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徒的反叛

    就在白岚倒在桌上的一刻，在公廨大厦最上方，三颗高空障碍灯的上空，空间一阵扭曲。三人出现在楼顶。
    “37号，带路吧。”
    “请不要叫我37号，现在，我是‘牛仔’。”男人摆了摆纤长的食指，冲着身后人笑笑。
    哑光黑皮大衣裹身的银框眼镜男人，唇间发出一声沉闷的哼声，似是对盖着牛仔帽的37号得意洋洋的模样不屑。
    “走吧，这么高的地方很冷的。”皮衣男子身旁，梳着地垄沟束发，耳挂一对巨大弯银月耳坠的金发女人双臂抱着，紧了紧单薄的紫羊毛衫。
    ……
    当电梯来到顶层，牛仔回头笑了笑。“怎么办呢，每一层对于异常的大规模圣能波动，都有感应装置。”
    “嗤，整栋大厦，都没个紫衣主教级使徒，怕什么。”金发女人双瞳紫芒一闪而逝，似乎一瞬间就排除了他们行动被妨碍的可能性。
    “不愧是‘紫灵眼’呢。”牛仔笑笑，似乎对于紫灵眼的圣能见怪不怪。
    “十层，准备好捕获。”牛仔微敛笑意，这是他第一次以中层执行者身份出任务，可以的话，哪怕是他也不想出任何纰漏。
    “实验室有个人呢。”金发女人眼内的紫芒又是一闪。但这一次，淡淡的紫色仿佛传染一般，也蒙上了牛仔的眼瞳。
    “哦，是他啊，他可是个很敏锐、麻烦的人，如果能干掉，最好顺手干掉。”牛仔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一把通体漆黑，前端如同木刺般尖锐的枪。
    “首要任务是捕获实验体，你确定能在不到一分钟内干掉他吗？如果不行，就不要打草惊蛇。”皮衣男人的眼瞳此刻也是紫色的。
    “他就在实验体前，我们不惊这条蛇怕也不行吧？”牛仔笑了笑，转动着手里的黑枪，显得很有出手欲望。
    “交给我吧。”身材略显妖娆玲珑的金发女人在电梯门开启的时候，走到两人前面。
    ……
    “【梦魇】——嗜睡魔咒！”一团灰黑的烟雾如同生有灵智的鬼魂般，刨着尖锐的黑爪朝着白岚袭去！
    然而，就在灰黑的烟雾快要扑食到白岚背后的一刻，白岚仿佛脑后长眼一般闪避开来！在其侧卧倒地的同时，他半转身，AD11手枪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
    “砰！砰！砰！”
    “果然呢，这么特殊的堕天使，你们怎能放过呢。”半身已顺势滑进掩体的白岚微笑自语。
    同时四周的空间似是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灯光也在一瞬间断掉。
    ……
    一天前，使徒犯罪特别调查处公廨大厦，十层——
    白岚站在正在容器内咆哮的“李曼芝”前，食指拇指轻捏着下颔。他紧紧盯着她，沉默许久。
    “龙警司，你曾经见过这么特殊的堕天使吗？”突然，白岚转过身，对也在实验室核对李曼芝资料的龙业喊道。他的声音直接打断了其他青龙组员工作上的低声交谈。实验室内的研究人员、组员都看向他。白岚却直直盯着龙业。
    龙业被突然问到，也是一愣，可随即，他也开始在记忆里寻找起来。
    “我亲自遇到的堕天使里…似乎是没有的；通过PD-D内部的案宗资料，似乎也没有发现这么特殊的。毕竟，灵与肉都是圣能发挥的关键，虽然说有少部分圣能的确可以直接通过灵魂起作用，但直接像这样——离开肉体，依附自身圣能【雾】制造出的又一‘躯体’而存在的…倒是真没见过，资料里也没见过。”龙业回忆思忖着，回应说道。
    “没见过啊…”白岚捏着下巴，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出现一丝微笑。
    “没见过好啊…”
    ……
    “果然，不常玩牌的人，赌运都算不错，你们说呢？”
    灯光再次亮起时，白岚却不是为何，反而从实验操作台的掩体后走了出来。他微笑着，也不再开枪，只是看向那三个未中一弹的闯入者。
    然而此时，以“牛仔”为首的三人，脸上都没有一丝笑意。
    “瞧吧，果然是个敏锐、麻烦的人吧？”牛仔笑了。他的笑却少有的，有些冰冷。自打以黑暗执行者身份执行任务以来，第一次，他的行动会在行动前，就被人看破。
    紫羊毛衫金发女人、皮大衣男人没有理会牛仔，只是紧紧盯着白岚。
    “没想到，你们真敢对星辰联邦的官方组织下手，胆儿还真是够肥的。连我，其实也觉得你们来这里的可能性不大呢。”白岚将枪收回枪套，双手直接插进裤兜，似乎对三名闯入者没有丝毫畏惧一般，甚至似乎——有恃无恐。
    “那么，你一对三的倚仗是什么呢？”牛仔旋转着手里的黑枪，冰冷笑着。
    “的确是一对三，不过，那个‘一’可不是我。”白岚似乎对牛仔的威胁满不在乎。
    而当白岚的最后一句话落下时，他的身体仿佛水面虚幻的倒影般，晃起一段波纹，便凭空消失不见。
    金发女郎鬼魅的紫瞳自行动暴露的一刻，就从未淡化过。此刻，她的眼瞳之中却被恐惧神色填满。
    “这里的空间…不，这里不是真实的！我们进入了‘幻境真实’！有人将我们拖进了另一处空间里了！”紫灵眼惊恐叫喊，毫无淡然美丽的神态。
    “别慌，如果只是紫衣主教级别，我们三人肯定是能出去的！”皮大衣男人一只大手压在紫灵眼头上，示意她镇静下来。
    “不，肯定不只是紫衣主教级别的使徒，”此刻，哪怕总是微笑示人的牛仔，脸色也有些难看，“如果仅是一位紫衣主教，他将空间替换时，我就能发现空间的波动，但哪怕现在…我也没感觉到空间有任何波动，仿佛这片空间本身就是主空间一样！也只有我的肉眼观察到那个调查员消失时，我才肯定这里不是原来那片空间！”
    “似乎是种开发者能力，或者神通啊。是种【幻象】与【空间】的融合？”皮大衣男人大手捏着自己宽大的前额，双眉之间呈“川”字。
    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皮大衣男人身前出现一张银色，长满银色獠牙的“巨口”
    “【吞噬】！”
    “巨口”骤然膨胀，一口将眼前的实验室咬下！
    然而无论“巨口”如何噬咬，被咬下的实验室总会在变得空洞后，扭曲一阵，又回复原状——李曼芝的雾态仍旧漂浮在容器之内，全息影像上的监测数据显示仍旧闪动…
    ……
    “没想到你竟然把PD-D的总负责人——乔政一警督给请来了？”陈洪明竖着大拇指，现在，他真对白岚五体投地。
    对于乔政一对白岚的支持，本就在PD-D体系内的龙业，也觉得难以置信。
    白岚从来没感觉到这么轻松过，他坐在办公椅上，敲着二郎腿，啜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咖啡。陈箐竹捏着他有些僵硬的肩膀。深夜的此刻，青龙小组的所有人员脸上都挂着笑意，相互间的交谈也很愉快。
    “果然，将事情交给上级，什么也不管，最轻松了。上次联合办专案小组的事，就是乔警督看到后，极力向北区总警监推议的。他还给了我联系方式，如果不利用好这联系方式，我都觉得有些亏本了。”白岚笑笑，毫不顾忌青龙组组员此刻都注视着他——他径直握住陈箐竹，在他肩膀上如琼脂凝成的素手。
    陈箐竹在他身后翻了翻白眼。“你要是三天离开工作，浑身都会发痒，还什么都不管呢！”
    此刻，“幻境真实”内的景象，正呈现在青龙小组所有成员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