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言写意

第35章


 
  可是一周换一个女友,这样的行为让将自己视作女性保护神的写意很气愤,哪还会对他有好感。  
  “苏写意,上来我载你兜风。”那天,写意侯小东恰好走在路上,男生突然刹车停在他们面前,有些轻蔑地看着侯小东,对着写意说了这么一句话。 
  “切——”写意瞥了他一眼,“这种破车我才不稀罕。” 
  “破车?这车四十多万一台,你旁边这位姓厉的同学不吃不喝挣几年的话,也不知道买不买得起。”这花花大少听说过写意和管理系一个姓厉的男生的事情,他便误会侯小东就是传说中的厉择良,于是故意挑衅道。 
  侯小东代人受过,乐呵呵一笑。 
  哪知,写意却说:“我们阿衍家才没有你这种奇形怪状的破车,人家坐车都只坐一个天使里面有一个字母B的那种,不知道你不吃不喝挣一辈子买不买得起。”她不认识什么车,就只能这样乱七八糟地形容一下,再将那句话回敬去过。 
  随即还高傲地扭过头去说,“猴子,我们走!” 
  那男生留在原地,“脑子有毛病吧,什么一个天使里面有个B,自己装的自行车还……”他说到这里顿住,“一个天使里有个B,宾利?” 
  侯小东笑得东倒西歪地将这番情景描述给厉择良听。 
  “什么破玩意儿,送我都不要的。这种坏人,到处糟蹋姑娘就算了,还敢跟阿衍比。要是比学习和样貌,他就跟我们阿衍提鞋都不配。可他偏偏还要觉得他很有钱,我们阿衍一根手指头就能……”  厉择良听得无趣地横扫了她一眼,禁止她再说下去。 
  “丢人。”他说。 
  “是啊,他这样真丢人。” 
  “我说的是你。”他黑下脸。 
  真不知道沈志宏半生英明,怎么生了个这种女儿。 
  二十岁的写意和现在的模样已经差不多,个子高挑,脸蛋却有些婴儿肥。纯黑的直发留得长长的,总是扎成简单的马尾,一副利索的样子。她怕热,喜欢穿着极短的牛仔裤,将一双长腿露出来。  不说别人,就连见识过她小时候丑态的侯小东一见她的腿,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他只要发现,就会冷冷地对侯小东说,“你往哪儿瞄?” 
  “你家闺女儿不错啊,要熟了。” 
  暑假到了,他八月就去德国,却还要在学校处理些事情,就先送写意回家去。  “我不想走。”其实是怕这一走他就去德国了。 
  “学校放假了,你留在这里还不是闲逛。”他说。 
  回B城时,侯小东同来送写意。她坐不惯飞机,只好替她买火车票。 
  “我要是不在旁边,他会不会被别人抢走。”趁着厉择良去买东西,她问了侯小东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 
  “小写意你放心啦。你死皮赖脸追了他这么多年都没到手,其他女的更不可能功力比你还深厚。” 
  “我哪有死皮赖脸的,我们是两情相悦,好不好。” 
  “你这话,敷衍敷衍我或者骗骗你自己还行,你敢在你的阿衍哥哥面前说说?”侯小东故意翻白眼。 
  “可是……”她辞穷。 
  “你见过有你们这样‘两情相悦’的?” 
  “也许有啊。” 
  “你信不信他一直当你是小屁孩儿。” 
  侯小东当场打击她。 
  “这样好了,我举个例子,你们有没有……”他本想问得彻底一点,但是怕吓着小姑娘改了口,“有没有接吻?” 
  “没有。” 
  “你们有没有牵过手?” 
  “没有。” 
  “他有没有说过喜欢你?” 
  “没有。” 
  “有没有送过花和礼物给你,或者讲过甜言蜜语?” 
  “没有。” 
  “那你俩一天到晚在一起都干什么了?” 
  写意想了想,得出一个惨淡的结论,“学习。” 
  这时厉择良拿着饮料回来,问:“什么学习?” 
  侯小东连忙拍了拍写意的肩膀,呵呵一笑,“我在教你家小朋友从小要立大志做大事,还要好好学习。” 
  俩人送了写意上车,从月台出来,他问:“你跟她说什么了?” 
  侯小东嘿嘿笑着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 
  他一个人回到住处,突然觉得屋子异常安静,看了会儿德语教程,总觉得有些累,便倒在床上睡着了。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门突然被钥匙打开。 
  他睡眼惺忪地翻过身,却不想一个东西三五步跑进来,扔下行李就趴在他身上,让他着实吃了一惊。 
  “阿衍——”两个字刚一出口,写意就眼睛就红红地落下泪来。后来越哭越无法收拾,就只听见嘤嘤地喊着他的名字。 
  他撑起身体,睡意去了大半,坐起来,“你怎么折回来了?” 
  “阿衍,你不要我了。”她哭得泣不成声地说。 
  他哭笑不得,“怎么突然就……” 
  “猴子说你不会喜欢我。可是阿衍,我喜欢你,所以你不能不要我。阿衍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无论你当我是小屁孩儿,还是当我是拖油瓶,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去德国之前是我的,去了德国还是我的。阿衍这辈子只能为我夹丸子,只能跟我讲题,只能替我去买衣服,只能带我去看牙,只能给我做饭,只能对我说甜言蜜语,只能牵我的手,只能吻我,只能和我两情相悦,只能说喜欢我。永远永远永远都是我的。” 
  她带着一种孩子气的哭腔,把一大段语无伦次的告白用撒娇的方式说完。他听了以后没有回答她,却隐约觉得心里潮乎乎的。 
  久久之后,他才说:“你还小。” 
  她已经哭累了睡在他的怀里,什么也没有听到。他轻轻了吻了一下她的额角,“小写意,等我回来吧。” 
  结果,还来不及等他回来,她就到了德国。 
  她在海德堡见到他,说:“阿衍,这世界上,原来只有你才是我一个人的。”虽然她面带笑容,可是说这句话的时候,眼角却带着泪花。 
  他以前奇怪她怎么那么爱哭,直到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只是他一个人的特权。她只在他前面哭。   
  如今过了多少年,他们又重新躺在这张床上。 
  屋外淅淅沥沥地吓着细雨,打在窗户的玻璃上。 
  厉择良深夜无眠,看着旁边的睡脸。她脸上的婴儿肥已经褪去,可是睡觉时喜欢微微张着嘴的习惯却是一点儿没变。 
  “写意。”他叫她,“写意。” 
  “恩?”她渐渐醒了。 
  “写意,我疼。”他说。 
  写意连忙坐起来,焦急地说:“怎么办?腿哪里疼,我帮你揉揉。” 
  “不是腿。”他说。 
  “那是哪里?”她有些急。 
  “这里。”他捉住她的手,放在胸口。“这里疼。” 
  写意皱起眉毛,“你居然捉弄我。” 
  “真的。”他微微一笑,“真的很疼。”话音一落就将她拉到胸前。 
  他看了看她的额头,喃喃自语地说,“那一次亲的这里,这次我就从这里开始。”随即,就落下绵密缠绵的吻。     
    9——1       
    去机场的路上,路过M大的大门,写意又朝车窗外了张望了下。 
  “要回去看看?”他问。 
  “不了一个人也不认识了。”她摇摇头。 
  “我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他说。 
  “是么?”她惊讶地调过头来说,后来才想起来,似乎听小林提到过。他以前读书很厉害,后来还拿到全额奖学金去海德堡大学留学。 
  在航班上,写意无聊又开始找话题。 
  “看来我俩真有缘分啊,一起念过好多学校。会不会以前在某个地方遇见过?”她笑眯眯地念叨。 
  “也许。”他调过头去看另外一边窗户。 
  “不过你这种人,多半正眼都不看我一下,是不是?” 
  “恩。”他没注意听她说什么,一走神就恩了一下。 
  “恩什么恩,”写意的五官皱在一起,“你应该说,‘不是啊,我厉某人觉得沈小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惊才绝学,所以对沈小姐一见倾心,相逢恨晚’。” 
  “要起飞了,坐好。”他止住笑意,说。 
  飞机升如高空以后进入平稳期,厉择良找了张报纸来看。 
  “我有一个问题。”她解开安全带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 
  “恩?” 
  “为什么会喜欢我?” 
  “什么为什么?” 
  “我好平凡的,虽然心底善良,虽然有正义感,虽然心灵很美,虽然长得也不差……”她“自卑”地说,“可是为什么你偏偏喜欢上我了呢?” 
  他放下报纸,想了想说:“我有说过我喜欢你么?” 
  “……”呃——确实没有…… 
  她有些沮丧。 
  过了会,写意又轻轻地叫,“阿衍。” 
  “什么?” 
  “你很爱以前那个人么?也叫你阿衍那个。” 
  他没有回答。 
  “为什么要分开呢?”她又问了一次。 
  本以为永远也得不到他的答案,没想到他却放下报纸,透过写意的脸庞看着窗外的云海,许久之后才开口。 
  “我做了蠢事,伤害了她。” 
  “那……你们还爱吗?”这是写意最关心的问题。 
  “不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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