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鹰飞天尽头

    一年后，花都传来消息。莯苾女王生育女婴一枚。鹰国以礼送去贺礼。
    莯苾女王再为封王上，而是独自为王，直至女儿继承王位。她化作春泥，滋养了花都的大地。莯苾的后半生从未感到孤独，她心中有很多的大爱，都给了花都，至于她，足矣。
    鹰晖总是会站在高处，静静地望着远方，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或许有人知道，但知道的人也从不开口言语。
    那一日，鹰晖对所有鹰国子民说，用公主鲜血滋养王者的传统在他这里是个终结。从此以后，不会再有公主为此丧命。他手中有一个鲜血凝结而成的吊坠，吊坠中央是一片美丽的花瓣。他告诉所有人这是天赐鹰国的神物，能够长长久久保佑鹰国的和平与安宁。
    鹰晖每每看到这个吊坠的时候，都看到了两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手牵着手一起玩耍。时而追赶跑腿，时而并排而坐，那画面很美很祥和。
    “荣儿，薷莘。你们永远是美丽可爱的样子。”鹰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吊坠。
    白思还是那么聪明，她知道有的事她没有经历过，她没有权利过问，更没有权利说什么。白思是心存感激的，毕竟她的一双儿女不会再经历曾经的痛苦。
    “父王，哥哥他又欺负我。”小鹰初嘟着小嘴来向鹰晖告状。
    “父王，我没有。”小鹰皓不满意地回击着：“妹妹不争气，我只是想让她变得更强大一些。”
    鹰晖笑了，这要强的性格跟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只是女儿并不似荣儿那般，倒有些像那个女孩一样温柔。鹰晖经常忽略，白思骨子里，也透露着一股温柔。
    “父王，初儿不想和哥哥一样，可以吗？”鹰初噘嘴问道。
    “当然可以了。我的小公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鹰晖十分宠溺。
    白思进来了，微微行了一个礼就把鹰初搂在怀里。
    “初儿和荣儿公主，还真是完完全全两个样子。”白思知道鹰晖和鹰荣兄妹情深，这话试探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初儿很好，她不必经历那么多，单纯快乐就好。”鹰晖看着女儿，疼爱之情都快溢出来了。
    白思看到他的眼神，心里很是安心。
    “可是父王，妹妹若不强大一点，将来挨欺负怎么办？”鹰皓还是有些不满。
    “那皓儿时刻保护妹妹可好？”白思温柔地问道。
    “唉！好吧好吧！”鹰皓无奈的样子像是个小大人，十分可爱又可笑。
    “哥哥最好了！”鹰初虽然不满哥哥总是逼迫她学这学那，但哥哥对她宠爱有加，她自然对哥哥十分依赖。
    鹰晖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由得陷入了回忆之中。那年他们都还年少，鹰晖也是立誓永远保护妹妹，而他的妹妹不像初儿这般会撒娇，反而执意要学习哥哥学习的一切。那年他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妹妹也是那般英姿飒爽。那年初见薷莘，一见倾心，初见鹰七，一见如故。那年发生了太多事，不管这期间少了谁，少了什么事，或许今天的场景都会不一样吧。
    他像鹰皓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跟着师父学了很多东西了，而直至今日，鹰皓所有的本事都是鹰晖自己教的。当年鹰皓师父的人选都是鹰煦的人，如今不能再用。鹰晖已经全国范围内搜罗高手，却久久没有碰到满意的。
    “陛下，今日是否还为王子皓选看师父？”左青将军问道。左青老了很多，看起来却平和了很多。
    “看。将军可有好的人选？”鹰晖问道。对于这些战争中的功臣，鹰晖时刻礼遇。
    “臣近日遇见一个人，只是此人虽武功高强，但却一直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说他远离朝堂，可对国家政事又了如指掌。说起来，可算得上是一个人才。但此人年纪轻轻就很有作为，又一直隐姓埋名的生活，此刻跳出来，总让人有些怀疑。
    左青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有些微喘。按理说，习武之人不该如此，但他对这个人既有渴望又充满担忧，不免有些紧张。
    “查过底细吗？”鹰晖问道。
    “是个孤儿。”左青如实答道。
    “孤儿？无妨。带来见见吧。”鹰晖看出了左青的紧张，对那个人生出了几分好奇。
    鹰晖初见长新的时候，总觉得有几分熟悉，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熟悉。如果这个人不是城府极深太会伪装，那他就真的是自带亲近感。
    “皓儿，这是父王为你选定的师父人选，你见一见。”这话是鹰晖第一次对鹰皓说，以往的人选，在鹰晖这里都不过关。
    “师父？”鹰皓有些狐疑，这个人看起来不过年长他一些，竟然能让父王首肯做他的师父？
    鹰皓二话不说就发功，长新看出了鹰皓有意试探，并没有躲闪，而是恰到好处地让鹰皓处处在下风，却不伤鹰皓分毫。
    鹰晖有些惊讶，此人的确是个人才。却不免有些担忧。
    “不错！这个师父我认了！”鹰皓虽比不过长新，但却十分开心，可见鹰皓心思澄明，为人爽快。
    说罢，鹰皓准备行礼，却被鹰晖制止了。
    “拜师礼不能如此轻率。”这话显然是认了长新，却又有几分试探。只见长新仍然只是淡淡含笑，没有更多言语。
    鹰晖故意冷落了长新几日，这几日除了鹰皓时常找到切磋武艺和闲聊，没有人问及长新的情况，长新更是安分守己。从鹰皓的反馈可以看出，长新可以说是文武兼备。
    “也不知这孩子背后的世外高人是何人。”鹰晖问白思，也像是自言自语。
    “总会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高人吧。”聪明如白思亦不知如何回答。
    “说的对。”鹰晖笑了，白思不明白他为何笑，只是鹰晖笑得很好看，白思心里很欢喜。
    长新终于成为了鹰皓的师父，在宫中有了自己的寝殿，也被允许自由出入。左青对于这份自由建议过鹰晖要慎重，只是鹰晖觉得，既然认了长新做王子的师父，又何必处处限制？
    深夜，风高露重。
    “一切如您所料。”是长新的声音，和那张让人看了就舒适的面容。
    “很好。你的愿望实现了。”一个人声音响起。
    “谢谢您。”长新行了大礼。
    “不必。孩子，这是我对他的承诺，也是我为自己赎罪。”那个声音听起来有些沧桑。。
    长新不再言语，默默地离开。只留下一个苍老却又坚挺的背影。从今往后，长新再也没见到过这位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