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仵作这些年

    可奇怪的是响亮的三个耳光过后，邱哥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连“哼”一声都没，依旧是那副痴痴呆呆的模样，双眼呆滞的看着我们。
    这多少让二舅有些纳闷，他跑向前去细心查看了一番，然后摇摇头说道：“看来还是下手轻了啊，屠夫兄弟你下手再重点，往死里抽，别客气。”
    这番话倒是有点为难郑屠了，他十分不情愿的说道：“这不好吧？我跟邱哥平时怎么说也是要好的邻里关系，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下这样的狠手是不是太过了？”
    “哪里的话！屠夫兄弟，你这不是打他而是在救他！知道吗？你不用点力，他脑海的那丝神念根本就松动不的，松不了就甭想扇出来，扇不出来你这老邻居就还像现在这样疯疯癫癫的，说不定以后发起疯来，掀你家肉摊，骚扰你家婆娘。”二舅尽力引导，让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扭扭捏捏就辱没老郑屠夫的威名了，他心里一横，坚决的点了点头，然后扬起手掌使足了劲朝邱哥的脸上招呼过去。
    “啪！啪！”又两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这声音让旁人听着都觉得疼。
    “嗯哼！”邱哥发出一声暗沉的声响，嘴角微微抽搐后流出一道血水，不过和先前的不同的是他看人的目光里多了些神韵,精神也没以前那么恍惚。
    “这次应该问题不大了吧！”二舅扒开邱哥的眼皮瞧了瞧说道，那架势像江湖郎中看病似的。
    果真，才半袋烟功夫，邱哥的情绪就逐渐好转，没过多久还张嘴说话了，可说出的话却非常刺耳。
    “洁婷，这两人是谁啊？你怎么把容貌这么猥琐的人招到咱家来了？”邱哥有气无力的对着巫大姐说道。
    我操！我和二舅几乎同时脱口而出!老铁你这话来的真是够扎心的！无异于给了我甥舅俩当头一棒，我们在外形上虽然不出众，但自认为不猥琐吧！他冷不丁来这一句真的相当很伤人，我突然觉得他神情呆滞时比现在可爱多了。
    “哥们，过分了啊！你这话可有点伤人了咯，怎么说我俩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应该这样对我们的。”听得出二舅的话里有不少怒气。
    不过邱哥能说这样的话就代表他应该没什么大事了，我们也懒得计较，只要他康复一切都好说，毕竟客户是上帝，我们现在还得跟上帝结账，没必要去纠结这些没油盐的东西。
    看见丈夫恢复神志，巫大姐自然是对我们千恩万谢，说二舅是活菩萨在世，正因为有他的存在才使得邱家的这根顶梁柱没有塌下来，还说要跟二舅义结金兰成为兄妹。
    这可让一向没正经的二舅吓了一跳，说他是活菩萨还好说，他反正脸皮厚勉强还能答应下来，但要义结金兰这简直就是在玩火，要是被家里的那只母老虎知道了，里三层外三层可就要被扒个精光。
    二舅自然找了个生硬的借口推脱掉，拿到我们事先谈好的酬金后，赶紧溜之大吉。
    在回去的路上，二舅在副驾驶室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看起来兴致不是很高昂的样子，这让我有些不解，难道刚才巫大姐给的那红灿灿的钞票扎手？
    为了活跃下气氛，我打趣的说道：“二舅，你咋地了？怎么满脸愁容，是不是没跟巫大姐义结金兰后悔了？回想起来扎心？”
    “去！去！去！瞎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呢！我在想啊，咱们甥舅俩是不是为了钱做了太多破坏阴阳平衡的事？哪天会不会遭报应呢？”二舅一脸正经的回道。
    我听到二舅的话后吓了一跳，我们做的不是些助人为乐的好事吗？应该是积阴德才对啊，为人民服务难道要遭报应？那雷锋精神还怎么延续下去！
    二舅解释说其实事情没那么简单，阴阳循环本来就有人生有人死，比如说艳鬼这东西大多都是在世时遭孽太多被酷刑给处死的，因此她们的家人都以此为耻，自然就没人收尸了，也就成了大家口中那些所谓的孤魂野鬼。如果孤魂野鬼想转世为人，就必须吸取阳人足够的精阳，吸取精阳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能强来，所以她们大多幻化成妖艳的女性蛊惑男人，人家辛苦了经营了这么久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我们突然插上一腿还把她打的魂飞魄散，间接的破坏了阴阳转换。
    “唉，我们的所作所为对于阳人来说是好事，但是对于要急于投生的怨鬼来说就是灾难。造孽啊！反正横竖都讨不到好！还不如当时多收点钱，这样还落得个心安自在。”二舅摸了摸头发，言语里满是后悔。
    我操！没节操啊！说来说去二舅原来是在纠结钱的事，我还真以为他害怕报应才眉头紧锁的呢。
    但我还是有些不理解，按理说这乱葬岗少说也有数百年历史，那被处死的女鬼就是数百年前的历史人物了，他们吸取阳人精阳要这么久？效率也忒低了吧，活该被我们灭啊！
    “小子，你应该听过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这句古话吧，野鬼转世投胎也是要看机遇的！这女鬼等了数百年才等到她的有缘人邱哥，被我们插上一腿搅黄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在造孽？不过话说回来了，邱哥那逼真走狗屎运，我怎么就碰不上这样的好事！”二舅很惋惜的说道。
    二舅的话总是让人措手不及的三观毁尽，原来他还真的是艳羡邱哥的桃花运，对人鬼情未了充满向往。
    “对了，二舅！当时邱哥和艳鬼正要行云雨之欢的，你为什么突然闯入？我们趁她麻痹大意之时动手岂不是更有效吗？何必冒风险跟她硬怼。”我道出了困扰在心里许久的问题。
    二舅看我惘然，耐心的跟我解释道：“你要知道，当时艳鬼被五雷天心符击中，魂力大伤急需补充大量精阳，如果任由她吸食血朱玉那就真麻烦了。”
    “能有多麻烦？艳鬼吸精阳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还是不太懂，我们以逸待劳这策略竟然会有错？
    “麻烦大了！确切说那时邱哥就是女鬼的一副药，药炖到最后是什么？当然是药渣了！邱哥身上的精阳已经所剩无几了，女鬼一旦大量吸食，他必死无疑！”二舅不假思索的回道。
    原来如此，难怪一向鬼精的二舅当时会按耐不住性子挺身而出，原来是怕自己的金主挂掉。
    “哼！小子！仵作里的学问大着呢，以后有你学的！”二舅深吸了口烟得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