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江山

第二十四章 秋水涟涟(2)


侨夏在军营呆着欢快,不过是眼见着欢快,其实心里惆怅的很。京都那边没有任何不妥的消息传来,壁紫菀那边也无甚动静,就连离君沐也是没有任何改变,这定是不寻常的。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怕就是眼前这个情况了吧。
    虽然知道洛秋水就是离君沐,但是她想不通的是呆在神谷的几年,他竟是一点马脚也没有露,这易容术怕是也太好了,自己老爹是绝世神医,难道也看不出来?侨夏无奈的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十分烦闷,看来老爹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没有告诉自己啊。
    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咬了咬唇。其实侨夏本就生的美,只是这蹙眉时竟然更美,扮作男儿装,这蹙眉倒是英气了些,离君沐远远的看着,想到在神谷侨夏偷喝酒的囧样,实在觉得好笑,于是走过去。
    “哟,国师大人怎的皱着眉头在这里玩儿起了石头来了?”
    侨夏一听是离君沐的声音,实在没有什么好脸色,于是转了个身,离君沐见着侨夏发起了小孩在脾气,于是便也不遮掩,直接问:“还生气?我知道,芦竹对你说了我的身份。”这回侨夏停下了脚,冷哼了一声,“你倒是清楚,难为你了,骗了我那么久。”
    “好了好了,到里头说话。”于是离君沐拉着侨夏的手就直接进了营帐,这一拉吧倒是让巡逻的士兵见着了,好吧,流言就是这样传出去的,士兵们心中基本一个想法:国师真是牛啊~看来京中传言这吴相与五殿下有这么一腿,所言非虚啊,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啧啧啧~
    “左右不过在神谷学了几年医,要说你认不出我,那是你笨啊。”
    好吧,这离君沐说话永远这么直白,侨夏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坐在那里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我不过在进神谷之前有幸和一大师学了易容之术,再者,师傅他老人家是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的,我们不过各自知晓各自的家底,只是合起火来骗你罢了。”说完好捏了捏侨夏的鼻子,侨夏仍旧绷着一张脸,鼓着嘴,以示自己十分生气。
    离君沐看着这幅表情,摸了摸下巴,“你在谷里头生气就是这样,我可是有几年没见你这幅表情了,哎,久违久违啊。”
    “行了行了,烦死了,我不过是被你们这些师兄当猴耍罢了,论理应当是骗我的人低三下四,现在竟是被骗的人低三下四,这算是个什么世道!”
    要说这侨夏还是小孩心性,离君沐支着脑袋,端着杯子,一头闷笑,在谷里头就喜欢捉弄这个小师妹,出了谷还是喜欢捉弄这个小师妹。月月在白泽坊相会,实在有趣的紧。
    侨夏深知离君沐这三年多来一直在罩着自己,可是这耍耍脾气,侨夏认为那还是相当有必要的,看着离君沐闷笑的样子,这肩膀都抖起来了,气不过,起身就对着离君沐的小腿肚来了一脚。
    离君沐被踢后,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手揉着腿肚子,嘴里念叨着:“还是那个小师妹啊,野蛮的很,野蛮的很。”
    坐定后,侨夏开口道:“我虽不清楚你同我身边的丫鬟是什么时候暗度陈仓的,但是,芦竹是个好姑娘,她现在身不由己,你想好怎么对她了吗?”
    侨夏的话一出,离君沐就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拍了拍裤脚,然后撩下袍子,“我是喜欢她,一直都喜欢,但是在国家面前,你认为我有什么选择吗?”说这话的时候,离君沐的表情在侨夏看来算是最正紧的一刻了,这样认真且无奈,倒是让侨夏一时回不上什么话来。
    思虑了一番,侨夏摇了摇头,轻叹道:“果真还是准备放弃的。”
    “她也是准备放弃我的,我只是心疼她,总是这样为难。”此时的离君沐低着头,脸埋在阴影里,叫人看不清表情。看到这样的离君沐,侨夏想到了离君灵,灵哥哥有没有放弃过我呢?还是他,一直在坚持?可是连离君沐这样的人都放弃了心中所爱,那灵哥哥又可以坚持多久呢?
    “我总是一人在努力,可是,前些日子,我终于明白,哥哥对她来说,比我重要,就像你,神谷对于你来说,总是比你的灵哥哥重要。”
    侨夏听到这个,眼眶竟然有些湿润,家国天下,究竟哪个更重要,她抬起头,遥想到远在京都的那位,想必他已经开始妥协,这原本是侨夏希望的,可是半路杀出个壁紫菀,这回离君灵定是起了疑心了,井琉来就很好说明这一点。
    “其实我们都身不由己,我们的一身都在为这个国家奋斗着,我只是想做个局外人,可是身为皇子却是由不得我如此,而你,还有个更搞笑的身份。”晃了晃脑袋,苦笑着,侨夏吸了吸鼻子,抿了抿嘴唇,长叹一口气。
    来了军中一月有余,倒是快要立春了,但是边关却还是寒风凛冽。听着外头起风的声音,两人都沉默了。
    忽然帐外有人求见,说是京都密函,离君沐让他进来,展开密函后,侨夏仔细盯着离君沐,但是看着离君沐的表情像是吞了死苍蝇一样,以为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刚想抬脚悄悄走的时候,离君沐忽然来了句:“父皇急召你回宫。”
    侨夏心里咯噔一下,心中已经有最坏的打算,接过离君沐递来的信,看着信中写着励河帝病危,急召吴侨夏回宫,离君沐仍旧守着边关。
    “这倒是奇了,父皇病危,竟然是召你回去。好了,你赶紧收拾收拾,这封信是八百里加急,我虽不知道父皇到底是真病危还是怎么样,但是我知道,要支会你,这个名目需得严重些。”
    “你父皇的身体你是清楚的,这种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虽然知道离君沐与励河帝向来不怎么亲近,侨夏看着离君沐点了点头,离君沐摸了摸侨夏的头,语重心长的说:“回去倒是要小心我三哥了,上回井琉来我虽不知怎么回事,但是估计是我三哥对你的身份起了疑心,你赶紧想好怎么应对,芦竹就别带回去了。”说完还又拍了拍侨夏的肩,侨夏点了点头,“你好好“照顾”她吧。”
    离君沐听的出来侨夏话里有话,于是回答:“放心,我会好好盯着她的,路上小心。”
    “嗯。”
    或许芦竹是知道此事一过,虽然侨夏并没有露出半许责怪的意思,但是侨夏已经不信任她了,她听到侨夏要赶回京都去,也是一脸平淡,只是默默的帮侨夏收拾东西,然后叮嘱侨夏在路上小心,因为她也知道侨夏定不会再带她回京都。
    看着侨夏坐上马车,离君沐对着底下的将士们说皇上有事急召国师回京都,将士们倒也没有什么疑心,只是离君沐明白,励河帝这回怕是真的病危了,刚刚那番玩笑的说辞只是为了宽慰侨夏,长叹一口气,看着马车离去,转过身便看见芦竹在身后。径直走向她,停在她身边说:“进帐一下。”
    芦竹点了点头,而后便跟着离君沐走了。
    一路倒是走的十分平顺,只是马车里头颠了几天让侨夏十分不舒服,回到府里头管家老早在门口候着了,看见马车过来,一旁还有中郎将护着,于是跑到马车前唤着侨夏。
    侨夏在马车里头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掀开帘子,将头探了出来,管家命人放好梯子然后扶着侨夏出来。
    “中郎将一路辛苦,管家。”
    “是,相爷。”
    “命人安排酒席,替我好好款待中郎将。”
    原来这一路走来,离君沐不放心,便派了中郎将还有几个小兵扮作平常百姓,一路护送侨夏回来。中郎将一行人下马谢恩。
    “相爷,宫里来人说让相爷在府中稍作休息,待会儿就有马车来接。”
    侨夏一蹙眉,抬了抬手说,“知道了知道了,命人给我备洗澡水。”
    “相爷,备下了,夫人还亲自做了糕点,待会儿相爷洗漱完毕就可用了。”
    “嗯。”
    侨夏一路颠簸,又喜洁,但想了想还是先去看看庄锦燕,刚想折返到庄锦燕的院落,便看见庄锦燕抱着淙淙向自己走来。
    淙淙倒是见了侨夏十分欢快,伸着手就要侨夏抱,侨夏满脸微笑,一手接了过来。
    “我们的淙淙一月不见竟长得如此快了。”
    “是啊,不过你倒好,这一个多月不见,反倒瘦了这么多。”庄锦燕嗔怪的语气并没有让侨夏抬头,她只是笑笑,而后抱着淙淙去了大厅。淙淙已经开始学语,虽然吐不出完整的字,可是还是十分努力的“咿咿呀呀”的叫着,侨夏看了实在是欢喜。
    逗弄了一会儿,庄锦燕便抱走了,“赶紧换身衣服,宫里头的还在等你呢!”
    “知道了知道了,怎的一个个都催我回宫?”于是站起身就往自己的厢房走,庄锦燕看着侨夏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后,宫里头便老在派了马车在府外头候着了,侨夏临走前还亲了亲淙淙,看着这幅眉眼,实在长得漂亮,于是十分开心的对庄锦燕说:“这个程铎之倒是长得好了,看看淙淙,多漂亮!”当然了,这句话时悄悄的趴在庄锦燕的耳朵边说的,庄锦燕瞪了瞪侨夏,别开了脸。外人自是不知道他们夫妇在说什么,只是深觉丞相夫妇鹣鲽情深,这打情骂俏都到府外头来了。
    上了马车看了眼庄锦燕和淙淙,笑着将帘子放下了,此去宫中怕是凶多吉少了吧,放下帘子后,侨夏的笑容便垮了下来,总觉得这次去宫中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定有的,捂了捂胸口,闭眼靠在软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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