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煮三国

第7章 偶得一诗


    次日,日上三竿。
    淳于琼早早守在张家,硬是等得张抗起床......
    “二哥,大哥可是走了?”
    张抗无奈,闷闷不乐询问一句。
    昨晚趁着酒兴,兄弟是结拜了,可惜——
    张辽年纪将近二百五,呃、二十五。淳于琼稍小,虚岁也算二十。
    这就不好啰!
    这一世的张抗满打满算,今年连十八都不够,只好屈居老三。
    他想耍赖也不行,官方户口簿上白纸黑字......
    “大哥一早就出城了。昨晚说好不要我们送.....呃、三弟,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淳于琼神情扭捏不安。
    两人今天要去的地方、实在尴尬。
    “这就出门吧!还要买点手信......”张抗估摸一下时间。
    还是昨晚闹的。
    他无意中问问淳于琼、把蹇家两姐妹送那去了。
    没想到、淳于琼的回答让他瞬间酒醒了一半。
    蹇家两姐妹竟然是躲到大儒蔡邕之女、蔡琰那里。
    张抗那能想到、蔡琰会是蹇家两姐妹的闺蜜呢?
    本来、躲到蔡琰的闺房也不关他什么事,再麻烦也是淳于琼的麻烦。
    只是大儒蔡邕之女、蔡琰的平生,那怕不查资料,他也大概了解。
    算算时间,应是临近蔡琰远嫁河东卫家那早死鬼卫仲道、展开她悲催一生的关键时机。
    当然、别人嫁给谁也不关他的事。
    问题在于、蔡琰必然会籍此机会把蹇家两姐妹带走......
    那当然不行。
    一离开京城,蹇家两姐妹是安全了,可他的兄弟、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们三兄弟辛辛苦苦、冒着砍头的危险把人救出来,便如此轻轻放过?
    别开玩笑。
    淳于琼是好人,可好人也不是这样虐的。
    两人先上街市买了一副虎珍。
    大儒已老,不补补如何继续为帝国效命?
    蔡邕早年有官身,被征辟为司徒掾属,任河平长、郎中、议郎等职。
    曾参与续写《东观汉记》及刻印熹平石经。后因罪被流放朔方,避难江南十二年。
    张角三兄弟作乱,蔡邕平乱有功,进京待赏,可惜没钱送给十常侍,又给一撸到底......
    有淳于琼带路,两人很快来到蔡邕家。
    下人进去通报,不一会又匆匆出来,“家主有请!”
    竟然敢不倒履相迎?
    张抗无可奈何,文人那点骨气还是有的。
    可就在日后,董卓说杀他全家,他那时倒硬不起来了。
    “张上军,淳于校尉,某身子不舒,不能远迎,还请见谅。”
    蔡邕稳坐大厅上首,面无表情应付一声。
    他与军中将领素无来往,要不是两人乃大将军心腹,他还懒得接见。
    虽不为官,不等于他不了解近日官场之变......
    “无妨!蔡大家乃国之栋梁,身体要紧哈!”
    张抗大大咧咧、与淳于琼各找位置坐好。
    文人动不动就身子不舒,都已成惯例。
    “不知张上军此来所为何事?”
    蔡邕连客气话都不肖多说,直接开门见山。
    怕啥!
    两鲁莽武官而已,难道还敢为难他不成?
    别看他此时闲贬在家,但朝中也是有人的。
    “问得好!蔡大家,某昨晚与淳于校尉饮酒作乐,偶得一诗,特来请教蔡大家。”
    张抗双手作叩。
    “咦咦!张上军还有这等雅兴?只恐某悟性愚蠢,令上军失望了。”
    蔡邕不置可否.......
    作诗?怕是借诗发挥也罢!
    听是要听的,就看此人想搞那一出。
    此时淳于琼一脸懵逼,也不敢再吭声。昨晚?三弟什么时候有作诗了?
    “蔡大家如果愚蠢,这世间便再无聪明人......”
    张抗站起身,徘徊几步。
    “此诗,名《短歌行》。”
    ......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宴,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这一首来自曹操的名诗,便如此可耻的从张抗嘴里娓娓道来。
    都是恶趣味使然!
    抄谁的诗他还觉得有愧,抄世之枭雄曹操的诗、他倒觉得浑身舒坦。
    此诗、曹操乃成之赤壁大战前夕,此刻自然无人知晓。
    那怕曹操在此,也得道声“好诗!”
    “啊呀?”
    蔡邕细细品味一番,忽惊得脸色如土。“张上军,你想干嘛?”
    此诗慷慨而豪迈,只是里面的内容?
    那是一区区校尉能有的抱负?
    如此大逆不道的诗、传出去大家都跑脱不掉关系。
    “我不想干嘛。蔡大家,我是来救你的......”
    张抗呵呵笑起来!
    “还请张上军教我?”蔡邕实在跟不上此人的思维,无奈只好开腔询问。
    他是不怕死,但人岁月上来了,需要顾虑的地方便越多。
    此时此刻,他那还能如当年一般意气用事?
    “此诗、乃大将军一生所照。大将军求贤若渴,而你空负贤名却深藏市井。你不出来为大将军排忧解难倒也罢了。但因你的缘故,导致天下贤者对大将军能不能优待名士产生怀疑......”
    “此罪、你可担当得起?”
    张抗脑瓜子快速转动,一大通似是似非的极恶罪名随便拋出。
    《短歌行》的内容一目了然,就是大将军希望有大量人才来为他所用。
    眼下董太后专权,内有十常侍为她出谋献策,外有国舅董重跻身骠骑将军,染指军权。
    一个不测、给董氏一系抓到机会,大将军便是粉身碎骨之下场......
    蔡邕一时间只急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倒不是无意为官。
    否则他跑来洛阳干嘛?
    可惜他给不起十常侍那笔费用。
    但让他便如此投靠大将军、却又心有不甘。
    身为文人,他一心一意只想进入朝廷中枢,为大汉尽忠职守。
    不论董太后十常侍,或者大将军一系,他都不想给打上标签......
    却在此时,蔡府不知那个角落传来一阵悠扬的琴音。
    张抗心里暗喜。
    蔡府、说是府过分了,也就两进两出的普通民宅,这一阵阵琴音,明显就是他家里传来的。
    “蔡大家,你慢慢想想,国之大厦,将倾之际,你何去何从。告辞!”
    张抗迫不及待拉着淳于琼就往门外走。
    别打扰蔡大家。
    让他好好思考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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