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情司

16 第14章 知谁与共


明年花更好,知谁与共......
    大力填坑中......
    xx,偶刚看到你的信,正在努力打开中......(大家都放假在家,小区宽带特慢)
    虽然还没看到什么样子,但先谢谢你给我发的贺卡,希望在身在异国的你也能感受到我的祝福,新年快乐,学业顺利!实在不会写祝福语,但绝对发自真心。本想祝你像小狗一样活泼可爱(ps我们全家都特喜欢狗狗,狗狗在家地位比主人都高)又怕你看了气得晕倒!汗~~~~轻霜,清越,丫丫,蛋挞,宗宗,瞅瞅,木木,阳光,11,YUYUE,风,满心欢喜,花木兰(没落得吧?)还有别的朋友们,大家新年好,新年快乐!偶会努力更文的!PS另外广播一下寻人启事,丝嘉同学,可以冒个泡吗?我可不可以冒昧地在最后一章用一下你的ID呢?只是觉得柏丝嘉这三个字连起来很好听罢了。(保证这个美女虽小还看不出来长大一定会分外PP的)
    同志们,最近都是敲完就贴上来了,没有仔细对语句斟酌小修过,有些错别字或不甚通顺处,见谅!
    我准备等全篇完结后小修一遍,大家看到更新过却字数没变就是了,可别被骗进来呀,西。
    这两天有点摸鱼了,放假居然和上班更新的字数差不多,汗~~~放空下脑子,睡得像小猪般补充前段缺失的睡眠,还有......做家务,偶家前阵子真有点像猪窝了,汗~~~剩下的时间我跑去新浪读书了,像大家推荐六六的温柔啊温柔,笑得我腹痛,还有艺妓回忆录,美国阿瑟高顿著,从去年起我就在找这本书,终于看到了。为此我鄙视自己一把,居然去看小日本的东西。(虽然是美国人,毕竟描写的是战后的日本,还把侵略战争的战士延描写成战争英雄。)汗~~~~~因之娴婚期在即,雪泠与陈煦决定暂不对大家公布此事。
    他们悄悄去办了结婚手续,并商量好待之娴的事情圆满落幕后相偕环球旅游补度蜜月。
    雪泠选了个最朴素的白金指环,用项链穿起来戴在衬衫里面,紧紧贴着胸口的肌肤,温热熨帖得好似护身符一般。
    因工作的关系,她一直未搬去伊园。
    陈煦倒是往她的小公寓跑得频繁。
    每当她看到太阳王一边煮着咖啡一边在电话中操控股市浮沉,总有种难以遏制的笑意涌上来。
    他煮的清咖啡味道很好,苦涩的香气后回味甘甜,一如她此时的心境。
    有时拖得太晚,他便在此留宿,拥着她深深入眠。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恋人们都向往着步入神圣的婚姻殿堂了。
    无限温柔缱绻,无尽轻怜蜜爱……那种灵肉合一,真正将两个灵魂毫无缝隙地契合在一起,永不……分离。
    她发现要想向朋友们继续保守秘密下去越来越难了。
    因为……她是如此地幸福啊。
    叫她如何能装做若无其事,如何……能做到对她视作亲人的密友们守口如瓶?
    雪泠比任何时候都渴望在梦境中见到司情女神爱和美,却每每失望。
    她不再浅眠,睡梦中总是一派黑暗香甜,无梦可入。
    还记得最后一次相见时,聪慧的美吟着一首《浪淘沙》,“……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谁与同?”
    爱却展开笑靥,“醉翁本是以乐景写哀意……雪泠,却看你如何扭转乾坤了。”
    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陈煦,当然是……她的陈煦。
    但……不知为何,眼前突然浮起陈曦的影子,阳光般灿烂的微笑,看不到其背后隐藏的一丝失落与伤悲。
    “雪泠,雪泠!”他叫着她,“若再度转世为人,切记不要喝下孟婆的害人汤药!”
    她笑,“放心吧,有个人即便化作齑粉我也识得!”
    他眼睛一亮,跳到她面前:“谁?我……还是大哥?”
    她故作沉思,“我可不认为……煦像个活蹦乱跳的调皮猢狲。”
    他笑了,忽然背起行囊,严肃得像个大人般模样,“放心,我才不像你与大哥般死心眼!既然……你的下辈子已经定给我了,这一生……便让与大哥吧!”
    她望着他散发着无限明光的俊颜,如斯不舍,“我答应了伯母劝你不再冒险……”
    陈曦上前一步,阻她开口,“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放心!还有,我会在你们第一个孩子出生前赶回来的……所以,想让我早点回来,也不是没有办法。”语毕促狭地对她挤挤眼睛。
    她嗔怒,伸手去拍他,却乍然醒来。
    原来……是个梦而已。
    她,已经许久没有做过梦了。
    这时,床头电话响起。
    雪泠探过身去接起来,“喂?”声音略有些低沉。
    那头传来的声音却让她仅存的睡意全消,“我是曦!下周结束考察,先随队回趟欧洲的实验室,顺带拐个带着球的大救星回来解救之娴。”
    她要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陈曦指的是陆明姗。她最近又有孕在身,所以之娴的事她与罗律师都没告诉她。
    “曦……”
    “您看看刚采的样!”那头却有人在叫陈曦过去,“好啦,先这样。告诉大哥在农庄或者什么伊园的给我摆好接风宴……还有,你拿手的那道蛋羹要做两份出来!”
    陈曦挂断电话。雪泠望着手中呈茫音的听筒啼笑皆非。这个曦,真是的,每次出去考察回来都好像饿死鬼投胎……
    虽是如此念着,她仍不免唇角挂着笑意,一边起身梳洗,赶着去告诉陈煦这个好消息。
    之娴的陆君是个建筑师,亦是其业内的青年才俊。相貌也属中上,虽不及柏年潇洒俊逸,自有种温文尔雅的儒生气质。
    他们相约一起喝茶,其实不啻之娴的女性亲友团以众御寡的相亲评审会。
    陆君心如明镜,却处之泰然,谈笑自若。
    也怨不得之娴会动心。
    即使以罗律师不失客观又极为苛刻的眼光来看,他也算及格了,堪配得上她们的之娴。
    雪泠与罗律师互看一眼,暗暗摇头。柏年啊柏年,今次你真正危险矣。
    他镇日玩世不恭,流连花丛,对之娴却只有戏谑调侃,半点正形也无。
    饶是性情坚毅,同样在感情方面粗线条的之娴,也终于忍不住要放弃了吧?
    她再大大咧咧,也是个女人而已。
    女人……都是向往爱的。
    如果不能得到全部,至少也要拥有“被爱”的感觉。
    当年陆明姗笑抛情痴,投入无比幸福的家庭生活,未必没对柏年有所触动。
    她始终不信,六年间只有明姗一人在唱独角戏而已。
    柏年……应该也有小小的心动吧。
    只是不足以让他下定决心结束在他看来无比金贵的单身“金龟”生活而已。
    多年来他未与任何一位女伴深入发展关系,是否在寻寻觅觅中,无意间忆起明姗的好,发现尚无人及得上自己当年不屑的旧人?
    今时……不同往日。
    若她是柏年,定会……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
    但……很遗憾她不是。
    精明能干的柏年,在感情方面……却是一笔糊涂帐,乱得让人惨不忍睹。
    现在,只有期待明姗了。
    希望……她能够点醒柏年。
    陈曦如期带得陆明姗回来。
    据闻是赶在骆君出差的当儿,留下可怜的老母和电话录音,不告而行。
    那一对调皮的双生子却没有带来,直让他们大呼失望。
    她此次已怀胎五月,肚腹却不甚明显。“都说像个女孩儿,弄得一家大小三个男人整天围着我的肚子打转,烦也要烦死!”
    可怜的明姗,不但被老公禁足在家,还整天被她那对四岁半的儿子拿着超声波仪器对着肚子要找妹妹玩儿,郁闷至极。
    罗律师却大笑三声,“哈哈哈!女人,让你不遵守和我的约定,报应呀报应!”
    雪泠等但笑不语。
    单纯的之雅却傻傻地问,“姗姐,你们有什么约定呀?”
    陆明姗白了罗律师一眼,“那个女人说什么要是到了三十五岁还没人要我,可以考虑一下由她来娶我。”
    之雅登时惊得口中可以塞下一枚鸵鸟蛋,“可可可……她是……是女的呀!”这时小朗正手脚并用地对着他小小心目中认为最好欺负的罗律师爬去,被他嫡生亲娘一把咧回,口中还不好意思地说着,“罗姐,偶可不是有别的意思啊……”慌乱中连口吻都变成网语自称了。
    罗律师极其好笑地看着之雅,故意继续让她误解,“小雅呀,不是我说你,也太守旧了吧!整天窝在家里就是不好,应该出来看看世界都有了哪些惊人变化……比方说,英国都已经通过同性恋可以结婚的法规了……”
    这时之娴出来解救亲妹,“喂,不知道我家小雅脑袋有点慢吗?别逗她了。”
    陆明姗笑吟吟地,“之娴,就你那点小心眼儿……不就是怕之雅从里面绕不出来耽误了给你做牛做马嘛!”
    最近之娴把闲赋在家带孩子的之雅拽出来帮她准备婚礼前的一些琐事,还大叫着“亲妹必为我所用”,委实让她们批判了一把。
    “不对呀,老姐有付我钟点费的……还说可以不告诉我老公,作为私房钱存起来……”之雅从小就属于被之娴卖了还替她点钱那种。
    果然,话一出口,便被之娴堵住了嘴。
    罪过罪过!这话要让妹夫听去她就别想在家里混了,还不被爱婿如命的老妈河东狮吼到柏氏来,到时候不免大丢其脸,成为众人的笑谈。
    大家被叶氏姐妹的夸张家庭秀逗得大笑起来。
    小云朗刚学会说话,看大人们笑作一堆,也来凑趣,“姨姨给钱钱,妈妈私房钱,小朗买糕糕……”
    众人都被小朗的五字诗吸引住了。罗律师一把将英俊的小帅哥自他亲娘怀中抢来,“小朗,等你一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先要给罗姨留下墨宝哟!”一副大灰狼骗小白兔的口吻。
    笑声便又响起来。
    唯独之娴没笑,满面愁容地立在那儿,“完了,这下我会被老妈念死……”
    对着一个刚学会说话两岁的小孩子,如何给他讲道理让他保守秘密呢?
    怕是越讲小朗的印象越深吧?
    虽然明白之娴所愁为何,可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唯有她轻愁呆立,有种无比滑稽的效果。
    结果是……怕因大笑影响到胎气的陆明姗,被大家请出了之娴家的客厅。
    陈曦向学校所请假期还剩下数周,索性下榻伊园。大啖美食之余,有时与陈煦联席夜话。
    他与陈煦兄弟俩仍亲密无间,让雪泠放下心中一块大石。
    伊园的芹叶铁线莲开了,雪泠爱其清新素雅,跟着花王一起摆弄。
    园中不少奇异花卉,许多种子花苗由陈曦自世界各地带回。
    那一株嘉兰,便是热带雨林中最著名的变色花。绣树藤是西藏的野生花卉,如今却在伊园的花房里适应得很好。雪泠最喜欢的却是石几旁的白色茶花树,据闻其种子引自云南玉峰寺的万朵茶花树。
    兄弟俩虽个性迥异,却也有许多地方相似。都是爱花人,再比如说……
    “雪泠!”陈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放下手中正摆弄的什物,笑着转身站起,“曦,今天的午觉醒得倒早。”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前段时间睡眠严重不足……对了,这个给你!”
    她接过,是马来产的肉骨茶调料和咖喱香辛料。
    “听说你有意精研厨艺,这个大哥一定喜欢吃……”陈曦说,在她满含笑意的注视下,再度不好意思地挠挠本已很乱的浓密黑发,“嘻嘻……我也挺爱吃的。”
    “近期可还打算出外?”她笑过后,正色问他。
    陈曦明白她的意思,“大哥也跟我谈过此事。你们放心,我会把危险系数降到最低的。这个学期结束后,我可能会参加一个比较长时间的全球考察,然后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留在香港安心教书。”
    她点头。算她自私吧,即便没有陈母的恳求,也会力劝陈曦减少危险的科考的。
    虽然……世界正是因为他们这种具有无私无畏的科学献身精神的人而进步的。
    他读懂了她的神情,笑着打趣,“放心吧,我会赶在你们第一个孩子出生之前回来的。”
    雪泠愣住,此情此景,似曾亲历。
    是在梦中吧?
    明年花更好……知谁与同……
    也许,不单是她和陈煦…….而是大家在一起。
    所有人……一个也不少。
    她不知道自己唇角已升起笑意,对上陈曦的目光,抿着嘴角道,“全球考察?到每个地方可要睁大双眼啊,说不定……会碰到惊喜呢。”
    说罢转身先行,“你睡了一下午,先在这边劳动一下吧。”
    陈曦立在原地摸不着头脑,“你去哪儿?”
    雪泠已走到远处,对着他轻扬手中料包,“我去做……‘你大哥爱吃’的肉骨茶和咖喱牛肉!”
    也许不久后的将来,在全球作蜜月旅行的他们,会与陈曦在某处偶遇也说不定呢。
    她知道,他们三人都会乐于异地相逢的。
    雪泠步伐轻快,心情异常舒畅。
    似乎有个曲调一直在胸口吟唱,明年花更好……知谁与同,知谁与同……
    陆明姗归队后,他们对撮合柏年与之娴更有信心了。
    雪泠与罗律师之能虽不下于陆明姗,但她们一个流于心软一个失在冒进,都不适合当那种重谋的军师。
    陈曦也异同寻常地活跃,让雪泠十分惊异,“小曦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陈曦却讳莫如深,“这件事由我和姗姐全权操控,你们俩只管帮着之娴准备婚礼就是。”
    雪泠点头,心中却无限好奇,“你们有几成把握?”
    陈曦苦着脸,“成算并不高……”
    她气得语结,那还让她们放心去忙别的。
    他却笑,“……只要他们确实对彼此有心,此计必然奏效!”
    她释然,对他微笑着。
    的确,若是两人真正无意,不如让之娴嫁于陆君,从此柏郎是陌路。
    陈曦也是这个意思,“若是柏年辜负我们这一番心意,连续两次错失良机,真是......”
    “自作孽.....”
    “......不可活。”
    两人相对莞尔,一切尽在不言中。
    之娴的婚事就在众人的各怀心思中,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她倒没有陆明姗当日的“准新娘恐惧症”,一切如常。雪泠每天下班的时候,常看见设计室的灯光还在亮着。
    另外一个比较正常的就是柏年了。依然是玫瑰加钻戒地高调约会,而且摆明了不愿与她们一起为之娴的婚礼出力。“份子钱我会给足就是了!”他满不在乎地说。
    之娴自然是在背后骂了他好几声“柏猪头”才解恨。
    雪泠等却偷笑,这两人……可能有戏。
    陈煦也在忙,却是在忙着交待手中工作。
    他迫不及待想在之娴婚礼后与雪泠出行。
    “你真的想好了,不办婚礼?”一日他问她。
    她点头,决心无比坚定。
    虽然也曾憧憬过自己穿着白色婚纱走向圣坛,但她更希望能两个人在一起,安静地完成环球蜜月游。
    以陈煦的身家背景,若一公布婚讯那还了得,不被狗仔们追得到处跑才怪。
    拍拖至今,报纸新闻上没有一则消息提到她与陈氏的关系,不外是因为香港的传媒不敢因小事得罪太阳王。
    但……一旦她正式升格为陈太,定会压不住蠢蠢欲动的记者们。
    何况环球行中,各国媒体不可能尽在掌握。
    两相权衡,她决定还是放弃那一日的光鲜美丽,换生活之平静自在。
    还有,她……还没有告诉陈煦,婚后亦暂时不打算公开他们的夫妻身份。
    她……依旧是檀雪泠,不会冠上夫姓。
    陈煦却轻叹,“古人娶得美妻,常有‘金屋藏娇’之说。现代女性自觉意识抬头,甚有过之,直将古法颠倒过来。”
    雪泠微愣,而后对着他粲然一笑,“煦,你老实说,是否自仙山上学过读心术?”
    陈煦摇头,“那三年里,每当与柏年或曦通话,总渴望旁边能听到你的声音。无忧岛的樱花树下,依稀有张如花笑颜,软语嫣然,对着我奉上一杯茶来。我无数次想跑回香港来找你,却被某个蹩脚的心理医生告诉我那是心理学上的一种正常现象。通常见于囚犯之于看守,被绑架的人质之于绑匪的那种心理依赖。于是我告诉自己可能是病时被照顾得无微不至而产生的移情作用……可是,你知道我错的有多厉害!”他最后自嘲地笑着。
    雪泠眼中已噙满泪水,勉强笑着问他,“哪个医生这么说?我想我有必要找他好好谈谈。”
    陈煦神情古怪地望着她,想笑又不笑的样子,“咳……那个医生的名字叫……”他陡然停住,终于忍不住咧开嘴乐了。
    看他的神情,雪泠灵光一现,已猜到三分。“你不会告诉我……那个医生的名字叫笨煦吧?”
    陈煦的笑容放大,一点也不否认。
    虽然有心理学博士的学位,但他的确笨,不然怎会浪费了三年的大好时光?
    还让他的雪泠吃尽了无数苦头。
    还好……她是雪泠。
    所以仍原谅了他,回到他的身边。
    他……确实是个幸运儿,不然老天怎么先后把健康和幸福都赐给了他!
    至于富可敌国的财富,倒是他认为最不重要的身外物。
    她笑倒在他的怀里,那噙在眼眶中的泪水也随着笑成弯月形的眼睛流了出来。
    他则是笑得太厉害,眼角有些微的润湿。
    若是这时有人见到他们,定然不信这便是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太阳王与冷静自若的柏氏公主。
    但……虽然看他们又哭又笑的有些疯癫,却是幅极为赏心悦目的图画。
    后来……若是你年纪太小,还是捂住眼睛不要看了。
    如果……你从捂住眼睛的掌缝里看不真切,还是我来告诉你下面发生了什么吧。
    他们渐渐止住了笑,陈煦深情地俯下身来,吻住雪泠两片惹人采撷的红唇。
    如果可以的话,他……情愿一辈子都不要放开。
    终于到了之娴婚礼这日,雪泠与罗律师前后张罗,比自己结婚还要忙活。
    准新娘却一直窝在化妆间内不肯出来。
    雪泠找了个清静角落给陈煦打电话,“煦,你那边怎么样?”她交给陈煦的任务便是盯住柏年,保证无论用什么办法也要让他来出席之娴的婚礼。
    “我刚到,正碰上明姗在。柏年他……”陈煦声音突然中断,过了一会儿才略小声道,“他们出来了,我们这就赶过去。”
    合上手机,雪泠略放下心来。
    “雪泠!”罗律师正往这边寻来。她忙抬起手,看到罗律师如释重负的神情,“陈曦来了,刚进化妆间去。”
    两人四目相交,均感到整件事情有些蹊跷,明姗和陈曦……两个人在搞什么鬼?
    虽然明姗神秘兮兮地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说什么“此计妙矣但不宜为人所知”,请他们静等观戏,但毕竟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而两个“当事人”……竟然还未到齐。
    当事人?呵,一点不假,这是我们亲爱的罗大律师情急之下的口误。体其对友情深,众位看倌也不必苛责了。
    就在她们惴惴不安时,之娴却与陈曦一起步出化妆间来。
    不愧是陆明姗,柏氏第一谋臣,任什么都在她的掐指一算中啊。
    雪泠几乎要认不出之娴来。
    她……今天好美。
    一头短发被发型师巧妙地打理成可爱的卷发,戴着一圈小小的、几可乱真的珍珠白玫瑰花冠。
    婚纱设计很简洁,是之娴那帮设计师朋友的杰作,大大的蓬蓬裙摆,像极了童话里的公主。
    她站在那里,星眸明亮,脸颊红润如玫瑰花靥,直似落入凡间的天使般。
    雪泠深吸口气,竭力抑制着眼中不断升腾的雾霭,她的之娴……要出嫁了呵。
    罗律师也是如此,两人互望一眼,都为彼此的动情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和好笑。唉,是她们老了吧,不然怎会有着嫁女情深的心境?
    陈曦把罗律师拽过去商量着什么。
    雪泠走到之娴面前,拉起她的手,“感觉怎么样?紧张吗?”
    她摇头,“事无巨细你们都帮我做到了,剩下的只有坐和吃而已。”
    雪泠好笑,“你以为今天还有功夫吃东西?”
    之娴睁大了眼睛,“为什么?难道新娘子就该挨饿?”
    雪泠只是笑,这个之娴,看来新娘必修的那些功课都被她当白水喝了。怪不得,早晨给她准备双份早餐时,大小姐还惊喜地问,“今天怎么这么好?不过,这么多我可吃不下!”
    “雪泠,”之娴欲言又止,“你说……婚姻,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看来陈曦的劝说终于奏效,傻丫头有点开窍了。
    她想起陈煦,唇角升起甜甜的笑,“婚姻就是……和所爱的人在一起,建立家庭,生儿育女,然后一家人永永远远,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她毫无保留地说出自己的全部渴望。
    雪泠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忽略到之娴眼神倏地一黯,微垂下头仿佛在思索着什么,随即迅速抬起头来,唇边线条无比坚毅,仿佛已作了什么重要决定。
    典礼终于开始了。
    之娴挽着叶爸爸的臂膊,踏着婚礼进行曲的节拍一步步缓缓走向圣坛前等待她的新郎。
    雪泠等无比心焦,却又舍不得将视线从之娴身上移开。
    难道……究竟人算敌不过天算?
    那么……陆君总也会善待她们的之娴吧。
    矛盾的天人交战中,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在入口处响起。
    她们回头,是柏年!
    他肯定是临场才被明姗劝服赶来。刚长出来的胡茬还未来得及刮,衬衫也少扣了一粒扣子,露出些许健硕的胸肌,最可笑的是一头乱发,如鸟窝般蓬松直立着。
    不见陈煦和陆明姗的踪影。
    她们心下明白,细心的陈煦会选择载着有孕的明姗小心驾车在后,而柏年,定是开着他那辆拉风至极的红色敞篷跑车飞奔而来。
    可怜柏大少“翩翩浊世佳公子”的一世英名呀,必在今日过后毁于一旦。
    牧师正说到那一句,“如果没有人反对他们结为神圣的夫妻……”
    柏年刚喘完粗气,大声喝道,“我反对!”
    雪泠与罗律师互看一眼,激动地双手交握。
    之娴愣住了,转身看向她以为永远不会出现的不速之客。
    柏年镇定自若地向着她走过去,视一边的新郎有如透明人,“之娴……原谅我打断你的婚礼,我……”他突然僵住,似是无法继续下去。
    所有的人都好像停止了呼吸。
    之娴一动不动地盯着柏年的嘴唇,只有睫毛的微微颤抖透露出她的激动与期待。
    “……爱你!”柏年迟疑片刻,终于说出了心声。他如释重负,神情无比快乐,“我爱你!我爱你,之娴。”前一句高亢,后一句轻柔,那饱含的满满爱意却是任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
    之娴轻呼一声,掩面而泣。
    他拉过她,深深地长吻着。
    在场的所有宾客,无论男女老幼,都禁不住眼眶濡湿了。
    好像肥皂剧中那种滥俗情节,却又真实得让人毋庸置疑。
    他们……就像童话中的王子和公主,将爱情的美丽与哀愁毫不吝惜地与大家一起分享。
    此情此景,让人不感动也难。
    这时,陆君再次显示了他的大度。先是欠下身,将之娴拉在一边轻声交谈了几句,然后在她额上轻吻,无限祝福的样子。随即他面向柏年,脸带微笑,而后……骤然间一个重拳出击,打得柏年一个蹽跷,险些栽在地上。
    她们……甚至不能怪他。
    柏年的确诸多不当之处,而且……毕竟已夺得美人归,稍稍吃些苦头,也不过分。
    雪泠如是想着,一偏头,不期然看到陈煦已站在她身边。
    陈煦和明姗赶得很巧,正好没有错过刚才的一幕。
    “煦……”她轻声唤着。
    却看到他转过身来,墨色地眼眸中包含着某种复杂的情感,惊奇,喜悦,怜惜与无限的温柔……
    她有些不敢置信,迟疑着开口,“你…….”想起来了?心中想着,却一个字也说不下去。
    陈煦笑中含泪地对她点头,却是那么不可思议地英俊。
    萨尔兹堡的壁炉前,在温暖的桔色火苗里,那个名叫雪泠的陌生女子第一次打动他的心弦……
    美丽的世外桃源无忧岛上,她洞悉了他的全部心思,一句“天上人间”,拉近了彼此地距离……
    在瓦格纳的故乡,拜罗伊特节日剧院,满耳如雷的采声中,他不小心近到她身侧,终于明白,那若有若无的香气,原来不是出自自己的想象……
    在农庄,他们朝夕相对,他喜欢她吟诗的模样,那“眉眼盈盈”处……便是两人相约待他痊愈后共游的首站……
    他发病前已感觉不好,强撑着要她去摘今秋的第一只酸石榴……她追着他来到旧金山,藏起关帝庙求来的下签,无限笃定地对他说,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在沙漠甘泉,令人难以忍受的术前准备中,雪泠的电邮是他全部精神支持,她写道,总以为天上人间便是极致了,没料到只是井蛙观天罢了。呵,她不知道,沙漠甘泉虽然很美,他却只在冷冰冰的实验室里度过难熬的每一天……
    他……记起来了,她对他的……以及他对她的……全部!
    虽然迟了,但万幸还来得及。
    他热泪盈眶,走过去轻拥住她,“你可怪我?”
    她双眼晶莹,却心满意足地微笑,“为什么?那些至聪明的人,万事了然于心,却往往会忽略身边一些平常的人和事。不,我不能因此怪罪你。”
    他舍不得错开眼珠儿地望着她,忽然轻快地笑了,“照你这么说,我倒宁愿自己蠢笨些……你也少受些苦楚。”后一句他的笑容立时收敛,面上无限怜惜。
    她不忍见他自责,偏了头故作打趣,“是呢,若不蠢笨……陈家的煦日因何为记起个寻常女子而欢欣雀跃?”
    他没有答话,一脉深情无限的目光却胜过了所有千言万语。
    雪泠就在那甜蜜得让她感到颤抖的时刻轻声对他说,“但是……即便所有的人认为你聪明无比,在我心中仍是可以愿宥的鲁钝;而即使所有人都认为你愚笨,在我看来依旧是那个绝顶聪明的陈煦啊。”她说到这里稍顿,犹豫着要对他讲出长久以来她一直想说的,而又难以开口的那三个字,“因为……”喉头突然一阵哽咽,无法继续。
    “……我爱你!”陈煦接过她的话,道出她心声的同时也是他爱的告白。
    雪泠隐忍已久的热泪终于夺眶而发,模糊了整个视线。
    她只感觉自己被包容在他宽阔温暖的怀抱里,接着他灼热的唇压下来,带着两人苦涩的泪水吸取着她的甜蜜。
    渐渐便觉不出那淡淡的苦来,有种甘甜油然而生,愈发浓郁。
    先苦……后甜。
    像及了她的前半生和他们爱情的历程。
    就像所有的童话故事般,happy  ending ,公主和王子从此以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尾  声
    身处飞机座位上时,雪泠仍禁不住唇角上扬。
    所有的……都圆满落幕了呵。
    大家祝福完新婚夫妇又走过来祝福他们,又哭又笑地每个人轮番拥抱着,她……真的很爱他们,甚至……不逊于对陈煦呢。
    她想着,一边用眼角偷偷看了陈煦一眼,生怕他知道自己的心事会大吃干醋。
    结婚后,煦越来越像曦一样孩子气了。她怀疑……漫长的环球之旅,会不会也是他独霸她的计划之一呢?
    柏年与之娴出发度蜜月后,他们追问明姗与陈曦究竟分别对他俩说了些什么。
    明姗这个鬼灵精,避重就轻地笑道,“孕妇讷于言,怕影响胎教。问陈曦吧!”
    陈曦心思较单纯,还没意识到严重后果,兀自笑不可抑,“我们告诉柏年,之娴因为可怜陆卓生有生理缺陷,无法生育后代而答允下嫁,”说到这里大家已瞪大眼珠,他又接着道,“又告诉之娴,柏年也是因为同样的问题所以至今找不到一个女人肯和他结婚!”
    “天哪!”罗律师抚着头道,“明姗,你从哪里想出这么个鬼主意来啊?”
    雪泠则若有所思,这个情节好熟悉,像在哪里看过。
    陆明姗莞尔一乐,自背后掏出本书来,“绢子多年前的旧作,两个绝顶聪明的人撮合黑道大哥和世家小姐方法的变异,哈!”
    他们几乎不敢相信,满书架经济书籍和励志刊物的陆明姗?言情小说?似乎根本就不搭界。
    “你们就不怕那两人杀回来?”罗律师深知之娴抓狂后的模样和柏年怒气的后果。
    陈曦笑了,“我马上要开始环球考察了,一年半载恐怕回不来。”
    陆明姗无所谓地拍了拍身前的皮球,“看在我撮合他们这对幸福夫妻,还有小宝宝管他们喊叔叔阿姨的份上,不会那么没良心吧?”
    雪泠笑倒在陈煦怀里。两人目光相接,暗下决心要悄悄出行,千万不能让这帮损友知晓。
    他们这次轻装上阵,两人均是一身轻松的休闲装束,搭乘的也是东方航空的经济舱。
    即便是在座位上闭目小憩,双手也是紧紧相扣。
    两个朴素的白金指环,终于被主人正大光明地戴了出来,在交错的指间交相辉映。
    梦中她终于见到了久违的爱和美。
    “雪泠,你对这段情司可还满意?”她们笑着问她。
    她不住点头,心中无限幸福。
    两个司情女神很满意,又吟哦起,“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雪泠,不是每段情司都能有像你这样的圆满结局。但……痴儿啊痴儿,你的心性善良坚毅,打动了我等上界仙人,又何论只是凡人的失忆爱郎?”
    她谦逊地垂下目光,表示不堪左右司情如斯嘉许。
    小时候母亲的话言犹在耳,人间自有痴情司,掌管人世间爱恨情仇。情司难断,司情难当。但身陷各段情司中的有情人,纵使有怨有恨有悔,还是会感谢上苍,让自己遇见甘为之一生沉沦的那个人。
    母亲……深爱着父亲吧?
    所以即使青年守寡,依然不以为苦。她对父亲的爱,支撑着她带着不知世事的小女儿走过那段辛苦岁月。
    她曾发誓要向司情询问父母的情司,而今却不想了。
    爱和美,教给她爱情的真谛。
    那就是……
    “雪泠,雪泠!”陈煦的声音在唤她。
    她恋恋不舍地望了望司情女神,她们对她摆着手,“去吧,去吧!”
    “我可还会见到你们?”
    爱欲言又止,只微笑着。
    美将一根手指立在唇前,“嘘……”
    她们互望一眼,深深叹息,对着她笑道,“有缘……自会相见!”
    视线模糊起来,黑暗中仿佛就要步出天关情司。
    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惜福呀,雪泠!”
    睁开眼睛,陈煦正担心地望着她,“你在说梦话。”
    雪泠笑了,想起昨夜的无限旖旎,轻启唇瓣,“煦……”
    若是有个女儿,就叫她茜宓好不好?
    惜福……茜宓…….
    她将头靠在他肩上,再度闭上眼睛。
    虽然可能是大家看滥的那种大团圆结局,可偶刚才写的时候,真的哭了......
    还记得欠大家篇小曦番外,努力中......
    请教个小问题,形容跌跌撞撞的是蹽跷吗?好像不是这个字吧???
    还有人昝(zan,四声)越,是人字旁加个昝字,一直打不出来。哪位好心人会打请贴到留言里好吗?汗,最近写得急,偶又是错别字大王,惭愧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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