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

    别人说孙小姐形象气质像一个演三级片的艳星，年纪又不小了，前途堪忧，放在金橙娱乐，就是被渐渐雪藏的存在。
    也就见雪影业收容了她。也不知道是真宝贝这个过气女星呢，还是公司实在没什么艺人，居然给了孙珍珍大量的资源。
    或许见雪影业的老板还真有两刷子吧，竟然攀结了上京的人脉，认识了电影圈里奖项拿到手软的金牌导演，拿到了一个女二的位置。
    大导演的电影，稳定保持在年度前三，总票房数十亿。可见实力之强，受众之广，粉丝基础雄厚稳定。
    单单一个女四女五号的角色，就让一干演员抢破了头。
    要想当大导演片中的女主，都是超一线的，或者影后预定了。而女二，也多是实力和美貌并存的当红花旦。
    孙珍珍一个二线不足，三线有余的，能得到大导演的女二角色，简直就是天上砸馅饼的大好事。
    还有那个刚从传媒大学毕业，名不见经传的男学生，一进见雪公司，就获得了国内最大的网购平台桑果的代言人邀约。
    这一消息散播，在业界掀起不小的浪花，尤其在霖市的圈子里，更是人人震惊。
    业界专业市场分析师冷静道：“那位小汤总，确然有手段。故意提拔两名艺人，给予最好的资源，散播传开，引人跃跃欲试，这是很常见的宣传手法了。这能让公司在短时间内，赚足眼球和声名，这样就会有各家投资商和媒体以及艺人纷纷加盟。”
    众人恍然大悟，愤愤道：“想不到这个小汤总，年纪轻轻心思就很老辣啊！咱们大家伙，差点被骗了！”
    “哪能算是被骗，各家新业开张都是这个套路，投资艺人，砸钱用资源打出一个招牌罢了。”唯有招牌出来，才能吸引更多人进行商业合作，分析师客观地说：“还有，既然要打造招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想想要让群众趋之若鹜投奔到新公司，钱和人脉，缺一不可。”
    所以说，现在见雪影业如今门庭若市，人才踊跃求合作，大家看重的也是背后的重金和人脉资源。
    “不过，很多人都逃不过树大招风，带来的摧毁之力。”
    当然，也没想到，摧毁来的那么快。而且还是内部出的问题。
    ……
    孙珍珍入职进见雪影业之后。本来还在微博上宣传新的经纪公司，得到粉丝们的一众贺喜和祝福。不到半个月，也拿到了上京大电影的女二号角色，粉丝们和老东家倒也恭贺她。
    只是官宣不到五天。孙珍珍就在微博上，艾特见雪官博，配文：“见过虚假宣传的，但没见过你们这样虚假宣传的。什么大电影女二号？呵呵。镜花水月而已。”
    评论区炸开了窝，甚至有营销号转发了，扩大热度，“正义”的键盘侠网友纷纷讨伐见雪影业，声称：“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开公司了。新公司，小老板果然就不靠谱。”
    同行们借机踩了一波：“雷声大，往往是雨点小。”
    群嘲：“想借宣传套路骗人才加盟。也用不着用虚假宣传吧。亏还以为，是个有手段的少女天才。”
    见雪公司内部，公关们没想到热度扩大成这样，这对新公司开业很不利。如果打不赢这一仗翻身仗，恐怕公司就此关门大吉了。
    经纪人红姐叹息道：“自从开业以来，一路真是命运多桀。”
    抬头看着坐在老板椅上年轻稚嫩的女孩，看她低头思索着，半晌说不出话，红姐暗暗摇了摇头。，就算年纪轻轻有勇有谋，有手腕，但到底敌不过老辣的姜。
    也就是吃了年轻的亏，不大懂得行业水深，还有这其中的阴谋诡计勾心斗角。
    红姐建议：“老板，不如我们请夫人帮忙吧！”
    汤黎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红姐继续道：“他们现在不知道您的身份背景，如果有夫人出手解决一下。以后事业会顺遂很多。再也不会有哪个人自不量力的欺负到您头上来。”
    倒也不是小瞧了她处理危机的能力，只是，到底不过是20出头的女孩儿罢了，还不懂得用身份和家世背景来迅速摆平烂事和扫平一切障碍。
    不过红姐作为圈子里的老前辈，还是很欣赏汤黎小姑娘独自创业的孤勇和不靠家室背景的骄傲。
    但是，吃一堑长一智，遇到难题就该懂得伸出手求援。
    “老板，不要自责和害羞，求助夫人没什么好丢脸的。您只是吃了年轻的亏。”红姐还在那儿继续劝导。
    汤黎终于吭声了，她懒懒的说：“求助上京也不是一劳永逸的方法，该被针对的还是会被针对，去到哪里永远都不缺敌人和对手。既然如此，何不如亲自解决。”
    她似笑非笑，睨着红姐，“靠自己也当是一种锻炼，不是么？”
    红姐这时感觉到她全开的气场，竟然比虞夫人。还要凌厉。
    她试探的问：“老板莫非有了法子了？”
    汤黎低笑：“对付这种小把戏，用得着什么方法？”
    最吃惊的要属于凌楚楚，“当初孙珍珍过来求合作的时候，姿态摆的太过诚恳，还介绍了她师哥敖夜过来。谁知道？她居然存着这个搞垮公司的心！也不知道她是谁派来的人。”
    “谁最见不得我好，自然就是那个谁了。”汤黎淡淡的说。
    “汤建柏？！”红姐和凌楚楚异口同声。
    汤黎却笑而不语，默了一会儿，她轻飘飘地对凌楚楚说了一句：“去找律师写一封起诉声明。起诉理由嘛……嗯，就告她损害公司名誉，需赔偿五亿。”
    “五亿？！”凌楚楚倒抽口气。这也太狠了！她一个二线女星拿得出5亿的赔偿款吗？
    这是要把人逼到跳楼的节奏！
    汤黎扯开嘴角，轻嗤笑，她孙珍珍恶意损坏公司名誉时，有没有想过，如果她汤黎再弱一点，有可能就被逼到公司关门自己跳楼。
    所以，到底谁逼谁了？
    ……
    孙珍珍，收到律师函时惊得冷汗都下来了。尤其5亿这个天文数字。砸锅卖铁都凑不到这个数，她心惊的是，汤黎这个小老板年纪轻轻心居然这么狠。
    五亿？是想逼她去死吗？
    就连雇主让她来演这场戏的时候，给的雇金都不到五亿的一个零头。
    孙珍珍秀气的眉毛狠狠地纠结成一团，心乱如麻，长长的指甲深深抠入掌心，生生戳破了皮。
    “汤黎。！”恶狠狠的骂她的名字，忽然想到什么，孙珍珍立刻给汤黎打了个电话。
    “汤黎，我怎么损害公司声誉了？”孙珍珍语气是按耐不住的怒火熊熊，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难道不是公司虚假宣传还不准我说了？真实情况告知大众而已，怎么就损害公司声誉了？”
    汤黎淡淡的笑开了,悠然地说：“就算公司虚假宣传了又怎么样？你就是损害公司声誉，影响公司利益了。孙小姐莫不是忘了合同条款里有一份保密协议，但凡违反条款，给公司带来不利和负面影响。一切后果，由乙方艺人承担。”
    “你！”孙珍珍被噎住了，霎时无话可说，气急败坏！
    没错，这条合同她知道的。只不过做这些坏事的时候，她哪里想得到这么多？
    现在她就是那被压榨没人权的乙方。而汤黎就是那嚣张的资本甲方。
    想到那五亿的赔偿款。孙珍珍额头突突地跳，头疼得不行。
    现在的她。就是汤黎瓮中的鳖。逃不过她的五指山了。
    孙珍珍被压迫得无法，无奈的妥协了。“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汤黎嗓音温柔：“私了有两种方式，一是到网络平台澄清公司的负面影响，并发布道歉声明，承认是你在造谣，误会了公司。”
    汤黎话还没说完，孙珍珍急切的打断，恨恨的说：“你想让我承认在诽谤公司吗？想害我去坐牢吗？你休想！”
    汤黎无所谓的笑笑：“你做下这种事的时候不是就该坐牢吗？诽谤可是板上钉钉的。”
    孙珍珍憋红了脸。没错，公司给她很好的待遇和资源，但她帮助公司的对手敌人，去做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情。这的确构成了诽谤。
    但是这叫她去承认诽谤，太困难了，她过不了心里那个坎儿。知道吗？如果承认了，坐牢是少不了的了。没个一两年是出不来的了。
    就算有人拿重金保她出来，反正她的星途算是毁了，明星绝对当不成了。
    没有哪个公司和用人平台会接受一个有刑事黑历史的人。
    深吸一口气，孙珍珍语气更加谦卑了，早没了刚才的盛气凌人和憎恨。
    “第二个方式呢？”
    汤黎笑的越发温柔了，“赔偿5亿，补足公司的损失。”
    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一次被怒火激发，孙珍珍胸膛剧烈起伏着：“你做梦！想让我赔偿5亿，你想逼我去死吗？”
    汤黎好笑道：“孙小姐，你想不想去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如果你是聪明人，这两个选择怎么选你自己知道。”
    孙珍珍低声咆哮道：“这两个选择不管选哪个都是死路一条！你是不是只想逼死我？”
    “那好，既然孙小姐都不愿意，那么就走法律程序吧。”汤黎说完，准备挂掉。
    这时，孙珍珍求生欲旺盛，急道：“等等！我选！我选第一！我把我的雇主说出来。我告诉你是谁指使我这么做！！”
    孙珍珍冰凉的想，汤黎不就是啊，这个目的吗？想要不花一分钱就把她背后那个人挖出来。
    现在，她只能说，汤黎目的达到了。
    汤黎语气散漫，并不是孙珍珍想象中的欣喜和得意。“告诉我干什么，你应该公布于众。听清楚了！随着你的道歉声明，一起公布在网络上。懂？”
    孙珍珍咬紧了牙根，“你……够狠！”
    这哪里是一个23岁的女孩儿，这明明连50岁的老狐狸汤建柏都玩不过她！汤黎，城府太深了。狡猾又可怕！
    但是孙珍珍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当众道歉声明之后，以诽谤之罪送入牢狱，即使能躲过牢狱之灾，她也会害怕、被行业封杀和雪藏。
    想到那个可怕的结局。她心生恐惧。哭着哀求道：“能不能放我一条活路？我还想在这个行业继续走下去，求你了……”
    “只要你按我的说法去做了，你还能留在见雪影业。”
    “真的？！”宽喜之后，又迅速冷静下来。孙珍珍嘲讽道：“你不会想要雪藏我吧？把我困在你的公司里。从此哪里都无法去！”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狠了！
    汤黎摊手，“我也不是绝情的人，也算良善得很。不但不会雪藏你。反而还会给你更多的资源。”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是魔鬼的诱惑。
    孙珍珍被诱惑了，不敢相信她会这样好心，“你……还有什么条件？”
    像汤黎这么奸猾的资本家，怎么可能无条件原谅她的过错，并且给她更多的资源和发展空间？
    绝对有猫腻！
    果然。便听汤黎一笑，理所当然地说：“公司会不计前嫌的栽培你，甚至能让你走向国际舞台。当然了……”她话锋一转，笑盈盈的说，“你的酬劳，公司抽十成。”
    “你！欺人太甚！！”孙珍珍怒火万丈，比刚才更生气了，“这种话你怎么敢说？”
    抽十成，这可是零酬劳。一分钱都没有！！
    “怎么不敢说？我刚才都说了，聪明人会选择第一个，去澄清，去发布声明，然后，接受十成的利益抽取。”汤黎气定神闲，“显然你并不是聪明人。都要入牢的人了，还想拿酬劳。”
    汤黎在嘲笑她目光短浅，脑子拎不清。
    瞧瞧汤黎，一副理直气壮，压榨剥削到极致的资本家嘴脸。
    不就是拿捏到她的一点错处，就这样压榨到她一滴血都不剩。
    孙珍珍气得浑身发抖。
    又是澄清道歉，还公司清白。又是继续收留在见雪，向外人展示公司老板的大度和不计前嫌。然后给她顶级的资源，把她高高地捧着，让所有的艺人看看，见雪的老总有多么的宽容大度，有多么仁义。
    一边赚足了名声，一边拿着她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
    孙珍珍气红了眼。一颗心颤抖不已。此刻终于认识到眼前这个女孩儿。这个小老板，手段有多么可怕。
    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
    孙珍珍眼前没有别的路可以走，真的被逼到了尽头。她妥协了，态度是前所未有的恭敬和谦卑：“您所说的，我全部都答应。”
    汤黎满意了，这时体现出老板对员工的体恤和关心，“我看你状态不太好，先休息去吧。我给你一周的时间调整状态，并且公司可以出资送你出国旅游散心。”
    这福利可真好啊！孙珍珍红着眼，一想到此后五年里所赚的每一分钱都跟自己无关，这时候听她假仁假义的贴心安排，孙珍珍一颗心冰凉到极点。
    自以为在这一行里见过太多腌臜手段，自以为能看透许多，早已经淡定见怪不怪。
    这时候才知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娱乐圈里的那些玩手段的，跟汤黎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汤黎，简直就是一个恶魔。此刻，孙珍珍甚至已经不敢拒绝她了，对这个假惺惺提议的旅游散心，她本来是厌恶至极的。“好，谢谢！”
    效果已经达到，汤黎不再废话，利落的挂掉电话。旋转过身，收获了办公室里六张懵逼的脸。
    “怎的了？”
    下属们默默无言。刚才看她这番操作，亲眼看到她把孙珍珍逼得无路可退。看小老板气场全开的强势霸气模样。简直惊呆了好吗？
    全程，下属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此时她挂掉了电话，又恢复了往常轻松调笑的单纯模样，仿佛刚才咄咄逼人，把人逼上死路，尽显资本家的杀伐冷血的人，好像不是她一样。
    下属们瑟瑟发抖。老板太可怕了！
    不过回头一想，那个孙珍珍也是罪有应得。要不是老板霸气回怼，现在被人人踩着上位，被欺负得无力招架的可能就是公司全体员工了。
    现在见雪影业可是全网黑，全网攻击的目标，热度能扩散到这样大，其中最大的原因是许星河在本公司名下。他的死忠粉又很多，年纪也很小，没什么理智，现在疯狂地攻击官方。如果，再不做出对策，可能粉丝们都要组团到公司门口来闹了。
    所有人都担心劣迹斑斑的见雪影业会埋没了许巨星，粉丝自然愤怒。哪怕许星河在网上澄清了，粉丝们都以为他被无良公司胁迫着，所以不敢说出真实的真相。
    “接下来需要做什么？”凌楚楚问。
    汤黎对她吩咐道：“把孙珍珍的那份律师函，目标对象改为汤建柏。”
    汤建柏不是能耐吗？既然能从监狱里出来，那么她就有本事第二次把他弄进去。
    什么千年老狐狸？有她汤黎在，汤建柏就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