忘了咱的本事。"
        "还有你,怎没带灯烛?"
        "那你为什么又不带?我至少还带了火褶子,你带了什么?死秃棍。"
        两个人骂骂咧咧,在书库里翻找起来,没有磕碰,只有沙沙的翻书声和偶尔停顿的空白。可那两人的对话不免被黄翎羽听到了耳里,心想这周扒皮莫非原来就是个贼头出身?为了什么东西自己把自己给割了?
        这边正想着,那边周扒皮纠:"主上的意思,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主上?慕容泊涯看来也是看出他背后另有主人了,有必要回头问问。黄翎羽如是想。
        "回去?找本书都找不到,你还想回去?"
        "你就不能对人家......唉!"周扒皮先是激愤,而后停了,最后幽怨地长叹了一口气。
        黄翎羽埋在被子里听得浑身鸡皮疙瘩直竖。虽然,的确,不应该有别歧视,但是他就是忍不住要想,这周扒皮是不是当惯了东方不败,连格举动都不败起来了。
        因为感觉到他脖子上也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慕容泊涯心底好笑,于是为了表示自己也深有同感,轻轻地拍抚了几下。
        "放心吧,这慕容泊涯也差不多快玩完了,到时候这府里上下还不好搜?"瘦子又道。
        黄翎羽越听越觉得这个三皇子的形势不妙,掐了一下他。慕容泊涯赶紧在他嘴上竖了一指,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听得周扒皮又道:"这也不能怪我,那三皇子思念颜,下令封了书库,我来的时候已经满库都是蛛网重尘,若是进来搜,岂不肯定要留下触摸的痕迹?"
        "得,知道你聪明,不过那老三又怎愿意让个小阉人进这书库?"
        "他?府中下人都听我的,我又怎会让他听到风声?再说,就算他敢责问,我也可以说天长日久,压根忘了不准进库一条。而且先进来的人是他带回来的小阉人,要责怪就怪他自己好了。"
        外面两人左一句阉人又一句阉人,说的都是黄翎羽。黄翎羽自己听了还不觉得怎样,慕容泊涯可来了劲,不怀好意地伸出魔爪,调戏一般在黄翎羽那儿摸了下。哪料到黄翎羽反应极快,还不待他抽手逃走,一下子扣住他四个指头,死死握紧了起来。
        两人都知道兹事体大,不可让外面人知道被窝里睡着两人。于是黄翎羽维持着身体紧绷不动的状态,手上不断加力。而慕容泊涯又不敢用内力去欺压弱小,只能死死撑着和他在被子下暗自较劲。
        好在瘦子对自己的极具信心,周扒皮又专注于寻找什么上面,还继续地小声说话。
        周扒皮此时又说:"不过我看那小阉人应该也不会是会武功的,大概三皇子把他带回来只是个巧合。"
        "你倒知道他不会武功,脚步吐息这么容易伪装,是个人就会装白丁。"
        "那日他头回进书库,我跟在后面看了,刚进去就连打了几串喷嚏。若是会武的被那多灰尘扑了,第一反应就是屏息吧,这是习惯,装也装不了。"
        黄翎羽听着暗自点头,感觉慕容泊涯老实了许多,便慢慢松了手。
        --黑木黑木(注:拟声词,见"忍着乱太郎"里那条黑木老狗的笑声),周扒皮也想不到自己的说话被人光明正大地旁听了去吧。原本肯定是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偏偏被人抓现行,这不正是"捉奸在"的典型吗?黑木黑木黑木......
        只可惜到这里,细心的黄翎羽忽然想起一事。他和慕容泊涯这状况,若是被外面那两人看见,更是"捉奸在"的典例啊。
        这么一想,原本并无自觉地感觉越发强烈起来。两人这姿势,紧紧地贴伏搂抱在一起,紧密得能够清楚地触摸到慕容泊涯衣下坚实的躯体。大概是为了不被人发现,今日他身上什么熏的气味也没留。但越是这样,越是容易让人把感都集中到触觉上。
        --呕!天哪黄翎羽,你没事干嘛幻想他的?恶心到自己了吧。虽然应该是不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会产生这种幻视的自己很错乱。
        ***********************
        『不到完全陌生的世界去,你就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孤独......』很少见到那个大叔这样的神情,好像在忏悔,更多的是深沉地怀念着什么。他捧着顾影,就这么看着地上的碎落的谷糠发了一个下午的呆。
        清晨的阳光从洞开的大门穿透近来,斜斜地照在近门的一个人身上。
        他静静地站着,手里捧着一本书,低垂的侧脸因为散落的长发而炕分明,但是似乎能听得到清澈的阳光洒落在他长发上那种安安静静的沙沙声,因为每一根发丝都透过了阳光的暗红,身影的边线还泛着金黄的微光。慕容泊涯眨了眨眼,好净有晃过神来。
        过了大概有一阵子,那人已经翻过去了几页,慕容泊涯才从恍惚里惊醒,秘坐了起来。但立时的,就被一阵头晕目眩给击跨倒回了上。
        他大睁眼睛看向天顶,一下子昏暗下来的视野里,还有几点乱哄哄的荧光满天乱飞。
        『你这,哈哈真少见,明显就是低血压。』胡子拉碴的大叔伸出厚重的手掌,用力地把赖在上的少年的头发揉成一团杂草。
        慕容泊涯挣出一只手臂,重重地压在自己额头上闭上了眼。
        门边正翻着书的人也抬起了头,因他这一番举动走了过来,站在被铺边上俯视,衣服的沙沙声响后,蹲在了他的身牛
        "一惊一乍的,噩梦?"
        是黄翎羽的声音。噩梦?算是吧。一个早已不存在任何地方的人而已。
        "非也非也。"慕容泊涯答道,"一早起来就看到了梦幻般的身影,回过神时却发现竟然是你,由于这个差距过甚,所以现在正坠入痛苦的失落中。"大概是每一次和黄翎羽相处,逗口都成了习惯,以至于完全不经思索,一连串夹讽带刺的言语就自然而然地吐了出来。
        第二十七章逝者非璜
        "能让堂堂三皇子品尝到梦想破灭,就算仅仅是一瞬之间,小的也感到万分荣幸!"吐出了忠诚心至上言论的人,却用"铁砂掌"对慕容泊涯施展了神罚。
        "别,别摇......"慕容泊涯赶紧扣住了他的手腕,因为一阵眩晕皱起了眉。
        "你..."黄翎羽看他难得露出了示弱之,也难得地陷入了疑惑,过了片刻见他松开了眉头。
        "你难不成有低血压?"黄翎羽刚问出口,就立刻十分懊恼地自言自语了些什么"鸡同鸭讲"的词句,然后又振作起精神重新问道,"早起都觉得头晕目眩两眼无神四肢冰凉?"
        然而慕容泊涯早已被他先一句话镇住了,弹身坐起,重重握紧了黄翎羽得手腕。
        黄翎羽恭谨非常地道:"虽然十分荣幸地由于能够与殿下同睡而得知了只有同共枕后才能知道的殿下的弱点,但是殿下也不必如此兴奋,小人的手腕可不是泥坯面团,是捏不得的。"
        慕容泊涯悻悻地放开了他,黄翎羽正以为他没事了,拍拍屁股要走人,忽然听他问道:"你说低血压,血压是什么?又怎么会低了?"
        --啊,老大,这里没有水银计,您让我怎么解释?
        "总之呢唔,要用言语表达是什么就有些困难了,具体来说就是一种味的水鸭,但是叫什么名我忘了,因为吃多了容易败血,所以我才叫它低血鸭。当然了,由于十分少见,所以我也只吃过一次。"黄翎羽面不改地为那个这世代不存在的单词作了十分中规中矩的解释,见慕容泊涯不再追问,暗自在心底抹了一把汗。
        慕容泊涯低垂着头,听着他面不改心不跳地说完一番谎言就又要往外走,终于下定了决心。
        两位师父,尤其是肖清玉十分担心他有时候会凭着冲动做事。但是他知道,只有涉及那个人的事情才会让他犹如中邪一般的追寻。不论是追随在被那人教导过的二皇兄的身边,还是将顾影上的一些图案绘制在廊道上。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