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者

第八章


勃尔塔笑道,“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话吗?我说过保住你的家族,就一定会保住!你放心,你的家在帝都,离行省远着呢,有什么好怕?那些行省的贵族,眼下既不接济我们,守城也无能力,留着早就没什么用处了。一个行省,已经很够我们的士兵分的了,他们的胃口不大,不会弄到好像多了个叛军出来的,你尽管去做就是了。再怎么说我要是想保住你这一个贵族还是可以的。只要你以后全心全意的跟着我扫平整个条顿叛逆,还条顿一个朗朗晴空,用你的双手便能创造出来一番事业。我保证一定不会比你的祖先功业小。到时候你的子孙会以你为荣。”
    伦斯朗听勃尔塔如此说,心头一热,连忙收敛心神,诺诺连声,道,“少将军所言极是,是卑职愚钝,卑职这就去办。”
    勃尔塔又道,“你和这些士兵相处已有几年了,相信你对他们一定很了解,我要他们所有人都要知道这个消息,而且,每个人都要相信,明白吗?是每个人,一个也不能漏下。至于怎么说,怎么让他们一心一意的留在荒芜之地完成军部的整个战略部署,就要看你的了。”
    伦斯朗连连点头,道,“少将军放心,如果卑职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哪还有颜面再见少将军?如有一个士兵不信这个政策的,不嗷嗷叫着留在荒芜之地打叛军的话,伦斯朗愿提头来见少将军!”
    勃尔塔笑着点点头,道,“很好,你去吧。”回手摸着羊皮袍子的脖子,笑语盈盈,说不出的亲切和蔼。
    伦斯朗又鞠了一躬,向后退了几步,这才转身离去。
    勃尔塔眼见伦斯朗掩上房门,懒洋洋的坐回椅中,心想,和这群蠢货说话,可真是累死老子了。娘的,怎么他妈的这么不开眼?是不是所有的条顿人都这个德行?早知道这么累就让撒拉来了,老子还不是为了整顿那些条顿人是个苦差事才来的。早知道这样,说什么都要留在行省,最起码那里还有张正良那个老东西主持大局。这个方心逸虽然还好用,但这种卑劣的事情还是不适合他,这个方心逸啊……想到这里,抬眼看了看正在若有所思的方心逸。
    方心逸犹豫了片刻,见勃尔塔抬眼看来,终于忍不住说道,“少将军,像伦斯朗这样的人,文不能文,武不能武,骑不得马,带不得兵,留来何用呢?”
    勃尔塔半眯着双眼,懒懒的道,“这个你不懂,我这羊皮袍子也是不懂”,说着在羊皮袍子脑袋上狠狠的敲了个爆栗,敲得羊皮袍子七荤八素,心道莫名其妙,我懂不懂有什么干系,好好的又敲我做什么?搞不好总有一天会被主人敲的和刚才那个傻大个子一样笨也说不定。这小子越来越暴力,比那糟老头子还要叅人。早知道这样的话,老子就留在蒙古也比出来强。
    勃尔塔也不理它,随手又抻了抻羊皮袍子的尾巴,好整以暇的说道,“我们刚刚才到这个地方,一切情况均不了解。即使是在行省的条顿贵族来了,也是指示不动这里的痞子兵,更何况我们还是轩辕人。我们说的话,士兵们也未必便信。伦斯朗是荒芜之地守军的元老了,自有了荒芜之地的屯兵,他便带人到这来了,此地的地形、气候、兵力等等,他是最熟悉的。叫他其去传令,最最合适不过。况且,他的老家在帝都,行省并无亲属,这边贵族的死活很不与他相干,只要保住了他帝都的家族势力不被消减,他自然会替我们卖命。在行省我们能雷厉风行的推行就因为我们掌握了暴力机器,而现在我们人少,想要靠杀人树威怕伤了人心。到时候人心散了,队伍就带不起来了。”
    说到这里,方心逸忍不住扫了一眼劳赖斯坦方才所坐的位置。
    勃尔塔微笑道,“你在想用劳赖斯坦传令也是一样,是吧?”
    方心逸一笑,却不做声。显然是默认了。
    勃尔塔活动了一下脖子,继续说道,“这个也是可以,本来我也想这么做了,只是忽然想到,用劳赖斯坦还是没有用伦斯朗的要好,这其中的道理,你可能想通吗?”
    方心逸略一沉吟,点了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
    勃尔塔笑道,“劳赖斯坦虽然也是荒芜之地的守军将领,可是也是个新来的,对此地的了解并没比我们多了多少。要他去传令,还不如我们自己做来得主动。再者,劳赖斯坦本来也是个奴隶,有人会以为像他这样出身的人,会更得士兵拥护,其实完全错了。你别看这些士兵都是奴隶,平素不忿贵族们特权的也大有人在,可是奴性就是奴性,贵族们生来就是统治他们的,不管他们多么荒淫无度,他们也都视为自然。可是如果是一个曾经和他们一样是奴隶的人来统领他们,这些人的心理就会极度不平衡起来,即使这个人比贵族待他们好上一倍,他们也不愿听其号令。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奴隶,一个奴隶有什么资格再去统帅调度其他的奴隶?听着似乎很奇怪是吧?可事实就是这样,这就是人性。你要劳赖斯坦带兵打仗,碍于军令,士兵们不敢不服,可是你要他们真心顺服,却难上加难了。
    真能做到不分贵贱,这世上还确实没有几个人。大部分人都他妈的是贱骨头。对付这种人,只能用骨头一点点的喂,绝对不能操之过急。”
    勃尔塔顿了顿,又顺手狠狠的掐了一把羊皮袍子的脖子,(羊皮袍子差点背过气去,心想,我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的,这些事情和我什么关系,不知道就不知道好了,又掐我做什么?他妈的和蒙古的那老家伙一个脾气。)接着说到,“因此,虽然劳赖斯坦的能力才干,胆识手段均在伦斯朗之上,且高出伦斯朗数倍不止,但是要短时间之内服军心,却非要伦斯朗不可。这个人正是最佳人选。”
    方心逸心下想不通的地方已经通亮,之前只认为自己的这个少将军只是勇武过人,再加上身上的血统与轩辕战神多年的**,才能有今天的位置。而此刻却是对勃尔塔又敬又佩,恭声道,“少将军如此深谋远虑,此次定可出战大捷。”
    勃尔塔淡淡一笑,悠悠的道,“是吗?我却不知道。”
    方心逸微微一惊,抬头望向勃尔塔,李小米闻言,目光也向勃尔塔漂去,眉宇间似有忧色。
    勃尔塔长身立起,走到窗边,看着远处道,淡淡的说:“都这般时候了。”
    原来这一日纷纷扰扰,不觉竟已是黄昏时分了。残阳如血,从窗口漫了进来,照得勃尔塔和羊皮袍子一身皆红。在方心逸和李小米这边看来,犹如全身沐血一般,一人一狐,傲然屹立,雄姿英发,说不出的气势万千。只是不知是否因为撒拉没在身边的缘故,那样英雄的一个人物,背影竟似隐隐有些孤清。
    送走了勃尔塔,撒拉心中怅然若失。此去凶险撒拉心知肚明。若是想让勃尔塔少一些危险,那自己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面前的敌人。给条顿叛军施加更大的压力,才能让荒芜之地有一丝喘息之机。
    撒拉反复盘算着自己手中的兵力,却又无论如何都找不出一个能够迅速解决瓦涅兰索河对岸那写彪悍的条顿武士的办法。刚到行省的那场遭遇战,让撒拉至今仍然心有余悸。要不是手下的轩辕轻骑久经阵仗又是在襄宛战役中带出来的铁血之士,仗着轩辕手弩的犀利,那天谁输谁赢还真难说。
    装备!训练!粮草!补给!现在自己手头要什么没有什么。如果慢慢的当成练兵,一边练习一边等待轩辕物资运送来增加实力的话,倒也轻松。如此这般打仗,怎么想怎么难受。但自从勃尔塔去了荒芜之地之后,一场本来应该是练兵的战役就演变成为了生死攸关的战役。能否迅速解决掉对岸那座据点里的敌人,成为荒芜之地能否支撑下去的先决条件。这倒不是撒拉不肯相信勃尔塔的能力。在撒拉想来,就是自己在勃尔塔的位置上,也没有办法在荒芜之地支撑太久。当然,取得一场两场小型战役的胜利根本无法扭转荒芜之地的战局。
    如今要想达成当初的战略目标,实现南拉北扯的战略态势,这仗就必须赢的干净利落,让条顿叛军迅雷不及掩耳。只有这样才能力保荒芜之地不失。
    可惜时间紧迫了。撒拉看着野外挥汗如雨训练着的条顿人,不禁心生感慨。要是有充足的时间,能从轩辕运送来足够的武器装备的话,这些条顿人经过训练,就可以变成最最强悍的武士。冠军剑士?根本无法和这些条顿武士抗衡。那野兽一般的身躯,蕴藏着惊人的力量。他们本身就是天生的战士,撒拉固执的认为。
    可惜了!
    无论撒拉怎样感慨,该进行的总是要进行。既然自己没有办法,那就问一问身边的人吧。撒拉从来就把不耻下问当作一种美德,而不像是勃尔塔那样的专断。对条顿的了解,没有人比张正良更深刻的人了,甚至连条顿人自己都不行。撒拉料想找张正良来商议定然会有所斩获,对此撒拉没有任何的疑问。
    时不我待,打定主意后撒拉马上派人去找张正良到自己大帐中。片刻之后,张正良便赶来,只不过那一脸的数字把张正良刚刚的忙碌表露无疑。
    见张正良进来,撒拉起身施礼。亲手为张正良斟茶后便开门见山的径直问道:“此番找张先生来,是为了如何才能尽早破敌。当下局面张先生早就了然于胸,小子就不累多言了。还请张先生不吝指点一条良策,以解燃眉之急。”
    “少将军可是说瓦涅兰索河那边盘踞的条顿叛军精锐嘛?”张正良反问道。看样子这个猥琐的老东西还没有从账本里解脱出来。
    “正是。先生旅居条顿多年,对条顿的风土人情所知甚多,怎样能尽快破敌,以缓解荒芜之地的军事压力,还要请张先生多费心。”撒拉彬彬有礼的说道,怎奈心中急迫,或多或少带着一点焦急的味道。
    张正良探明来意后便低头沉思,似乎在冥冥思苦想。撒拉见张正良如此,倒也不便于过于催促,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张正良,等待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复。
    “我军现在主要的战斗力由两个部分。”张正良自言自语的说道。撒拉和勃尔塔曾经研究过张正良这个人,只道这是张正良的一种思考的方式,一种极其恶劣的习惯。撒拉没有理睬这些废话,只是诺诺应是,等待下文。“少将军麾下所带的轩辕轻骑身经百战,弓马娴熟,战斗力极强,却是一支劲旅。只是手弩损耗,弩箭也缺乏。虽然经过轩辕国内的供给,怕是也打不了几场硬仗,更不用说连番恶战了。新改编的条顿人虽然装备了襄宛战役中缴获的西班牙人制式的武器、装甲,但是一则缺乏训练,还没有见血的民兵能不能在沙场上一触即溃还在两可之间。二则那些西班牙人的盔甲并不适合条顿人的体形,能装备上的人还在少数。”张正良说到这里,抬起头长叹口气,看着撒拉,说道:“我们现在只适合小打小闹的战役,权作练兵了。但是局势不等人啊,要是这面耽搁太久,怕是荒芜之地支撑不了多少时间。到时候不仅我们的战略目标不能实现,而且就连慕容少将军还有危险。到时候恐怕不仅战略目标不能达成,反而被削减了我们的战争潜力,对条顿局势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