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王的玩物

第20章


  只要她愿意重回他的怀抱,他什么都愿意做,即使要他放弃所有,他也无怨无悔。
  将一张白纸与休书掉包,他这才安了心。浣凝还是他的人。
  康熙要是见到了这张白纸,会作何反应?
  恐怕要暂时委届浣凝了,她得蒙上欺君之罪。
  但他知道,康熙会不计较的,他也希望女儿幸福,不是吗?
   
  五更天,康熙更衣准备上朝。
  「皇上。」张公公走进寝宫禀告。
  「有事吗,张公公?」
  「是浣凝格格,她跪在寝宫外,小太监说跪了两个时辰了。」
  「她有事相求也没必要这般虐待自己呀。」康熙闻言立刻往外走。
  她冻得四肢僵硬,唇色泛白。
  一见到康熙,她露出笑容,让康熙记起柔妃,她的笑与柔妃相叠。
  「浣凝,有什么事先起来再说。张公公,备姜茶。」
  她拒绝他的扶持,康熙不禁皱眉。
  「皇上,浣凝有事禀告。」她挺直了背。
  「你叫我什么?你是大清格格,朕是你皇阿玛!」
  「皇上,有关休妻之事,浣凝想详述。」
  「什么?朕不听,你疯了!」康熙拂袖离开。
  太监们连忙为她遮阳。
  冬贝回到宫中,找到浣凝,见主子受苦,她也跟著跪。
  时间渐渐接近中午,太阳高挂天空,冬贝怕浣凝体力透支,心急不已。
  这事是破天荒头一遭,康熙莫名的大发脾气,众人均不敢开口,最后是张公公冒死相求,康熙才宣浣凝进寝宫。 
第10章 
  「冬贝,你来得正好,劝劝你自个儿的主子,她疯了!」康熙鲜少生如此大的气,浣凝的淡漠使他心头一紧。
  「皇上,冬贝要跟随格格。」
  「愚忠!」康熙额头上浮起青筋。
  「请皇上听浣凝说。」浣凝抬起虚弱的脸。
  「哼!」康熙的手背在身后。
  「浣凝从没求过皇上,当年额娘被打入冷宫,浣凝年幼无知,来不及求;远嫁西宁,浣凝不够资格要求,但这次皇上一定要听浣凝说。」
  「那你这次求朕什么?」
  「求死。」她一笑,终于说出口。
  这世上还有什么令她留恋?只有那段情……
  「格格!」冬贝呆愣住了。
  「你看看,你主子求死,你陪她求!」康熙低吼。
  「盼望皇上成全。」
  「浣凝,皇阿玛欠你额娘,已经铸成一次大错了,你怎么如此残忍,要皇阿玛杀你?」这是上天在惩罚他吗?
  「浣凝想去陪额娘。」
  「格格……」冬贝回过神来。不,皇上不能答应。
  「你别奢想。你嫁了出去,就是番王的人,生死由番王作主,朕限你三日之内起程回西宁,否则立即下旨传番王来押你回去。」康熙不让步。
  「皇上错了,浣凝不再是格格,也没有资格当王妃,因为番王休了浣碍。」原来她可以把话说得如此风清云淡,但却是心如刀割……
  「真的?」康熙往后退三步,这是他最怕发生的事。
  「格格,别说!」
  「冬贝,我也不在乎了。」
  康熙有些沮丧,他错了吗?本以为将浣凝许配给机谆,她就可以忘却在后宫所受的羞辱,也可以淡忘柔妃的死,寻得幸福的归宿,但情况却变成这样,一切全是他自作聪明。
  「再怎么说,番王是你的丈夫,娶了你,他不能说休妻就休妻。」
  「浣凝和他已互不相干,因为……」
  「格格,别说了。」冬贝阻止她道。
  「说!」康熙的脸色极为难看。
  「番王与浣凝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
  「天,你骗朕,是吧?」
  「冬贝可以作证。」浣凝自怀中取出紫绢,「休书就在里头,请皇上过目。」
  他接过它,打开来一看。
  「你欺骗了朕,这只是白纸一张。」康熙暗中吁口气。
  「不,不可能,那是机谆亲笔所写!」
  浣凝疯狂的找著,就是找不著。
  「冬贝,帮我找!」她慌了。
  「格格,别坚持了,你跟番王是相爱的。」冬贝心疼的看著她。
  「让番王来接你回去,你必须为机谆开枝散叶。」
  「不,请皇上准许浣凝的请求!」
  「冬贝,带你的主子回荷楼。」他挥了挥手。
  他决定等番王前来解释清楚,一切才成定局。
  「格格,咱们回去吧!」冬贝苦口婆心地劝道。
  「皇上,浣凝就这么一个请求,皇上若不答应,冷宫的古井正等著我。」她冰冷的容颜满是坚决。
  「你竟然威胁朕?」
  「皇上,冬贝会守著格格。」
  「到底要朕怎么做,你才肯甘心,你说!」
  他的耐心已磨光,要他下旨赐她死,宛如要他拿著刀子剜她,可是她完全不顾他的感受!
  「蹉跎年华,花容逝矣;浓情蜜意,过眼云烟,君亦离弃。」她的悲哀倾刻狂泄。
  康熙面色灰白。
  「这是额娘闯入仪和宫时所说的话,正是浣凝的心声。」
  她仍对她额娘的死耿耿于怀吗?
  「张公公。」康熙冷声唤道。
  「是。」
  冬贝摇头,「不!」
  「宣太医制鹤顶红。浣凝,朕给你十天的时间考虑。」闭上眼,他缓缓走入内室。
  张公公张大嘴,「格格……」皇上何曾好受过?这些年,他也一直后悔愧对柔妃呀!
  浣凝笑出了泪。
  冬贝如遭雷击,踉踉跄跄的随浣凝回荷楼。
   
  一匹骏马奔王拥丰王府前停下。
  身著绿衣的颐长身影很快的走进大厅。
  「冬贝!」望瞳一见是她,漾开了笑,抱著儿子步向她。
  「福晋,你认得他?」机谆冷然的问。
  「是啊,她是浣凝的贴身护卫。」
  「我打听到番王来到拥丰王府。」冬贝看向机谆。
  「是我小叔同你说的?那天他还向我打探你呢!」
  「你找我有事?」机谆还是冷然的开口。
  冬贝忽然一扯发带,长发披泄而下,她又卷起衣袖,守宫砂赫然呈现在众人眼前。
  澄贝子这时由门外走进来,看见这一幕,微微一笑。
  「番王,我和格格便是以相拥来安慰彼此,你误会了她。」
  望瞳瞪向澄贝子,他没说?女人的名节有多重要,他不会不知道。
  澄贝子耸肩。谁规定他要一定说?近来日子乏味了点,需要加点刺激才有趣。
  「是我愚昧。」机谆倒抽一口气。
  天,他犯了多大的错,浣凝有理由恨他!
  「机谆,别庆幸得太早,事情只解决一半。」元德忽然开口。
  望瞳捏他一把,他无辜的笑笑。
  冬贝悲哀地道:「我爱格格,十几年来一直不变,可是现今的礼俗不容许,我不忍毁了格格的名誉!是我的迟疑,才会让她爱上你,是你教她淡忘柔妃的遗言,她就这样不可自拔的爱上你!」
  「你……」机谆不知该说什么。
  「彻底输的人是我。」她低下头来。
  「不,我要感激你。」机谆由衷道。
  浣凝爱他!狂喜淹没机谆,他冲动的想立即拥入怀她。
  「格格在七日前请皇上赐死,皇上准了,期限只剩三天,她为了你铁了心求死,我走投无路,只得找上门来!番王,请你救救她。」
  「不,皇上怎能准!」他竟不知道这件事。
  「因为她念了一首诗。」澄贝子当时在场,只不过没人发现。
  冬贝哀伤地接口,「蹉跎年华,花容逝矣;浓情蜜意,过眼云烟,君亦离弃。」
  「唉!每个女人都怕遇到这种事。」望瞳不禁感伤地低语。
   
  一早康熙召浣凝前去,问她是否改变心意。
  她否认不了,她的心的确是动摇了。
  她本该看开,是她咎由自取,可是眼看冬贝每日为了她奔走,卫妃更是急得病了,她实在于心不忍,而且,这两天她老是梦见机谆,感觉到他似乎真实的搂著她亲吻,醒来后她总不禁泪如雨下。
  离开养心殿后,在长廊的转弯处,她忽地撞上了一副伟岸的胸膛。
  好熟悉的味道!她猛然抬起瞪大的眼。
  机谆立刻高高的抱起她。
  浣凝双脚离地,心不住地颤抖。
  「好久不见,浣凝,你回娘家也够久了!」他笑著道。
  「你……放我下来!」
  他何时来京城的?
  机谆听话的放她下来,深深的看她一眼,就头也不回的往养心殿走去。
  浣凝的身子抖得厉害,立刻拔腿住荷楼跑。
   
  「你早就知道机谆到京城来了,是不是?」
  浣凝不是有意要兴师问罪,但她内心的撼动就是无法平息。
  「格格,冬贝希望你幸福。」
  「冬贝,我万万没想到,这几天是你让机谆进来的,你……」她能指责冬贝吗?浣凝不由得苦笑。
  「是我要求冬贝那样做,你休怪她。」
  机谆不请自来,浣凝一见到他,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是女子的闺房,请你出去!」
  「就是丈夫也不能进来?」他灼灼的目光直逼视她的小脸。
  冬贝礼貌的告退。
  「冬贝!」浣凝惊恐的低叫。
  「我想跟你谈谈。」他拉住浣凝。
  他眸子里充满对她的怜惜,浣凝撇开脸。
  「咱们已经不相干了,我不过是个下堂妻,从今之后,你走你的路,没必要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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