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林思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躲到被窝里瑟瑟发抖。这天晚上他做了好几个噩梦,梦见于老师的尸体爬到他的床上,还梦到于老师血淋淋地站在床边。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照到林思恺脸上,此时他已经醒了很久了。阳光的温暖让他平静了许多,于是他做了个决定——报警。
林思恺先拨通了110,把大概情况跟接电话的女警察描述了一遍,对方听完之后似乎感觉很好笑,尤其是林思恺操着一口童音,对方就更不相信了,只告诉他去当地派出所报案。
于是林思恺简单洗了把脸,带上仅剩的一百多块钱,跑去街道派出所报案。
当林思恺跨进派出所时,两个民警正靠在椅子上打着哈气说话。看见林思恺进来,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问:“你好,有什么事么?”
林思恺紧张地说道:“我……我是来报案的,杀人案。”
两个民警吓了一跳,急忙问道:“什么时候?你在哪儿看见的?”
“四年前,我的数学老师被杀了,尸体在郊区的一个废弃工厂里,后来,我……”林思恺越说声音越小,非常没底气地把前因说完了。
听林思恺说完,两个民警紧张的表情松懈下来,相视一笑。其中一个民警玩味地看了林思恺一眼,笑着说:“你该上学去了。”
另一个民警则憋着笑说道:“别撵人走啊,人家报案呢。孩子,我问问你,老师死了你伤心吗?”
“不是很伤心,好几年了。”林思恺回道。
“不伤心就回家呗,来找我们干什么呢?”民警说。
“我怀疑他是被谋杀的,所以我来报警。”林思恺感觉自己好像是个傻子。
“原来是谋杀啊,真可怕。那你怎么知道的呢?教师节的时候他托梦给你了?”这个民警脸上的笑意已经掩饰不住了。
林思恺想起来电影《美人鱼》里邓超报案的那场戏,他很生气,大声地说:“我发现一具尸体,是真的,就在郊区采油厂的地窖里,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个民警收住了笑容,低头想了想,说:“那你说说事情大概的经过吧。”
林思恺把昨晚地事情详细讲了一遍,尽量用让人
信任的语气,因为他知道一个初中生说的话本来就很难令人相信,更何况还是这么玄乎的事儿。
民警听完后说:“你确定你昨晚不是做梦?”
林思恺说:“我确定,我希望你们立刻跟我去现场。”
这个民警去找另一个民警耳语了几句,带着林思恺坐上一辆警用小面包车向郊区驶去。
在警车上,两个民警并没有问他太多问题,而是互相说些闲话。林思恺低头思索着昨晚发生的那些事。
当警车刚开进郊区几公里的时候,就听见一个民警大声说:“你看,那好像着火了!”林思恺闻声抬头一看,大吃一惊。就在那个废弃采油厂所在的位置,一股浓烈的黑烟冲天而上。
“是火灾,那工厂着火了!”林思恺瞪大了眼睛,简直难以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
民警急忙全速向工厂驶去,到达火灾现场之后,林思恺第一个冲了下来。此时大火基本已经扑灭了,几辆消防车停在火场附近,到处都是消防员和剧烈的浓烟,呛得人直咳嗽。有很多郊区的农民在围观,人群中有人说:“怎么着火了?这厂子都废好久了,果然闹鬼。”
林思恺在叽叽咋咋的人群中,呆若木鸡地站着,什么都说不出来。而那两个民警,不约而同的转过身来看向林思恺,眼睛里充满了怀疑。
林思恺接下来的日子过的是相当苦逼的,两个民警直接把他从火灾现场带回公安总局。他之后一整天好像进入了一个旋转的世界,到处都是旋转的人、旋转的厉声审问、旋转的好言相劝。每天的问题基本都是相同的。
“你为什么要纵火?”
“你父母呢?”
林思恺如实交代了所有的事情,拼命地辩解。但警察告诉他,他们去了那个仓库,已经被烧的一塌糊涂,地窖是有,但根本没有什么尸体。
林思恺百口莫辩,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了。他告诉警方,自己的父母离婚了,联系不上母亲,父亲一个人住在养老院,身体和精神状况都不太正常。
“你该不会是想用纵火来引起关注,找到你母亲吧?”
对于这个问题,林思恺非常愤恨,因为他觉得这是对自己人格的侮辱。
警方联系了林思恺的学校
,但由于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学校老师也没办法把林思恺接走。学校这个时候为了撇清关系,倒是非常强硬地表态了:一旦查明是林思恺做的,他们会立刻开除,绝不姑息。
到了第二天早上,林思恺还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的时候,一个有些年纪的警察走过来对林思恺说:“你可以走了,有人保释你了。”
林思恺不知所谓,怎么可能有人保释自己呢?
走出公安局的大门,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面包车。车前座下来一个穿黑色风衣的胖子,应该是开车司机,叫林思恺跟自己上车。林思恺被他半推半就地坐进了后排,发现车里还有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头发花白了一半,但精神很好,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林思恺上车后车就开了,他问老头要带自己去哪,老头和颜悦色地跟他说:“别急,等会你就知道了。”
车子一路开到了城外的风景区,又往里开了一会,是一片山清水秀的区域,正中央有个别墅,别墅周围是一块人工湖。林思恺被带进了别墅里,进门一看,这室内的装修非常考究。到处都是实木的明清家具和古董摆件。东方装饰的精美和细腻在黑色丝绸的衬托下,给人一种奇妙的神秘感。
别墅里还有两个人,一个浑身散发着杀气的男人,和一个很精致的女人。他们准备好了茶点,一看到老头就客套地说:“师父,您回来了?”
师父?林思恺心里奇怪,保释自己的老头是他们的师父么,什么师父?
“嗯。”老头点点头,接着对林思恺说,“坐吧,当自己家一样。”
林思恺不敢坐,因为他心里有无数的疑问,便壮着胆子问道:“您还是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救我,还有您到底是谁吧?”
“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老头对林思恺笑了一下,“但你总得让我慢慢跟你说吧?先吃点东西吧,吃完咱们再说。”
林思恺只好照他的吩咐,胡乱吃了一口填饱肚子。在警局被关了一天,林思恺的肚子确实饿得咕咕叫很久了。
吃完以后,老头从茶几下面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林思恺问道:“这个人,你认识吧?”
林思恺一看,照片上的人就是于老师,连忙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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