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乱情迷

第14章


 
  婚姻里,妻子负责打扮丈夫。我一向把这件事做得很好,嘉铭只喜欢穿我给他买的衣服。记得我们恋爱时,我给他买的一件白底明纹的衬衣,他把它穿到领子起毛了,还不肯扔掉,他说是穿着我的爱呢,怎么会舍得丢了。 
  他是个好丈夫,我似乎无可挑剔。 
  是我不好……我拉着小荷的手在各种品牌男装里转,找那件一见倾心的衣服。 
  小荷的手机反反复复地响,她总是嬉笑着拒绝,像做一个好玩的游戏。 
  我终于忍不住问她:“谁这么热烈地给你打电话??” 
  听小荷说祥军转业了,最近在外面出差。 
  “小别胜新婚了是吧?找着初恋的感觉了?”我有口无心地开小荷的玩笑。 
  小荷一张俏脸如饮香醇,看起来都是醉着的。天下还有这么幸福的夫妻?如果真是这样,那也算是月老真正做对了一桩事情了。 
  小荷没有回答我,忙忙碌碌地拒绝那连续不断的、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手机铃声。 
  “接了不就得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不以为然地说,只以为那电话是祥军打的。 
  “你都知道了?”小荷这样问我,一脸惊诧。 
  知道什么了?不就是小两口甜蜜的调情吗?我看着她那激动着的小脸肯定地说:“当然知道了,我是过来人嘛?” 
  “……我真是烦死了,让祥军知道了,非气死不可?”小荷出人意料地说。 
  “?”我瞪着眼睛看她,她说什么?我反应了过来,不由在苦笑,看来真的是人以群分:“把手机号给我看看。”我突然害怕看到的,是吕静的号码,然而不是,一个我陌生的号。 
  “谁的?”我问。 
  “……”小荷在犹豫,“你不是知道的吗?干吗还要这样问我?” 
  “老实说我开始什么也不知道,我以为是祥军呢,你老实交代吧。”我说。人对别人的隐私总是有本能的探究欲望。其实知道的越少越好,至少心不会被累着。 
  “你千万不要对别人说……我也很苦恼的,说给你听听,你也帮我拿个主意吧。”小荷凝重着神色说。 
  “好,谁?”我对自己守口如瓶的本事还是充满自信的,我从不做传言的代理人,这在女人中是难能可贵的。我知道,大多数女人,总是有心无心的,把自己知道的所谓的秘密,以一种欲盖弥彰的方式传播出去,即使是自己的秘密。所有,大多数女人是多事而危险的。 
  “刘副局长!”小荷一语惊人。 
  我张大了嘴巴,接着对他刚才问我的唐突的问题,恍然大悟,他以为我可以看出他和小荷的不同寻常。现在想来,他们在一起的感觉的确是反常的,但在这之前,我根本没在意。 
  做贼心虚。我想起刚才小荷用的这个词语,觉得对刘副局长来说,再恰当不过了。 
  他到底还是个修炼不到家的性情中人,比起吕静的不露声色来,他差得远了。 
  由此我竟然对他生出好感来。 
  小荷把她们的恋情说得滴水不漏。 
  在我想告诫她不要轻易交付自己的时候,小荷说她们早已经同床共枕了:“他比我大十九岁呢。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哪里了,就是身不由己。” 
  又是身不由己。怎么畸恋中的人都这样?身不由己,这四个字现在看起来更像一个理直气壮的借口,可以让人对自己不可理喻的行为,有一个心安理得的说法。 
  将心比心,不过如此罢了。 
  我叹了口气,长时间在沉默里感慨万端。 
  男装区已经转到尽头了,该回头了。 
  我重新看那些男装,努力想着嘉铭穿上它们的样子,但更多的,在脑海里出现的,还是吕静衣冠楚楚的模样。 
  我终于选中了一件,价格昂贵。我给嘉铭买衣服从来不凑合,他是男人,需要出头露面。我想起有一次,听王仪在前面对别的同事说,她给吕静买了一双三十元的鞋子,却告诉他花了一百多,他就乐呵呵地穿在脚上。 
  心里翻了五味瓶。 
  “嗨!你怎么不说话哪?”小荷急了。 
  说什么呢?有什么好说的呢? 
  “你说句话就那么难啊!知道你心里看不起我了。”小荷说着,眼圈就红了。这个一向看起来快乐的小少妇啊!原来,戴着面具的人,比比皆是。区别在于,有的人的面具是牢不可破的,而有的却是昭然若揭的。 
  “我和祥军总是说不到一块儿,哪会像你和嘉铭?老天爷对你就是偏心眼儿!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幸运!”我的沉默让小荷愈发有了感慨。 
  我再不说话,她怕是要误会我看不起她了,其实我哪有资格看不起她呢? 
  我说:“小荷,你想过没有,当他发工资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永远不会是你。”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在一瞬间,说出这么一句现实得不能再现实的话来。对于高贵的爱情来说,金钱是粪土,但谁都知道,吃不饱肚子,没有谁会有心情谈情说爱。 
  我是在对小荷说还是在对自己说?能这么分析问题,说明我确实还没有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但小荷的现在,无异就是我的明天,我和吕静,干净不了的,我心里明白。 
  小荷在我的“至理名言”中没有了精神,喃喃地说:“我不图他的钱和地位的……” 
  “我知道是这样的。”我真心实意地说。刘副局长还有个处级的身份,那吕静有什么呢?我和小荷都不是那种特别看重物质的人,这样的女人,才是最傻的那种吧。 
  想到这里,我笑了,对小荷说:“我曾经看过这么一篇文章,写女人的,说天下最聪明的女人,是那种人财两得的女人,如果这个女人是钓了金龟婿的,那就是十全十美的,如果是傍了大款的,也不失是明智之举;第二聪明的是嫁了好丈夫,志同道合的过日子的;第三聪明的是小姐,把感情当做儿戏,能收能放,把钱赚来是正事儿,青春有明确的目标;最笨的一种,是只相信爱情给人当情人的,人得不到,钱也得不到,到头来,情事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白白浪费了感情和时间。”说完想想自己,可笑极了,我是个有着丰富的理论指导的最笨的女人。 
  小荷却不笑,她在思考什么呢? 
  我们走进了女装区,漫无目的地逛荡,小荷忽然停住了,两眼放光地盯着一件高领的鄂尔多斯羊绒衫。 
  那件羊绒衫三千多,颜色漂亮,款式新颖,一看就让女人眼馋。 
  …… 
  学术研讨会议结束后,我们一起乘坐医院的车回单位时,小荷已经把那件草绿颜色的鄂尔多斯穿了两天了。 
  刘副局长给她买的。 
  小荷告诉我的时候,强调说:“我没要他买,他偏要买,说我穿着比任何人都好看。” 
  我说:“当然,情人眼里出西施。” 
  她就娇嗔地推了我一把。 
  她不告诉他,他怎么会知道有这么一件衣服? 
  小荷到底比我聪明。 
  车窗外的景色,急着去奔赴某个集会似的,向后飞也似的去了,远远的前方,是一片杂乱的颜色,靠近了,才知道哪里是树,哪里是人,哪里是路。就如同我的生活,现在的,正在飞逝,前方的,还模糊不清难以预测,等走近了,再想回头,怕已经是来不及了,因为一切,都已经经历得分明了。 
  经历的分明或者不分明,又怎样呢?生命都会终结的,大家都会死的,在不在意过程,结果又有什么不同呢? 
  看着窗外,我怅惘地想,在我老态龙钟的时候,坐在阳光下的藤椅上,把所剩不多的时光慢腾腾地摇落,头顶有不同季节里,不知什么名字的树上飘落下来的树叶,正落在了我的头发和膝上,和我一样没有生机。 
  那时,嘉铭如果还在我身边,也许捧着一本书吧,指着上面的一个笑话给我看,裂着牙齿掉光了的嘴平静祥和地笑,伸过来的手,苍老如同枯枝……也或许在和我怄气,背着手,把地上的落叶踩得噼叭响,曾经倔强挻直的后背也已经佝偻…… 
  那时,吕静是什么样子呢,在那些残山剩水的回忆里,此时此刻的年华,留下的感慨,是温馨的,还会是悔罪的呢? 
  我想不出来。 
  非得亲自走到那里罢。 
  那就,让冥冥中的手牵着吧,走到哪里算哪里。 
  我闭上了眼睛,把头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我为嘉铭买的夹克。     
  意乱情迷 第三部分   
  意乱情迷10(1)   
  刘扬把结婚请柬寄给了我,让我做她伴娘。 
  我们是同一个专业相隔两级的学友。她是个小巧玲珑的女子,整体看上去,是那种弱不禁风味道的女子。 
  最开始认识她是缘于赛星海,我的蓝颜知己。 
  上学的时候,我还情窦未开,一天到晚往图书室里跑,立志把那林列的书籍看得全军覆没。 
  赛海星就是常坐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啃书本的书虫。 
  偶然的一次争吵让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至于当时争吵的原因和内容,因为时间的远隔,已经记不起来了。我能记起来的就是,当我们吵得脸红脖子粗的时候,赛海星突然说:“章冰,我喜欢你。” 
  当时我立刻哑口无言,对自己有失淑女风范的举动后悔不已。 
  赛海星是那种喜欢读书,而且长得也很帅气的男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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