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殇

第三百一十七章 辽阳城


    元臻王朝版图辽阔,再加上这几十年来拓土甚多,难免一时消化不了,为巩固统治,在除了郦蜀二州的七大州皆设了‘点’。
    所谓的点,便是军队重点驻扎之地。
    辽阳城便是益州的‘三个点’之一。
    辽阳城处在越盘城以北百里之地,人来客往,鱼龙混杂。
    夜幕星垂时,辽阳城城门依往常在酉时过半关闭城门,守城的军士见到官道上几辆马车在暮色中而来,隐约铃铛叮咚,只作不见。
    在城门关到一半时,城门前忽然发出轰得一声闷响,城门之间便竖了根银色大戟,入地足有一尺,寒光闪闪。
    接着,一身材中等的汉子闪身在大戟前,铿一声将大戟拔出被在身后,手中一令牌一晃便收回。
    这时,城墙上亮起一火把,有军士在上面招手示意放行。
    守城的几个军士互视一眼,两个军士上前将城门大开。
    数辆马车悠悠进了辽阳城,为首那辆马车格外张扬显眼。
    这十几年来,辽阳城向来是以驻守军伍为大,这倒是第一次给外人破例放行。
    伴随一声沉重的吱呀声,辽阳城城门缓缓闭合,一切又重复了夜幕该有的安静。
    夜幕中,雾气翻涌。
    城墙上,火把燃着橘黄色光芒,在幽暗夜色中微微跳动。
    ……
    辽阳城的城氶名罗西,是两年前才调到这里的,原本在洛京担任太仆寺卿,从三品的官,不大不小,好在在武官上是个顶好的香饽饽。
    可惜,后来鬼迷心窍动了点小心思在车马上,结果没料到车马送往郦蜀二州的。郦蜀铁骑甲天下,这可不是说说,车马上的考察最是苛刻,结果就被贬为了如今只是从六品的城氶。
    这两年,这位城氶大人日子过得不好也不坏,主要是远安王在天下的褒贬不一,除了心中反感这家伙中饱私囊的糟糕吃相,自然也有愿意恶心恶心远安王的家伙暗中照抚一下。
    罗西觉得其实这样就挺好。
    毕竟他就是个六品芝麻官,得罪了大名鼎鼎的战王,本就吓得三魂没了七魄,也就求个苟且,当初上一品二品的雄心壮志也就成了壮志未酬心先死了。
    万事还要小命第一不是?
    这两年,他南南北北地打点了不少,再加上无为而治,在这辽阳城中也算顺风顺水。
    唯一让他不太满意的是,驻扎辽阳城附近的益州军右翼的手实在伸得太长,什么事都要管上一管,以至于他做什么都束手束脚,明面上是城氶,实际上就是个光杆子,手底下的权利少得可怜。
    他虽没什么野心了,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不能总让他人好似主人家指手画脚,所以在听说远安王府世子殿下的马车这两日便要经过辽阳城可是准备了不少东西。
    接风洗尘宴自然是少不了的,这几年收集的奇珍异宝也摆了一屋子,还费了大心思找了十几个姿色一等一的美娇娘和俏哥儿,这要是被世子殿下看上了,到时远安王府不也有人了嘛,便是被远安王府二郡主看中了,当初的那点矛盾不也一笔勾销了,也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罗西坐在主座上,手中捻着两枚大小适中的紫黑核桃,表面已显透明,想来是把玩了不短时间了。
    他下首只有一个长相斯文的年轻男人,名罗贯明,是罗西的养子,去年才去了洛京赶考,得了乙榜第三,也算中上之人,只是这人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还未入仕便先递了辞呈,悠哉悠哉又跑回了辽阳城,当时可是让罗西惋惜了好一阵子。
    罗贯明喝完一杯清茶才清了清喉咙,开口道,“父亲当真要与那世子殿下会面,不再想想?”
    “明儿思虑,为父自然是晓得的,但若为父不思虑,哪天岚参将觉得为父碍眼了,随便找个由头,为父可是连告老还乡都不一定有机会啊。”罗西语重心长道。
    罗贯明有些无奈笑笑,“局势尚且不够明朗,下结论还为时尚早。”
    罗西愣了一下,忽然大笑起来,“为父老了,可没你们年轻人的那股子冲劲了喽,行了,你且去吧,此事不必操心,为父自有分寸。”
    罗贯明微微抬头,几个呼吸起身道,“父亲若真要见他,不妨等到明日。”
    “为父会考虑。”罗西点头赞同。
    罗贯明也不多说,欠身道,“那贯明告退。”
    罗西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在罗贯明走出大厅时,恰巧一门侍擦肩而过,冲他微微颔首,入了大厅。
    罗贯明看了眼,微微摇了摇头,快步走出了罗府大院。
    那个一身长衫打扮的年轻男子小跑进来,欠身道,“禀大人,车马已在落雨轩下榻。”
    罗西微微皱眉,思虑几个呼吸,抬头道,“都回来,不要再惊动他们,提前与落雨轩……罢了,我去,你且退下。”
    “是。”那人再欠身一礼,小跑出了大厅。
    ……
    落雨轩是辽远城的一座租赁庄园,其内由数座小庭院组成,皆是飞檐翘角,亭台楼阁,雨落时水滴房檐,声音清脆,极具意境。
    便是月明星稀时,月色皎洁流泻,也是一番静谧景致。
    姚靖城让舒蒅提前订下的院落在落雨轩的东南角,出门既是长街,若是白日定然热闹。
    此时,一伙儿人收拾了行囊,期间落雨轩已经准备了吃食,依次送往几人房间。
    宁君惜有意选了比较偏僻的位置,推开窗户,可见庭院后的假山花木,此时月色流泻,更添静谧。
    宁君惜简单吃了些东西,闲来无事,坐在窗前,托腮看着窗外景致发呆。
    月色如纱,清风徐来,风吹树柏摇曳,树影婆娑。
    宁君惜眨眨眼,跳出窗户,只见到有道白影鬼魅般往西而去,身影已经很远。
    索性与他无关,他便也不好奇,在庭院间缓行。
    在走过那条潺潺小溪时,李禅从一侧的细竹林里钻了出来。
    “一禅没休息?”宁君惜微微一笑。
    “这里饭菜有毒,我吃了闹肚子。”李禅一本正经。
    宁君惜微微摇头,宗师境能吃坏肚子,也是够奇葩的,索性他也有事说,便不点破,“我正好遛食。”
    李禅一听,这感情好啊,笑着拍宁君惜肩膀,“正好一起,极好极好。”
    宁君惜似笑非笑盯了他一眼。
    李禅动作一顿,干笑了两声,“走走,我看那边有座小亭,去瞅瞅。”
    “好。”宁君惜笑了一下,率先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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