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温暖的阳光像是珍宝一样不可求,重依芸每次出门都会非常犹豫,太冷了,而今日的阳光大好,不常出门的重依芸也放下了书本,走出了房门,在院子里悠闲的散步。
整个凛芸阁内的积雪已经全部被清理,只剩下之前她和翠娥亲手堆的雪人还在,因为今天日头足,没有风,站在院子里也格外舒适,不知怎么,冬天里的空气比平时清新很多。
房顶上的积雪有一部分被晒化,正滴答滴答的顺着瓦片滑下来,走在下面的宝梅脖子里竟滴落进去了一滴雪水,冷的她打了个寒颤,她抬头看了看太阳,心情也随着好天明媚着。
此时凛芸阁内却来了不速之客,而那人正是拎着篮子的素若。
素若看到重依芸也有些惊讶,这位主子不是很少出门的吗,今个竟有闲心在院子里溜达,自己原本编好的说辞怎么办,二姨娘吩咐她找方子的事情怎么办,看情况别说找方子了,就连重依芸的闺房她都进不去。
素若走到重依芸面前,请了个安,“二姨娘近日里天气越发冷了,怕三小姐屋内的炭火不够用,就令奴婢在送些过来,先前是奴婢的不是,没了规矩,还希望三小姐不要见怪,奴婢之前只是个粗使丫鬟,这礼仪规矩自然是没能学透。”
看着如今仿佛变了模样的素若,重依芸觉得这人啊,确实变得够快的,不仅模样变得快,这态度变得也快。
这二姨娘断了她的炭火,这又令人送了过来,是几个意思?若是重依芸没记错,她们之前好像已经撕破了脸,这二姨娘练就了一层厚脸皮不成?
素若举着一筐煤炭,心中苦的不行,这个三小姐怎么回事,自己也道歉了,这又送来了煤炭,你这不拒绝,也不接受是什么意思,她举着篮筐的手都酸了。
重依芸恍过神来,看到素若的表情好像很痛苦,才想起来人家举了半天了,才开口道“那替我谢谢二姨娘,这篮子就放下吧。”
素若这才松了一口气,将篮子放到了地上,起身又说道“这凛芸阁好像有些冷清,先前三小姐带回来的那些人可是您买回来的奴才?”
“人走茶凉,如今凛芸阁人少些也好,能看清谁是真心,谁是假意。”重依芸似笑非笑道。
素若有些尴尬,不知该怎么回答,这明显在暗讽自己,可素若自知理亏,她也不可能与主子争论,只好转移了话题“三小姐,主子让奴婢看看,您屋里是否还缺什么,若是缺了,回头给您补上。”
“我这里还真不缺什么,缺心眼算吗?这婴喜啊,就是太缺心眼了,要不也不能被人冤枉了,丢了性命,这翠娥也是个缺心眼的,被人设了套路还主动往里跳,你说这些能补吗?”重依芸笑容更深了。
素若有些站不住了,很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这三小姐平时看着挺和善好说话的样子,这怎么一开口就如此呛人,若是旁人听了也就罢了,她可是婴喜之死的始作俑者,听了这番话,觉得无比刺耳,自己只是想找个借口进屋罢了,用不上这么暗讽吧,难道说三小姐知道是自己陷害了婴喜?要替她出气?
重依芸当然知道眼前这个人和婴喜的死绝对有关系,不仅她这么想,府里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这么想,一个小厨房的帮工,粗使丫鬟,平时和那院的二姨娘也没什么往来,怎么会凛芸阁一出事,她就跳到了二姨娘身边,还做了贴身丫鬟,调走的旁人都是做了更下等的活,而只有她自己,逆向发展。
只是素若当局者迷,她根本不觉得自己此刻的身份有多突兀,甚至有些看不上这贴身丫鬟的身份。
重依芸看着素若心慌的样子,心中算是彻底明白了,原本还只是猜测,如今却能肯定,大夫人病重,定然是二姨娘利用素若陷害给婴喜的,二姨娘这是打了个好算盘啊,一方面让大夫人一躺不起,可代她管理相府,一方面将污水泼向了凛芸阁,让重岩广对重依芸有了隔阂,而她才是那个赢家。
今日之事二姨娘又是何心思?
素若最后的挣扎道“还是让奴婢看看吧,回去好给二姨娘一个交代,不能让人说二姨娘怠慢了三小姐。”
听完她这番话,重依芸倒是有些好奇了,是什么原因让她非要进屋看看不可?又想到素若的态度,送来的煤炭,顿时她心里有了回答。
这丫头不是来送东西的,是来打探消息的,一定是自己这里有什么东西,对方想要的,才非要进屋不可。
而重依芸房内有什么?书啊,除了书也没什么奇怪的。
手里的香皂都转移到了红璃安排人手中,在由他直接送到香皂铺子,眼下她的房内真没什么可让人查的。
只是自己屋中的那些书,也不是能随便给人看的,若是看出了奇怪之处,那说不准又会惹出什么事儿来。
“我还真不缺什么,等我想起来了,在去通知二姨娘吧。”
“这………”素若还想说些什么。
“放心好了,我不会客气的。”
……
素若的表情,从进入凛芸阁的那一刻就没好过,此时更是苦大仇深一般,她原以为重依芸会很好说话,只需三言两语就能顺利查出什么,结果此刻她只能漏出苦涩的笑容告辞了。
曾雨蓉在房中等着消息,她估计可能不太顺利,但是当看到素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一定是失败了。
但是当素若亲自说出口以后,她还是很诧异的,没想到那个重依芸也竟有如此手段,看了只能在想其他办法了。
凛芸阁这边,重依芸决定趁着天气好,去看一看大夫人的病情,若是在避嫌下去,未免会被人猜疑她是做贼心虚。
等她当真看到大夫人时,也没想到她居然病的如此之重,看着一脸憔悴的重瑞玉,她开口道“她身体这番严重了吗?你还好吗?”
重瑞玉摇了摇头,“无碍,只是母亲一直昏迷,身边又不能离人,我放心不下罢了,只是近日耽误了店铺的生意,对不住了。”
“生意不要紧,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等大夫人好了,你在倒下了。”重依芸一直不肯称张凤兰为母亲,在她眼中或许只有那个生了她的人才是她的母亲。
重瑞玉点了点头,眼神一直注视着张凤兰。
重依芸示意翠娥将带来的点心放到桌子上,就悄悄的离开了。
“小姐,不怎么不解释!”
“解释什么,若是重瑞玉信不过我,那说什么都没用,看他的态度,应是不信我会做出那样的事。”重依芸回答道。
“走吧,肚子饿了,回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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