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异闻录

    一开始我认为南衙在开玩笑，盯着南衙的伤口看了一会儿，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南衙的伤口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慢慢愈合，而是不断地在出血。而且一点儿愈合的迹象也没有，和普通人受伤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姚有容抽着烟，很不屑的“嘁”了一声，说道：“逗谁呢，堂堂锦衣卫探灵司指挥使，会变成普通人？”
    南衙微微耸肩，没说什么。
    这种变化姚有容估计是看不出来的。
    我皱起眉头问南衙，“是受伤的缘故吗？”
    南衙摇摇头，“不清楚，这件事暂时保密吧。”
    “那……什么时候回去？”我又问道。
    “不着急，在这里呆一年，人间也不过一天罢了，看看能不能找到办法让我恢复。等会儿先去城内逛逛吧，有些药材皇宫里面没有。”
    南衙说完，姚有容立马问道：“开什么玩笑，什么药材我们皇宫里面没有？你倒是说出来让我听听！”
    你看，这就是女人和男人的不同，一点儿小事就能够想入非非。
    在我看来，南衙就是想找个理由出去罢了。
    不过南衙也没搭理姚有容，他一向很少搭理姑娘。如果不是知道有宋照影的存在，我甚至怀疑南衙是不是喜欢男人。
    “喂喂喂，你倒是说啊？”姚有容不依不饶。
    南衙眉头轻皱，回道：“鹿熊鞭有吗？”
    姚有容面色绯红，显得有些嗔怒，骂了句，“不要脸！”然后扬长而去。
    我不知道南衙是怎么清楚自己自愈能力消失的，按理说这种能力的消失应该是先要受伤才对。
    莫非是自己能感觉出来身体的不适感吗？
    姚有容走以后，南衙自己随便包扎了伤口，说带着我跟牛猛出去转转。
    我本来想去告诉沐蓉一声，南衙醒了，但是想到姚有容肯定会说的，便跟着南衙出宫。
    老实讲，来妖界的金陵城这么久，确实没有仔细的逛过金陵城。上次祭天节，大部分时间都在宫里呆着，也没有好好看看城内的景象。
    权当去了解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好了。
    出宫的时候有侍卫跟着，这是沐蓉的安排，说是要保护我。
    不过出了宫门，我就让他们回去了，并且让他们转告沐蓉，我跟南衙只是去城内逛逛，不去别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南衙在的原因，这些侍卫也没有说什么。
    侍卫们离开后，牛猛问南衙，“南衙哥，你的能力真的消失了？”
    南衙点点头，“嗯，消失了。”
    “那……以后还怎么打架啊？”牛猛又问。
    南衙挑起左边的眉毛，回道：“打架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无法使用道术罢了。走，去四方药铺。”
    我眉头微微皱起，问他，“你不会是真的要去买那个什么鹿熊鞭吧？”
    “对啊，你这不是快要成亲了嘛，给你补补，这东西可是大补呢。”南衙微微笑了笑。
    我一阵无语，他开玩笑的时候笑起来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金陵城的街道还是很热闹的，各种各样的店铺都有。跟人间的大同小异，只不过路边那些卖食物的，跟人家可就不一样了。
    卖糖葫芦的，竹签上串的是眼球。
    卖肉的挂的是各种各样的妖怪，有些肉竟然还是绿色的，那些妖怪的皮毛看起来也十分厚重，做成衣服穿起来的话，一定很暖和。
    粮食这些也是有的，不过面馆去的人不多。似乎妖界的大部分妖怪并不喜欢人间的食物。
    过往的行人倒是时不时有人打量我们，还有人在角落里面指指点点。
    我也懒得去听他们议论些什么，大概在妖界土生土长的人，能够感知出来我们不属于纯正的妖族吧？
    三个半人类抱团一起来妖界的金陵城逛街，想想还是挺奇怪的。
    南衙带着我和牛猛拐来拐去，最后来到一条较为偏僻的街道。
    准确的来说，是这一片的街道整体看起来都比较冷清。房屋都比较破旧，还能看见一两座茅草房。怎么说呢，给人的感觉就是这里比较穷。
    而街道的另一边整体看起来富丽堂皇，比较繁华。
    这让我想起苏州，苏州那边大概就是这样，穷人和富人是分开住的。富人住的街区要什么有什么，治安也比较好。
    穷人住的街区就比较穷，官府也不怎么管，整体脏乱差。要饭、小偷之类的也经常在穷人住的地方出没。
    我挺好奇的事，明明是穷人住的地方，为什么会有小偷？
    我师叔后来跟我说，是因为富人区风险太大，小偷不敢轻易得罪人。
    至于为什么苏州会出现这种贫富聚集的在一个城市的现象，我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
    不知道妖界的金陵是不是也存在这种现象。
    果然，我们走了不远就看见街边跪着衣衫褴褛的人，他们跪坐在地上，蓬头垢面，面前放着一个破碗。似乎全天下的乞丐都是这样的装束。
    我甚至都怀疑他们是故意拿破碗的，这样好显得他们穷一些。
    “南衙，这里算是金陵穷人们住的地方吗？”我不解的问道。
    南衙点点头，回道：“算是吧，和人界的差不多。只不过金陵这边属于贵族和平民……”南衙还没说完，微微皱起眉头，又继续说道：“也不能这么说，人间也是有三六九等的，妖界更加看重实力一些吧。
    简单的来说，在金陵城内，住在这边的大部分人都是贵族们的苦力。那些贵族们需要一些东西的话，就是花钱雇这边的人去寻找。
    这种工作往往都比较危险，在妖界大部分贵族都是靠血脉来分封的。除非实力特别突出，不然的话基本上一辈子都无法成为贵族。”
    我想了想又问，“封贵族的话，是不是要沐蓉同意？”
    南衙又点点头，说道：“差不多吧，九儿，有些事情存在必然有一定的道理，管理着这么多人，还要保证天下天平，或许分出三六九等才是最好的选择。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不管是哪个世界，所有的地方都是一样的。人间存在的善，那边也有，人间存在的恶，那边同样也会有，并没有什么差别。”
    南衙说完，蹲下身子给路边的乞丐放了一些碎银子，金银这些东西在妖界也是比较值钱的东西。
    乞丐连忙磕头拜谢，“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南衙摆摆手，没说什么。
    随着我们越往里面走，周围的景象看起来就越萧条。
    房子越来越破，街道上的人的衣衫也越来越脏旧，甚至有些妖怪什么也没有穿。
    当然不是人形妖怪了。
    而且这附近的人形妖怪特别少，大部分都是那种无法化形的妖怪。
    有一些看起来得了很严重的病，身形佝偻，不断咳嗽，也有些缺胳膊断腿的，有些妖怪身上的伤口是刚刚才被包扎好。
    拐入另一条街道，病患明显增多，他们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条长队。
    最前面是一间院子，院子比较破落，周围围着篱笆，大门比较简单，木制的茅草们，院内有三间茅草屋。
    大门口挂着一个极为粗糙的牌匾，牌匾上面写着四个字“四方药房”，字体看起来十分秀气，像是出自姑娘之手。
    不过此时门口站着两名彪形大汉，看起来像是在把守院子，院子里面也有几名身强力壮的男人，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看病的。
    而且气氛似乎也不怎么融洽……
    我们快走到院门口的时候，被旁边排队的人给喊住，“你们几个别再往前去了，四方药房出了点儿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